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術右手一掃，青云那張僵硬的臉，便翻滾著飛起，瞬間被恐怖的高溫和火焰化作焦炭。
鮮血從脖頸中噴發，但他胸口那張臉，沒有任何反應。
“你很清楚，做這種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生和死，只是信息的兩種態勢，對我們而言，沒有區別。”
多面星人什么動作都沒有，但一顆新的腦袋已經重新出現，而且這顆腦袋的面容，變成了另一個白蒼術沒見過的模樣。
“這是我第三次嘗試與你們這種生命體進行交流，相信這一次，你不會再被支配你們的偉大存在所標識。”
白蒼術意識到，多面星人所說的前兩次嘗試，大概就是此前兩次空間將輪回者判定為需要肅清的目標。
也就是說，接觸多面星人，是某種禁忌，而且，多面星人能夠對輪回者產生強烈干預，甚至讓空間的抹殺規則失效。
抹殺，這是空間對于輪回者最根本的掌控效力，是讓輪回者能夠始終不斷按照空間的意志，進行各種任務的根本宰制力。
迄今為止，白蒼術并沒有聽到任何關于豁免抹殺的能力或是道具，如果以輪回者的能力來對比，空間的抹殺大概就是一個優先級極高的指定即死能力，因為掌握著所有輪回者的信息，因此空間可以按照規則，指定某些未完成任務的輪回者即死。
在無限恐怖這部同樣算得上元祖無限的作品里，基因鎖突破四階心魔后，主神便無法對其進行抹殺。
那么，在無限次元空間里，或許也存在著某種規則，能夠對抹殺進行抵抗。
而且，無限次元空間一直最需求的東西，或者說，這個無限次元空間各種能力、道具的根本，便在于信息。
特異點是特殊的信息，輪回者的猩紅掉落卡也是記載了輪回者所有信息的卡片。
多面星人的超維科技，與無限次元空間的規則，某種程度上，都匯聚在信息上。
“你們所謂的抹殺，其實也只是對信息進行刪除處理，而我讓那兩人避免被抹殺的途徑也很簡單，我們只需要修改信息，讓你們背后的偉大存在無法再識別到那兩份信息的所在，便無法直接抹殺。”
“但同時，因為修改信息，同樣會讓他們無法再被召回，因此對我們而言，失去了價值。”
多面星人對信息的利用程度，高的驚人，這是空間那女神之外，另一個完全讀取白蒼術思維的存在。
他們的交流方式白蒼術非常欣賞，遠比那位女神更加高效，沒有任何謎語人的成分，甚至不需要白蒼術主動發問，他們便將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一一說明。
白蒼術無需開口，只需要思考，就能得到解答。
他思維轉換速度也很快，立刻意識到多面星人對自己并沒有“惡意”，對方需要自己，并且還是需要自己能夠回歸空間那一種，因此對方才說這一次自己不會被空間識別到。
為此，核爆大阪和東京便是他們擾亂空間感知的方式。
“惡意這種情緒，只是人類這種低維生物受到神經元與激素刺激產生的反應，低效，毫無意義。”
“核爆東京和大阪兩座城市，會導致大量人類死亡，并完全打亂世界線，因此會產生巨量的計算與變化，這會讓你們背后的偉大存在產生短暫的滿載狀態，因此，我們還有38秒可以進行交流。”
白蒼術從多面星人毫不急躁的溝通方式中清楚，對方已經完全準備好了與自己的交易。
因此，不會擔心三十幾秒的時間無法說服自己，因此，白蒼術不打算繼續糾纏在對方想要自己做什么，自己要不要做那種無聊的問題上。
那種事情的主動權永遠在自己身上。
“能告訴我，你所謂的我們背后的偉大存在，到底有什么目的嗎？”
“或者說，祂為什么忌憚我們與你們產生交流。”
這是一個幾乎在其他世界都不會得到答案的問題。
關于無限次元空間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來的，輪回者中已經沒有多少人在意。
或許是因為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答案，又或者是因為這些年無限類的作品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深入人心，讓輪回者們或多或少接受了“無限”的概念。
但此時此刻，多面星人或許會有一個不同的答案。
“作為一個正在成為觀測者的種族，我們目前還無法對另一個宇宙的觀測者進行觀測，因此，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多面星人沒有正面回答白蒼術的問題，但卻給出了一個觀測者的概念，這大概就是在多面星人眼中，無限次元空間的身份，或者說，是地位、權柄之類的東西。
“最后一個問題，多面星人，你如果能夠回答我，不管你們給出的籌碼是什么，我都會與你們交易。”
此時時間大概不足十秒，白蒼術看著那具輪回者胸口的人面，問出了一個自從進入空間之后，很多輪回者、劇情人物，反復向他詢問的關鍵點。
“既然你認為人類并不特殊，生命也并不高貴，那么在你們的認知中，心是什么，所謂的心，真的具備著超越物質世界的力量嗎？”
面對這個問題，多面星人明顯停滯了片刻，不管是在思考也好，是在檢索信息也好，這個問題，對多面星人來說，回答起來更加困難一些。
而白蒼術問出這個問題時，心中同時也在思考，對于多面星人這種因為高度進化，而完全消除了人類所擁有的善惡倫理觀的種族，像是科里、影山茂夫、埼玉這些家伙所在意的那些事情。
還有意義嗎。
對于多面星人來說，用核爆轟擊兩座大型城市，讓上百萬乃至千萬人類死掉，大概也與人類小孩因為興趣而用熱水澆灌螞蟻窩沒什么區別。
那么因為這種事情，因為那些螞蟻一般會輕易死去、輕易被舍棄，乃至于輕易復活，輕易被創造的人類而產生其他想法，是否有什么不一樣的意義。
白蒼術很好奇，他想要真正看清，那些家伙的強大，到底是因為這種心，還是只是因為強大，才能獲得擁有所謂高貴的心的余裕。
白蒼術感覺到體表的高溫已經開始褪去，核爆的爆炸余波即將散去，而他的身體則遭受了相當程度的輻射和畸變。
那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很快就會死去的程度。
但對于白蒼術來說，也不過是花費一點時間去恢復罷了。
如有必要，他可以將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毀掉，然后利用不死性重新生長。
“以我們如今的認知，所謂的心，不過是量子真空漲落在碳基載體中引發的諧振模式。所有關于自由意志、道德直覺或審美體驗的討論，本質都是對熱力學第二定律特定實現方式的詩意誤讀。”
“但，人類那21克的信息，卻會因為這種東西而發生未知的變化。”
多面星人的身體開始崩解，他最后伸出手，白蒼術同時也取消了無下限術式的被動防御，多面星人手指觸碰到白蒼術的身體。
“你的靈魂重量超出尋常，你所謂的心，是那份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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