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忽刺見著了林道,那叫一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些時日里,躺在床上養傷,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復仇。
此時仇人見面,那是嗷嗷叫著就沖了上來。
林道目光微凝,兩只手分別握住了格洛克17,以及電棍。
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突然飛過來,徑直砸在了忽刺的鼻子上。
只一擊,就砸斷了他的鼻梁骨,鮮血頓時泊泊而下。
疼的眼淚都下來了的忽刺,捂著鼻子惡狠狠的瞪著,瞪著不遠處扔石頭的藍玉。
藍玉壓根不理他,低頭繼續找石頭。
“夠了!”
“住手!!”
身為主客的張天佑,黑著臉過來。
內堂的一眾賓客們,也是跟在一旁竊竊私語。
張天佑很生氣。
之前見著忽刺怒氣沖沖的離場,他就知道要出事。
緊趕慢趕的跟過來,還是打起來了。
今天是他手下最重要的投效巨商舉辦的宴會,目的也是為了聯姻。
如此重要的日子里,這些人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薛員外也跟著過來,向著忽刺作揖賠禮。
畢竟他是東主,請來的客人被打傷了,而且還是蒙兀貴人。
必須得安撫好。
此時的忽刺,本就不甚聰明的腦袋里,已然為怒火所填滿。
他雙目赤紅,一巴掌抽在了薛員外的臉上。
“棍!!”
身為殖民者,真想撕破臉的時候,那也就撕了。
他怒吼一聲,拔出了腰刀就向著林道劈過去。
四周傳來了女眷們的驚呼聲響。
拉著閨蜜的手,匆匆趕來的曹妙清,雙腿一軟險些跪在了地上。
看著矮壯的忽刺,嘴巴大張,赤目圓睜,喉間咆哮,揮舞著刀向自己撲過來。
這場景的確是嚇人。
可林道經歷過太多,比這更加兇險的場景。
他面不改色的放開了手槍,反手取出了電棍。
帶伸縮功能,按鍵能沖出去一節的那種。
‘滋滋滋’
閃耀著的藍色電弧,徑直懟在了忽刺的脖子上。
強大的電流過身,忽刺瞬間跳起了薩吾爾登舞。
全身上下抖的猶如篩子。
林道收電,忽刺頓時癱倒在地上抽搐,翻著白眼口吐白沫。
一陣怪響過后,惡臭氣息涌起。
眾人皆是迅速后退遠離,面露厭惡之色。
“一槍打死,過于便宜你了。”
“去把城里的蒙兀兵都叫來。”
“臨走之前,我幫杭州百姓,除掉禍害!”
捂著鼻子的林道連連后退,躲開了生化武器襲擊。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收起了手中的電棍。
本打算將林道一行人趕走的張天佑,驚異的上前詢問“這位兄臺,敢問這是何物?”
“我的法器。”
“九天玄鐵聚雷棍。”
“雖然只是一根棍子,卻是能長能短,能收集天雷之力。”
一炷香之前,林道說這番話,眾人會當他是說話藝人,是來搞笑的。
可此時此刻,親眼目睹了林道用這法器,將強壯的達魯花赤給電倒。
他現在說這番話,眾人立馬就信了。
“阿彌托佛”
須發皆白的和尚,邁步而出。
來到了林道面前,豎起手掌宣了聲佛號。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林道手中的電棍,平靜而言“這位施主,老衲法號竹川。”
微微偏頭的林道,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你該不會是想說,此物與你有緣吧?”
“施主說笑了。”竹川上人露出慈祥的笑容。
“此等神物,與老衲無緣。”
“卻是我佛門圣物。”
“老衲曾于古經之中,見到過對此物的描述,就連名字都是一模一樣。”
“噗”
這邊林道實在是扛不住的笑場。
他現編的名字,居然在你們佛門的古經書里有記載?
這老和尚看著慈眉善目的,可說起謊來,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果然是得道高僧。
林道也是笑“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是真的。”
“那你用佛祖的名義起誓。”
竹川上人,當即用佛祖的名義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的,若是謊言,就請佛祖降罪云云。
‘滋滋滋’
林道一棍子就將他放倒。
“滿嘴謊話,白活了一把年紀。”
“啐!”
此時忽刺的仆役們,已經是將口吐白沫的忽刺給扶了起來。
惡狠狠的留下了幾句狠話,急匆匆的攙扶主人去看大夫。
“東家。”
施耐庵急切上前“此人恐會回來報復,不若先避其鋒芒?”
“我避他鋒芒?”
“笑話!”
“讓他把人都帶來,我等著!”
張天佑連忙表態“尊駕無需擔憂,有我張家在,無人敢放肆。”
“內堂請,請上座”
現代世界的工業品,在古時候那就是神器。
尤其是頂端能釋放幽藍色電弧的電棍,更是讓四周眾人紅了眼。
張天佑也不例外,他看向電棍的眼神,都要拉絲了。
仆役們跑過來,將抽搐的竹川上人抬走,請大夫醫治。
以自己才女身份前來的曹妙清,急匆匆的撲進林道的懷中抹眼淚。
這一幕,更是讓眾人驚愕不已。
“此人就是前些時日里,書香小院里揍了達魯花赤大人的那個。”
“聽說張妙凈當眾承認,是她情郎來著。”
“怎得,如今換成曹妙清了?”
“這些搞文化的,這么亂的嗎?”
眾人的竊竊私語,還有不斷投來的目光,都讓不遠處獨自站在那兒的張妙凈難以接受。
尤其是看著自己的閨中好友,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林道的懷中,她的心口一陣陣的疼。
‘明明是我先’
不見得真心瞧上了林道。
可閨中好友的所作所為,卻是立馬讓她堅定了信念。
你搶我的!
“放手。”
“熱。”
林道給不遠處的藍玉,使了個眼色,邁步走向了內堂。
藍玉與施耐庵,悄然退走。
內堂里的客人,毫無疑問的非富即貴。
論富,堂內的商賈們,至少得有萬貫家財才有資格入內。
論貴,錢塘縣尹都只能添陪末座。
一眾蒙漢色目貴人們,之前端著身份沒出去看。
此時見著眾人歸來,尤其是為眾人所簇擁的林道是個生臉,都是好奇的打量竊語。
張天佑與薛員外,都是熱情招呼。
落座之后,林道擺手“忙自己的事情,無需圍著我轉。”
這等高姿態,也是愈發讓眾人好奇。
雖說眼熱林道的法寶神器,可眾目睽睽之下,總不好作的太過。
各自落座之后,繼續宴會流程。
林道對歌舞音樂什么的,興趣不大。
他對于新鮮食材的菜肴,倒是非常滿意,不斷下筷。
這些菜肴,不但原料好,而且做工也是非常精美。
像是雞骨髓點綴鮮筍而成的雞髓筍,外觀上黃白配色雅致,口感上則是脆嫩爽口。
還有糟鴨舌,一盤子的鴨舌頭,得幾十只鴨子才能湊出這一盤菜來。
一桌子的菜肴,各個都是精品。
坐在他身旁的曹妙清,笑吟吟的為他布菜。
見他菜肴吃的多了,還幫忙盛了一碗火腿與春筍合烹的火腿鮮筍湯解膩。
坐在對面的張妙凈,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頭泛酸,明眸中浮起了水霧。
‘明明是我先來的’
此時薛員外,已然是領著自己的兩個女兒,薛蘭英與薛蕙英,出來與眾人見禮。
換做明清時期肯定不行,大家閨秀不見外男。
可元朝這里,受到了蒙兀人的風俗影響,對此倒是沒那么看重。
介紹的主要目標,自然是張天佑的兒子張玉。
雖然年歲不大,可張玉卻表現的較為老成,眾人皆是贊嘆。
兩姐妹落座之后,舉著團扇半遮面,悄悄打量著,之前介紹她們的時候,唯一沒看過來的林道。
眼見著林道只顧著吃,姐姐蹙眉低語。
“怎得如此失禮?好似沒見過世面般,如何入的內堂?”
妹妹卻是睫毛忽閃“不對。”
“你看他的動作氣度,絕非沒見過世面的,倒是更像不拘小節。”
“哈?”姐姐盯著看了會“卻是有些不同。”
林道什么世面沒見過?
天皇帝李二鳳設宴,他都得坐主桌。
眼前這些所謂的非富則貴們,在他眼中與螻蟻無異。
用不著在這些人面前維持形象,自是率性而為。
覺得菜肴美味那就吃,覺得紹興酒的口感不錯那就喝。
無需在意他人眼光。
就像是猛虎食鹿之時,不可能去關注樹上的烏鴉,是怎么看待自己吃飯姿態的。
酒宴流程繼續。
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們揚名,薛員外拿出了女兒們的詩稿,請眾人鑒賞。
以楊維楨為首的一眾名士們,看過之后,開始變著法的夸獎薛氏姐妹倆。
有名士大贊,姐妹倆的才華,堪比班昭與蔡文姬。
接著又有人說,姐妹倆的才華,超越了李清照與朱淑真之后的所有才女。
而喝了不少酒的楊維楨,則是干脆當場提筆作詩贊嘆。
‘錦江只說薛濤箋,吳郡今傳蘭蕙篇。’
‘文采風流知有自,聯珠合璧照華筵。’
‘難兄難弟并有名,英英端不讓瓊瓊。’
‘好將筆底春風句,譜作瑤箏弦上聲。’
眾人歡呼叫好,高喊著‘當浮一大白’
標準的商業互吹。
現場的氣氛很好,幾乎人人滿意。
直到詩稿,送到了林道的手中。
林道一句“也就一般般。”
只是一句話,卻是讓熱鬧的現場,冷卻下來。
文壇歷來都是你吹我捧,你好我好大家好。
唯有如此,屎尿屁方能出人頭地。
突然來個說實話的,的確是大煞風景。
林道的話還沒說完。
他看向了面色不善的楊維楨,打趣詢問“如此賣力的幫忙揚名,收了不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