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蔣天生看到蔣天養十分的驚喜。
老實講，人生病的時候最是孤獨，這個時候比以往的時候都軟弱得多。
蔣家的兩兄弟，雖然相見時間不長，可老實講，兩人的感情是一等一的。
蔣天生生病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蔣天生。
“大佬，身體好些了？”
蔣天生搖搖頭：
“哪里能這么快好？南仔說了，最少也得躺半年的時間。”
“但不能生躺，每天得起來運動幾分鐘。”
蔣天養連連點頭：
“你可是肋骨斷了啊！”
蔣天生嘆道：
“得虧烏鴉派出去的刀手把主要的力量都集中在駱駝身上，要不然我真就慘了。”
“駱駝這家伙也是好身手，硬是承擔了刀手的主要攻擊，還沒有當場掛掉，我對他的身手佩服得很。”
“可惜，駱駝終究是死在了逆徒手里。”
說到這里，蔣天生話題一轉，
“天養，要不你給我派安保人員過來吧。”
蔣天養一怔：
“這里的安保不合你的心意嗎？”
蔣天生低聲道：
“不是不合我的心意，我是不放心他們。”
蔣天養大駭：
“這可都是阿楓安排的啊。”
蔣天生冷笑道：
“阿坤派來的我也不放心。”
蔣天養對自家大佬的腦回路徹底無語：
“您擔心什么？”
蔣天生直白道：
“我是前任大佬，在阿坤之前，洪興絕對沒有外人坐上過坐館之位。”
“阿坤要是一勞永逸，自然是把我除掉最好。”
蔣天養對自家老大的多疑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當年的大師傅說得真對。”
“兩虎相見必有一傷。”
“就老大的小心眼兒，要是我們兩人一起成長，他得嫉恨我成什么樣？”
“哪怕我是他親弟弟，恐怕也少不了他的懷疑吧？”
“靚坤林楓對他如此的尊敬，都換不來他的安心？”
蔣天生看見蔣天養半天沒有言語，不悅道：
“天養，你覺得我說錯了嗎？”
蔣天養嘆了口氣：
“大佬，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蔣天生更不滿了：
“你是我親弟弟，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
蔣天養心道，我要是直說，你得跟我翻臉。
就你這個身體狀況，要是出個好歹，那怎么辦？
“大佬，你是想要與洪興切割對吧？”
蔣天生點點頭：
“對，江湖太危險了。”
“你不知道吧，就你回暹羅的這段時間，新聯盛又死了一個新坐館，和聯盛的鄧伯和林懷樂也死了。”
“我可不想要再跟洪興有任何的瓜葛了。”
“等到我康復之后，我就要洗底。”
“到時候我會全天下亂逛，或許偶爾會到你那里做客也不一定。”
蔣天養笑道：
“我隨時都歡迎的。”
“那么大佬……”
“你既然決定要洗底，自然是不會做回洪興坐館的位置對吧？”
蔣天生自然道：
“那肯定啊。”
“坐館是三煞位，我能逃得性命，算我命大。”
蔣天養拍手道：
“也就是說，您對阿坤沒有半點的威脅，那你還擔心他對你下手？”
蔣天生微微一呆。
好像是這個情況啊！
然而他倔強道，
“人心隔肚皮，我是不想與洪興有糾纏了，但靚坤知道嗎？”
“他要是懷疑我有貳心怎么辦？”
“他要是懷疑我傷好回去怎么辦？”
“他會不會派人暗暗下手？”
“到時候我掛了，別人還以為我是意外呢！”
蔣天養聞聽這席話，目瞪口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蔣天生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
這已經不是單純地懷疑了，這怕是得了病！
誰會閑著沒有事情就想要犯上作亂？
蔣天養定定神，苦笑道：
“大佬，您這么想可就過了。”
“要是阿坤真的有這樣的心思，還能容忍你能從醫院搬回家里來？”
“你看看這個房間，簡直比社團醫院的設備都要好。”
“阿坤這是下了大心思的。”
蔣天生撇撇嘴：
“這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蔣天養不解道：
“這可是您家啊，誰會來您家特意看這種東西？”
不等蔣天生回話，蔣天養的話語傾瀉而出。
“咱們就假設您的話是對的。”
“那阿坤在醫院里面有無數個可以下手的機會。”
“還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夠瞧出不妥來。”
“比如隨便一個治療失誤，您的命就保不住了。”
“這不比讓您回家強得多？”
“這種方案，我閉著眼睛能想出無數條來。”
蔣天生怒道：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蔣天養苦笑道：
“我是站在您這一邊的。”
“難怪你的身體不見好轉，我問過南仔了，他說您心事重，休息不好。”
“我還納悶，您在家里面怎么會休息不好……”
“合著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蔣天生沉默不語。
蔣天養看他的樣子，果斷地下了猛藥：
“大佬，不要想了，阿坤不會對你動手的。”
蔣天生冷冷地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
蔣天養嘆了口氣：
“現在洪興的堂主們只認阿坤，只認阿楓，不會認什么蔣生。”
蔣天生高聲道：
“不可能！”
蔣天養淡然道：
“阿坤比你強得太多。”
“你得承認。”
“他不會對你怎樣的。”
“這是人的通病。”
“強大的人不會在乎弱小的人整天怎么想。”
“你不是強大的人，起碼在你與阿坤之間不是。”
“阿坤就不會想著要怎么弄死你，因為他知道你怎么想。”
“哪怕你現在康復，想要回洪興爭奪龍頭的位置，他也不在乎。”
蔣天生變臉道：
“我可不信靚坤像你說得這么從容。”
蔣天養認真道：
“你可以不信。”
“我要告訴你兩件事情。”
蔣天生黑著道：
“你說。”
蔣天養豎起一根手指頭：
“第一件事情，明天大D過檔……”
蔣天生冷聲道：
“這事情我早知道了。”
蔣天養淡淡道：
“那就說點你不知道的。”
“明天非但大D過檔，串爆帶著魚頭標和鯉魚灣一起過檔。”
蔣天生大吃一驚：
“什么？”
蔣天養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頭：
“還有一件事情，恐怕沒有人告訴你。”
“不過，這件事情告不告訴你也無所謂，反正你也不想要回洪興。”
“阿坤把一個女人收入了房內。”
“她的名字叫作水靈。”
蔣天生面無人色，失聲道：
“真的是水靈？”
蔣天養點點頭：
“對，就是水靈。”
“現在東星地坐館是司徒，不是水靈。”
“如果水靈不是嫁給了靚坤，你覺得東星誰能跟水靈爭坐館？”
“大佬，時代變了。”
“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天下了。”
“靚坤贏得了洪興上下的尊重，我與其他堂主溝通，所有人都認為靚坤有能力，也都服他。”
“要是洪興的堂主們說話不作數，那你可以看看水靈。”
“就連水靈都甘愿舍棄東星地坐館，嫁作了李家夫人。”
“你認為自己的能力比靚坤強嗎？”
蔣天生頓時無言，好半晌才道：
“難道我錯了？”
蔣天養苦笑道：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總是不服輸的。”
“阿坤對你很尊重，你的要求他都滿足。”
“換一個人有您這樣的要求，您看他滿不滿足？”
蔣天生還要做最后的掙扎：
“可是安保……”
蔣天養重重嘆氣：
“大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可知道雷霆安保有多緊俏？”
“你壓根就不知道。”
“現在香江一眾富豪為了搶奪雷霆安保競爭可激烈了。”
“據我所知，一組兩人的保鏢，一年的費用就要一百萬港紙。”
“而你這里一下子安排了八個人……”
“阿坤對你多重視啊。”
“要是讓香江的富豪們知道了，怕不得羨慕死！”
蔣天生長長嘆息一聲：
“難道我真的想多了？”
蔣天養沒好氣道：
“那能不多想嗎？”
“整個洪興最不能對你出手的就是阿坤。”
“你可別忘記了，阿坤坐上這個位置的緣由。”
“他本來是想要讓我接位的。”
“我放不下暹羅，所以才有你提議讓阿坤上位。”
“他得位很正。”
“就算你用各種手段跟他搶，你也爭不過他。”
蔣天生一想還真的是啊。
江湖上都講究傳承。
特別是有歷史的社團都是如此。
得位正不正，關系到社團的穩定。
靚坤地位要是不正，那蔣天生有萬一的心思，還可以與他競爭一下。
現在別說蔣天生沒有想要回到洪興的心思，就算有，他也得乖乖做一位洪興的叔父。
想要競爭？
對不起，爭不過！
蔣天生想明白了這點，渾身放松下來，進而又有一些擔憂：
“咱們在這里說阿坤的壞話，那些安保不會傳出去吧。”
蔣天養馬上道：
“一直說阿坤壞話的是你，可不是我。”
蔣天生沒好氣道：
“我可是你親大佬。”
蔣天養哈哈大笑：
“放心吧大佬。”
“阿坤就算知道你之前說他的壞話，他也不會做什么事情的。”
“他的心胸寬廣著呢。”
蔣天生這才放心。
蔣天養暗暗嘆息，阿坤或許不會對你做什么，但是我要是說他的壞話，給我穿雙小鞋，我哪里受得了？
林楓可不知道蔣家兄弟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會哂然一笑。
現在他和李富在大排檔，跟一個金毛在爭奪牛鞭。
金毛很倔強，操著英語道：
“這個是我先發現的。”
“也是我先喊的服務，理應給我。”
林楓微笑道：
“你看老板給誰？”
金毛很自信：
“如果你不用其他的手段，他會給我。”
林楓聳聳肩：
“唐，我欣賞你的自信，但是我剛確定，牛鞭會放在我的碗里。”
金毛認真道：
“這不是做生意的規矩，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誠信。”
“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懂做生意。”
林楓哈哈大笑：
“所以你的建筑帝國要面臨破產了嗎？”
金毛聳聳肩：
“不不不，那不是面臨破產，那只是資金鏈枯竭而已，只要我能續上資金鏈。”
“我就能讓我的帝國繼續前進。”
“所以，你來香江的目的是要求見四大富翁？”
金毛倒也是不隱瞞：
“當然。”
“香江本來就是自由港，香江的四大家族基本上都是靠著地產發家的，我相信他們能夠與我有共同語言。”
“沒有人比我更懂得地產，我一定會成功的。”
林楓拍拍手：
“唐，我相信你的自信。”
“就如同我欣賞你愛吃牛鞭。”
金毛自傲道：
“沒有人比我更懂得自信。”
“也沒有人比我更懂得牛鞭……但實際上，我只是想要嘗嘗什么味道而已。”
林楓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中年人，這金毛的年齡跟靚坤差不多，但頭上滿滿的發蠟，活像個明星。
在某種程度上，這家伙真的是一位明星。
金毛好奇道：
“你們老家人這么愿意吃動物的內臟嗎？”
“在美帝，可沒有人愿意吃這玩意兒。”
林楓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們的歷史很短暫，我說的不是美帝，我說的是整個歐羅巴。”
“包括你祖父的故鄉漢斯。”
金毛吃了一驚：
“你好像很了解我？”
林楓聳聳肩：
“在整個香江，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少。”
金毛大笑：
“我喜歡你的幽默。”
林楓哂笑道：
“幽默？”
“你說是那就是吧。”
“對于你們來說，一兩百年就已經是足夠長的歷史了。”
“可惜，在我們老家的歷史……我說的是那種有據可查，不是什么孤例存在的信史，就高達三千年。”
“然后還有N多古老的考古遺跡等著被我們發現。”
金毛感嘆道：
“這真的是長久的歷史。”
林楓聳聳肩：
“你們本來形成文明的時間不長，只會按照動物的本能行事……”
金毛認真道：
“你這是在歧視！”
林楓好笑道：
“在你們的觀念里面，一切行為全都是叢林法則。”
“弱肉強食，贏家通吃……難道不是叢林的那套規則嗎？”
金毛想了想，爽快道：
“你說得對！”
林楓掏出雪茄，分給了金毛一支，后者聞了聞歡喜道：
“古巴貨，一百美刀一支。”
“原來你也是位大人物。”
林楓不以為然：
“這種東西是我搶我家大佬的。”
金毛羨慕道：
“你跟你哥哥感情很深厚啊。”
“嘗嘗味道吧。”
金毛輕輕吐了一口，認真道：
“真的不錯。”
“我想，我應該淘點這種東西了。”
林楓慢悠悠道：
“你們脫離茹毛飲血的習慣沒有多久，只有少數地方形成了自己的飲食文化。”
“不知道其中的妙處。”
“我本來以為你們學動物世界，應該把動物那一套飲食也帶進來，哪里知道，你們竟然拋棄得那么徹底。”
金毛不愿意了：
“我們是文明的存在。”
林楓笑呵呵道：
“那你知不知道，在等級森嚴的肉食性動物世界里面的飲食規律是什么？”
金毛剛想要開口說“沒有人比我更懂”，可看了看林楓似笑非笑的樣子，立刻改口：
“不如聽聽你的話？”
林楓笑了：
“那我就來告訴你吧。”
“西方人看不上的肝臟，其實最富有營養。”
“而在動物世界，只有強力的生物才會有資格吃到這種鮮美的部位。”
“你們奉行叢林法則，但把這種最基本的東西忘記了，真是令人遺憾。”
金毛馬上道：
“沒有人比我更懂動物的規則。”
“那牛鞭是我的了！”
“這樣好了，我跟你打賭，就賭一美刀好了，牛鞭必然放在我碗里。”
金毛立刻道：
“我跟你賭了！”
兩人就靜靜地抽著雪茄，等著老板上菜。
很快，老板把熱氣騰騰的大海碗端了過來。
徑直放在林楓的跟前：
“林生，請慢享用！”
金毛高叫道：
“這不公平！”
老板納悶：
“這鬼佬在說什么呢？”
林楓笑著回道：
“他說不公平。”
老板不屑道：
“個鬼的公平！”
“林生你每次都來照顧我的生意，我做你一次的生意夠我小半個月的出攤。”
“這鬼佬算什么？”
林楓哈哈大笑：
“沒準這家伙未來會成為美帝的大統領呢。”
老板更不以為然了，
“那等到他成為大統領再說吧。”
金毛很急迫：
“林，你們在說什么？”
林楓笑著把兩人的對話給金毛翻譯了一遍。
金毛頓時歡喜道：
“林，這牛鞭讓給你了！”
林楓糾正道：
“這本來就是我的。”
金毛聳聳肩：
“好吧，這本來就是你的。”
“我差點忘記了，做生意除了誠信，還有人情。”
“很顯然在老板的眼里，你是比我更重要的客人。”
金毛掏出一美刀遞給林楓：
“愿賭服輸，這是你的戰利品！”
“你的賭品很好，人品也自然不錯。”
金毛艷羨地看著林楓碗里的牛鞭：
“認識我的人都這么說。”
林楓哈哈大笑：
“我瞧著你有趣，就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吧。”
金毛聳聳肩：
“我可不覺得你的消息對我有作用。”
“我知道你是因為資金鏈快要斷裂，來到香江尋求資金支持的。”
“我還知道你想要求見四大富豪。”
“我建議你去見二三四號富豪，一號富豪你見不到的。”
“這是我的名片，在你失落的時候，或許我會給你點點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