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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見過當朝親王大庭廣眾之下罵街的?
今日汴京城的百姓路人們長見識了。
胖成球的楚王殿下站在章惇的府邸門前,指著章府大門跳腳大罵,引得無數百姓路人驚詫圍觀。
這可是宰相府邸啊,此人什么來路,竟如此大膽。
互相打聽后,百姓們頓時恍然,原來是楚王啊,當今天子的親叔叔。
皇叔罵宰相,好像……半斤八兩?
于是,圍觀的百姓們興奮了。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稀奇熱鬧呀,今日命好,竟教自己趕上了,豈有不圍而觀之,并評頭論足之理?
大宋都城,經濟富足,吃飽了撐的閑人特別多,如此壯觀的熱鬧必然是要慘無人道地圍觀的。
當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趙顥顯得愈發理直氣壯,當即默認圍觀的人都是支持自己的人。
一旦發現自己是大多數的一員,人的內心便不由自主迸發出一種“我是代表正義”的使命感,很神奇的心態。
于是趙顥的底氣更足了。
“姓章的,不要縮在里面,出來與本王聊聊!喪盡天良的狗賊,我楚王一脈僅此一根獨苗,你卻慫恿官家,將我兒送上戰場,你安的什么心?”
“諸位與我評評理,縱是尋常百姓家,也斷然不會將獨子送上戰場,何況我乃當今皇叔,姓章的公報私仇,欲害我兒性命,宰相心胸如此狹隘,將來必是禍亂朝綱的奸相,人人得而誅之!”
“我兒與你多大仇多大怨,你竟出此毒計謀害我兒!若因你之故,害我楚王一脈香火斷絕,姓章的,本王誓將你章家滿門滅絕,我與你賠命便是,反正我絕后了,也沒臉活著了!”
一番激昂的罵街,圍觀的百姓漸漸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許久之后,人群開始竊竊私語,如果楚王殿下沒有混淆是非的話,那么這位章相公確實有錯。
宗親貴胄,而且還是家中獨子,哪有把人家的獨苗送上戰場的道理,這根本就是絕戶計,太歹毒了。
輿論的風向很快便朝趙顥一面倒了,圍觀的百姓紛紛同情楚王的遭遇,然后紛紛質疑當朝宰相的人品。
這人品,確實不咋地。
楚王殿下好可憐,好想給他一個愛的抱抱……
楚王世子更可憐,聽說長得比楚王好看多了,要抱的話,當然是抱他呀……
趙顥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心氣難平,跑來罵一通街,無意中卻敗了章惇的人品。
意外的收獲,好快樂!
罵了很久,章府的大門卻一直緊閉,章惇絲毫沒有出來解釋溝通的意思。
原本有些消氣的趙顥看著緊閉的大門,心火騰的一下又冒高了。
竟敢如此無視本王,過分!
“都閃開!”趙顥憤怒大喝。
人群刷的一下,非常自覺地讓開一條道。
趙顥健步如飛,duang的一下跳上章府門外的臺階,站在門外的石柱下,猛地撩開衣袍下擺,褪下犢褲,一泡糖分超標的濃尿朝著柱子底部傾瀉而出。
圍觀人群大驚失色,紛紛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幾步。
護侍趙顥的禁軍也沒想到,殿下居然猝不及防搞了個如此騷的操作,想阻止都來不及,一群禁軍亡羊補牢圍上來,擋住圍觀人群的視線。
趙顥尿完抖了抖,打了個冷戰,想想還是不解氣。
褲子還沒提上,趙顥就勢往下一蹲,怒目道:“看好了,本王給你拉泡大的,今日便壞了你府上的風水,看你以后如何作威作福,奸計害人!”
話音剛落,禁軍將士終于看不下去了,丟人現眼也要有個度,你特么是親王啊,真就一點臉都不要了嗎?
大驚失色的禁軍護衛立馬上前阻止,硬生生將趙顥褪下的褲子提了上去,并且五人合力抬起趙顥,其余的禁軍開出一條路,將不停掙扎的趙顥抬上馬車。
馬車逃命般遠去,圍觀的百姓卻仍未散去,盯著章府門外柱子下那泡比初戀還甜的尿漬發呆。
安撫了家中的女人后,趙孝騫出門直奔一趟龍衛營駐地。
以前是宗親身份,軍營是絕對不能進的,不但會被御史參劾,而且還犯了官家的忌諱。
但如今趙孝騫已是欽封的經略安撫副使,統領龍衛營三萬將士,有了正式的官職身份,進龍衛營駐地自然是天經地義了。
一座略顯狹小的瓦房內,趙孝騫和種建中對坐議事,旁邊還有皇城司的魏節,以及原本是河道官員的宗澤。
是的,趙孝騫向趙煦提了條件,把宗澤從河道調到龍衛營了。
趙煦原本對趙孝騫出征的事有些愧疚,對他的這個小小要求,自是欣然應允。
當日便下了旨,將這個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宗澤調進了龍衛營,暫時任為參軍。
宗澤接到調令后也是滿頭霧水,直到楚王府派來的人告訴了他原委,宗澤這才恍然,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猶豫了許久,終于一咬牙,決定跟隨趙孝騫。
不跟隨也不行,他只是個六品小官兒,沒膽子違抗官家的圣旨。
而且他也聽說了西夏入寇的消息,大宋出兵啟戰,宗澤本有一腔報國熱血,更不可能拒絕這個絕佳的機會。
狹小的瓦房是龍衛營的帥帳,大宋重文輕武的風氣下,軍人的待遇其實并不好,軍中的帥帳也寒酸得很。
在座一共四人,但隱隱以趙孝騫為首。
四人面前的桌上,擺著一幅碩大的地圖。
地圖描畫的正是宋夏兩國的疆域圖,其中西北地區更是放大了,可惜這個年代的地圖畫得實在太粗糙,只是簡單地標明了道路和城池,以及一些荒漠和山脈。
古代行軍打仗,靠的大多都是如此粗糙的地圖,有的甚至連地圖都沒有,全靠經驗摸索。
盯著面前的地圖,趙孝騫的神色有些凝重。
如果不算上燧發槍的優勢,這一仗其實不好打,西夏的進攻不是突然發生的,事前必然謀劃了很久,他們打的是有準備的仗,無論糧草戰馬軍械都準備充足。
反觀大宋,其實算是倉促出兵應戰,從這方面來說,大宋開局就落了劣勢。
“魏節,皇城司在西夏境內可有探子潛伏?”趙孝騫問道。
魏節道:“有,但不多,西夏是黨項族群,非常排外,探子不易融入,能得到的情報很少。”
趙孝騫嘆了口氣:“那么,在西夏軍中,我方探子更是不存在嘍?”
魏節慚愧地道:“大宋與西夏雖近年常有摩擦,但未生出大事,皇城司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北方的遼國……”
趙孝騫無語了,遼國固然是大患,難道西夏就是好鄰居了?
自西夏李元昊立國后,兩國征戰也有數十年了吧,皇城司這些年居然還沒在西夏建立完整的情報網,不得不說,大宋君臣軍民的茍安心理,已滲入到這個國家的骨髓里了。
打仗打的是什么?
首先是情報,它甚至比戰場上的兩軍對陣更重要,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等于是一個瞎子跟正常人決斗,這還玩個啥?
如今的形勢是,所有來自敵軍的情報,都只能從西北軍的斥候口中得知,這樣的情報其實已失去了預見性和及時性。
“我若是皇城司當家的,一定買塊豆腐自己撞死!”趙孝騫氣得咬牙。
魏節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提醒:“郡侯,您本來就是皇城司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