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猖兵菜么?
  菜,那是對于周明遠而言。
  如果沒有周明遠在,童家坳這會兒恐怕已經被掀個底朝天了。
  對方并沒有討到什么好處,應該也沒想過能討到什么好處,這明顯是在向他們示威。
  “呵,示威?有個雞飚用!”
  玄靜忿忿的罵了一句,“他要真有那本事,直接就該奔著咱們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示威?以為能嚇唬得了誰?幼稚得可笑!”
  童川忙叫來幾名青壯,把童耀華等人的尸身重新裝棺收殮。
  一群家屬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猖兵的尸體被村里人全部轉移到了村口的一片荒地上,按照周明遠的吩咐,堆上干柴,一把火直接燒了。
  村外火光沖天,空氣中都是焦灼的烤肉味。
  “這是怎么回事?”
  祠堂里,周明遠看著陳陽他們扛回來的兩截木頭,詢問了一句。
  陳陽先講了一下大概情況,玄靜也跟著講了下他的遭遇。
  他遇上的情況和陳陽差不多,但是他元神掃到異樣,二話沒說便提著禪杖追了上去。
  結果在鹿兒坪深處,遇到一名神秘老者,二話沒說,直接大戰。
  那人自然不會是玄靜的對手,玄靜發起猛來還是很恐怖的。
  玄靜本來是想捉個活的,結果對方直接和他玩命,玄靜一上頭,便用禪杖敲了對方的腦袋。
  結果,對方往地上一倒,轉眼間化成了一截槐木。
  這術法,真的是神乎其技。
  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對方是木頭成精。
  木人代劫之術。
  玄靜乃是佛門神僧,閱歷還是很深的,當時便已經明白,這是遇上法教高人施展的木人代劫傀儡之術。
  周明遠聽完之后,臉上表情也有些凝重,“此人在法教術法上的造詣很深,他如果有意回避的話,要捉他不易……”
  他說的倒是和五雷真人說的差不多。
  此人術法厲害,完全可以不露面,而是用術法和他們對抗。
  敵暗我明,這架不好打。
  陳陽道,“對方究竟有幾人,咱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不過,我遇上的那人,我基本可以肯定,應該是童塵。”
  當即,陳陽把他的猜測給兩人講了講。
  童塵此人,恐怕和楊東關有著莫大的牽連。
  保不準當年楊東關屠滅二郎廟,就是和童塵有關。
  童塵橫死之后,想煉成游師之體,還得有人出手將他尸身葬在陰煞之地。
  這個人幫他葬身之人,說不定就是楊東關呢。
  兩人聽完,也覺得有道理。
  玄靜感慨了一聲,“小小二郎廟,想不到,還真養出了能人。”
  周明遠道,“我們對法教巫術也只是一知半解,對付這樣的存在,著實被動了一些……”
  “阿彌陀佛。”
  玄靜往旁邊一坐,也是無奈,“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我把我師兄叫過來幫忙……”
  周明遠苦笑了一下,“他要一心躲著咱們,直接就遠走高飛了,叫再多人來也沒用。”
  “那依周老之見,當如何?”玄靜問道。
  周明遠道,“按照原計劃,拆祠堂,破掉村里的布局,看看能不能逼他現身,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他就算要出手,大概也是像今天這樣,用傀儡行事,根本用不上親自現身……”
  “村里的人,明天讓他們能撤的都撤了,不然留在這兒,反而給我們掣肘……”
  “可惜咱們不是法教中人,如果能有法教的高人出手相助,咱們應該不至于這么被動。”
  聽到周明遠的話,陳陽挑了挑眉,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深夜兩點過。
  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來到屋外。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叔公,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我這遇上一點急事。”
  幾分鐘后,陳陽回到了祠堂。
  玄靜和周明遠還在商量對策。
  陳陽道,“我給我叔公打了電話,他明天早上八點到凌江,我開車去接他過來。”
  “你叔公?”
  玄靜稍微一怔。
  他是聽說過陳陽這位叔公的,也一直想見見此人,只是一直沒這個機會。
  周明遠自然也聽陳陽講過一些,他也想當然的以為陳陽有如今的成就,該是此人的點撥,想來應該也是一位隱世奇人。
  那日追殺黃龍道人,周明遠還去過黃道林家里,只是黃道林去了省城,并沒有遇上。
  陳陽道,“叔公是法教端公,而且,曾經在二郎廟學藝,道字輩的弟子,童塵是他的師兄,這次的事,叔公應該能幫上咱們。”
  “那敢情好。”
  玄靜聞言,臉上愁容一展,露出了笑容,“你趕緊休息去,明天早起,別誤了時間。”
  陳陽點了點頭,“叔公說,祠堂先不要拆,等他來了之后,看過再說。”
  這一晚,不知道多少人熬了個大夜,因為擔心再遇到襲擊,村里很多人都聚集在祠堂,一夜沒有合眼。
  清晨,才五點過,天都還沒有亮,陳陽便開著車子出了村。
  叔公從省城回來,坐的是早上最早的一趟動車,南站到凌江,八點鐘就能到。
  陳陽出門的時候,天還黑著,走了沒多遠,便開始蒙蒙亮。
  山道繞來繞去,還沒出達瓦山的地界,路上卻是起了大霧。
  出門太早,路上一輛車都沒有,一個人也沒遇到。
  霧越來越濃,很快前方的視線便被完全阻擋。
  山道上行車本來就危險,一邊是山崖,崖下臨著金口河,大霧天行車,就更危險了。
  耳邊盡是江水濤濤之聲,但江面已經被大霧封鎖,根本看不到河面。
  像這樣的天氣,換做普通人的話,早就靠邊停車了,太容易出事了。
  陳陽直接開啟雷達探知,倒也不影響架勢。
  只是,這片莫名出現的大霧,讓他心中覺得有些怪怪的,下意識的警惕了幾分。
  “嗯?”
  陡然間,陳陽瞳孔微縮。
  雷達探到前方路面上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一個身高超過一丈的巨大紙人,就那么杵在路中間,似乎在靜等著什么的到來。
  臉上勾勒著血紅的五官,看上去無比的妖異。
  瑪德!
  陳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擱這兒等著我呢!
  “轟!”
  陳陽二話沒說,猛踩油門,半點沒有減速,直接撞了上去。
  反正這車早該換了,一點都不心疼。
  “嘭!”
  引擎咆哮,車身像是一頭猛虎,瞬間撞上了紙人。
  嘭的一聲。
  陳陽感覺車身一震,紙人陡然炸開。
  車子直接躥了過去。
  “咦?”
  陳陽有些愕然,這紙人的戰斗力,他昨晚可是領教過的,車子撞一下才多大的力,他還以為這破車得直接散架,他都做好跳車的準備了。
  “轟隆隆……”
  直接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在山道上一路狂奔,陳陽并不想和這東西糾纏,這人藏在暗里,就算把這些紙人全滅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轟!”
  然而,車子沒跑多遠,陳陽就感覺到車身一震,方向盤失去了控制。
  陳陽眉頭微蹙。
  雷達探知。
  只見一大片紙人瘋狂的鉆進車底,迅速的將車子給他抬了起來。
  車子直接起飛,輪胎還在嗚嗚的轉著。
  紙人抬著車子,直接往高空之中飛去,只是呼吸之間,便躥升了數十米。
  陳陽連忙就要破窗。
  “簌簌簌……”
  無數的紙人蜂擁而來,緊緊的貼在車門車窗之上,迅速的將車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嘭!”
  陳陽一拳朝著車門打去。
  車門陡然變形,但被紙人凝聚的力量給生生擋下。
  “嘭!”
  陳陽并不慌張,揮起拳頭又是一拳。
  “嘭!”
  車門直接被轟碎,被陳陽打出一個窟窿。
  但更多的紙人撲來,異常的瘋狂,迅速將窟窿封住。
  此時,車身還在以極快的速度被抬升。
  已經躥上了空中兩三百米。
  這樣的高度,如果直接掉下去,摔得結實了,道真境的肉身不知道能不能頂住,但是,造化境百分百得掛。
  陳陽又是一拳轟出。
  紙人依舊瘋狂的瘋堵,阻止陳陽出逃,一大堆紙人甚至直接沖進駕駛室,徑直就往陳陽的身上鐵。
  陰煞能量綻放,像是一根根鎖鏈,將陳陽的身體封住。
  瑪德!
  陳陽怒了,渾身一震,身上金光外放,猛的一拳轟出去。
  隨隨便便就是數龍之力,這些紙人哪里承受得住?
  “轟!”
  不止紙人承受不住,連車子都承受不住,直接轟然炸開。
  陳陽猛的從車中躥出,腳在車身上一跺,騰起數丈,與那些紙人脫離。
  “呼啦啦……”
  而這時候,那些紙人卻是作鳥獸散,一下子便逃沒了身影,鉆進了下方的濃霧。
  晨曦照在陳陽的臉上,襯著陳陽身上的金光,宛如天神下凡。
  一眼望去,茫茫遠山,大河濤濤,下方是蜿蜒的山道,濃霧盤山。
  這一刻,陳陽可沒心情欣賞美景了。
  他完全滯空,身體在拔高到極限以后,便進入了失重狀態,繼而往下墜去。
  此時的高度,已經超過五百米。
  這么高掉下去,縱然他金身強大,只怕也很難活命。
  不得不說,這紙人背后之人,夠陰夠損,半路偷襲不說,居然妄想摔死自己。
  這特么都是自己玩剩的招數呀。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身體在迅速的掉落,陳陽卻也不慌。
  “啾!”
  一聲清麗的鳴叫響徹山林。
  一只大雕憑空出現,迅速的朝著陳陽俯沖而來。
  雷火雕!
  地宮那一次之后,雷火雕就已經成功進階A級,邁入青年期,這段時間經過陳陽的靜心培養,雷劫液、火玉礦石都是不要錢一樣的供給它,如今的雷火雕,翼展都已經超過兩米了。
  威風,雄壯,距離成年期也已經是不遠。
  品種:雷火雕青年期。
  境界:A級。
  成長度:8848/10000。
  在足夠的雷火屬性支撐下,雷火雕的成長速度是極快的。
  眼看著就快面臨造化境的突破,以它現在的力量,托起陳陽完全是輕輕松松。
  雷火雕宛如一道箭矢,很快俯沖到了陳陽的腳下。
  陳陽穩住身形,雙腳穩穩的踩在雷火雕的背上,游墻術施展,腳底涌泉穴形成真氣旋渦,將他的身體牢牢的吸附在雷火雕的身上。
  身下有了托舉的力量,終于讓陳陽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心中大定。
  往下看去,略有幾分眩暈,數百米的高空,對于一個陸地行走的生物來說,的確有不小的挑戰性。
  多少會有點腿肚子發軟。
  “啾!”
  雷火雕穩住身形,放聲高亢的啼叫了一聲。
  二者之間的羈絆告訴陳陽,雷火雕在征詢他的意見,是直接離開,還是下去干架。
  “干毛啊,走!”
  陳陽催促了一聲,和一堆紙人干架有什么意義?
  就在這時候,下方濃霧攪動,那些紙人發現沒能摔死陳陽,紛紛又往空中飛來。
  瘋狂卷積,宛如一道龍卷,快速的追來。
  “啾!”
  雷火雕狂叫一聲,一口火焰往下方噴去,繼而振動雙翅,迅速的朝著凌江的方向飛去。
  沖在前方的紙人被雷火雕的火焰噴中,霎時燃燒起來。
  但后面的紙人迅速卷了起來,依舊迅速的狂追。
  雷火雕的速度可不慢,陳陽站在它的背上,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
  越飛越高,岳飛越遠。
  陳陽回頭看了一眼,紙人的速度可比不上雷火雕,追了一段便放棄了。
  巍峨的達瓦山正在遠去,茫茫大山之中,那背后之人,也不知道藏身在何處。
  此刻,不知是否在目送陳陽離開,這人的眼里,應該是寫滿了不甘的吧?
  雷火雕的速度慢了下來。
  陳陽深吸了一口稀薄的空氣,壓下心中的戾氣。
  要不是他還有些底牌手段,今天這一下子,恐怕八成得交代。
  既然鐵了心想弄死我,那這事就別想善了,等我請來叔公,收了你丫的。
  喜歡玩極限運動是吧,到時候讓你玩個夠!
  凌江縣城。
  坐飛機可比開車快多了。
  達瓦山距離凌江本來就不遠,十分鐘的時間,便進入了凌江地界。
  這會兒雖然還早,天剛蒙蒙亮,城里都還沒什么人活動,但陳陽也不敢冒險飛進城里去。
  直接飛到了二郎山,陳陽將雷火雕收進系統寵物空間,直接下山坐了趟最早的公交車。
  來到城里,也才六點半。
  時間尚早,叔公打了個電話,他都還沒上省城那邊的車,車票是七點的,省城到凌江,動車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
  天也逐漸亮開,街邊一些早餐鋪子已經開了。
  包子餃子抄手,油條面條粉條,混著煙火味在街道上散開,將睡了一夜的小城從夢中喚醒。
  陳陽沒急著吃早飯,準備等接到叔公之后一起吃。
  他來到濱江路,剛剛打了個電話,秦州剛好在縣城,正好找他借個車。
  “你車呢?”
  秦州揉著惺忪的眼睛,把車鑰匙丟給了陳陽。
  陳陽攤了攤手,“廢了蛋了。”
  他說的輕松,秦州確實敏銳的感覺到了點什么,“是出什么事了?”
  “沒事。”
  陳陽搖了搖頭,“你接著睡吧,車借我幾天,改天給你送鎮上去。”
  “你等會兒。”
  秦州把他叫住,“剛來就走?爺們兒有事情給你說。”
  “什么事?”陳陽疑惑的看著他。
  秦州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先倒了杯水喝,“我昨天在望峨樓會朋友,遇到一幫人,在我隔壁包間,里面有港島那個叫陳敬宗的老頭,錢懷仁也在,還有一個女人,貌似叫陳巧姑。”
  “陳巧姑?”陳陽聞言,皺起了眉頭。
  “怎么,你認識?”秦州意外的看著他。
  “不認識,但聽說過。”
  陳陽搖了搖頭,“陳安泰留下三房兒女,陳敬宗他們這房,有一兒一女,陳敬宗有個大姐,名叫陳巧姑,早點拜入港島天門派,現如今已經入了造化境,據說在門派中地位頗高,有望接任掌門之位,陳家能在港島顯赫,可以說,全是因為他這個大姐的身份……”
  秦州點了點頭,陳陽說的,和他了解的差不多。
  “我在隔壁,沒敢刻意去偷聽,不過,他們講話聲音大,我想不聽都難,這女人來凌江的目的,似乎也是為了他們家的祖墳,另外,他們也談到了陳安泰留下的寶藏,而且,他們還談到了你……”秦州道。
  “我?”
  陳陽眉毛微挑,有些意外,“談我做什么?”
  秦州微微一笑,“還能做什么,當然是懷疑你拿了陳安泰留下的寶藏。”
  聽到這話,陳陽心中咯噔了一下。
  兩條眉毛一高一低,都皺到一塊兒去了,“我拿了寶藏?呵,這是什么邏輯?”
  雖然的確是他拿了米線溝的寶藏,但是無憑無據的,可不能張口就來吧?
  秦州道,“他們在村里走訪,調查都有什么人去過米線溝,把能查到的,所有去過米線溝的人都列為了懷疑對象,其中當然就有你,而且,你小子最近這幾個月時間,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些,人家不懷疑你懷疑誰?”
  “這……”
  陳陽聞言,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好像也真特么的合理。
  換做是他,他也得這么懷疑。
  但是懷疑有什么用,你得有證據呀。
  “所以,是你拿了米線溝的寶藏么?”
  話說到這兒,秦州也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