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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輩子沒當過爹,不敢想親骨肉會被教成什么樣子。
世間父母心大抵是相同的,對孩子傾注滿心的期許,希望他擁有世上一切美好的品質與能力,又不忍心孩子吃苦受罪,在孩子身上用力彌補自己曾經的遺憾。
矛盾的心情一年年過去,期許也在一年年妥協,最終一聲長嘆,不得不接受孩子的平庸,能平安順遂到老,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趙孝騫這一世好像沒想過孩子的問題,就連婆娘懷孕也是隨緣,本就是個隨心隨性的人,他不喜歡把自己的生活變成PPT上的計劃,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死板。
相比之下,趙煦已經當過爹了。
劉賢妃懷孕之前,趙煦已有兩個女兒,都已受封公主,趙孝騫曾經見過幾次,兩位公主年紀還小,長得伶俐可愛,教養很好的樣子。
君臣聊兒女的話題,趙孝騫有點搭不上話,這個領域他太陌生了。
而趙煦,仍在得瑟。
不知為何,趙煦好像很篤定,劉賢妃的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也不知是確實有依據,還是在自我催眠。
作為皇帝,至今沒有誕下皇子,趙煦這些年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好歹就看劉賢妃這一把了。
趙孝騫只覺得趙煦和劉賢妃這對夫妻很有意思,雙方好像都賭上了自己的未來。
趙煦賭她一定會生出皇子,所以劉賢妃懷孕時容忍她的作天作地,身為皇帝,不知受了劉賢妃多少氣,偏偏還無法吱聲。
劉賢妃大約也在賭自己的孩子一定是皇子,她的賭注比較大,大約也清楚如若不是皇子,就憑她懷孕期間的作法兒,等她卸貨了趙煦興許會弄死她。
趙孝騫忍不住惡意地揣測,如果劉賢妃卸貨后發現生了個公主,延福宮不得鬧翻天啊,趙煦大約立馬就會抽出七匹狼,抽她個半身不遂,坐月子都省了,直接坐輪椅……
“子安,你笑得很缺德的樣子,在打什么壞主意?”趙煦凝視他的表情,一臉疑惑。
趙孝騫回神,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就是笑,官家從哪里看出臣的笑容里帶著缺德的意思?”
趙煦嘴角微微一扯:“你笑得正常的時候,兩邊嘴角上翹,很開朗的樣子,但你笑得缺德的時候,翹起來的只有一邊的嘴角,而且眼睛還瞇得有點陰險,……剛才你的笑,就是這副模樣。”
趙孝騫一驚,居然暴露了?
以后還怎么干缺德事?
暗自警醒,以后要學會表情管理,不然人生缺少太多樂趣了。
“既然劉賢妃快臨盆了,官家這幾日不妨也養好精神,處置朝政不必太辛苦,不然官家剛抱上出生的皇子立馬就睡著了,孩子多傷心呀。”趙孝騫認真地勸諫道。
趙煦失笑:“子安的勸諫總是……如此新奇脫俗,朕知道了,其實自從宋遼局勢改變后,朕每日處置朝政的時間已少了很多,子安為社稷打出了威風,大宋如今邊事平和,甚少奏報,都是托了你的福呀。”
“報效官家是臣的本分,臣不敢居功,趁著這段日子,臣也打算在汴京好生休息一陣。”
趙煦欣然道:“戍邊辛苦,確實應該好好養一養身子了,將來還要為朕繼續征戰四方呢,不過趁著這段日子,子安也多努力一下,爭取早點讓妻妾懷上身孕,子安這樣的人才,正應開枝散葉,多生超生。”
趙孝騫嘴角一扯:“官家的祝福短信,臣收到了。……反彈!”
告辭出宮,趙孝騫回到楚王府。
進了后院,狄瑩三女在王府后花園蕩秋千,伴隨著三女開心的笑聲,花園里的花兒似乎也更嬌艷明媚了。
趙孝騫見到三女后,二話不說拽著她們就朝北廂房走。
三女被趙孝騫搞得有點懵,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傻乎乎地跟著進了房,一臉凝重擔憂。
進房后,趙孝騫關上房門,開始寬衣解帶,順便朝三女示意:“脫,趕時間。”
狄瑩驚愕地道:“官人,這大白天的,官人不會是想……”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事兒不分白天黑夜,完成KPI才算數,快點。”趙孝騫褲子都脫了。
三女頓時露出羞意,狄瑩又羞又氣,道:“官人真是……太荒淫了!不行,大白天就……若被下人知道,妾身姐妹還要不要做人了?”
“少廢話,咱們現在干的事兒就是‘做人’,就問你一句,成親兩年了,肚子還沒動靜,你急不急?”
狄瑩三女頓時一驚。
急不急?
廢話,當然急!三女比誰都急,自從嫁了趙孝騫以來,三女翻遍了典籍以及各種不正經的書,試圖找到能快速受孕的偏方,各種方法用盡,卻仍然懷不上孩子。
眼看官人的妾室越納越多,汴京已有三個還不夠,聽說真定府又納了三個,競爭力陡然變大,狄瑩都快愁死了。
平日里姐妹相稱,但若被妾室先懷上身孕,狄瑩這位郡王妃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刻趙孝騫一句話出口,三女掩藏得很好的心事頓時浮上臉頰。
趙孝騫往床榻上一倒,擺出一個“木”字形,閉眼道:“我先脫為敬,你們誰想通了,自己老實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注意秩序,別插隊……”
狄瑩與姜妙仙和鳶兒互視一眼,突然間,三女眼中露出激昂的戰意,眼神也帶了幾分競爭的意味。
現在不說正妻還是妾室,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上,誰先受孕誰先享受風光。
狄瑩是正妻又如何?懷孕是看天意的,老天爺不一定給正妻面子,若是自己先懷上長子,哪怕是庶出,在郡王府也足夠風光了,全府上下都得把她當祖宗侍候。
姜妙仙和鳶兒咬了咬牙,這時也不管什么白天黑夜了,干活要緊。
正要開口,狄瑩卻搶先一步道:“都往后退!我來!”
姜妙仙和鳶兒小臉兒頓時一垮,不甘不愿地往后退。
沒辦法,誰叫她是正妻呢,排隊都有特權。
一番行云布雨,可憐數點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
許久之后,四人無力地躺在床榻上,喘息聲此起彼伏。
狄瑩側過身,狠狠揪著趙孝騫腰間的軟肉:“官人今日是怎么了?為何剛從宮里回來,便如此急不可待……”
趙孝騫闔目養神,嘆道:“今日我受刺激了,官家在我面前得瑟即將當爹,那嘴臉真是……嘖!”
“當爹誰不會?有婆娘就行,你們做好準備,接下來的日子,咱們多努力,若能來個一胎八寶,官人我的面子就全掙回來了。”
狄瑩呸了一聲,道:“下豬崽呢,還一胎八寶,這事兒妾身姐妹努力可沒用,只能辛苦官人努力了。”
姜妙仙抱住他另一只胳膊,道:“汴京朝野都在議論,猜劉賢妃生男還是生女,她何時臨盆?”
“官家說,大約就在這幾日了吧……”趙孝騫突然睜開眼,神情閃過一絲復雜。
真實的歷史上,趙煦確實有子,但夭折了,趙孝騫的記憶有點模糊,不出意外的話,唯一的兒子夭折,大約便是劉賢妃這一胎了。
這事兒只能爛在肚子里,趙孝騫誰都不能說,否則必有大禍。
有些注定的事情,個人是無法改變的,尤其是外人。
晚間,趙孝騫與趙顥正在銀安殿飲酒用膳,父子倆難得獨處的時間,趙顥的心情都比以往爽朗了幾分。
趙顥挾起一筷生的青菜,只拌了一點香油和鹽,味道一言難盡,趙顥苦著臉一口吞下,泄憤似的用力咀嚼。
趙顥養尊處優一輩子,對飲食的挑剔比趙孝騫更過分,但這幾日沒辦法,他吃的食物是趙孝騫親自做的,據說是什么“減脂餐”,就是為了督促他減肥,趙顥默默忍受多日,已很久沒沾葷腥了。
趙孝騫身材倒是很標準,不胖也不瘦,戍邊這大半年,反倒比以往更壯實了,有了幾分戍邊主帥的威勢,坐在位子上就像一頭震懾群獸的猛虎,不怒自威令人敬畏。
尤其是趙孝騫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一股淡淡的殺意,就連趙顥坐在旁邊都有點發怵。
他已漸漸意識到,眼前這位不僅是自己的兒子,也是手握兵權的邊帥,身上可沾著數萬條遼人的性命呢。
看著兒子如今的模樣,趙顥愈發心喜,就連面前的減脂餐似乎也有滋有味了。
“孩兒這次回京,闖了這么大的禍,別人參劾也好,支持也好,孩兒都不意外,不過奇怪的是,按說趙佶應該有動作的,為何不見動靜?”趙孝騫奇道。
趙顥嗤笑:“他倒是敢,自你離京戍邊后,本王派人一刻不停地盯著遂寧郡王府,趙佶一個小毛孩子,他能翻天?”
頓了頓,趙顥又笑道:“……好吧,他確實想翻天,前些日你的事鬧得正兇的時候,遂寧郡王府有幾個眼生的人頻繁出入,不知趙佶這小子要干啥。”
“但老夫豈是易與之輩?派人悄摸摸地跟上那些眼生的人,找了個風水寶地,一個不留全干掉了,呵呵,這個動作大約也把趙佶嚇到了,于是便老實了,你的事他再也沒吱過聲。”
趙孝騫一驚,扭頭深深地看了趙顥一眼。
沒想到在他看不到的隱秘處,趙顥竟默默地為他做了這么多事,給他消弭了一場大麻煩。
趙孝騫端杯相敬:“父王,多謝您。”
趙顥嗤地一聲,道:“你我父子說這個作甚?虛偽!騫兒,老夫的一切都是你的,……除了老夫的婆娘,這是老夫的底線。”
遲疑了一下,趙顥又狠狠一咬牙:“好吧,王府里老夫的那些侍妾,若真有合你心意的,你只管拿去,咱父子不是外人,給誰用不是用呢。”
“……孩兒并不惦記。”趙孝騫翻了個白眼。
一個人的名字或許會取錯,但名聲和外號是一定不會錯的。
比如面前的活爹,別人都說他的汴京城的老混賬,趙孝騫以前還有點不服氣,想為活爹辟謠正名,此刻他已改變了想法。
只能說,名不虛傳,盛名之下無虛士。
一個人被一萬個人叫“老混賬”,這一萬個人一定有他們的道理,親生兒子都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