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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裊裊是怎么教育家仆的,但此刻趙孝騫很惱火。
不提以前的恩恩怨怨,他和裊裊至少也算有一段露水緣分,雖然最多只是蹭蹭,但蹭蹭就沒有露水了么?
老情人即將重逢,你家下人就是這么對我的?
趙孝騫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等氣,他登門見當朝宰相,章惇都不敢這么對他,今日卻被自家婆娘的下人吃了閉門羹。
忍不了一點。
府宅里,家仆護院們聽到警訊,立馬從各個角落圍了上來,面色不善地擋住趙孝騫等人。
“何方狂徒,膽敢擅闖府邸,不怕王法么?”一名壯碩的護院厲聲喝道。
趙孝騫嘻嘻一笑,指了指自己,道:“不謙虛的說,在真定府這塊地面上,我就是王法。”
說完趙孝騫心情突然變得很欣悅,這個逼裝得很圓潤,而且每個字都是大實話。
話音剛落,前院正堂的屏風后,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
“他沒說錯,在真定府地面上,他確實是王法,爾等退下,不可造次。”
眾人扭頭,見裊裊一身素裝,香肩搭著一塊狐皮披風,盈盈地從屏風后走出來。
趙孝騫站在院子里,裊裊站在前堂內,二人隔著老遠,彼此的視線卻仿佛磁鐵的兩極似的,不由自主地互相吸引了。
二人沉默對視,他和她的眼中已看不到任何人和景,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早已刻入骨髓里的彼此的模樣。
很快,裊裊的雙眸泛紅,一串串的眼淚撲簌滑落腮邊,眼神里的復雜和幽怨,令人疼惜憐愛。
趙孝騫的臉上卻帶著笑容,但笑容卻有些勉強。
原以為今生已不會再見,可偏偏這緣分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紅線牽系,怎么也斷不開。
初識是孽緣,那么重逢呢?
孽緣是否已成良緣?
寒風呼嘯的院子里,兩撥人馬原本激烈地對峙著,然而明眼人見到趙孝騫和裊裊互相沉默對視的樣子,眾人仿佛明白了什么,默默地平息了怒火,各自緩緩后退了幾步。
搞不好將來都是一家人啊,兩位主人含情脈脈地對視,咱們這些下人嗎嘍打個啥?
不知對視了多久,裊裊臉上布滿淚痕,語氣卻依舊清冷地盯著趙孝騫,冷冷道:“你是何人?”
趙孝騫笑了,玩角色扮演?提上秋褲就不認賬?
“我只是個路人,恰巧路過貴府,想討杯水喝,順便讓手下的兄弟們吃口熱乎飯。不知這位姑娘可否慷慨收留?”趙孝騫笑嘻嘻地道。
裊裊冷冷地道:“數日前,也有一伙強人登門,用的理由跟你一模一樣,后來被我下了藥,扭送官府了,你不怕嗎?”
“有點怕,但我還是想吃口熱乎的,至于下藥,你下點讓人激情澎湃的藥,我不介意。”
裊裊清冷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了,俏臉泛起幾分羞紅。
“你隨我來吧。”說著裊裊也不等他,閃身進了前堂的屏風后。
趙孝騫回頭朝陳守擠了擠眼,也笑吟吟地走了進去。
裊裊的府邸是一座三進的大宅,前庭中庭和后院,東西還有偏院,正房廂房加起來大約數十間,這是大戶人家的規模了。
當初裊裊離汴京時,趙孝騫送了她一筆不菲的金銀珠玉,再加上她本人這些年的積攢,此生在錢財方面,裊裊倒是不愁了,置辦這么大一座宅子,雇請那么多下人護院,應該是夠了。
跟著裊裊走進后院,后院北面的正房里,二人對坐,互相看著對飯的臉。
“說吧,你來作甚?”裊裊語氣冷漠地道。
趙孝騫挑眉:“咦?不繼續演下去了嗎?裝陌生人這出戲挺有意思的,不能半途而廢呀。”
裊裊冷笑:“愿意陪你演的女人很多,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這話說的,汴京的醉花陰,咱們幾乎啥都做過了,我至今都不能忘記在你閨房的那張床榻上,你我坦誠相見,咱們……”
話沒說完,裊裊的臉蛋兒已是一片血紅,冷漠的表情也裝不下去了,快步上前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氣急敗壞地道:“住口!”
趙孝騫沒再繼續說了,但眼中的笑意卻令她愈發羞澀。
男女之間一旦做過一些私密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后,很難在彼此面前裝酷,因為很容易就能想起當初恩愛時的各種羞恥畫面。
裊裊此刻已是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看著趙孝騫笑吟吟的討厭模樣,愈發羞惱不已。
既然裝不了冷漠,那就只能撒潑了。
于是裊裊突然踮起腳,狠狠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像一條纏繞住獵物的美女蛇,死死不松口。
趙孝騫疼得齜牙咧嘴,自己當然也不會傻乎乎地任她咬,于是一手捏住她的下頜,另一手高高抬起,狠狠打她的屁股,一下又一下。
裊裊終于松了口,然后,小拳拳使勁捶他胸口。
……(再小心也被審核,此處忍痛刪掉一大截……)
漫長的半個時辰后,風停雨住。
“在汴京時,你明明已脫罪,花錢去汴京城外買點良田,建一座大房子,余生好好當你的地主婆不好嗎?為何會移居到這偏遠又危險的邊城來?”
裊裊沒好氣地道:“要你管!”
一記響亮的臀響,裊裊痛呼一聲,頓時老實了。
“聽說你即將赴任真定府為官,我就……偷偷跑來這里住下了。”裊裊乖巧地道。
趙孝騫笑了:“喜歡我,又不敢表白,想搞一下見不得人又牽腸掛肚的暗戀?大姐,咱們都不是天真爛漫的孩子,玩不了純愛的,理由很充分,但不夠。”
裊裊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人家都……都與你這樣了,你竟不信我。”
趙孝騫笑道:“你是個妖精,人妖殊途,妖精的話是不能信的。快說實話,不然莫怪老衲提上秋褲不認賬,立馬就收了你。”
裊裊泄氣地道:“好吧,其實是……我自幼是孤兒,聽說當年我還在襁褓之中,就是在這橫嶺堡附近的半山被發現的。”
俏臉不覺浮上憂傷,裊裊嘆道:“我此生無依無靠,如同飄萍,世情惡,人情薄,該不該受的苦難,我都受過。”
“余生既已孑然一身,閑余時光太多,我只想在當年我被發現的地方,懷著一絲希望,試著尋找我的親人。”
“你別笑我癡傻,你父母雙全,自是不懂孤兒的感受,那種漂泊無根,無枝可依的孤寂,是我一生的遺憾。”
“如今的我有錢又有閑,為何不試著把這遺憾補上?世上……興許還有與我留著相同血脈的親人吧,如果能找到他們,那該多好,我便是有家的人了。”
裊裊目光癡迷地看著他,道:“你懂我的心思嗎?”
趙孝騫摟住她,道:“我懂,真的,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可以給你一個家,家里只有你和我,還有一間遮風擋雨的房子,夠不夠?”
裊裊感動地抱住他,閉上眼,淚水撲簌而落,臉上卻帶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有你,有我,有房子,夠了,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