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車身位？
聽到秦連杰的想法，陳向北腦海中思索起來。
方程式類型多種多樣，有對車手的直接，也有對車隊的直接。
還有便是通過車手關系間接車隊，有點類似于后世網絡用詞的“帶資進組”。
之所以會出現“轉一道手”的間接，主要有兩種方面的原因。
第一種便是車手的影響力有限，商為了擴展品牌知名度，更需要賽車上面的位宣傳。
就好比“御三家”紅牛、梅奔、法拉利，整場F1賽事轉播鏡頭焦點，基本七八成都放在它們身上，這時候賽車上面的相當于全球直播。
相反車手賽車服上面的，如果蹭不上賽前或者賽后采訪的話，可能全場下來沒幾個鏡頭。
同時通過車手關系去車隊，還能起到穩固席位的作用。萬一車隊想要解約換人，還得考慮商會不會跟著跑了！
第二種出現在爭奪F1席位，需要動用大量資金的時候。
這種情況下首要考慮的不是賽車位宣傳，純粹是商需要一名F1車手在圍場內存在，可以通過其他邊際效應把成本給收回來。
比如說周冠羽進入F1的最大商久事體育，當時阿爾法羅密歐賽車上面壓根就沒有出現LOGO，它也不在乎這么一個位宣傳。
甚至于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它是周冠羽的最大商。
但只要周冠羽能出現在F1圍場內，中國大獎賽能正常舉辦，久事體育就相當于達成目標。
彭盛對陳向北的，以及承諾出錢幫他競爭F1席位，某種意義上也是基于類似的原因。
正常情況下通過車手間接，錢肯定都是車隊賺了。
不過陳向北參加格蘭披治大賽車很特殊，他代表的參賽車隊是布朗GP。
可問題是布朗GP剛完成重組收購，壓根就沒有F3梯隊，相當于僅僅掛了個名。
一切賽事支出跟技術，完全由陳向北自己搞定。
權責對等，賽事期間的收入同樣歸屬陳向北，不用跟任何車隊分錢。
“沒問題，錢打我卡上就行。”
陳向北點了點頭，直接答應了下來。
秦連杰還存在友情的可能，曹安愿意出錢共同買賽車位，站在商業角度意味著收益肯定大于支出。
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事情，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談妥了方面的事情，接下來就是吹著山風隨便閑聊。
秦連杰說了些陳向北離開之后南云山的變化，以及廣深地下賽車圈子對他的崇拜。
畢竟在外界眼中，這可是從街頭走向F1車隊的傳奇！
想想看一年前還被稱之為吊毛的高中生，現如今卻簽約了布朗GP車隊，還即將要參加著名的澳島格蘭披治大賽車。
整個歷程簡直就跟編故事似的……
現在很多南云山的本土車手，不管認不認識陳向北，反正都在外面吹噓曾經跟“車手北”有過交手，把這當做自己的輝煌戰績。
以至于當初真正跟陳向北跑過，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淪為笑柄的曬命輝。伴隨著陳向北簽約布朗GP車隊之后，都意外咸魚翻身成了南云山的名人。
奔馳AMG輸給“車神北”的卡羅拉不意外。
就好比讓你開法拉利，也不一定就能跑過舒馬赫的“三輪車”。
聽到秦連杰講述這段話的時候，陳向北還神情復雜的望了曬命輝一眼。
他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讓這吊毛占便宜！
說完南云山的故事之后，秦連杰開口詢問道：“向北，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澳島？”
“就這兩天吧。”
“不過去澳島之前，我還得去港島拜訪下長輩。”
陳向北說的長輩就是張智聰，他雖然已經退出了賽車行業，但給予自己的幫助依然不小。
“東望洋賽道熟悉嗎？”
“不熟悉。”
對于這一點，陳向北很坦然承認。
他在回國之前，認真看了格蘭披治的比賽錄像，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熟悉賽道。
可問題是看的越多，他發現澳島東望洋賽道細節變化，幾乎每一年都有所不同。
這其中包括道路瀝青變化，賽前翻修變化，甚至于金屬欄桿、隔欄水馬、輪胎緩沖墻的擺放不同！
要知道街道賽由于沒有足夠緩沖區的緣故，它對于操控精準度要求極高，頂級車手對于賽道邊緣距離的判斷是厘米標準。
如果到了塞納、舒馬赫這種級別，出現毫米標準的過彎操控都不意外。
注意了這個厘米、毫米標準，是建立在賽車用上百公里時速過彎的前提下，而不是開輛家用車磨磨唧唧的擦邊，說自己也能擁有厘米級的操控精準。
車神塞納至今都流傳著一個故事，那便是他84年在美國的達拉斯大獎賽，由于這是一條街道跟公園臨時改建的賽道，主辦方為了節省資金采用牌充當隔離墻使用。
排位賽飛馳圈塞納車頭前鼻翼撞墻了，他返回維修站之后卻向車隊報道并不是自己的操控失誤，而是賽道這面隔離墻主動“撞”了他，申請賽會組織進行調查。
換作其他任何人說這番話，估計都覺得這吊毛真能甩鍋。
尼瑪的開車上墻就算了，還能找個這么離譜的借口！
但這個人是歷史級天才車手塞納，并且他還跟車隊一再強調，前面一圈用同樣方式過彎沒有撞墻，自己的操控沒有出現任何失誤，過彎切線絕對是一模一樣。
帶著這份疑惑，車隊向FIA申請調查，通過賽會工作人員的現場測量以及觀看錄像。
確定了由于牌的固定缺陷，前面有一名車手輪胎擦到之后，導致位移了不到兩厘米。
緊接著塞納的飛馳圈經過，就因為這不到兩厘米的賽道變化，發生了前鼻翼上墻事故。
如果說塞納的故事太過遙遠，其實國內也有類似的故事。
韓涵對自己操控精準度的評斷，給出的標準就是一本書的厚度。
至于這本書到底是字典，還是說普通的練習冊，就純看當時的狀態跟發揮，以及對賽道的熟練程度。
“澳門東望洋我比較熟，再加上它不是封閉賽道，到時候我可以陪你跑兩圈熟悉一下。”
“你還跑過東望洋賽道？”
陳向北語氣有些意外。
秦連杰不是不愿意成為職業車手，他怎么會熟悉東望洋賽道。
“我跑的不是東望洋賽道，而是東望洋街道。”
“別忘記了，我是港島人。”
秦連杰特意強調了一句，只有在比賽的封閉期間，東望洋才能稱之為賽道，平常就是一條普通街道。
他來廣深之前就跑過港島地下賽事，某種程度上港澳不分家，自然對于東望洋的道路特征比較熟悉。
“好，我去港島就通知你。”
聊的差不多了，陳向北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
“秦連杰，你等下有事嗎？”
“沒事，你要做什么嗎？”
秦連杰反問一句，他知道陳向北向來不說廢話。
“沒什么，就是這山頂不好打車，送我一程唄。”
聽到這句話，秦連杰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他想起最初見到陳向北的第一面。
這家伙就是自己沒車，打著一輛摩的來到南云山頂。
想到這里，秦連杰從口袋掏出車鑰匙遞了過去。
“還是你開吧。”
“想讓我露一手？”
如今跟秦連杰相處久了，陳向北同樣很理解對方意圖。
“嗯。”
秦連杰點了點頭，今天這么多光點車隊成員前來，每個人都有著一副期待的神情。說穿了就是想親眼見證一下，陳向北這個傳說中的南云山車神，到底有多快多強。
順帶感受一下，職業方程式車手跟街頭山道車手的區別。
“那我就過兩個彎吧。”
現在的陳向北，自然不可能去跑一場山道賽。
不過友情展示下幾個彎道技術，那還是沒多大問題。
接過秦連杰的車鑰匙，他坐上了對方這輛思域TypeR駕駛室，就這么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點火啟動。
說實話，廣深地下車圈很多人對陳向北的吹噓，更多是基于他在方程式領域跑出來的成績，然后通過各種腦補美化之后的畫面。
真正看到陳向北跑南云山的沒多少。
更是沒有一個見過他跑完全程。
原因很簡單，陳向北從來沒有公開跑過全程，他最后一次駕駛斯巴魯翼豹STI，也僅僅跑了半程甩掉秦連杰之后，就減速正常開下山。
伴隨著陳向北一腳油門下去，思域TypeR發動機指針精準的停在了五千轉的位置，然后就如同固定住了般紋絲不動。
坐在副駕駛的秦連杰見到這一幕，臉上直接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要知道這輛車是爆改的思域TypeR，從底盤到懸架到動力，可以說能動的地方基本上都動過，整個調校數據跟原廠完全不同，就連發動機轉速都達到了萬轉賽道級標準。
換作其他人準備彈射起步，空檔補油的情況下面對這萬轉發動機，絕對會習慣性的把轉速拉的過高。這時候由于起步扭矩太大，反倒輪胎承受不住會燒胎打滑。
陳向北第一次開這輛車，就摸準了大概的起步最佳轉速，難道說這就是方程式車手擁有的頂級車感嗎？
“坐穩了嗎？”
陳向北把手放在手剎上面，輕聲朝秦連杰詢問了一句。
“嗯。”
話音落下，就聽到“啪”的一聲手剎按下，然后思域TypeR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整個過程中沒有絲毫的響胎聲音出現。
“安隊，陳向北的起步，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準啊。”
光點車隊的濤仔，語氣感慨萬分的說了一句。
他親眼見證過陳向北在南云山跑的兩次，特別是用卡羅拉跟曬命輝奔馳AMG跑的那場，對于起步油離精準配合可謂記憶猶新。
當時濤仔還跟著秦連杰來到道路中央，仔細觀察過陳向北起步有沒有留下燒胎的橡膠黑印。
事實證明，絲毫沒有！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意識到了高中生的不凡之處。
發車長直道轉瞬即過，很快陳向北駕駛著思域TypeR來到第一個C字彎面前。
以往陳向北都是選擇用走線的方式過彎，一方面是基于方程式車手的習慣，另外一方面則是在于絕大多數情況下，漂移過彎的速度不及走線。
但這一次屬于純粹的“表演”，他采用了街頭車手更喜歡的漂移。
只見陳向北在減速入彎的時候，右腳同時踩下剎車跟油門，然后右手動作快速降檔，做出來一條極其標準跟快速的跟趾動作。
對于陳向北會街頭的“跟趾動作”這點，秦連杰沒有絲毫的意外。
畢竟能達到F1測試車手的級別，操作對于他們而言沒有會不會，只有喜不喜歡用。
真正讓秦連杰感到驚訝的是他眼角余光，看到了轉速表指針再度來到了五千轉的位置，并且穩如老狗沒有絲毫的波動。
緊接著陳向北猛打一把方向盤，然后拉動手剎甩尾過彎，車頭擦著彎道內側的護欄，全程相距不會超過五厘米！
自己的這輛思域TypeR，如同車輪抹油了一把，用著極其絲滑的姿態漂移了過去。
出彎時候保持的引擎轉速發揮了作用，最佳扭矩跟檔位的互相配合，陳向北擺正方向后僅是輕點油門，整輛車就再度飛馳了起來，過程中動力銜接的極其順暢！
要知道秦連杰這輛思域TypeR，可是前置前驅的車型。
意味著在整個漂移過彎的過程中，陳向北完全依托入彎速度精準甩尾，沒辦法做到如同后驅車那樣在彎道中補油修正。
但凡操控有些許的瑕疵，對入彎跟出彎速度有絲毫的判斷失誤，陳向北都不可能做出這么完美絲毫的漂移。
可這是他第一次開自己這輛思域TypeR啊！
秦連杰捫心自問，剛才這種漂移操作跟過彎速度，自己絕對做不出來。
原來陳向北如今的實力，已經達到如此恐怖如斯的程度了嗎？
說實話，這種感覺跟坐在觀眾席上面，觀看陳向北比賽的沖擊完全不同。
畢竟沒有誰比秦連杰，更了解自己這輛車的特性跟極限。
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自己跟職業車手之間的絕對差距！
不僅如此，站在山頂平臺的光點車手們，同樣目瞪口呆的看完全程。
“我吊，剛才這過彎軌跡，杰哥自己都漂不出來吧？”
“我沒看過誰前驅車能甩出這種弧線漂移。”
“問題陳向北還是個方程式車手啊，按理說漂移不是他的強項，那走線的話該有多快多厲害？”
“廢話，不然他怎么成為南云山車神？”
伴隨著各種驚呼，陳向北很快來到了第二個V字彎面前。
這次他的甩尾更加精準，車頭仿佛如同圓規一樣定格在了原地，然后車尾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
見到這一幕的秦連杰，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當初自己想著跟陳向北跑一場，現在看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啊！
接下來的S彎，陳向北就沒有繼續漂移，直接用走線的方式過去。
山頂平臺的眾人，這次又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把彎道給切成直道。陳向北就跟沒有打方向盤似的，擦著彎道每一個APEX點直沖沖就過去了，速度快到超乎想象！
不過陳向北的表演，也就到這里戛然而止，接下來就是正常駕駛朝著山腳開去。
“向北，職業提升有這么大嗎？”
秦連杰默默問了一句，他知道職業跟業余之間有道天塹。
只是沒有料想到，陳向北步入職業之后提升會如此驚人，感覺比在日本鈴鹿車手學院時期又厲害了許多。
“當然，不然怎么說別拿愛好挑戰職業。”
“可是我感覺相比較一般職業，你是那種質變的進化！”
秦連杰不是沒接觸過職業車手，相反這些年地下賽車認識了不少。
沒有誰能帶來今天陳向北這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還好吧，沒那么夸張。”
陳向北笑了笑，秦連杰對自己的印象，估計還停留在雷諾學員階段。
事實上隨著職業強度跟體能訓練的提升，陳向北已經逐漸接近自己上輩子的巔峰實力。
相當于秦連杰感受一名F2級別車手的駕駛，那自然要遠超他接觸過的一般職業車手。
“很夸張！”
秦連杰再度確認了一句，果然能開方程式的都是怪物。
陳向北家距離南云山沒多遠，十來分鐘的車程就到了小區門口。
回到家里母親趙玉梅已經做到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她還特意休假幾天打算多陪陪兒子。
只是陳向北卻沒時間多呆，對于東望洋賽道的陌生，始終是他心里面的一個隱患，沒搞定之前總感覺不踏實。
另外秦連杰說他對東望洋賽道很熟悉，也讓陳向北萌生出早日前往澳島跑兩圈的想法。
猶豫再三之后，陳向北還是決定第二日就動身！
如同之前一樣，陳向北早上獨自提著行李離開，他不喜歡告別時候的婆婆媽媽。
只不過這次陳向北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來回漫步，正是之前差點被馬明寒那孫子欺負的胡凌菲。
與此同時，背著書包的胡凌菲也看到了陳向北，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眼神之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自從陳向北退學去賽車，胡凌菲就感覺他仿佛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發送了很多QQ消息也了無音訊，很多時候只能鼓足勇氣從趙阿姨那里打探消息。
久而久之，胡凌菲就習慣性徘徊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如同以前那樣等著陳向北出來上學。
半年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就再胡凌菲已經不再抱有期待的時候，陳向北卻悄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做夢。
“好久不見。”
陳向北揮了揮手，主動打了聲招呼。
聽到陳向北的聲音，胡凌菲才從回過神來。
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說些別的什么。
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回道：“好久不見。”
“馬上就要高考了，現在學習挺緊張的吧？”
陳向北沒有注意到胡凌菲的異樣，在他看來就同學或者朋友之間的“久別重逢”，兩人隨便敘舊幾句。
“嗯。”
見到胡凌菲還是一貫的靦腆內向，陳向北笑了笑。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開口問道：“對了，馬明寒那孫子后面沒有再糾纏你了吧？”
“沒有。”
胡凌菲搖了搖頭。
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他好像去追求董元兮了。”
馬明寒追求董元兮？
聽到這句話，陳向北噗嗤笑出聲。
除非董元兮瞎了眼，否則不可能看上馬明寒這吊毛。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開了過來，陳向北看到趕緊招了招手。
“向北，你又要去哪里嗎？”
“對啊，我要去港島。”
出租車看到陳向北的招呼，很快就停在了他面前。
“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見。”
陳向北拉開車門，打算直接坐進去。
“向北……”
見到這一幕的時候，胡凌菲終于按捺不住沖動，喊了聲他的名字。
“還有什么事情嗎？”
陳向北轉過身來，有些疑惑的問了句。
“我……”
“我……沒事。”
話到嘴邊，胡凌菲終究沒說出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拜拜。”
陳向北擺了擺手，坐進來出租車里面。
胡凌菲就這么站在原地，望著出租車遠去，直至消逝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她其實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會陳向北很感激，還是說夾雜著別的什么情感。
只能說在年少青春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就會成為類似于白月光的存在。
哪怕別人不記得了，自己卻永遠難以忘懷。
就如同胡凌菲在最害怕無助的時候，陳向北出現在了她身邊。
當然，出租車上的陳向北神經比較大條，沒意識到少女那復雜的心思。
他此刻拿出手機正在編輯短信，分別給秦連杰還有張智聰發了自己通關的時間。
此時港島那邊的張智聰，卻正在面見一個大鼻子的國際巨星。
張智聰還不知道陳向北已經跟久力體育達成了協議，他期望通過自己的人脈跟影響力，幫陳向北謀求到更多的資金，來維持參加賽事的開銷，以及為將來沖擊F1席位做準備。
這名國際巨星對賽車非常熱愛，并且有組建頂級車隊的想法，張智聰希望對方能把目光挪到陳向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