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速度很快。
陳陽幾乎是本能的,手中殺豬刀向那黑影揮去。
“噗嗤!”
陳陽只覺得握刀的手一沉。
肯定是砍到東西了。
那黑影直接倒飛了出去。
“吱吱……”
黑暗里傳來一陣怪聲。
陳陽忙用手電照了過去。
一只大黑耗子。
那是一只體型比貓還大的山老鼠。
渾身黑毛一坨一坨粘連在一起,宛如一根根倒刺,奇丑無比。
兩只門牙在黑暗里閃著幽光,一雙眸子紅彤彤的瞪了陳陽一眼。
二話沒說,扭頭就跑。
都沒等陳陽反應過來,那耗子就已經跑出了屠宰車間,只留下地上一串血跡。
說實話,陳陽有點懵。
他差點被一只耗子給偷襲了。
這畜生為何偷襲自己?
莫非又是與何十五一伙的?
他看了看,周圍地上散落的小動物尸體,其中,老鼠尸體是最多的。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鼠群主動跑來送死的場景,陳陽想到了一種可能。
鼠群送死,是剛剛那只耗子驅使的?
目的是幫何十五療傷?
這么說起來,那只大黑耗子,還真可能是和何十五一伙的。
把自己的鼠子鼠孫當祭品,這只耗子,未免也太慷慨了。
這個何十五,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讓那么多的山間生靈為之瘋狂?
“汪!”
從屠宰場出來,陳陽便聽到黑虎的狂吠。
連忙往林子里奔了過去。
卻見黑虎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壓在身下,呲著牙一陣猛咬。
“吱吱吱……”
那東西慘叫著,掙扎著,但是無濟于事。
不一會兒便沒了聲息。
黑虎把它叼了起來。
陳陽一看,正是剛剛偷襲自己的那只大黑耗子。
“汪!”
黑虎叼著耗子,來到陳陽的面前,將那耗子扔在陳陽的腳下,搖著尾巴邀功。
“臟死了。”
陳陽嫌棄的看了黑虎一眼,取出殺豬刀,一刀將那耗子腦袋砍了下來,就怕這東西裝死搞偷襲。
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秦州迎了過來,“怎么樣,搞定沒?”
陳陽點了點頭,示意已經搞定。
秦州聞言,眼神微動,“弄死了?東西呢?”
這家伙還真是個愣頭青,說搞真的搞,壓根就不在乎搞了這株何首烏,可能會牽扯出的種種復雜事情。
有時候,他還真挺羨慕陳陽的,初生牛犢,什么都不怕,不像他,總是會瞻前顧后。
陳陽拍了拍背上的背包,示意東西在背包里。
秦州往他背上看了一眼,卻也沒有多想。
“走吧,先離開這兒再說。”
秦州道了一句,他總覺得,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陳陽卻是沒動。
“怎么了?”秦州詫異的看著他。
陳陽道,“你說,我把這株何首烏收拾了,他背后的人,會不會出現?”
秦州臉皮抖了抖,似乎明白陳陽在想什么。
“你該不會是想擱這兒守株待兔吧?”
秦州有種想跳腳的感覺,你這時候不想著溜之大吉,居然還想在這兒蹲守,難不成你還想等它背后之人現身,好一網打盡了不成?
然而,陳陽卻是十分坦然的點了點頭。
“別沖動。”
秦州連忙勸道,“這株何首烏背后的存在,當年你太爺爺都要忌憚,你雖然的確有些本事,但你要明白,你這一步跨出去,將要面對的是什么,這盤山八脈,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很多東西,不是單靠武力就能解決的……”
陳陽沒有說話,他在猶豫。
剛剛何十五已經說了,他們會來。
何十五口中的這個“他們”,想來應該就是它背后的人了。
所以,陳陽才動了守株待兔的想法。
“你不就想知道這株何首烏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么?”
秦州道,“其實很簡單,何首烏一死,他們肯定會來查的,而你們家和何首烏有舊怨,他們勢必會找上門來詢問,到時候,你看看是哪家登門,不就有結果了?”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被秦州這么一說,便也打消了守住待兔的想法。
如果說,何首烏的背后,真的是盤山八脈中的某一家的話,他在這兒守株待兔,意義不大。
他是自恃武力值強大,來誰都不怕,可僅僅只是干掉一兩個,有什么用?
如果干不過,反而還會暴露自身。
“走吧,趁早離開這里再說。”
秦州拍了拍陳陽的肩膀,目的已經達成,何首烏已經除掉,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陳陽點了點頭,兩人一狗,趁著夜色,迅速的離去。
深夜。
山林中,蟲子時不時的叫著,襯得這夜,更加的冷清。
風吹樹影動,像是陰魂在飄動,夜幕下的廢棄山村,顯得無比的詭秘。
燈光晃動,一輛轎車,停在了村口。
道路破敗,車子已經無法前進。
車門打開,從車上走下來一名中年男人。
西裝革履,戴著金框眼鏡,三七分的油頭,模樣頗為斯文。
“嘎……”
尖利的鳥叫聲,陡然刺破了夜幕下的寧靜。
一只貓頭鷹,從車里飛了出來,穩穩的站在了中年男人的肩膀之上。
男人抬了抬鏡框,往村里看了一眼。
一雙眸子,冷漠的有點嚇人。
一人一鳥,迅速進入了村子,在車燈的映照下,身影消失不見。
十分鐘后,中年男人出現在了屠宰場。
屠宰車間內,滿目的狼藉。
何首烏的藤蔓,各種小動物的尸體,到處都是。
惡臭味撲鼻。
中年男人鼻子僵了僵,但還是忍著嫌惡,往操作臺后的血池走去。
“十五?”
男人試探著喊了一聲,卻沒有半點回應。
那滿地的何首烏藤子,也不見活動,他眉頭皺起,有了不詳的預感。
手電往前方照了照,他輕手輕腳的往血池的方向走,心神緊繃,仿佛有什么危險在等著他。
“咔!”
當他來到血池旁邊,目光被血池正在融化的冰塊吸引時,腳下忽然傳來機括觸發的聲音。
“不好。”
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陡然出現。
下意識的想要抬腳。
但是,遲了。
“鏗!”
厚厚的何首烏藤蔓覆蓋著的下方,陡然彈起一物。
獸夾。
獸夾被觸發,瞬間合攏,將他的右腿夾了個結結實實。
“啊!”
一聲痛苦的慘叫,響徹夜空。
旗山。
既然已經出了山,陳陽他們完全可以走主路,直接回夾皮溝的。
但是,秦老頭的東西還在山里。
別的東西也就罷了,那只白貂丟了可是可惜。
所以,兩人還是原路返回。
“叮,成功狩獵A級靈植何首烏,經驗值1000點。”
“叮,任務完成,獲得霸王生發劑配方1,已存入系統倉庫,可隨時取用!”
剛踏入旗山地界,系統的提示便陡然出現。
姓名:陳陽。
年齡:22歲。
等級:4級。
體質:A級蛇毒免疫、C級生物毒素免疫 體魄:556。
羈絆:碧璽蟾蜍親密度100點 經驗值:70528/100000。
倉庫:霸王生發劑配方,益神丸藥方1,植物生長精華素25,神級鹵肉配方1,金創藥噴霧49……
夜色下,陳陽的嘴角,洋溢著幾許笑容。
這次進山,追獵何十五的事,算是圓滿完成,去了他一塊心病。
不過,他進山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升級。
升到五級。
現在,經驗值還差了三萬。
這也是他選擇和秦州一起原路返回的原因。
“草!”
斷崖上,傳來秦州的怒罵。
他放在崖邊的籠子還在,但是,籠子里的白貂已經不見了蹤影。
籠子被打開了。
看起來像是被利器砍開的。
背包也有被翻動的痕跡。
其他東西沒動,但是蛇王尸體被人取走了。
“誰干的?這特么誰干的?”
吼聲響徹山林。
秦州的臉黑的嚇人,心中有種想埋人的沖動。
陳陽往旁邊一坐,沒多大興趣關注這些。
都晚上十點過了,就地扎營,先搞點吃的再說。
“把黑虎借我用用,追蹤一下那只白貂。”
秦州郁悶的不行,好半天了,還氣的有些發抖。
不管這偷他白貂的人是誰,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趕山人的禁忌,他得讓對方付出代價。
“省省吧。”
陳陽擺了擺手,“你不累么,休息一下,明天再說。”
夜晚的山林,很危險的。
秦州頓了頓,貌似還真有點累。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他這老胳膊老腿的,跟著跑這么遠,也是被折騰的不輕。
他剛剛也是憋著一口氣,現在松懈下來,已是倍感疲憊。
草草的吃了點東西,陳陽早早的睡下了,秦州心里窩著火,坐旁邊抽了會兒旱煙。
有黑虎在,倒也用不著兩人再換著守夜。
斷崖之上,清風陣陣,明月高懸。
一夜無話。
清晨,刺目的陽光,將陳陽喚醒。
山林間,已經是蟬鳴鳥叫聲不絕。
秦州坐在崖邊的一塊石頭上抽著煙,黑虎趴在地上打著盹兒。
“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陳陽揩了揩眼角的眼屎,往崖邊走了過去。
這老頭,就一只白貂而已,至于么,搞得像失戀了一樣。
秦州扁了扁嘴,“人老了,你以為像你們年輕人,瞌睡那么多?”
睡是睡了,只是睡的遲,醒得早罷了。
“除了咱們,看來還有人進山了。”
秦州咔了口痰,往崖下一吐,繼續說道,“這人其他東西沒動,只帶走了白貂和蛇王的尸體,也是個識貨的,保不準,又是哪家來盤山的。”
陳陽揉了揉惺忪的臉,“那你這白貂,還找么?”
“找,為什么不找?”
秦州冷哼了一聲,“這人壞了趕山行當的規矩,不管他是誰,必須要給他個教訓。”
咬牙切齒,那一雙斜眼中,迸射出十分的狠意。
“那要是你惹不起的人呢?”陳陽問道。
秦州哼了一聲,“多大不了個事,這不是還有你在么,你只管干,我只管埋!”
陳陽臉皮微微抽搐。
這老頭,戾氣挺重啊。
秦州道,“那白貂,還有你的一份,五百萬,不想要了?”
陳陽,“……”
“還有那蛇王尸體,那可是老頭子我給黑虎準備的口糧。”
“汪!”
黑虎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在旁邊狂叫了一聲。
偷什么東西不好,狗糧都偷?
“黑虎,干活。”
陳陽振臂一呼,為了五百萬,為了黑虎的口糧,早飯也用不著吃了,直接就是干。
“汪!”
黑虎早已饑渴難耐,聽到陳陽發號施令,立刻沖進了林子。
“奶個腿。”
秦州啐了一口,早知道,剛剛這些話,昨晚就該給這小子說了。
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
要說追蹤的本事,黑虎肯定是專業的。
白貂的氣息,蛇王的氣息,它都熟。
一個小時后。
二人一狗,從樹林鉆出來,卻是已經來到了米線溝的桫欏林。
“米線溝?”
溝外,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是齊齊皺眉。
繞了一圈,又回到這兒來了?
黑虎對著谷中吠了一聲。
“汪,汪,……”
周圍的山林里傳來此起彼伏的狗叫,一群土狗從林子躥了出來。
飛快的跑到黑虎身邊,繞著黑虎興奮的上躥下跳。
這群小弟,也是有夠忠誠的,都一天了,還擱這兒等著黑虎回來。
狗王不愧是狗王。
低吼一聲,原本興奮的狗群,立刻安靜了下來,一只只乖順的像小貓一樣。
秦州抬起煙桿,抽了兩口,吐出一個煙圈,“看樣子,人是進米線溝了,呵,保不準,也是奔著寶藏來的。”
“這寶藏,也太有吸引力了吧?”
陳陽眼神微動,往秦州看去,“那寶藏,究竟是什么東西?”
秦州雙手一攤,直接岔開話題,“是進去,還是在這兒等?”
“進去吧。”
陳陽悻悻,他也沒耐心在這兒等了。
早點把人找到,把事情解決了,這溝里應該還有一部分毒蛇存在,正好把這個經驗包吃完,看看能不能升到五級。
秦州也沒二話,兩人一狗,故地重游,三探米線溝。
溝內,水潭邊。
一只木排,從山洞中緩緩而出。
木排上,站著兩個人。
一老一少。
老者看上去六十幾歲,兩鬢斑白,一身黑色中山裝,腳上穿著布鞋,身材頗為肥胖魁梧,遠看去,有幾分神似港星洪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