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圖亞要塞南側的訓練場上，莫羅和十多名軍官站在最前面，身后則是近千名參與此次深入威尼斯襲擾的士兵代表。
在他們左側，身材高大的王太子親衛擲彈兵營的代表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嗯，他們確實也參加了襲擾戰，雖然全程一槍沒放，但同樣有資格接受王太子的表彰。
約瑟夫從每一名軍官和士兵的面前走過，根據他們的戰場表現，為他們佩戴上不同等級的勛章。
莫羅的這次突襲看似戰果不大，應該只消滅了1萬至1萬5千名敵軍，加上擊潰的也就2萬多人，但對于整場戰役的貢獻卻是不容忽視的。
他們的行動大大遲滯了奧軍的進攻節奏，幫助曼圖亞要塞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
眼下，聯軍的瑞士戰略徹底失敗，撒丁這個隱藏在暗中的“炸彈”也被解除。這讓法國可以將軍隊全部集中在曼圖亞，用來防御。
整個第五集團軍幾乎沒受什么損失，加上第12步兵師，意大利諸國和西班牙的軍隊，曼圖亞的兵力已超過8萬5千人。
而奧軍雖有近16萬人，但因后方遭到襲擊導致士氣低落，已基本失去了強攻堅固的要塞的可能。
要知道，法國這邊可以就近從米蘭、帕爾馬等盟國獲得補給，卡爾大公那邊卻要從遙遠的克拉根福運送后勤物資，比耐力法國是絲毫也不著急。
而且對于法國來說，“收入”的大頭在瑞士那邊。馬塞納現在可圍了近7萬敵軍，隨時可以吃掉。
所以，莫羅此次獲得一枚金鳶尾勛章絕對是實至名歸。
約瑟夫忙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發完了340多枚勛章——這還是貝爾蒂埃在幫他授勛，否則他的胳膊怕都要抽筋了。
等授勛儀式結束，貝爾蒂埃、莫羅等將領和約瑟夫討論著接下來的戰事，一同返回指揮部。
待一行人來到指揮部的建筑前，就看到兩輛馬車駛入院里，外交部副部長塞居爾伯爵在軍官的陪同下從最前面的車上走了下來。
塞居爾也正好看到王太子，忙上前行禮：“殿下，我是帶來了外交部草擬的與撒丁停戰協議，提交給您審閱。”
約瑟夫向他點頭示意，讓他跟自己進了辦公室。
塞居爾恭敬地將一摞文件擺在了約瑟夫面前，道：“殿下，撒丁在上次的戰爭中就曾與我國為敵，此次又勾結敵國進行偷襲，必須對其施以嚴懲。
“外交部建議，將撒丁王室遷往撒丁島。其在倫巴第的領土分給米蘭和帕爾馬。
“其余地區建立一個皮埃蒙特公國。”
就在十多天前，儒貝爾軍團已經徹底控制了都靈，眼下埃馬努埃萊四世和撒丁王室都被軟禁在王宮里。
是的，撒丁幾乎將國內所有軍隊都派去了圣哥達山口，都靈只留了不到500名士兵。
所以當皮洛軍團被擊潰之后，儒貝爾便如入無人之境，只用4天時間，就占領了撒丁首都。
約瑟夫覺得外交部的安排非常合適，正準備點頭，卻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撒丁可是地中海安防組織的成員國，即使是埃馬努埃萊四世背叛在先，但如果就憑法國的一紙條約，就將撒丁拆解掉，勢必會引起其他北意大利國家的緊張。
約瑟夫回憶著后世處理類似情況的政治套路，很快便露出了微笑，吩咐塞居爾道：“請您立刻以我的名義，召集地中海安防組織所有成員國召開‘撒丁問題’峰會，投票決定對撒丁的懲罰方案。”
塞居爾的眼中滿是驚訝。要知道，這可是個大國隨意決定小國命運的時代。比如，就拆解撒丁之事，最多給參與了戰爭的帕爾馬一點兒發言權，殿下卻要進行集體投票？
他有些遲疑道：“殿下，可如果其他國家不同意……”
約瑟夫拍了拍桌上的文件：“可以將蒙費拉托東部分一些給熱那亞。
“這樣，就有三個國家會從拆分撒丁之中受益。您和‘姑母夫人’提前會晤，獲得摩德納的支持。
“剩下的盧卡、佛羅倫薩距離撒丁遙遠，肯定不愿因此事違背我國。
“威尼斯目前被奧地利占領，無法參加會議。
“您認為，這份方案會無法通過嗎？”
塞居爾也是老外交官了，聞言不禁嘆服地連連點頭。
王太子的辦法輕松將法國的意愿變成了整個北意大利的意愿。這樣不僅所有國家都將對拆分撒丁毫無怨言，以后就算撒丁得到強國支持，想要重返亞平寧半島，不用法國說什么，其他國家都會群起而反對的。
這才是最頂級的外交智慧，徹底解決掉了撒丁。
約瑟夫在拆分方案上簽了字，遞還給塞居爾：“您盡快去辦吧。”
他搞這個峰會，更主要的是為了消除北意大利諸國對法國的戒備——拆分撒丁是你們全體的決定，可怪不到法國頭上。
待塞居爾離去，約瑟夫返回作戰會議室，卻看到貝爾蒂埃等人正神色凝重地討論著什么。
總參謀長見王太子來了，忙將一份情報遞給了他：“殿下，剛剛收到的消息，蘇沃洛夫率領6萬俄軍，在三天前抵達了維也納，且仍在繼續南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俄國應該是要參戰了。”
約瑟夫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亞歷山大一世這是看反法同盟的兵力強盛，就立刻丟下法俄聯姻，準備來撈利益了。
相比起來，保羅一世雖然喜歡犯二，但卻是法國真正的朋友。
而如果俄國參戰的話，法國的軍事壓力將大為增加……
貝爾蒂埃繼續道：“奧地利卡斯特蘭扎公爵還帶著新征召的7萬新兵趕往克拉根福。
“我們的正面戰場將會很快多出13萬敵軍。”
約瑟夫點了點頭。難怪自己的這幾位將軍都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但如今的法國早已不是十年前任人揉捏的法國了。之前，他是為了不影響發展，所以并未動員出國家的全部潛力。
現在既然有人想要找死，那他就只能動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