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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我的天堂游記——咸豐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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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咸的馬車碾過了滿地的楓葉,九月的長島已經有了秋天的蕭瑟,趙家莊的紅磚圍墻在一片楓林中若隱若現,墻頭的碎玻璃在正午的日光下閃閃爍爍。

  “嚯這壕溝挖得比護城河還深!”元保掀起車簾,望著丈余寬的溝渠里漂浮的枯枝敗葉。

  白斯文呼出一口雪茄煙,然后就是一聲嘆息:“皇上還是怕啊生怕美國長毛什么時候發現他的身份,派人來取他的性命!”

  文咸道:“如果皇上愿意去英國流亡,或許可以安排一下.”

  咸豐能去英國嗎?白斯文和元保互相對視一眼,都露出了苦笑。

  維多利亞女王可是馮云山、楊秀清的妹子——理論上,她也是個女長毛啊!

  莊園門樓前肅順早已候著了,只見他穿了身青布長衫,眼睛紅紅的,仿佛剛剛哭過。看見文咸、白斯文、元保他們仨下車,才呼出口氣,轉回身大喊道:“自己人”

  這時文咸忽然看見紅磚圍墻內還有一座紅磚壘成的塔樓——上面多半擺了狙擊手!

  “請吧!”肅順擠出一絲笑容,然后做了個肅客的手勢,就把文咸、白斯文、元保三人請進了“趙家莊”的大院。

  英國人的牛皮靴剛踏上青磚地,就瞧見東邊菜園里有七八個穿窄袖和服的少女,正彎腰摘取一種紫皮果實.好像叫什么茄子的。

  “這些東瀛女子是“文咸的文明杖在碎石路上頓了頓。

  “都是千代子的同鄉。”肅順引著眾人穿過晾曬柿餅的竹架,“四爺說種菜要精細,還是扶桑人使得順手。”

他這話聽得就假,分明是咸豐手下根本沒幾個敢相信的中國人啊  當四個人一塊兒拐進西跨院時,葡萄藤架下咸豐正與麟書假模假樣地對弈,不過兩人的眼珠子也和肅順一樣紅紅的,應該是剛剛哭過。

  “皇上!”

  文咸剛想說話,一邊的白斯文已經撲通跪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元保也哭著往地上一跪:“皇上,大清,大清亡了.徹底亡了!”

  文咸摘下禮帽按在胸前,右膝輕輕磕在青石板上,這是個標準的西式覲見禮。

  咸豐轉過身,看著他們三人,就是一聲嘆息:“都起來吧,這里沒有什么皇上,這里只有趙四真約派的主教趙四!”

  “陛下,”文咸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咸豐,然后用廣東腔的漢語問,“聽說您被洪秀全抓上天去了?”

  聽見這話,咸豐就是一聲嘆息:“真是慚愧.愧對列祖列宗啊!”

  他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跳大神者了,這瞎話是張口就來,而且表情自如,整個一老藝術家啊!

  “陛下,您別難過了,”文咸安慰咸豐道,“您只是個凡人,卻在和神靈斗爭.而且您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失敗,畢竟您從神靈的國度里逃脫了!”

  咸豐則連連搖頭:“敗了就是敗了,我如今不過是茍延而已況且,我之所以能逃脫,全是因為洪秀全和姬督在天庭斗法,打破了關押我的天牢,我才在先帝的幫助下逃下了凡間。”

  “洪秀全和姬督在天上斗法?他們不是兄弟嗎?”文咸一邊發問,一邊就掏出一筆記本,翻開后就開始記錄了。

  咸豐一看這架勢,就露出一臉的疑慮:“文爵士,這可是天機”

  文咸笑道:“您放心,我有數的,您口述一個《天堂游記》,我拿回去給女王一個人瞧,女王也是天父的女兒,是記得一些天上的事情的,給她看可算不得泄露天機啊!”

  完了,要露餡了.咸豐心道一聲“不好”,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苦苦一笑道:“我哪里知道他們倆為什么要斗?那個洪秀全才把我丟進天牢,姬督就坐著臺蒸汽飛舟尋了過來,說是要報什么.一矛之仇!”

  “一矛之仇”是怎么回事兒文咸可是知道的——當年第一屆國人大會時,洪秀全用朗努斯基之矛把剛剛下界附體到蕭朝貴身上的姬督給傷了。沒想到這個姬督還挺記仇的.

  文咸琢磨了一下,接著又問:“蒸汽.飛舟?”

  “就是個在天上飛的鐵甲艦!”咸豐用手比劃了一下,“鐵甲艦上還有炮,炮筒子那么老粗,打出來的全是開花彈,可厲害了,一炮下來就把天牢給轟塌了。不過洪秀全也不甘示弱,放出一個大鐵鳥就鉆了進去,一下就飛升上去,然后那鐵鳥一張嘴啪啪啪啪的子彈就打出來了,也都是開花彈,打得那鐵甲艦火光連連!”

  文咸見咸豐說一半忽然就停了,就趕緊追問:“誰贏了?”

  “不知道。”咸豐兩手一攤,“我得趕緊跑啊.還管他誰贏?”

  “那您又是怎么逃下界的?”文咸問,“從天堂上下界.不容易吧?”

  他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有點緊張了——就怕咸豐說“容易”!

  “好像挺容易的!”咸豐已經將這個英國“殖民者”的表情收入眼底了——殖民者最怕的一定是被殖民了!他們最知道被殖民有多慘了。

  “容易?”文咸臉色都嚇白了,“有多容易?”

  咸豐想了想:“我也說不好,只是我從天牢里逃出來后就遇上了我父皇.”他說到這里,眼淚就流出來了,“我父皇在天堂里當個什么巡天御史,他先讓我坐上他的飛車,一起飛到了一座懸空島上,然后又拿出一個飛天球,讓我坐進飛天球的籃子里。接著這個飛天球就一個勁兒往下降,降了約莫有三天三夜,我就落到了一條航行在太平洋上的蒸汽明輪船上,然后那個飛天球就不見了.”

  “那么容易啊!”文咸的臉色更難看了,“那上面豈不是經常能派人下來?”

  “可不是嘛!”咸豐陰測測地說,“太平天國的那幾位都是天上下來的,貴國的女王也是天降的,還有卡爾天師和弗里德里希天師文爵士,你覺得這天降之人還少嗎?”

  對啊!文咸一想也對!這天降之人不少啊,而且都還是有權有勢的搞不好還有沒暴露的!這該不會人類文明實際上早就被天堂給隱形殖民了吧?

  他想了想,又問:“皇上,您在天上呆了多久?一共見過多少天人?他們都是什么模樣?”

  “天上的時間我也不太明白,”咸豐思索著道,“至于人倒是看見了一些,都是飛來飛去的.天上的人仿佛都生活在一個個懸空島上,島上是有地面有房子有河流湖泊樹林的,有些大島還有山川.不過浮空島之間的交通就得靠飛了,有坐飛鳥、飛船、飛車的,也有人踩一把飛劍就到處亂飛的。至于他們的模樣好像和咱們也差不多啊!”

  “他們都是.什么膚色?”文咸又問起了自己第二關心的問題了——第一關心的是“天庭殖民人間”的可能性。

  這是要搞種族歧視啊!

  咸豐在美國呆了兩年,還不知道文咸什么意思?

  “當然是什么膚色都有了!”咸豐道,“白的,沒那么白的,黑的,沒那么黑的凡間有什么膚色,天上就有什么膚色!”

  “那耶穌是什么膚色?”文咸問話時,拿著鋼筆的手都有點顫抖了,“您在天上見過耶穌吧?”

  “見過,”咸豐瞇著三角眼,“耶穌不是特別白,有一頭黑發!”

  黑發,不是特別白文咸看了看咸豐,又看了看肅順、元保和麟書,顫著聲問:“耶穌是東亞人?”

  “不像,”咸豐搖了搖頭,“洪秀全倒是個東亞的長相,但耶穌不是,他有點像.有點像卡爾天師,不過沒那么胖。”

  沒錯了,耶穌是個猶太人.不過耶穌是猶太人,洪秀全、馮云山、楊秀清、韋昌輝、洪宣嬌都是漢人,維多利亞又是德意志人.他們幾個又是兄弟姐妹!這關系貌似有點亂啊!

  想到這里,文咸又問:“那上帝長什么樣?”

  “不知道,沒見過,”咸豐搖搖頭,一臉惋惜,“我怎么就忘記問一下我父皇了?他一定是知道的.”

  文咸的鋼筆沙沙而動,把咸豐的話一五一十記了下來,還想再問些什么,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四哥,四哥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該出發去紐約港碼頭了!”

  咸豐苦苦一笑,站了起來,對文咸道:“是千代子.文爵士,我該走了!”

  文咸看見咸豐要走,趕緊攔在他身前:“皇上,您要不想去中國,不如隨我一同去英國避難吧!”

  去英國?那可不是避難,而是自投羅網!

  咸豐可不敢往洪秀全的妹子維多利亞女王的刀子上送.他趕忙搖了搖頭:“不必了,若是天要收我,我即便到了英國,恐怕也是在劫難逃的不如就往中國走一遭!我倒要看看,羅耀國那個天使把中國給治理成個什么模樣了?”

  文咸想了想,也覺得咸豐的話在理,于是就把手里的筆記本往咸豐手里一遞:“皇上,您要方便的話,請給我簽個名,再給今日的訪談寫個題目。”

  咸豐點了點頭,接過了文咸遞過來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我的天堂游記》——咸豐口述”這幾個字。

  寫完之后,咸豐就朝著文咸抱了抱拳,說了聲“后會有期”,隨后又對白斯文、元保、肅順、麟書他們幾個一抱拳:“各位爺們,保重了!”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高聲吟道:“蓬舟三載泛星槎,碎葉堆中認故家。甌裂處生荊棘,玉斧斫時迸血花。秦鏡空懸窺海市,楚弓漫遺失天涯。九重閶闔吹塵散,獨抱殘碑數暮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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