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
扛著陌刀,沒走多遠,黃燦追了出來。
“你明天有空么?”
黃燦隔著陳陽三米遠,生怕被他肩上的大刀給掃到。
“干嘛?”
陳陽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別又有李子要摘吧?
今天這一下午,可是把他累的夠嗆。
皮膚都被太陽曬的脫皮了。
黃燦道,“不是給你說過么,我想去蜈蚣嶺直播,順便抓一些蜈蚣賣,你要是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
陳陽訕訕。
蜈蚣嶺現在還有個雞毛的蜈蚣,都快被他給掃光了好吧。
他搖了搖頭,看黃燦那滿臉期待的樣子,又不忍心打擊,“你相信我么?”
“嗯?”
黃燦錯愕的看著他。
陳陽道,“相信我的話,就別去,我昨天路過那兒,蜈蚣嶺已經沒什么蜈蚣了,而且,那地方在深山,很危險,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株何首烏么?我在蜈蚣嶺遇到過它……”
連哄帶嚇。
黃燦聽完,臉上明顯閃過幾分害怕。
陳陽是有給他講過那株何首烏的事的,而且,要去蜈蚣嶺,就得穿過老鬼林,實話講,如果陳陽不去的話,黃燦一個人,是真有些怕。
“還有,那地方,沒什么信號。”
最后這一句話,算是讓黃燦徹底死了心。
沒信號,那還去個毛。
“那算了,我還是繼續拍二爺修蛤蟆廟吧。”
黃燦苦笑了一下。
這兩天,宋二爺家已經開始在池塘附近給碧璽蟾蜍修廟了。
前天黃燦嘗試直播了一下,也剪了些視頻,本來是滿懷期待的,但實際效果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
倒是今天中午上傳了一個陳陽拍的蛇窟大戰的視頻,率明顯是上升了很多。
但很可惜,被人舉報內容恐怖,引人不適,被平臺屏蔽了。
所以他才想著,進山找找素材。
夜,月光清涼如水。
老宅后面的竹林里,亮著燈。
陳陽手持陌刀,挺然而立,如同一尊戰神。
在他的前方,青石大磨盤上,放著一個銹蝕的保險箱。
進山前,陳陽時不時用切割機打磨一下。
保險箱已經切了個小口,但要完全切開,怕還得費不小的功夫。
沒那耐心了。
切割機磨起來,聲音又大,左鄰右舍的,難免懷疑。
所以,暴力拆解吧。
舉起陌刀,掄了個圈,直接往保險箱砍了過去。
“咣!”
保險箱直接冒出了火光,重擊之下,一百多斤的箱子,直接彈了起來。
陳陽雙手震的發麻,陌刀差點脫手。
咚的一聲。
保險箱落在了旁邊的草地上。
陳陽把陌刀往地上一杵,走了過去。
還得是暴力好使。
重擊之下,保險箱已經有些變形,表面被砍出了一個凹槽,堅固的密碼鎖,直接被崩壞,箱門居然開了。
陳陽不由得狂喜,將其抱到青石板上。
掀開箱門,滿懷期待的往里面看去。
下一秒,他臉上表情有些僵住。
里面,還是個箱子。
他把東西拿了出來,一個長寬高二十厘米左右的正方體金屬箱子。
有二十來斤重。
材質應該和保險箱的材質差不多。
陳陽把箱子端在手里,仔細的翻看。
箱子表面光滑,色澤暗淡,卻并沒有生銹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沒有箱蓋,沒有門,更沒有鎖。
渾然天成,一絲縫隙都看不到,看上去更像一個鐵坨坨。
陳陽搖晃了一下,里面有聲音,明顯是中空的。
“瑪德,有必要搞這么保險么?”
陳陽有些無語,又把盒子放到青石板上,準備再來一下,繼續暴力拆解。
“汪……”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黑虎的咆哮聲。
有人來了?
陳陽眉頭微蹙,黑虎不會無緣無故的叫,多半是有人來了。
這會兒都晚上十二點了,誰會來?
連忙把盒子、保險箱連帶著陌刀都收進了系統倉庫,陳陽拍了拍手,離開了竹林。
前院。
“汪……”
陳陽來到前院,便看到一個身影蹲在墻頭上,黑虎正對著墻頭咆哮。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個男人,身材頗為壯碩。
“誰?”
陳陽喝了一聲。
正門不走,爬人墻頭,非賊即偷。
“果然是狗王。”
那人騎在墻頭,被人發現,居然沒有逃走的意思,反而和陳陽對起話來,“小伙子,這狗,是你養的?
陳陽打開了院子里的燈,燈光映照下,把對方樣貌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四十來歲,干練的平頭,標準的國字臉,左邊眼角處有一條顯眼的傷疤。
陌生,可以肯定,不是村里人。
“你不說姓名,我可把你當小偷了!”陳陽聲音挺冷漠。
“嘿。”
那漢子笑了一聲,“小兄弟,我沒有惡意……”
陳陽打斷了他,“我沒什么耐心,告訴我,你是誰?”
漢子笑容一滯,隨即道,“你是叫陳陽吧,我叫劉恒虎,聽陳國良他們老兩口說起過你,說你年紀輕輕,脾氣火爆,疑似那什么超雄綜合征,我本來還不怎么相信……”
你嗎才超雄綜合征。
這個陳國良,都在背后編排了我什么?
陳陽看向那人的眼神都變了。
“你就是陳國良請來的那個幫手?”
黃燦說今天中午的時候,陳國良兩口子帶了個人回來。
看來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陳陽在心中冷笑。
這兩個老東西,我還沒騰出手找你們,你們倒是先找起我來了?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那漢子點了點頭,卻又矢口否認,“我是聽說夾皮溝出了一條狗王,所以才跟著他們過來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黑虎的身上,眸子里閃爍著星星點點。
“聽說?聽誰說?”
“我師弟,王銀鎖。”
“王銀鎖?”
陳陽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在他的印象里,壓根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不記得了?他可是被你家的狗咬的不輕。”
“和陳廣軍一起偷我車那人?”
陳陽恍然,隨即冷笑,“原來是蛇鼠一窩,怎么,你這是準備報仇,還是準備偷狗,還是說,都有?”
“小兄弟,話不要說的那么難聽。”
漢子道,“我這個師弟,的確是本性差了些,也怪我那師父早亡,我又忙于生計,缺了對他的管教,所以才讓他誤入歧途,他這人,腦子不太好使,容易被人利用,偷車確實是他不對,我像你道歉,但你下手,確實也重了一些……”
“呵。”
陳陽哂然一笑,“你這話說的,好像你是什么好人?”
“我或許不算什么好人,但自問還算是行得正,坐得端,做事光明磊落……”
“大半夜的,爬我家墻頭,這就是你說的光明磊落?”
“這……”
那漢子聞言一滯,好像少了幾分底氣,“你們家狗太兇,我沒處躲,只能爬墻!”
隨即,他挺了挺胸,“我們馬幫行事,向來是正大光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師弟做錯了事,受到懲罰,我自然沒有話講……”
“等等!”
陳陽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你說什么?馬幫?”
可是陳敬云口中的那個馬幫么?
馬幫,陳敬云,陳國良?
陳陽好像明白了點什么。
“怎么,你聽說過我們馬幫?”漢子有點詫異。
“聽說過一點!”
陳陽也不多言,他知道的馬幫,也僅限于那封信中的描述。
一群行走于大山之間的跑馬人。
嚴格來說,他們算不上什么幫會組織,而是一群因為職業而聚集在一起,抱團取暖的貧苦大眾。
“嘿!”
漢子笑了笑,“想不到,都2024了,還有年輕人知道我們馬幫!”
也不知道是在戲謔,還是在感慨。
“你們和陳國良家,有淵源?”陳陽明知故問。
“算是吧!”
漢子點了點頭,“他爹陳敬云,生前和我師父有點交情!”
陳陽一副恍然的樣子,“所以,說到底,你還是幫他來找我麻煩的?”
漢子炯了炯眉,“你非要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我這人有個毛病,喜歡抱打不平,他們兒子縱然有錯,但二老可沒有招惹你,聽他們說,你恨屋及烏,不分青紅皂白,把他們給打了……”
“停!”
陳陽有點聽不下去,趕緊叫停,“我不知道他們怎么給你說的,我也沒興趣跟你解釋什么,你就說,你想干什么吧?”
“要不,你先把你家狗拴起來?”
漢子低頭看了看黑虎,似乎對這只狗王有一絲忌憚。
“黑虎。”
陳陽喊了一聲。
黑虎對著那人發出一聲低吼,旋即轉身大搖大擺的回了柴垛。
這時候,漢子才從墻上跳了下來。
對著陳陽抱了抱拳,朗聲說道,“認識一下,馬幫,劉恒虎,兄弟們給面子,現為蜀南馬幫的鍋頭子。”
陳陽臉皮抖了抖。
這什么江湖禮,搞得他有點不習慣。
鍋頭子又是個啥?
幫主么?
劉恒虎咧著嘴笑了笑,“半夜上門,有些唐突,本來想明天再來的,我幫中有急事,趕著離開,所以才深夜上門……”
陳陽抬斷,“說重點。”
劉恒虎尷尬一笑,“兩個事,頭一個事,就是想調停一下你和陳國良的矛盾,陳國良的父親,畢竟和我們馬幫有些淵源,他這次請我來,本意是想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但是,我始終認為,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呵呵!”
陳陽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劉恒虎茫然的看著陳陽。
陳陽止住笑,“你剛剛說,你師弟腦子蠢,容易被人利用,我看,你這個做師兄的,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呃……”
劉恒虎一滯,這小子,是在罵自己么?
莫名的有點生氣呢?
“你的意思是,我被他們兩夫妻當了槍使?”
“不然呢?”
“怎么可能?那老兩口,一看就是老實人。”
“哈哈哈……”
陳陽聽到這話,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我感覺,你更老實一些。”
劉恒虎皺著眉,敦實的國字臉忽青忽紫,他哪里聽不出陳陽是在內涵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誰對誰錯,我也不去評判了,不管怎樣,他們家和我們馬幫有淵源,小兄弟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
“首先……”
陳陽直接打斷了他,“他們家和誰有淵源,與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其次,我又不認識你,如果我就不給你這個面子,你想怎樣?教訓我一頓?”
“你……”
劉恒虎被懟得說不出話來,當下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馬幫有馬幫的規矩,其中有一條,便是不能欺負弱小,對我來說,你是弱小,我當然是不可能對你出手,但是,對你來說,那老兩口同樣也是弱小,你欺負他們,我再對你出手,那就是鋤強扶弱……”
陳陽微微張著嘴巴。
敢情這個榆木漢子不傻,不僅不傻,還是個邏輯怪呢?
“那怎么辦?要不,打一場?”
陳陽很無奈的攤了攤手。
在得知這人是馬幫的人之后,他有心想試試這人的底。
劉恒虎臉上表情僵了一下。
顯然沒有想到陳陽會挑釁他。
猶豫了一下,他點了點頭,“好,既然小兄弟都這么說了,我當然樂意奉陪,不過,咱們把話說在前頭,如果我贏了,你不能再找陳國良老兩口的麻煩……”
“那要是你輸了呢?”
“輸?”
劉恒虎一怔,他顯然沒有想過自己會輸。
他堂堂馬幫的馬鍋頭,怎么可能會輸給一個青瓜蛋子的小年輕?
“如果我輸了,他們家這事,我便不管了,馬上離開夾皮溝,怎么樣?”劉恒虎道。
“這好像對你沒有什么損失。”
陳陽搖了搖頭,并不滿意,“這樣吧,如果你輸了,我也不多要,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如果有事需要用上你們馬幫,你不能推辭。”
劉恒虎稍微一滯。
“怎么,不敢接?”陳陽道。
“有什么不敢?”
劉恒虎把胸一挺,自己還能怕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陳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果然,對付一根筋的人,激將法是最有用的。
陳陽往后退了幾步,與劉恒虎拉開了距離。
“呵。”
劉恒虎不由得笑了一聲,幾分戲謔的看著陳陽。
不得不說,這小子是真有勇氣。
他往院子里一站,單手負在身后,胸一挺,如鐵塔一般,目光如炬,直視陳陽,“來吧,也別說我欺負你,我站這兒不動,讓你一只手,你要是能讓我動一步,便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