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陳陽讓馬幫代賣的丹藥,貌似都賣到蠱神教內部去了,會不會也有這人的操作?
車上,陳陽和王援朝都是一言不發,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王老。”
陳陽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如果到時候,打起來了,怎么辦?”
王援朝回過神來,聽到陳陽的問話,輕輕的搖了搖頭,“那也怪不得咱們了,但,最好還是抓活的吧。”
陳陽不置可否。
馬福生雖然只是靈境,但誰知道他有沒有什么隱藏的手段?
亦或者,有沒有隱藏境界呢?
能成為蠱神教留在蜀地的聯絡員,其本事肯定是不低的。
陳陽沒和他交過手,所以,并不知道馬福生的深淺,到時候打起架來,能不能收的住力,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馬幫有二老,除了馬福生以外,可還有一個許向奎。
這個許向奎,會不會和馬福生一樣呢?
如果是的話,也就是說,到時候得面對馬福生和許向奎兩位對手。
在馬幫的地盤上,和馬幫二老動手,到時候,馬幫內部會是什么態度?
別到時候炸了窩,可不太好搞。
鐵丁山,白馬村。
車子在山道上繞來繞去,進入白馬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
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
村頭村尾,雞犬相聞,十分的幽靜。
車子停在了村子中間大屋的旁邊,這座大屋是馬幫的祖師堂所在,平常村里議事都會在這里進行。
馬幫二老,以及劉恒虎,也都住在這里。
兩人從車上下來,便直接往大屋走去。
這時候,從屋里出來一人。
二人一看,頓時怔了一下。
劉恒虎?
王援朝的臉微微的抖了抖。
劉恒虎也錯愕的看著面前這兩人,“王老,小陽?你們怎么……”
剛剛陳陽他們進村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了,幫里的兄弟在第一時間就給劉恒虎打了電話。
劉恒虎聽到車聲,還好奇是什么人,結果出來一看,居然是這二位。
屬實讓他有些意外。
王援朝黑起了個臉,“你怎么還在這兒?不是讓你去峨眉的么?”
他專門給劉恒虎打電話,讓他趕去峨眉,就是想支開他,免得他接受不了現實。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家伙居然還沒動身,現在直接撞上了,可咋整?
“這個……”
劉恒虎聞言一滯,隨即解釋道,“你在電話里也沒說什么事,我這兒正好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想著等把事情處理完再過去。”
王援朝滿臉的黑線。
劉恒虎也是訕訕,趕緊把人給迎了進去。
事實上,他不是不去峨眉,實在是,有點怕。
怕又見到方雪婷那個女人。
畢竟,蕭劍鋒和方雪婷就借住在王援朝家里,他并不知道這兩人已經走了,以為還在,就他和方雪婷之間發生的那些事,他這要是去了,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而且,萬一方雪婷發現他脖子上的攝魂針沒了,到時候會是什么后果,他不敢保證。
所以,就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劉恒虎心頭很復雜,根本還沒想好怎么處理,所以才拖拉到了現在。
沒想到,王援朝還直接找上門來了。
劉恒虎看到陳陽和王援朝在一起,這心里可就活絡開了。
這么大老遠的,直接上門來找自己,不會他和方雪婷的那件事暴露了吧?
難不成,陳陽把自己給賣了?
進了屋,在偏廳里落了座,劉恒虎讓人備好茶水,他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看了看陳陽,想從陳陽的眼神中獲得一點線索,但陳陽能給他說什么?說你大師伯是個壞的?
他回避了一下劉恒虎的眼神,這事還是讓王援朝來處理吧。
從陳陽這兒沒有得到答案,劉恒虎這才往王援朝看了過來,“王老,今年新采的奶白茶,你嘗嘗味道。”
王援朝倒也不慌,端起茶杯嗅了嗅,看似是在聞茶的味道,實則是在想著怎么和劉恒虎講。
“呼!”
吹了口浮沫,品了一口,王援朝道,“馬老和徐老不在?”
這二老如果在的話,知道他來,這會兒肯定已經出來見面了。
劉恒虎道,“兩位師伯去龍臺山了,龍臺山楊文廣老爺子突破造化境,這兩天正擺席,本來我也要去的,但實在有事走不開,所以……”
王援朝一聽,眉頭微皺。
居然不在鐵丁山。
楊文廣的事,王援朝當然是知道的,也請了他,但他沒去,不過,柳建國去了,算是給足了楊家的面子。
“都去了?”王援朝問道。
劉恒虎點了點頭,“兩位師伯常年都在山上,都沒怎么出去走過,他們和楊老爺子也是多年沒見,所以,我就讓他們一起去了……”
說到這兒,劉恒虎看向陳陽,“你讓帶的東西,我也讓兩位師伯帶去了。”
陳陽一聽,心頭拔涼。
王援朝往陳陽看來,“你還讓帶了東西?”
陳陽的臉色微微變化,對王援朝點了點頭,礙于劉恒虎在這兒,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多說什么。
他給楊文廣準備的賀禮,是一顆藥。
戒律之蟲的解藥。
他是出于對劉恒虎的信任,所以才讓劉恒虎給帶過去。
但是現在,這藥,入了馬福生的手,還安全么?
他要是知道這藥是對癥戒律之蟲的,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劉恒虎并不知道那藥是什么藥,想來,馬福生也應該也無從得知。
原本,他是打算等藥送到了之后,再打電話給楊文誨,告訴他藥的作用的。
現在,他無比慶幸當時的決定。
不過,劉恒虎肯定告訴了馬福生,這藥是陳陽送出來的,馬福生會不會對這藥起疑,這可說不準。
“你們聊,我去上個廁所。”
想到這里,陳陽立刻起身,出了客廳。
出了大屋,陳陽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拿出手機,給楊文誨打了個電話。
還好,電話接通了。
因為陳陽沒有去龍臺山,楊文誨數落了他兩句,陳陽也沒和他寒暄,直接告訴他,自己讓人帶了賀禮,但是賀禮出了問題,讓他提醒楊文廣,暫時不要服用自己送去的那顆藥。
至于原因,陳陽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如今,馬福生還沒有落網,不是公布這些的時候。
楊文誨也沒多問,這兩天來龍臺山道賀的人可太多了,他們收禮都收到手軟,壓根就沒關注陳陽送來的藥。
而且,來歷不明的藥,楊文廣可不見得會亂磕。
給楊文誨交代完,陳陽這才松了口氣,和他寒暄幾句,掛斷了電話。
他就怕馬福生明知藥是自己送出去的情況下,在上面做文章,萬一楊文廣吃出點什么好歹來,楊家還不和自己翻臉?
回到大屋,王援朝一邊品茶,一邊還在和劉恒虎聊著些有的沒的。
明顯就是在糾結怎么和劉恒虎開這個口。
對于劉恒虎的人品,王援朝當然是很信任的,這樣一個嫉惡如仇,正義感爆棚的人,應該不至于和蠱神教有什么牽連。
出問題的是馬福生,但馬福生又是劉恒虎十分敬重的大師伯,這事直接告訴他,打擊肯定會很大。
指不定會造成劉恒虎的道心崩塌,如果因此一蹶不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王老,你有什么話,直說吧,你知道我的性子,沒必要拐彎抹角的。”
劉恒虎也看得出來,王援朝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明顯就是在糾結什么。
能值得王援朝專門跑這一趟,事情恐怕不小。
王援朝稍微一滯。
猶豫了一下,這事肯定遲早也要讓劉恒虎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
當即,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卻還是委婉的說道,“恒虎啊,有件事讓我很苦惱,你幫我參謀參謀……”
“王老,你說。”劉恒虎正了正身子,準備仔細聆聽。
王援朝道,“我有一個朋友,在我印象里,他是行為剛正的大好人,與我交情很深,但是,最近我才知道,原來這人和我想的不一樣,他犯下了大錯事……”
劉恒虎聞言,虎軀微震。
為人剛正,交情深,犯了錯?
王援朝專門這么老遠跑來和自己講這個。
分明就是話里有話,意有所指。
他口中的朋友,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了?
不是吧,自己和方雪婷的事,真的露了餡兒了?
一時間,臉色陡然有了些變化,失去了幾分血色。
陳陽這小子,太不靠譜了吧?
明明答應了自己,不會說出去的,轉眼就給自己露了地?
難怪這小子借口尿遁,敢情是不好意思面對自己了?
“王老,我……”劉恒虎張了張嘴,心臟都在砰砰的跳。
王援朝卻抬斷了他,示意讓他聽自己把話講完。
“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王援朝嘆了口氣,“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種事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什么苦衷……”
“恒虎,你覺得,我應不應該提醒他一下,給他一個主動交代的機會,幫他爭取寬大處理?”
“但是,他犯的事實在是太大了,我要是這么做,肯定是壞了紀律,到時候被如果被組織審查,說不定,還有可能把我自己搭進去……”
“現在,事情已經出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這人能夠認識到錯誤,主動自首交代……”
王援朝依舊是在拐彎抹角的說著,有些話,他實在不知道怎么說出口,才能對劉恒虎的打擊小一些。
但殊不知,他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劉恒虎的暴擊。
劉恒虎的臉色幾番變化,他現在已經完全肯定,王援朝這是在暗示他。
他和方雪婷的這事,如果能瞞住,確實不算什么事,但是,一旦漏了餡兒,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蕭劍鋒是什么人?
他能容忍有人給他戴綠帽子?必定會對他,甚至是對馬幫展開瘋狂的報復。
以他和王援朝的關系,如果能瞞,王援朝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幫他瞞了,但今天王援朝來找他,含沙射影的說這一番話,擺明了就是瞞不住了。
也就是說,也許蕭劍鋒已經知道了一些什么。
“王老。”
劉恒虎的聲音雄渾而粗獷,直接打斷了王援朝的話,“你不用再說了,我劉恒虎一輩子光明磊落,既然做錯了事,確實不該不認,我愿意自首……”
“啊?啥?”
王援朝聞言,直接懵了,“你,自首?”
跟你說你大師伯呢,你自個雞毛的首?
王援朝心中一咯噔,難不成這事,劉恒虎也有份?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就輪到他王援朝三觀崩塌了。
劉恒虎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胸口,一臉的嚴肅,“王老,雖然這件事并非我自愿,但是事情是我犯下的,大錯已經鑄成,蕭觀主要殺要剮,我劉恒虎悉聽尊便,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只希望不要因為我的事,連累我幫中的兄弟……”
“這……”
王援朝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怎么又扯到蕭觀主了?這特么還有紫霞觀的事呢?
劉恒虎見他表情,以為他為難,當即又說道,“說起來,這件事,王老你也有責任……”
還有我的事?
王援朝更懵。
劉恒虎沉聲說道,“要不王老你搞的那個什么酒會,非要讓我去,我又怎么會喝的酩酊大醉,被蕭夫人給……”
劉恒虎也是什么都不顧了,這事憋在心里,始終對他道心有損,他可以為這件事承擔蕭劍鋒的怒火,但是不能連累馬幫眾人。
他只能把王援朝給扯進來,好讓王援朝幫忙周轉,保證馬幫不受牽連。
王援朝微微張著嘴巴,你特么說的,跟我說的是同一個事么?
“虎哥!”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陽剛好走了進來。
劉恒虎那脫口而出的話,差點讓陳陽驚出一聲冷汗,連忙喊了一聲,叫停了劉恒虎。
劉恒虎回頭往陳陽看來。
“小陽,你放心,這事哥不怪你,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既然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你做的對,這事本就不該為哥哥我隱瞞……唔……”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陳陽上前一把將嘴巴捂住。
“唔唔……”
劉恒虎掙扎了一下,但哪里能有陳陽的力氣。
“錯了,錯了,不是這事。”陳陽趕緊在他耳邊低聲提醒。
“嗯?”
劉恒虎怔了一下,不是這事?
他停下了掙扎,扭頭與陳陽四目相對。
陳陽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就出去這么一小會兒,差點整出大事。
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聊的,劉恒虎這是哪根筋搭錯了,主動給王援朝交代這事。
我陳陽就這么不值得你相信的么?答應過你的事,還能把你給賣了?
“等會,你松手,讓他說。”
王援朝見到這一幕,反而來了興趣了,連忙讓陳陽松手。
這倆擺明了就是有事瞞著自己呀。
很明顯,劉恒虎所謂的自首,和他要講的就不是同一件事。
但毫無疑問,這事不小,不然劉恒虎剛剛不會那么激動,而且還說不想連累馬幫的兄弟。
陳陽松開了捂著劉恒虎嘴巴的手。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此時此刻,劉恒虎滿地的找縫。
“我……”
他磕巴了兩句,一時間語塞,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什么我?趕緊說!”
劉恒虎臉抖了一下,往陳陽看來,“你……沒說?”
陳陽摸了摸額頭,其意自明。
這可是你自己交代的,我可幫不了你。
王援朝一臉正色,“你剛剛那股子勇氣勁呢,快說,你和蕭夫人怎么了?”
“咳咳。”
劉恒虎干笑了一聲,“王老,茶涼了,我給你重新摻過……”
“摻個屁。”
王援朝嚴肅的看著他,“你劉恒虎不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么?怎么,有勇氣做,沒勇氣認?”
這話一出,陳陽便知道,玩了個蛋的了。
劉恒虎這人,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
果然,被王援朝的話一激,劉恒虎頓時一凜,臉上表情僵了片刻,他的嘴巴囁嚅了幾下,內心明顯非常的掙扎。
“虎哥,要不還是我來說吧。”
這事很不光彩,劉恒虎還真說不出口,陳陽也沒讓他為難。
劉恒虎聞言,稍微松了口氣,點頭表示同意。
他只需要做一個傾聽者就是了。
“這事,其實也不能怪虎哥,他也是被方雪婷那個女人給算計了……”
陳陽嘰里呱啦,呱啦嘰里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劉恒虎只想把頭埋進自己的胸肌里。
實在是太羞恥了。
王援朝一邊聽,一邊往劉恒虎看去,那表情,像是吃到了什么天大的瓜。
“停停停……”
他叫停了陳陽,事情的經過,他大概也聽清楚了,這特么是我這老頭子能聽的么?
“簡直臟我耳朵。”
王援朝吹了吹胡子,目光落在劉恒虎的身上,“恒虎啊,你叫我說你點什么才好……”
劉恒虎一滯,這種被當眾處刑的感覺,實在是太羞恥了。
陳陽道,“虎哥是被偷了雞,他是受害者……”
“咳咳……”
王援朝差點被茶水給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