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黃燦驚叫了一聲,天靈蓋都差點飛了起來。
猛的往旁一跳,手里的鐮刀差點就扔了出去,仔細一看,面前站著一個人,不是陳陽又是誰。
“是我。”
陳陽看著他高舉著的鐮刀,似乎不該跟他開這個玩笑。
“草,你嚇死我了。”
黃燦罵了一句,噗通亂跳的心,終于又回到了胸腔里。
腿肚子還在哆嗦,要不是早上拉的干凈,剛剛那一下,恐怕屎尿都得給他嚇出來。
“你沒事吧,怎么沒跟上?”黃燦忙問道。
陳陽搖了搖頭,“可能是被蜘蛛咬了,暈了一會兒。”
“草……”
一聽蜘蛛兩個字,黃燦一陣臉綠,趕緊拉著陳陽往外走。
“哥們兒,你可是敢火炮炸馬蜂的,怎么還怕蜘蛛?”陳陽有些想笑。
“馬蜂是馬蜂,蜘蛛是蜘蛛,我從小就怕那玩意兒。”
其實,也說不上怕,反正就是抗拒。
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有的人怕老鼠,有的人怕蟑螂,有的人怕蠶,有的人怕蛇,你可以嘴硬你什么都不怕,但身體是很誠實的。
從地洞中出來,宋開勇兄弟倆已經被送走了,現場還有不少人圍著。
村里從來都不缺看熱鬧的人。
當知道下面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個蜘蛛窩的時候,眾人便都興致寥寥了。
也沒人再敢提著鋤頭上去挖。
陳國強說了幾句,眾人便逐漸散去。
林子里,宋二爺坐在一塊石頭上,抽著旱煙,時不時抬頭看看他剛修起來的那座廟,心情有點惆悵。
這叫什么事兒?
好端端的修個廟,結果,沉了。
還害村里的兩個后生受了傷。
“二爺,你這廟就先別修了,找幾個人,把洞口回填一下。”陳國強走了過來。
“嗯。”
宋二爺很是無奈,但也沒有辦法,都這樣了,還修個錘子的廟。
他得去趟黃家村,找黃道公聊聊去,還特么風水寶地呢,這特么選的是什么地兒?
老宅。
堂屋里,吹著空調,喝著冰鎮酸梅汁。
陳陽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翻看了一會兒相冊。
片刻后,他翻出了劉恒虎的微信,選了兩張照片,直接發了過去。
這事,肯定是要通知馬幫的。
等了半天,卻也沒見劉恒虎回信息。
當下,他又打了劉恒虎的電話,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這家伙,有那么忙么?
陳陽搖了搖頭,也沒有在意。
等他看到照片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找自己的。
旋即陳陽又翻看起了手機里的照片。
探馬十三式!
從第一式開始,逐一研究,這套功法走的是極為剛猛的路子,對發力的技巧極為講究。
大到每一個招式,小到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同樣的力量,該如何才能爆發出更強的威力,都有非常詳細的講述。
如果不是因為天氣太熱,陳陽都想去院子里演練演練了。
自己這應該不算偷學吧?
不算吧?
應該不算吧?
馬三通在石壁上留的字,可是說讓發現者代傳馬幫后人。
我不先學了,又如何代傳呢?
功法確實是博大精深。
一時半會兒,怕也領悟不到幾分精髓。
不知不覺,一下午過去,天色暗了下來。
從第一式到第十二式,陳陽都理解了個大概,但就是這最后一式,人馬合一,陳陽鉆研了許久,也就領悟出個兩三次。
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馬三通留有備注,這最后一式威力最大,但卻講究意境,若能將前十二式大成,這最后一式自然水到渠成。
揉了揉眼睛,一看時間,已經快晚上八點了。
家里就他一個人,吃飯也沒那么講究,一鍋白米飯,加上幾包涪陵榨菜,對付對付就行了。
飯吃完,天也黑了下來。
陳陽來到后院竹林,演練了一下自己研究了一下午的探馬十三式。
紙上談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
十二式招法,不拘于形,掌法、拳法、爪法、腿法、指法,甚至是刀槍劍戟,上手就能用。
除了最后一招,前十二招演練下來,陳陽都覺得像模像樣,十分順暢,多練幾次,便做到隨心如意了。
強,確實是強。
比如這探馬式,一掌探出,氣勢雄渾,掌力層層疊出,滔滔不絕,好似萬馬奔騰。
那天劉恒虎就是用的這招,以三百多的體魄,硬是壓制住了陳陽將近六百體魄的拳力。
只是,這同樣的一招,陳陽使出來,卻好像并沒有劉恒虎那么強。
掌力是有增幅,但增幅并沒有那么恐怖。
看來,這十三式功法,并不是簡簡單單學會了就行的,里面的學問還挺大。
有機會的話,看看能不能向劉恒虎討教討教。
陳陽如是的想著。
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回屋看了看手機,劉恒虎還沒給他回信息。
第二天,秦州來了。
這老頭還挺講究排場,弄了個車隊,拉了些物資,浩浩蕩蕩進了村。
學校那邊,已經拉上了橫幅。
學生們還在放暑假,學校把村里能召集的老師學生都給召集了回來。
校門口敲鑼打鼓、排隊歡迎。
排場也不小。
這般架勢卻是讓秦州有點不好意思了,自我感覺是不是捐少了,現場又把捐款額度從50萬提升到了100萬。
學校方面,當然是笑的合不攏嘴。
校長徐永健親自接待,帶著秦州在學校里參觀,陳陽作為牽線搭橋的人,當然也隨行。
秦州適時的聊起和老校長陳敬云之間的關系,也表示這次捐款,最大的原因,也是為了陳敬云。
徐永健感慨不已,沒想到老校長還有這樣一位朋友。
這樣一位,有錢的朋友。
一百萬,還有那么多物資,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拿出來的。
徐永健也是個聰明人,當即便給秦州聊起了老校長的事。
徐永健是陳敬云的學生,言語之中,自然帶著緬懷和尊敬。
秦州見情緒和氣氛都營造的差不多了,便詢問陳敬云有沒有留下什么遺物,他想看一看,睹物思人,緬懷一下這位老友。
財神也發話了,徐永健哪里好意思拒絕,當即便領著他們往學校的倉庫走去。
“陳校長卸任后,他的一些私人物品,都堆放在倉庫里,我們都很敬重陳老師,所以,這些東西都舍不得扔。”
倉庫在學校禮堂的旁邊,一間上了鎖的屋子。
徐永健把倉庫打開。
灰塵撲面。
徐永健尷尬的笑了笑,“暑假學校沒人,所以,積了不少的灰,秦老,你小心點,別弄臟了衣服……”
秦州點了點頭,在徐永健的帶領下,進入了倉庫。
倉庫有六七十個平米,確實有些亂。
說是倉庫,不如說是雜物室,桌子、椅子、書本、練習冊,有好的,有壞的,大多胡亂的堆放著。
徐永健有點不好意思,像是被人扒開底褲,看到不堪入目的隱私。
“前幾天,學校遭了賊,倉庫被翻的有些亂……”
好嘛,賊來背鍋。
秦州只是笑笑,不以為意,他又不是上頭來視察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找陳敬云給他留的東西。
陳國良家那邊,今天一早,他便派了幾個徒弟去看過了。
趁著他們家沒人,把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個遍,壓根沒什么有用的發現。
現在,只能寄希望在學校。
如果學校再沒有什么發現,那他也只能放棄了。
徐永健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角落,指著前面一堆積滿了灰的物品,“這些都是從陳老師辦公室清理出來的東西,另外還有一張楠木書桌,前幾天被偷了,現在還被當做臟物,放在鎮上治安局,恐怕要等幾天才能送回來……”
秦州點了點頭,一副非常感慨的模樣。
“徐校長,我想獨自待會兒,可以么?”
“呃……”
徐永健一滯,旋即點了點頭,“可以,可以,那我們先出去,一會兒再來……”
“小陳留下陪我吧。”
秦州嘆了口氣,點了陳陽的名。
徐永健給了陳陽一個鼓勵的眼神,貌似是囑咐他把客人陪好,當即帶著其他人退了出去。
倉庫里,就只剩下了秦州和陳陽。
秦州拿起一副相框,伸手擦拭著上面的灰塵。
墨鏡下,那一雙老眼,像是泛起了一層水光。
“人都走了,別裝了吧。”
陳陽也看不出,他是真的在睹物思人,還是裝的深沉。
“哎。”
相片上,是一位老人,正是陳敬云。
秦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中難掩的抑郁,他也希望自己是裝的,但是情緒騙不了人。
看著面前的這堆東西,這一刻的他,心中沒有喜悅,反倒是涌起一種莫名的酸楚。
悲從中來,想哭。
這么多年過去,錢倒是有了,但是,失去的東西,好像更多。
“趕緊找東西吧。”
秦州深吸了一口氣,撫平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而對陳陽吩咐了一聲。
兩人當即便在面前這堆遺物中翻找了起來。
這些遺物中,書本筆墨等物居多。
找到幾本筆記本,但翻開看了看,記錄的都是一些教學相關的內容。
十幾分鐘,兩人把眼前這堆東西翻了個遍,卻并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秦州一張臉皺的像苦瓜一樣。
他扭頭往陳陽看來。
都怪這小子,出的什么餿主意,搭進去一百萬,費錢又費力,結果什么都沒有找到。
“再想想,也許還有其他地方。”
陳陽看他面色不善,知道他心有戚戚,“捐資助學,就當是積福了嘛。”
這老頭也不知道埋過多少人,也是該做點是善事了。
還能有什么地方?
秦州有點頹廢。
看到老友留下的這些遺物,他也卻是心中感懷,拿了那張相框,便退出了倉庫。
“秦老,你是不是在找什么東西?”
從倉庫出來,來到了校長辦公室,徐永健有些疑惑的詢問秦州。
他也不是傻子,能坐上校長這個位置,肯定是懂些察言觀色的。
秦州往陳陽看了一眼,我表現的有這么明顯么?
但徐永健已經把話給遞了出來,秦州便順著話頭往下說。
他嘆了口氣。
“實不相瞞,敬云老哥死前,曾給我寫過信,讓我回來一趟,有重要的東西給我……”
“唉,我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后了,等我回來,已經遲了……”
秦州這番話,說的懇切,卻也基本是實情。
徐永健頓了頓,“陳老師在臨終前,確實交給了我一件東西……”
“哦?”
聽到這話,陳陽和秦州,眼睛都亮了起來。
還有意外收獲?
徐永健道,“陳老師說,如果有人來取,就把東西給他,如果一直沒人來,就算了,東西隨便我處置……”
“東西呢,在哪兒?”
秦州一激動起來,聲音就大了些。
徐永健都被他的嗓門兒給嚇了一跳。
“等等!”
徐永健留下一句話,出了門,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隔了十來分鐘,才重新回到辦公室。
手里捧著一個皮箱子。
他把皮箱子放在辦公桌上,陳陽和秦州都起身湊了過來。
徐永健說道,“這東西,一直放在我宿舍的床底下,我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打沒打開過,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州渾不在意,立刻伸手將箱子打開。
箱子是沒有鎖的,只有兩個卡扣,往旁邊一撥,很輕松的就打開了。
陳陽站在箱子背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秦州已經是定住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陳陽忙轉到箱子前面。
箱子里的東西,讓他愕然。
蛇蛻!
又是一張蛇蛻!
箱子里面,有個塑料袋,袋子里密封好的,是一張巨大的蛇蛻。
這一刻,陳陽已經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了,同樣一個皮箱子,同樣一張蛇蛻,他都懷疑,這玩意兒是不是批發的。
秦州把蛇蛻拿了出來,與此同時,箱子底下,還有一個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拿起來,脹鼓鼓的,里面應該裝了不少東西。
這時候,秦州也有些懵,同樣的蛇蛻,陳陽也給他看過。
幾乎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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