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油門掛著擋,我想咋闖就咋闖。”
打著方向盤,林道駕駛百噸王左突右沖,顛簸不斷。
這個時代沒交規,自然也沒人給他開單。
就是道路狀況不好,持續不斷的顛簸感有些重。
‘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絕于耳,夷狄各部的步卒,用一切能用的東西攻擊百噸王。
包括且不限于兵器,弓弩,盾牌,乃至于石塊頭盔等。
甚至還有人想潑污穢之物,破除妖法妖物。
“勇敢是有了,可攻擊力不行。”
林道松開油門降速,打方向盤轉彎。
百噸王車尾掛著的地籠,翻滾著甩出去,沿途砸翻無數。
裹著污穢物的倒霉蛋們,更是在地籠撞擊下,與污穢之物緊密貼在了一起。
恢復直行再踩油門,車身下‘咔嚓’‘噗嗤’聲響不絕于耳。
林道開著百噸王,專往夷狄士卒聚集的地方沖。
車速比步卒快的多,身軀更是堅固到讓人絕望,一沖過來但凡是碰著挨著擦著,不死即傷。
若是被卷入那堪比樓層高度的巨輪之下,真的是與大地融為一體。
穿鐵甲的,穿牛皮甲,穿犀牛皮甲的,穿什么甲的結果都一樣。
就算是穿霸王龍的皮做的甲,也是無用。
橫行無忌的百噸王,摧毀了夷狄各部士卒的軍心士氣。
逃兵開始出現,之后越來越多。
甚至已經開始有部落頭人貴人跑路,已經是開始崩潰。
這等堪比山丘的巨物,壓根就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大王”
一眾文臣武將,苦勸慕容皝“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巨物越來越近,所有人都是緊張到要發瘋。
可慕容皝不走,其他人也不敢動彈。
畢竟他們背后都有著家族部落。
眾人的勸說,慕容皝壓根沒聽。
他的目光,依舊是望向遠處的易水河畔。
慕容皝的兒子們,慕容部的青壯男丁們,幾乎都被困在了那邊。
這個時候逃走,就算是逃脫了戰場,又能如何?
失去了絕大部分青壯男丁的慕容部,只有一個下場。
四周各部都會撲上來撕咬。
男人被殺,被當作奴隸驅使。
女人淪為工具,備用食材。
就像是慕容部之前,對其他人做的那樣。
他們做的甚至更狠。
慕容皝挖了高句麗王墓,逼著高句麗王送來財貨表示臣服,方才將人家祖先的尸骸還回去。
此外各種屠殺劫掠儲備糧食的事情,數不勝數。
這種時候,慕容皝怎么可能會走!
到處都是潰散的諸胡,慕容皝這邊卻是聚集一大坨人馬。
人馬整齊,旌旗招展。
這番與四周格格不入的光景,很快吸引了林道的注意力。
百噸王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破壞陣型,摧毀士氣,驅散士卒。
慕容皝這邊的整齊,就像是酒店里的和尚般引人注目。
林道也不廢話,直接一打方向盤就開了過去。
面對著攜帶風雷轟鳴聲響,地動山搖般撞過來的百噸王。
慕容皝身邊的人紛紛四散而逃。
最為忠心的一批親衛們,則是將其強行捆在馬上,拼死護衛著逃亡。
冷兵器時代的四大戰功。
破陣先登,斬將奪旗。
這其中的奪旗,并非是隨便奪取一桿旗幟就算數,指的是將帥旗。
也就是代表指揮軍隊主將身份的旗幟。
若是指揮兵馬的是皇帝,大王,天王什么的,那可稱大纛。
慕容皝稱燕王,也是易水之戰名義上的統帥。
為他舉著大纛的,是慕容部最有力氣的猛士,對慕容皝也是忠心耿耿。
這位雙臂極為粗壯的猛士,舉著大纛騎著雄壯的寶馬,一路跟著慕容皝跑。
林道都不需要無人機偵查,只管跟著旗幟追就行。
騎兵爆發力很強,短時間內的奔跑速度,甚至比百噸王的極速還快一些。
若是不斷換馬,再借助地形的掩護,還是有機會擺脫林道追擊的。
可有大纛作為指示,無論他們怎么跑,林道都能死死咬住。
等到馬匹開始發汗,開始口吐白沫,那就徹底跑不掉了。
慕容皝身邊的護衛,紛紛逐漸降速,兜轉馬頭,繞著回身反沖。
他們以血肉之軀去阻擋百噸王,為大王爭取逃命的時間。
這些親衛的阻擊很是悲壯。
許多人甚至就是直接挺著馬槊,策馬直直的撞上堪比三層樓的百噸王礦卡。
那情景,一如挑戰風車的阿唐。
阿唐挑戰的風車,起碼不會動。
可他們撞上的百噸王,卻是將他們撞飛之后,碾碎了壓進了土里。
直到此時,方才有親衛于慌亂之中,察覺到旗手一直扛著大纛跟著他們。
真的是要氣憤到七孔流血的程度。
得到提醒的旗手,也是二話不說兜圈子,轉過身來高舉著大纛,就這么直奔百噸王撞上去。
這名旗手是慕容部有名的大力士。
據說雙臂與有千斤之力,能徒手扳倒一頭牛!
‘嘭!’
旗手連人帶馬加大纛,被撞飛十余米之外。
瀕死之前的神經波動,讓骨斷筋裂血如泉涌的身體不斷抽搐。
下一刻,偌大的車輪徑直碾壓而過。
‘啪嘰!’
“大王速走!”
最后的幾名親衛,怒吼著調轉馬頭“奴等先去了!”
被捆在馬背上的慕容皝,面容猙獰,梗著脖子怒吼“混賬!先把我解開!”
只剩下了慕容皝一人一馬,沿著易水河畔不斷奔跑。
他身后的百噸王,依舊是在鍥而不舍的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捆著慕容皝的這匹馬王級別的寶馬,馬蹄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嘶鳴聲中,寶馬掙扎著想要起身。
可長時間的奔跑之下,早已經耗干了力氣。
略作掙扎,旋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被壓著一條腿的慕容皝,拼命扭動身軀,試圖脫身而出。
可親衛們捆的實在是太緊了。
他拼死掙扎,卻是無法掙脫。
地面上的浮土碎石子不斷顫抖,不遠處的百噸王已然是山岳一般壓過來。
目疵欲裂的慕容皝,眼睜睜的望著那比磨盤還要龐大的巨型輪子,向著自己與寶馬碾壓而來。
“啊”
如此憋屈的死法,讓這位燕王,憤怒到雙目充血,爆處尖銳的嘶吼。
‘啪嘰!’
駕駛室內的林道,感覺車身稍微顛簸了下。
開出了一段距離,調轉車頭再回來,居高臨下的見著已經與大地融為一體的一團血污痕跡。
看了眼油表,林道放緩了車速“希望能撐到開回去。”
‘噗’
粘滿了血污碎塊的巨輪,又一次碾壓而過。
地上的人與馬,與大地結合的更加徹底。
易水岸邊。
慕容恪抄起河水,用力清洗口鼻眼睛。
那刺激性的味道,總算是逐漸消散。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馬匹。
馬的嗅覺敏感度,是人類的幾千倍。
嗅覺受到刺激的時候,也比人類要強烈的多。
大量馬匹失去了戰斗力,直接導致戰斗力銳減。
望向不遠處的乞活軍軍陣,慕容恪眼中滿是陰霾。
“沒馬的先沖,拔掉那些鐵繩子。”
“有馬的分散開,以布帛包裹人馬口鼻,等待機會沖陣。”
他很清楚,留在這里就是死地。
背后是易水,缺乏機動空間必須沖出去,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乞活軍軍陣的另外一邊,燕王太子慕容儁所部已經被擊潰。
他們的戰馬在沖陣的時候,遭遇大地紅鞭炮的聲浪攻擊,陷入混亂狂躁狀態。
乞活軍乘勢前沖,與失去速度的鮮卑騎兵混戰。
開了血槽的槍頭,輕易刺穿馬背上騎兵的身軀。
面對下馬的鮮卑人,乞活軍隨手摘下腰畔的錘子斧頭骨朵等物,上去就是砸。
沒花費多久的功夫,慕容儁的人馬就損失慘重,失去了戰斗力。
“走!”
慕容儁領著弟弟慕容德,在親衛們的簇擁下跑路。
至于被困在易水河畔的四弟慕容恪,只能是請他自求多福了。
因為數量太少,而一直蟄伏的乞活軍騎兵,大舉出動。
三千多騎的數量,正面對決的話,還不夠鮮卑人殺的。
可此時敵軍潰散,無心戀戰。
打順風仗大肆追擊的時候,這些乞活軍的騎兵們,將會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一路收割潰兵們的性命。
“呸!”
慕容儁極為憤怒。
就乞活軍的這點騎兵,換做之前壓根入不了他的眼。
現在卻是大搖大擺的追擊自己,這讓心高氣傲的慕容儁憋屈不已。
可沒辦法。
步卒那邊已經徹底潰散,易水岸邊的廣袤之地上,到處都是奔跑的潰兵。
慕容恪那近兩萬騎兵,被乞活軍給堵在了河岸邊。
他自己麾下的上萬騎兵,卻是因為馬匹受驚而遭遇慘敗。
這種情況下,慕容儁唯一能做的,就是強忍著憋屈先行逃命。
至于報仇的事情,還是先等這次能活下來了再說。
逃亡之中,慕容儁卻是陡然見著,之前跑沒影的鋼鐵巨獸,竟然又回來了!
而且不偏不倚,徑直往自己這邊沖來。
比起慕容皝,慕容儁很快就察覺到緣由,自己的將旗。
前有鋼鐵巨獸,后有乞活軍的追兵。
慕容儁側頭看了眼,神色緊張,死死趴在馬背上的弟弟慕容德。
“分開跑!”
“你!”慕容儁囑咐旗手“帶人跟著梁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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