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8千人？”拿破侖卻是皺了皺眉，對參謀道，“請先讓家中沒有45歲以下成年男性的人回去。
“剩下的人圍著訓練場跑8圈。所有聽不懂指令，或是到處亂跑的人全都不要。
“只留下前4000名跑完的人。”
他這幾天在各部族間參觀過，知道因為時不時會出現饑荒，導致很多土著的體質非常差，這部分人必須篩選掉。
當然，他之所以要限制軍隊規模，最重要的因素還是軍官的數量。
殖民地的法國人和西班牙人加在一起，也只有22名中層以上的軍官，和不到190名士官。
依靠這些軍官最多能管理3千多人，算上通過訓練提拔一部分，士兵總數也不宜超過5千。
至于從未接觸過現代戰爭模式的印第安人，是根本無法勝任軍官職務的。
三天后，篩選結束，4千名印第安年輕人興高采烈地加入了“圣騎士團”——這名字是維涅神父起的，好增強討伐異端的儀式感。
次日清晨，這些印第安戰士便和殖民地的白人士兵開始了第一次合練。
然后，拿破侖這個最擅長使用新兵的指揮官就差點兒崩潰了。
至少一半的人都將軍裝穿錯了——有前后穿反的，更多的是扣錯了扣子。
一直到中午，這數千人連隊都沒站好。
準確來說，他們還沒搞清楚“站隊”是什么意思。
又過了幾天，拿破侖干脆將訓練的事情都丟給副手布拉瑟少校，自己則跑去密西西比河邊發呆了。
他以前見過的最笨的比利牛斯山區的士兵，在這些土著面前都稱得上是天才——
目前，印第安人的隊列只要走出一百來步，就會擠成一團。
拿破侖預感自己最后很可能得帶著那1800名白人士兵和美國人作戰了。
而那些印第安人年輕人也是苦不堪言。
吃晚飯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不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小聲嘀咕“左轉”，“右轉”。
軍官帳篷里，布拉瑟少校神色痛苦道：“連繩索都無法讓他們排成整齊的一列……他們似乎總在期待著一擁而上的那一刻。”
拿破侖嘆了口氣：“實在不行的話，就讓他們擔任游騎兵吧。他們的騎術還算不錯。”
“但我們并沒有那么多馬。而且騎兵對隊形的要求更高，他們卻只會一窩蜂地沖出去……”
兩人正說著，侍從帶著一名身材不高，頭插5根彩色羽毛，佩戴著少尉領章的印第安人出現在帳篷門口：“指揮官大人，他說有事要向您報告。”
“請讓他進來吧。”
布拉瑟瞥了那土著一眼，嚴肅道：“我記得說過很多次，軍營里不能戴羽毛！”
“可現在是休息時間，少校大人。”印第安少尉快速跳過這個話題，用熟練的法語道，“實際上，我認為，您的某些訓練方式并不太適合我的族人。”
拿破侖對他標準的發音有些吃驚，而且能獲得少尉軍銜，也說明他不是個普通的土著。
“您叫什么名字？”
“塞爾日·奧圖。不過您也可以叫我的印第安名字——小烏龜。”
拿破侖和布拉瑟同時笑了起來：“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那么，您認為訓練方面有什么問題？”
小烏龜禮貌地欠身：“如您所見，大部分的族人都不擅長排隊。
“我知道，這是一種很厲害的作戰方式，但大家都習慣了在密林與原野間奔跑，短時間內……”
“請直接說出您的建議吧。”
“讓青年隊聚集在中間，成年隊位于后面和兩側……行進的時候不用軍鼓，由隊長，也就是中士依靠呼號指揮。唯一需要大量訓練的，應該就是齊射了……”
第二天一早。
拿破侖看著小烏龜指揮數百名印第安士兵，發出“歐羅羅羅”“唔呵”之類的喊聲，亂糟糟地朝遠處的高地沖去，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團。
但很快，他就驚訝地發現，這些看似混亂的印第安人卻始終保持著相互的間距，前進和轉向的動作也非常一致。即使鉆進了樹林，他們也不會走散。
這很像是……
一旁的布拉瑟少校突然道：“他們簡直就像經過訓練的散兵。”
“沒錯，散兵！”拿破侖頓時眼前一亮，“只是他們這樣的站位不利于射擊，需要依照散兵操典進行調整。”
他看向布拉瑟：“或許，我們可以直接使用最新的散兵集群戰術。”
下午，拿破侖開始對小烏龜等十幾名印第安軍官講解散兵與步兵線列的協同。
這些部族中的高層聽得連連點頭。他們的理解能力顯然遠強于普通土著。
一名參謀過來向拿破侖報告道：“指揮官大人，埃爾卡諾總督派人來通知，說因為經費原因，剩下的軍裝還需要4個月才能配齊。”
軍裝這東西可不便宜，目前殖民地政府一共只有3千套軍裝，剩下的都要從美國購買。
拿破侖望向遠處還穿著印第安服飾，但都頭戴三角帽的土著士兵，露出了微笑：“請您告訴總督大人，不需要軍裝了。”
荷蘭東北方向。
埃姆登。
勒費弗爾在這里遇到了一場硬仗。
一萬名普魯士士兵與摩爾的四千英軍殘部匯合，沿埃姆斯河東岸構筑了一道防線。
法軍兩次嘗試強渡，卻都被敵人猛烈的炮火給逼了回來。
加亞爾用望遠鏡看向河對岸的普軍大炮，失望地對勒費弗爾道：“或許我們應該返回格羅寧根，這兒很難找到機會了。”
后者卻是搖頭：“我們牽制了幾乎多一倍的敵軍，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劃算。
“您看，荷蘭人還會不斷送來補給。”
英普軍隊陳兵邊境，荷蘭政府現在就怕勒費弗爾突然離開，所以將法軍的后勤物資幾乎全包了。
“好吧，我都聽您的。”
勒費弗爾繼續道：“最近瓦隆各地征召了很多新兵。說不定給我們補充的兵力很快就到。那時，我們就能攻過這條該死的河了。”
瑞士西北部。
汝拉山北麓。
馬塞納望著山腳下，神色懊惱道：“沒想到聯軍真如丟掉破靴子般舍棄了布呂歇爾。
“真該死，我們給他留了太多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