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
四年了,你們知道這四年,我是怎么過的么?
終于讓丁少風找到了一條可以提升體魄的路。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回到巔峰,甚至是將他那個天才弟弟丁少賢踩在腳下。
那些嘲笑過他的人,瞧不起他的人,統統都要被他踩在腳下。
都是你們這些人,有眼無珠,還有童家的那個女人……
然而,這一刻,夢想幻滅了。
都還沒來得及揚帆起航,船就已經被人給鑿沉了。
藏了這么久,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打開靈臺,施展一次精神攻擊。
身體如同面條一樣倒在了地上,世界陷入黑暗。
秦州走了過來。
他的腿有點軟,說實話,他自認為他自己就夠狠的了,沒想到陳陽這小子,比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出手果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連半句廢話都沒有。
這兩人甚至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陳陽也壓根沒想過給他們這個機會。
畢竟,王援朝已經提醒過他,丁少風這小子不簡單,也許會些精神力方面的攻擊手段。
既然都已經知道他有底牌了,陳陽又怎么可能讓他有這個機會把底牌亮出來呢?
天珠,貌似并沒有派上用場。
二十分鐘后,秦州從工地出來,掀開的圍擋重新給人圍上。
周圍安靜極了,剛剛似乎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
“搞定了。”
秦州拍了拍手,略帶著幾分不滿,“以后少讓我干點這種事,我都一把年紀了,損陰德。”
“謬矣謬矣。”
陳陽一根手指晃了晃,“為這個世界除掉一些害蟲,這是積功德的好事,怎么能算是損陰德呢?”
“是么?”
秦州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昏暗的街道上,兩人身影逐漸遠離。
陳陽打開蟲種袋,一團黑影,在夜幕的掩護下,往剛剛工地的方向飛去。
有些東西,還是永遠消失要穩妥一些。
青神山。
夜里的青神山,雄奇幽靜,天上還下著蒙蒙細雨。
丁連云順著山路下來,跨過一條小河,來到了山腳下的公路上。
此時,路邊的商戶早已經關門,給人感覺像是進入了一個鬼村。
一輛轎車停在路邊,打著燈。
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下了車,恭恭敬敬的站在路邊迎接。
“二叔,怎么樣?”
上了車,司機發動了車子,男子通過后視鏡,看到了后座上丁連云的那張略微有些陰沉的臉。
男子叫丁世強,丁家旁支的一個二代子弟。
三品境,勉強還有幾分能力,人也還算機靈。
這次出來,丁連云實在找不到能帶的人,便帶上了他。
丁連云似乎有些疲累。
這兩天在青神山上,他可謂是費盡了口舌,花了不少的力氣,才讓青神山暫時打消對丁家的疑慮。
但是,青神山給了他一個時限,讓他在半個月內,找到丁少賢,把人帶到青神山當面對質。
今天更是故意選在晚上,直接把他給趕下山。
一點面子也不給,擺明了就在給他下馬威。
堂堂丁家,靈境強者,居然被如此對待,這青神山,當真是有夠囂張的。
丁連云閉著眼睛,把經過簡單的講了一遍。
突然他又睜開了眼睛,“世強,你來幫我捋捋,我怎么老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
丁世強聞言,尷尬一笑,“二叔,有什么地方不對?”
丁連云說道,“不久之前,四海被人暗算,這才多久,少賢又出了這事,我總感覺這其中有所牽連……”
“二叔是懷疑,有人在背后做局?”
“嗯。”
丁連云點了點頭,“我的預感向來不差,這幾件事確實給我一種感覺,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后算計……”
丁世強聽到這話,有些欲言又止,“二叔,有些話,我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丁連云微微皺眉,“講。”
丁世強道,“最近四河和族里一些人走的很近,包括我,他也隱約有想拉攏的意思,前幾天,他還找我一吃了個飯,也不知道是醉酒說的胡話還是怎么的,他說四海哥快不行了,以后丁家該由他當家,丁家不再是以前的丁家……”
“哼!”
丁連云冷哼了一聲,一張臉像是罩著一層寒霜。
丁世強趕緊閉上了嘴巴,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所以,矛盾來源于內部?
就憑丁四河那腦子,能有那本事,有那膽魄做這個局?
不得不說,因為丁世強的一句話,他有點被帶偏了。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他啊。”
丁連云言語冰冷,“他現在在哪兒?”
“這會兒應該在少峨市,參加盤山交流大會。”丁世強連忙說道。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少風也去了。”
“盤山交流大會么?”
丁連云恍惚了一下,這會兒仿佛才想起,這一屆的盤山交流大會,已經開啟了。
“去少峨市。”
真要是老大家的做出這等血脈相殘的事,自己可不會有什么顧忌,必定手刃了這廝。
丁連云恢復了淡定。
但是那一雙眸子里卻是寫滿了陰冷。
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隱約覺得,這事不簡單。
少峨大酒店。
房間內,都十二點過了,還亮著燈。
陳陽洗漱完,換了身干凈的睡袍。
打開窗,一群食骨蟞飛了進來,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一樣,迅速的飛進了蟲種袋。
來到桌前,十八個泥人整齊的擺放在桌面上。
打開臺燈,陳陽拿起其中一個,仔細的端詳。
十八羅漢泥塑,也就一指來高,外表看起來很是粗糙。
他手里拿著的這個,應該是伏虎羅漢,橫眉怒目,兇神惡煞,雖然做工粗糙,但還是能看出神韻的。
內藏乾坤?
他用雷達探知仔細的探了探,泥塑的內部是實心的,只是材質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放在手里,很有一些重量。
他把丁連城的匕首取了出來,把那泥塑抓在手里,小心的刮著好表面的泥。
匕首削鐵如泥,削起泥來,那就真如豆腐一般了。
簌簌簌……
表面泥土迅速落下。
不一會兒,露出了里面的一層暗金色的東西。
兩分鐘后,一個兩寸來高,造型古怪的小銅人,出現在了陳陽的面前。
銅人并非羅漢造型,也就是一個光著身子,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人偶。
身上有很多小小的黑點,一條紅色的線,將這些小點連在一起。
穴位?經脈?
陳陽眼神微動。
系統提示,泥塑之中藏有《峨眉鍛體煉氣術》行功秘法。
說的應該就是這銅人了吧?
陳陽略微思索了一下,找來一只馬克筆,在銅人的底座上寫上了伏虎二字。
避免混淆。
繼而他又拿起一個泥羅漢,如法炮制……
只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十八個銅人全部被剝離出來,整齊的放在了桌上。
每一個銅人的身上,都有一條明顯的紅色刻線,這些刻線,連接著許多疑似穴位的黑點。
除此之外,也看不出其他異常。
沒有文字,沒有圖片,什么都沒有,就只是銅人和銅人身上標記的線條。
陳陽皺起眉頭,這特么算是什么功法?
光靠自己悟么?
穴位、經脈什么的……
他現在尚未進入靈境,沒有內勁誕生,根本還涉及不到穴位和經脈的層次。
靈境之下,純粹的只是鍛體。
十八個銅人,或坐或立,或躺或臥,造型各有不同。
既然是峨眉鍛體煉氣術,那就不能光是煉氣,應該還有鍛體吧?
陳陽來到床上,嘗試一下復刻這些銅人的姿勢。
第一個姿勢,降龍羅漢泥塑中的銅人,雙手撐地,雙腿盤于雙臂之上,后臀騰起。
別說,這姿勢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還真有點難度。
至少對陳陽而言是如此。
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光是擺好姿勢,就已經累的夠嗆,陳陽閉上眼睛,開始冥想,按照銅人身上的行功線路冥想。
氣血鼓蕩,身體迅速的熱了起來,幻想有一股熱流,照著既定的路線行進。
沒入靈境,沒有氣感,所以也只能是幻想。
他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但本能告訴他,應該這樣做。
堅持了一會兒,感覺撐不住了,陳陽便停了下來,舒展了一下筋骨,又繼續。
如此過了有一個多小時,最多的一次,堅持了三十來分鐘,陳陽便感覺渾身燥熱難當。
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
身體由內而外,骨骼,肌肉,皮膚,每一處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皮膚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他不敢再繼續堅持了,連忙停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情況是否正常,也沒個師父指導,一個人在這兒瞎練,他沒有氣感還好說,若是有氣感,練茬了氣,整的走火入魔可咋弄?
舒展了一下筋骨,渾身上下痛得厲害,是那種灼熱的痛,外加超負荷運動后的那種酸痛。
他打開系統面板看了一下。
姓名:陳陽。
體魄:919/1000[MAX]。
貌似沒什么變化?
白折騰了?
陳陽皺了皺眉,費這么半天勁,搞得像打了一場仗一樣,結果體魄一點沒加?
這才第一個銅人?
他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十七個銅人,這要是挨個試一遍,恐怕得直接練廢了吧?
又痛又累又困。
把銅人收進系統倉庫,陳陽趕緊又去洗了個熱水澡,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往床上一躺,沒三秒就睡著了。
第二天。
陳陽被黃穎的電話叫醒,起床一看時間,都中午十二點了。
一夜無夢,好久沒睡過這么通透的覺了。
一覺之后,伸了個懶腰,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通泰。
打開系統面板看了看。
姓名:陳陽。
體魄:920/1000[MAX]。
“咦?體魄漲了1點?”
看到系統顯示的體魄信息,陳陽的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
一晚上,漲了1點體魄值?
也就是說,昨晚的罪沒有白受?
峨眉鍛體煉氣術真的有效果?
體魄不會無緣無故的增加,必定是昨晚修煉鍛體煉氣術的原因。
有搞頭!
這功法貌似要比中元功要好多了,至少,修煉這門功法,用不著手持外腎,動作沒那么猥瑣。
一天漲1點,十天漲10點,一年就是365點,一百年就是36500點。
這么一算,確實有搞頭。
這還只是自己一個人瞎練的結果。
陳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等晚上再來好好研究研究。
正盤算的時候,二女已經來叫他一起出去吃午飯了。
一開門,兩道倩影,玉立亭亭。
“在干嘛呢,打電話都沒接,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黃穎道。
陳陽笑了笑,“昨晚睡得晚,剛醒。”
張亞楠抱著雙臂,臉上帶著些古怪的笑,“大中午的才醒?你昨晚殺人去了呀?”
“呃……”
她雖然只是開個玩笑,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陽一怔,旋即點頭一笑,“是呀,殺的還不止一個呢。”
“是嗎?殺的男人還是女人呀?”
張亞楠促狹的擠眉弄眼,顯然,她口中的殺,有更深層的含義。
“你這個污女。”
黃穎嗔了一句,當即和她鬧在一塊兒。
她和張亞楠關系那么好,哪里不明白她整的這些詞匯是什么意思。
三人玩笑著下了樓。
從電梯出來,剛來到大廳,便見門口進來了幾個人。
陳陽停住了腳步,臉上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當先是一名穿著便裝的老者,幾名中年男人,唯唯諾諾的跟在他的后面。
丁連云?
他不是在青神么,怎么跑這兒來了?
陳陽眼神微動。
“怎么了?”
黃穎見他異樣,也停下腳步,錯愕的往他看去。
陳陽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沒什么,遇到一位長輩。”
“長輩?”
二女都是錯愕的看著他。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卻見陳陽已經笑盈盈的往丁連云走了過去。
“呀,丁老?你怎么在這兒?”
安靜的大廳里,陳陽的聲音顯得十分的突兀。
他很快就來到了丁連云的面前。
沒等丁連云說什么,他身后已經有兩名中年人站了出來,其中一人朝他推搡了一下。
陳陽蹬蹬蹬,往后退了幾步。
“住手。”
那中年人昂著頭,剛要呵斥,卻被丁連云出聲制止。
兩人沒有話說,立刻又退到了丁連云的身后。
“是你啊!你怎么在這兒?”
丁連云打量了一下陳陽,顯然也是把他認了出來。
但顯然沒太大的熱情,冷冰冰的,和當日在夾皮溝見面時,判若兩人。
陳陽揉著剛剛被推搡的手臂,臉上卻是帶著驚喜的笑容,“一位朋友帶我來的,說是讓我長長見識,想不到在這兒能見到丁老你,你上次不是說要去探望我爺爺么,不知道去了沒有?”
“最近事忙,抽不出時間,等過段時間再說吧。”丁連云搖了搖頭,像是沒多少耐心。
陳陽卻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十分認真的說道,“那你可得抓緊時間,畢竟,時間不多了。”
“嗯?”丁連云挑了挑眉。
陳陽尷尬道,“丁老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爺爺那病,恐怕……”
“嗯。”
丁連云微微頷首,“有機會我會去看他的。”
陳陽連連點頭,一副感動的模樣,“丁老,你吃飯了沒,我正要去吃飯,我請你?”
“不必了,我還有事。”
丁連云搖了搖頭。
他明顯不想搭理陳陽,但面上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
“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丁老了,丁老你先忙!”
“嗯。”
丁連云沒再多說什么,帶著人徑直走向了電梯。
遠遠的,四目相對,陳陽對著他揮手,臉上掛滿了笑容。
電梯門關上的剎那,笑容瞬間收斂。
電梯內。
“二叔,這小子是誰?”丁四河疑惑的問道。
自己這個二叔,對外人向來不假辭色,怎么會這么一個小子,還露笑臉了呢?
“陳家的孽種。”
丁連云緩緩吐出幾個字,一張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陳家?”
丁四河愕然,“哪個陳家?”
他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遍,愣是沒找到什么陳家。
但聽丁連云的語氣,孽種?那應該是敵人吧?
“小角色而已,不必理會。”
丁連云并不在意,他現在關心的,是他的好大孫,“四河,二叔這些年,應該待你不薄吧?可曾有苛待過你?”
“這……”
丁四河一滯,一顆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
好端端的,二叔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他父親丁連城對他的警告。
二叔在懷疑自己,懷疑是自己設局害了丁四海和丁少賢。
頓時,他起了一身冷汗,連忙說道,“二叔對我是極好的,當然不可能有苛待。”
“哼。”
電梯到了18樓,門開了,丁連云冷哼一聲,走了出去。
丁四河連忙跟上。
1802號房間。
“二叔,我冤枉啊。”
一進屋,門一關,丁四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樣的一幕,把隨后進來的幾人都給嚇了一跳。
丁連云脫掉外衣,往衣架上一掛,轉過身來,往丁四河看去,一張老臉皺成了苦瓜。
“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喊什么冤枉?”
丁連云沉著臉,在床邊上坐了下來,也沒有要叫丁四河起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