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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陽!”
薛凱琪臨上車前,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她扶著車門,轉過,往人群中的陳陽看來。
“怎么了,琪姐?”
薛凱琪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什么叫斬尸?”
“嗯?”
陳陽怔住,全然沒有想到薛凱琪會問這個問題。
“爺爺死前,反復說著什么斬尸,什么天人……”
薛凱琪說到這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也沒等陳陽給她回答,便上了車。
車子迅速遠去。
陳陽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怎么了?”
李春曉和秦州走了過來。
陳陽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知道怎么的,感覺空落落的。”
“唉。”
秦州嘆了口氣,他的心情,比陳陽還復雜。
李春曉道,“不管怎樣,一切都結束了,放寬心,未來的日子還要繼續,嬈疆那邊,我們有人盯著,有異動的話,會及時通知你的。”
“謝謝了,曉姨,讓你跟著跑一趟。”陳陽感激道。
李春曉搖了搖頭,“有空的話,去莽山走走,你姨婆挺想你的。”
“嗯。”
陳陽應了一聲。
李春曉也告辭離去。
跟著喬洪軍等人,來到協會大樓,陳陽大概說了一下,薛崇華臨終前講過的一些話。
尤其是,他說要讓協會立刻聚攏各派強者,對蠱神教進行清剿這事。
喬洪軍等人聽完,只有苦笑。
這話,其實先前在天花禪院的時候,玄靜和尚就已經給他們轉達過了。
確實,這話從薛崇華口中說出來,有足夠的分量,也足夠引起重視。
但是,重視歸重視,他又沒有說原因,也根本沒有考慮到現實的問題。
協會是早就知道蠱神教的威脅了,根本用不著薛崇華來提醒,而且,協會也是有計劃對蠱神教出手的。
但現在面臨的最主要的問題,是清剿的代價的問題。
戒律之蟲的解藥還沒有完全研制出來,隱患沒有消除,甚至都不知道各派高手中,究竟有多少已經加入了蠱神教,被蠱神教所控制。
你這時候振臂一呼,對蠱神教發起總攻,怕不知道多少門派會后院著火。
那樣一來,損失可就太大了。
薛崇華始終不是修行界的人,他說這話,是根本沒有考慮后果的。
但站在喬洪軍他們的位置上來講,很多東西不得不考慮。
時機!
還是時機,要清剿蠱神教,還得等一個時機,至少要先等解藥出來,把自家后院的火給滅了先。
“我有點不明白,薛老這么急著要我們清剿蠱神教,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辦公室里,王援朝說道。
陳陽搖了搖頭,他也想知道答案。
喬洪軍道,“答案其實也不難猜,我剛剛和總會聯系了一下,我們安插在總會的內線,傳回來一個消息,說是蠱神教教主,不久之前,在嬈疆露過一面,據說其境界已經步入道真境后期……”
“道真境后期?”
柳建國輕輕蹙眉,“如果只是道真境后期,應該還不至于這么緊迫吧?國內幾大頂尖門派,哪家沒有道真境后期強者坐鎮?”
包括峨眉,三大道真境強者,其中便有一位道真境后期的存在。
道真境后期,并不稀奇。
喬洪軍道,“道真境后期,或許是影響不大,但是,如果他突破了天人境呢?”
“天人境?”
眾人聞言,都有些錯愕。
“這怎么可能?”
柳建國搖了搖頭,很不可思議,“四百年來,已經再無一人能夠涉足那一境界,道真境后期,已經是巔峰……”
“是啊,不是說,天路早已經被斬斷,以后都不可能有天人境誕生了么?”王援朝道。
“這誰又說的準呢?”
喬洪軍嘆了口氣,“傳說只是傳說,不到道真境后期,誰又能確定真的如此呢?那一境界,不是咱們能夠想象的,保不準這位蠱神教教主,有過人的天資,能將斬斷的天路給接上呢……”
“這……”
柳建國等人都是一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發表意見。
陳陽卻是聽得糊里糊涂,“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天路?”
幾人均是搖頭。
喬洪軍道,“據說是道真境強者突破天人境時的必經之路,具體是什么,我非道真境強者,也說不上來……”
陳陽看向柳王二人。
二人也是搖頭,“我們只是靈境,更不清楚。”
陳陽兩條眉毛咧得一高一低,你們都不知道,那說個雞毛。
“你們覺得,蠱神教這位教主,很可能在沖擊天人境,所以,薛崇華才會那么迫切?”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薛老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出于某種原因,他沒法說明……”
“對,噬心蠱,薛老說不定也中了噬心蠱,有口難言……”
三個老頭在那兒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在猜測,陳陽坐在旁邊,沒再發一言。
這薛崇華真是因為噬心蠱,而不敢明說真相么?
陳陽覺得不然,他都是個將死之人了,還用得著顧忌什么?
而且,他是神醫,蠱毒雖然厲害,他也至于沒有壓制的方法吧?
薛崇華當時是說,不可說,說了他會知道。
這個他是誰?
蠱神教的教主么?
會不會薛崇華也被某人用某種手段監控了,就像蕭三槐監控慕容前一樣,他的身上留有某人的精神印記?
所以薛崇華才會有顧忌,怕說出某些訊息,會被背后之人察覺?
陳陽心中有如是的猜想。
當然,也僅僅只是猜想而已。
困擾他的疑問太多。
事實如何,等他和玄靜兩人,去二峨山的山君墓中走一趟,或許就會有分曉。
三老頭聊了一會兒。
喬洪軍道,“這邊的事,已經算是了了,總會那邊召喚,我明天也得啟程回京了!”
“這么急的么?”柳王二人都有點意外。
“這次來蜀地,總會給我的任務,是處理十二生肖太歲朝天局,這事早已經結束,后來又扯出這么多的事,已經是耽擱太久,眼下塵埃落定,也該回去了!”喬洪軍道。
陳陽道,“喬老,張過華還沒有抓住呢!”
喬洪軍搖了搖頭,“張過華的事,有元龍大師他們看著,我在與不在,都沒什么區別,我這邊會保持聯系的……”
張過華的事,只是個意外,并不是喬洪軍這次來蜀地的任務。
他的任務只是解決太歲朝天局,從八面山地宮那一戰之后,他的任務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而且有關蕭三槐的死,總部也在等著他的詳細匯報。
“你這走的也太突然了點!”陳陽道。
“是呀,多留幾日也好呀!”王援朝道。
喬洪軍笑了笑,“世事本就無常,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又不是以后就不見了,回京前,我還得趕著先回一趟紫霞觀,師兄召見,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
話說到這份上,眾人也沒法挽留。
晚上,柳建國等人做東,在素芳齋擺了幾桌,算是給喬洪軍踐行。
全素宴,到場的都是一群老頭子,十分沒勁,飯后還在那兒聊個沒完。
一直到快十二點才散場,陳陽跟著去了王援朝家里借住。
至于秦州,薛崇華的死,讓他情緒有些不佳,晚宴后便獨自回凌江去了。
陳陽也沒打算帶他去二峨山,畢竟這老頭現在實力菜了一些,上次龍門山的無底洞,都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雖然這次有玄靜跟著,但人家又不是保鏢,萬一遇上點危險,可不一定照顧得過來。
房間里。
陳陽把薛崇華給他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只已經結繭的中尸蟲,以及一塊龍形玉佩。
這只中尸蟲,陳陽能夠感覺到,繭中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
它還沒死,不過也快了。
三尸神樹道,“這蟲子已經奪舍過一次,而且和薛崇華的身體融合數十年,還能剝離出來,只能說是個奇跡,就算我本體出手,也不見得能行,這個薛崇華,或者說丁煥春,確實是有點本事的。”
陳陽拿起蟲子端詳了一下,已經陷入了休眠狀態,氣息微弱至極。
“它已經油盡燈枯,沒能力再奪舍了。”
三尸神樹似乎有些惋惜,“要是我本體在這兒就好了,完全可以嘗試將它回收,說不定還能讀取到它的部分記憶。”
“哦?”
陳陽聞言,眼睛微微一亮,“你確定?能讀取到它的記憶?”
“它現在這情況,我不敢確定,不過,我本體出手的話,再怎么應該也能讀到部分。”
三尸神樹可不敢把話說滿了,畢竟他現在的本體也是被封鎮的狀態,陳陽真要是帶這玩意兒去地宮讓它讀,對他本體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部分也好呀!
只要能獲取到薛崇華的記憶,自然就能知道他想說而又不敢說的,究竟是什么。
“看來,我還有必要再去一趟地宮了?”陳陽挑了挑眉。
三尸神樹悻悻,有點后悔剛剛的多嘴,“要去得抓緊,這蟲子撐不了幾天,要是死了,我也沒辦法。”
“嗯。”
陳陽微微頷首,沒多說什么,將三尸蟲繭收了起來。
他又把那塊龍形玉佩拿了起來。
玉佩不大,材質半透明,造型十分古樸,表面細膩光滑,都包漿了。
研究了一會兒,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這東西不會有坑吧?”
陳陽沒敢貿然把神念探進去,畢竟這東西是薛崇華給的,他還是有所防備的。
“誰知道呢。”三尸神樹道。
陳陽道,“要不你用元神進去看看?”
“我腦子有坑?”
三尸神樹訕訕拒絕,你這是把我當成鬼子整呀,你都怕有坑,難道我就不怕?
陳陽拿起玉佩,對著燈光照了照。
除了晶瑩剔透,玉質上乘,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蹺。
算了,管它坑不坑呢,我直接丟系統倉庫里,它就算有坑,又能坑到我什么?
想到這兒,他也不瞎比研究了,直接將玉佩收了起來。
出門,來到陽臺上。
十二點剛過,外面月色正濃。
陳陽直接在陽臺上盤腿坐下,祭出三花,修煉起了三花聚頂神功。
一夜無話,翌日。
二峨山腳。
宋人有詩:峨兩山相對開,小峨迤邐中峨來。三峨之秀甲天下,何須涉海尋蓬萊。
二峨又稱綏山,位于少峨市以南,葛洪在《抱撲子》中說:“大峨二峨,此皆是正神在其山中,或有地仙之人。”
自宋以后,大峨山道門逐漸遷往二峨山與青神山,大峨山佛門大興,成為普賢菩薩道場。
陳陽所知的齊天觀、純陽觀,都在這二峨山上。
但如今都已經沒落,沒剩下什么傳承了。
伴隨著蜀山最后一任山君隕落,明末之亂,使得二峨山道門遭受重創。
歲月洗禮,時過境遷,山上宮觀凋零,斷壁殘垣湮沒于深山密林之中,往昔的仙山勝境,如今已只剩下荒山冷月,慘慘戚戚。
這次來二峨山,可不是來觀景,也不是來懷古的,據薛崇華所說,蜀山第十七代山君,陳天養的墓,就在這二峨山中。
蜀山有十八代山君,個個都是天人境的存在,在蜀地盤山界,留下過久遠的傳說,但能留下墓來的,寥寥無幾。
天人境強者,實力強大,壽命更是久遠,死沒死,死在哪兒,埋在哪兒,這些都是迷。
玄靜知道的信息,應該是要多一些的。
一老一少,清晨上山,乘著朝陽,在林間穿行。
此時已入四月,天氣早已轉暖,山上有許多桃樹,桃花已經在開了,處處都是花香。
玄靜說道,“相傳周成王時,仙人葛由,刻木作羊,騎羊入蜀,食綏山之桃,白日飛升,這二峨山的桃,可是相當有名,等再過幾天,桃花完全盛開,山上便又是一番奇景。”
陳陽舉目望去,“風景是好,可惜,這山上的道觀,大多都破落了,實在是可惜。”
“唉。”
玄靜嘆了口氣,“滄海桑田,我們年輕那會兒,這二峨山道門,還是立得住的,那時的齊天觀、純陽觀、九皇觀、沖天一鶴觀,叫的出名字的可有不少,少說都有造化境坐鎮,可惜啊,一場大戰后,盡數凋零,連我們大峨山佛門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他說的,乃是一百多年前,以齊天觀為首,與平天教石尊主之間的那一場大戰。
那一場戰斗,參與的強者之多,損失的強者之多,都是超乎想象的。
自明末之后,好不容易恢復一些元氣的,二峨山道門,就此完全衰敗了下去,就連大峨山的佛門,也都因為那一戰而元氣大傷。
往事不堪回首,玄靜也是當年那一戰的親歷者,大峨二峨雖一佛一道,但也算是同氣連枝,互相之間,大家都是師兄師弟的叫著,如今故地重游,看著那些殘垣斷壁,自然會想起當年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萬般滋味涌上心頭,最后只剩下唏噓和酸楚。
“唉!”
玄靜長嘆了一聲,道盡了許多無奈。
兩人花了個把小時,來到了純陽觀。
宮殿殘破,處處都是荒草青苔,早已沒人打理,滿目皆是蕭索,一股莫名的悲涼襲擾上了心頭。
陳陽尋找的玉連山人,便是這純陽觀的坤派弟子,可惜,現在這觀中,是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在玄靜的帶領下,兩人繞到了純陽觀后。
紫芝洞!
紫芝洞又叫豬肝洞,位于純陽觀后面的崖上,相傳,純陽真人呂洞賓,曾在此處坐關煉丹,洞中還產過靈芝。
純陽觀因此傳說,曾經香火之旺,盛極一時,然而,如今都成了歷史。
蜀山第十七代山君陳天養,便是純陽觀的弟子,但那已經是近千年以前的事了。
后來的末代山君趙全真,則是出自齊天觀,也是有好幾百年了。
玄靜顯然已經知道山君墓葬的具體位置,徑直步入紫芝洞中。
道真境就是牛皮,根本都不管這是不是什么龍潭虎穴,有沒有什么危險,完全無視。
這就叫藝高人膽大,甭管再危險,在我眼里,那都不叫危險。
跟在玄靜后面,陳陽也很有安全感。
了不起碰上道真境的靈物,可道真境的靈物,在這位神僧的面前,有多少能支棱的起來?
洞中比較潮濕,往里走了百來米,洞壁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滲水,空氣中夾雜著一股霉味。
很久沒人來了,蛛網也是不少。
一路走下來,并未遇上什么危險。
洞道從寬敞到狹窄,又從狹窄到寬敞,彎來繞去,走了有十來分鐘,一塊圓滾滾的石頭,堵住了前方的道路。
石頭將洞道堵得死死的,上面爬滿了青苔。
陳陽用雷達探測了一下,石頭應該是從后面的洞道中滾過來的,后面的洞道明顯寬敞很多,地面上還有滾動的痕跡。
但那痕跡很老了,恐怕石頭堵在這兒已經有些年月。
他走上前,推了推石頭。
很沉。
石頭本身就很重,而且卡在洞壁上,卡得很死。
陳陽嘗試了一下,石頭并未松動。
他雖然沒用上真元,但也有超過一龍之力,用出全力怕也不一定能推動這石頭。
“讓開。”
玄靜說了一句,來到石頭前,二話沒說,直接一拳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