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感覺眉心處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一股奇特的能量從中流出,迅速充盈了他的眼球。
天眼開了。
這時候,陳陽睜開了雙眼。
他連忙四下里觀望,想看看有什么與眾不同。
但很快就失望了。
除了色彩明顯更加鮮亮了一些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什么呢?”
這時候,童心從屋里出來,見到陳陽在院子里打望,疑惑的問了一句。
陳陽回過神來,連忙問道,“兄弟,你給我這望氣術,不會是假的吧,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特別?”
童心古怪的看著陳陽,“你不會告訴我,你一晚上時間,就把眼竅給開了,修成望氣術了吧?”
陳陽微微蹙眉,“很難么,我已經造化境,神念已經有了,修煉這望氣術,最重要的就是神念,這還不是手拿把掐,手到擒來?”
“呃……”
童心聞言一滯,神愣愣的盯著陳陽看了半天,“好吧,你牛比……”
你造化境,你牛行了吧。
我特么從小開始修煉,也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開了眼竅,就這在我們童家,也配稱得上一聲天才了,結果你告訴我,你一晚上就把望氣術給我修成了。
我們童家的秘術,成什么了?
也許,這這功法對于造化境來說,就是這么簡單吧。
童心道,“這大白天的,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給你看,我這天眼時常開著,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那些東西的……”
陳陽挑了挑眉。
是這樣么?
他進了屋,把赤霄劍取了出來,開眼一觀。
劍身之上,一層淡淡的赤紅色的光芒朦朦朧朧的吞吐著。
“看到了嗎?”童心問道。
“嗯。”
陳陽點了點頭,確實神妙。
將眼竅一關,劍身又立馬恢復了平常。
再打開,朦朧的光暈又出現了,就像是開了特效。
他又把昨晚那枚鳳紋玉佩拿了出來,開眼一瞧。
沒有想象中的特效,玉佩還是普普通通,但是,當仔細辨認其紋理的時候,確實明顯能夠看到里面有一股近乎透明的能量在流動。
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很強大。
這天眼,確實好用,以后再遇上元神之體什么的,也不用兩眼一抹瞎了。
童心道,“這玉佩我昨晚仔細想了下,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在哪兒?”
陳陽來了興趣,立馬問道。
童心道,“在我們家后山,達瓦山的深山里,有一塊石碑,石碑上的圖案,和這玉佩的圖案很像……”
“哦?”
“不過,那石碑上,不止鳳形圖案,還有一塊龍形的圖案。”
“是么?”
陳陽眼神微動,龍形圖案,可不巧了么?
龍形玉佩也在他手上。
“這么說,這東西和達瓦山有關?”陳陽詫異的道。
“那倒不見得。”
童心搖了搖頭,“我也是好久以前,跟我爺爺進山,見過那石碑一兩回,聽我爺爺說,那石碑名叫鎮山碑,是我太爺爺在世的時候,從你們凌江的二郎廟搬回去的……”
“二郎廟?”
陳陽有些錯愕。
怎么又和二郎廟扯上關系了。
童心道,“聽我爺爺說,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達瓦山上不怎么安寧,山上出了獸王,經常帶著野獸進村作亂,村里幾次進山圍獵,非但沒能震懾獸群,反而讓獸群變本加厲,更加肆無忌憚……”
“太爺爺他們煩不勝煩,正好那會兒二郎廟遭了一場大難,被人給毀了,我太爺爺便去了一趟,把二郎廟的鎮山碑給求了回來,放進了深山……”
“以鎮山碑為界,山中有靈的野獸不得過界,說來也怪,聽我爺爺說,從那以后,達瓦山就沒有出現過獸群下山滋擾的事了,一直到現在,山中雖然有不少靈獸,和我們村都是相安無事。”
“石碑上什么都沒有,只雕刻著一龍一鳳兩道紋,其中,那鳳紋和這鳳紋玉佩,的確是很像,看起來大小都差不多。”
“有照片么?”
聽童心講完,陳陽倍感稀奇。
“我手機里沒有,不過,我可以找我堂哥給我發一張。”
童心說著,拿起手機,立刻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掛斷,手機遞到了陳陽手里,“你看,是不是很像?”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在山里拍攝的,看環境應該是在一處草木茂盛的山谷里,光線不太好,但是足夠清晰。
草地上,豎著一塊一米多高的青石碑。
石碑光禿禿的,陳陽局部放大,可以清晰的看到石碑上雕刻的紋路。
龍紋,鳳紋。
確實和他手上的兩塊玉佩看起來很像。
目測連大小都應該是差不多的。
像是直接用玉佩在上面拓印出的痕跡。
童心道,“你這玉佩會不會和當年的二郎廟有關?”
陳陽沉吟了一下。
如果和二郎廟有關,那倒是簡單了。
叔公年輕的時候,就在二郎廟修行過,二郎廟被楊東關毀掉那會兒,他回家娶妻生女,幸免于難。
他在二郎廟修行過不少時間,二郎廟有這座碑,他肯定見過,說不定也知道碑上的龍鳳圖紋。
等有時間,找叔公問問。
陳陽也沒多想,先把玉佩給收了起來,“據我所知,二郎廟是端公一脈的大本營吧?”
“嗯,聽說以前很有名的,算得上是蜀地端公一脈的祖庭,可惜,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二郎廟意外被毀,一場大火將廟里上下吞噬殆盡,廟里進修的端公,死傷慘重,雖然后來二郎廟又重建,但再無以前的聲勢,從那以后,端公這一脈,便丟失了靈魂,基本就成了沒組織的散戶……”
這些,也都是童心聽來的,但也覺得可惜。
這事吧,陳陽也知道,是楊東關干的。
據說楊東關在路經二郎廟的時候,臨時起意,為了搶二郎廟的一柄陌刀,直接一把火把二郎廟給滅了。
但這事吧,現在陳陽看來,貌似有點經不起推敲。
二郎廟既然是端公一脈的祖庭,應該是有高手存在的吧,當時總不至于連個靈境都沒有。
楊東關那時候,應該也只是靈境而已,龍潭六友雖然兇名在外,但能有多強,一個人跑到端公一脈的祖庭去干架。
還幾乎把二郎廟給全滅了,活下來的就沒有幾個。
另外,只是為了一柄陌刀,便干出這么瘋狂的事。
這個楊東關,未免也太饑渴了些。
要不就是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那柄陌刀,不過精鐵打造,能值幾個錢?
且不說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他就為了這東西,把二郎廟給滅了?
神經病吧?
或者說,這人殺心很重,和二郎廟有仇,東西不東西的沒關系,他就是單純的想滅二郎廟的門。
當然,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怕也沒人能說清當年是什么情況了。
當年事發之時,叔公也不在現場,只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現在再去找答案,貌似也沒什么用了。
“嘶!”
童心說話間,捶了捶自己的額頭,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
“怎么了?”
陳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童心咬著牙,渾身都在抖,“昨晚又嘗試了一下用神念沖擊靈臺之門,我的神念已經可以穿透進去了,但是,當我神念進去過之后,腦袋就開始痛,時不時的痛,痛的要死……”
“有看清里面是什么情況么?”陳陽問道。
童心搖了搖頭,“我一動用神念,馬上就會開始痛,頭都快裂開了……”
說到這兒,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像是真的在承受著某種難以想象的痛苦。
“不行,我撐不住了。”
他渾身一哆嗦,雙手捂著腦袋,一下子倒在了沙發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也讓陳陽有些慌了手腳。
這毛病,他可不會治。
沒敢停留,陳陽趕緊將他抱了起來,塞上車,往黃家村趕。
“啊,疼死我了!”
十幾分鐘后,黃家村,黃道林家,童心捂著腦袋在地上翻來滾去的,止不住的慘叫,像是被唐僧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
陳陽都看著齜牙咧嘴,手足無措,真怕他會疼死。
黃道林伸出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下。
童心渾身一震,直接暈了過去。
安靜了。
“叔公,他這是什么情況。”陳陽連忙問道。
黃道林給童心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問題不大,他這神念并非走正規流程凝聚,被靈臺當成了外物,以為有人奪舍,起了應激反應而已……”
“還能這樣?”
陳陽有些目瞪口呆,自己修煉出的神念,被自己當成了外物給排斥了?以為是來奪舍的?
自己奪舍自己么?
“這并不稀奇。”
黃道林搖了搖頭,“人體是很精妙的,有著本能的自我防御機制,不然,你以為奪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軀體對于人來說,就是一層天然的保護殼,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要肉身健康,哪怕道真境,天人境,用元神來奪舍,都不見得能輕易攻破軀體的本能防御……”
“有人把肉身當成累贅,但其實,肉身是老天給每一個生靈的保護傘,他的神念是軀殼來的,不是在丹田之中誕生,自然有被丹田排斥的可能。”
“不過問題不大,肉身畢竟是他自己的,神念也是他自己的,只要他扛住,神念和肉身完成契合就行了……”
“這得多久?”
“睡一覺,應該會有緩解。”
黃道林也沒法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只讓陳陽把人帶進屋里,先休息著。
“他這丹田之中,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
從屋里出來,黃道林搖了搖頭,“等他醒來,應該會見分曉。”
陳陽微微頷首,跟著黃道林來到書房。
他把鳳凰玉佩拿了出來,“叔公,你看看這東西,認識么?”
黃道林伸手接過玉佩,仔細端詳了一下,又開了法眼看了看,眉毛立刻皺了起來。
“打哪兒來的?”他抬頭往陳陽看來。
陳陽道,“昨天請人翻房頂,從我家房梁頂上發現的,塞在一尊騎鳳仙人里面,我聽童心說,他們達瓦山有一座鎮山碑,碑上的圖紋和這玉佩幾乎一模一樣……”
說話間陳陽打開手機,給黃道林看起了鎮山碑的圖片,“童心說,這鎮山碑是從二郎廟求來的,叔公你不是在二郎廟修行過么,不知道有沒有見過這塊石碑,是否了解這碑上的龍鳳圖紋?”
“嗯。”
黃道林點了點頭,“這石碑,其實也不是二郎廟的東西。”
“哦?”陳陽詫異的看著他。
黃道林道,“這塊鎮山碑,出自峨眉沖天觀,傳說是山君趙全真所留,其上的龍鳳圖紋,說法很多,有說叫通天紋,也有說叫鎮妖紋……”
“據說這石碑對山中精怪,牛鬼蛇神有極大的震懾,沖天觀沒落之后,石碑被請回齊天觀,兩百多年前,二郎廟新建,有山精作祟,廟里又沒高手坐鎮,便由洛山趙家出面,將石碑請到了二郎廟鎮壓,之后一百多年,都立在廟后的鎮妖洞里。”
“趙家?怎么是趙家?”陳陽有點意外。
黃道林道,“趙家和二郎廟關系很深,歷史上二郎廟重建過好幾回,趙家都出了大力,他們自稱是端公一脈祖師爺二郎神趙煜的后人……”
“以前,端公這一脈,在蜀地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只不過大家基本都是各玩各的,趙家想借此讓端公一脈形成組織,最終目的,當然是想掌控這股力量……”
“不可否認,趙家對端公一脈的發展,是做出過貢獻的,不過,現實遠比理想更加骨感,端公這行當,良莠不齊,坑蒙拐騙、混飯吃的人太多了,真正有真本事的人很少……”
“所以一直以來,二郎廟雖然被強行定義為端公一脈的祖庭,且歷代以來,趙家都會派一些子弟到二郎廟修行,但始終沒能形成多少氣候……”
“兩百年前,二郎廟新建之后,趙家又以山君趙全真是他們家祖先的名義,從齊天觀將鎮山碑借走,一來鎮壓二郎山附近的靈物山精,二來也或許是想借此碑,給二郎廟做做宣傳,抬升一下江湖地位……”
聽到這兒,陳陽的臉抖了一下,“趙全真是趙家的先祖?”
“呵。”
黃道林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這誰知道呢,這世上,胡亂攀扯,亂人祖宗的人多了去了,人家這叫借勢,反正都是一個姓,不扯一下虎皮,怎么做大衣……”
流批!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他們怎么不說是趙高的后人?”
“哈哈。”
黃道林聞言也樂了,“你還別說,如果牽扯到利益,比如趙高留下什么重寶,他們想爭一爭,沒準還真干的出來。”
“這種事,別人質疑也沒證據,人家能拿出族譜給你看,事實如何,又有什么關系?”
陳陽搖了搖頭。
他努力的想著,歷史上有沒有什么姓陳的厲害角色,能讓自己攀附一下。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扯遠了。”
陳陽忙把話題糾正了回來,“叔公,還是說說這玉佩吧。”
黃道林道,“這玉佩的形制,和鎮山碑上的圖紋確實很像,兩者之間應該是存在聯系的,鎮山碑基本可以確定是山君趙全真所留,那么,這玉佩也和趙山君有著莫大的關系……”
“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不過,這玉佩里,有一股很強的力量,我猜測可能是某種封禁之力,打開某處所在的鑰匙之類的東西……”
“你好好收著吧,這種東西,等用得上的時候,自然有用,如果用不上,對你也不會有損失……”
“趙全真是蜀山最后一位山君,他活躍的時代,距離現在四百多年,趕山協會那邊,應該會有他的信息,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找趕山協會試試,這種信息一般都是絕密,看你關系硬不硬了……”
把玉佩收了起來,兩人走出書房。
陳陽閑聊道,“叔公,當年楊東關滅掉二郎廟,真的就只是為了區區一把精鐵打造的陌刀么?”
“唉。”
黃道林嘆了口氣,這段記憶并不美好,“這誰知道呢,這人本就窮兇極惡,別說只是一把陌刀,就算只是為了一個饅頭包子殺人,也不出奇。”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合常理。”陳陽搖了搖頭。
黃道林道,“當年之事,倒也有幾位師兄弟幸存,但都受了驚嚇,語焉不詳,事發之后,二郎山便封山了,峨眉來了不少人,有僧有道,說是超度亡靈,折騰了兩個多月才解封,我也才得以回去看看,但看到的就只是一片焦土廢墟了。”
“那會兒,我才二十幾歲,比你現在也大不了多少,談不上什么修為,體魄才剛入一品,唉,一轉眼,五十多年了……”
黃道林唏噓感慨著,這個話題,牽扯到了他的一些不好的回憶。
“近些年,隨著修為增長,眼界也開闊了些,回想一下,當年之事,也確實有蹊蹺之處,如果只是超度,不至于封山,也不至于折騰兩個多月……”
“不過,都過去那么久了,罪魁已經伏法,我也沒想再去深究,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找趕山協會,當年之事,事實如何,他們肯定有存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