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我們回來了。”
袁浩云和林況天來到了黃炳耀的辦公室，向他匯報工作。
同港島總署的林老總一樣，黃炳耀同樣也是在辦公室加班。
“尊尼汪解決了嗎？”
黃炳耀急忙問道。
袁浩云和林況天對視一眼，兩人神色莫名。
“出差錯了？”
黃炳耀心中一沉，
“難道雷霆安保都沒有辦法解決他們？”
袁浩云卻問道：
“老總，這雷霆安保到底是什么來歷啊？”
黃炳耀沒好氣道：
“什么來歷？你不是知道嗎？”
“這是林生組建的安保公司。”
“別打岔，直接回答我，你們的任務完成得怎樣了？”
袁浩云苦笑道：
“有雷霆安保在前，壓根就不用我們去啊，隨便一個軍警去就行了。”
“我們沒有機會與尊尼汪交手的，雷霆安保三下五除二就把尊尼汪團伙解決了。”
“我和林sir，全程做了觀眾。”
黃炳耀不解道：
“你們可以去幫忙啊！”
“怎么會全程圍觀？”
袁浩云重重嘆了口氣：
“我還想要與尊尼汪比拼一下呢，結果倒好，比拼啥啊……”
“前后不過五分鐘，尊尼汪一伙全軍覆滅。”
黃炳耀瞳孔猛然一縮，失聲道：
“你在開玩笑嗎？”
“尊尼汪把基地設置在明心醫院的太平間，光是打開那道門，就需要強攻。”
“他又是香江下手最黑的軍火撈家，子彈飛舞中，想要解決他們如何能夠在短短的五分鐘之內完成？”
“飛虎隊也做不到這樣快速的！”
林況天也嘆了口氣：
“袁sir沒有開玩笑。”
“這群人是真的厲害。”
“他們借著拍電影的名義，發現了太平間的假冷柜，尊尼汪不得不派手下朗尼出來解釋。”
黃炳耀愕然失聲：
“什么拍電影？”
袁浩云把目睹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們到達的時候，發現乾坤影視的工作人員竟然在明心醫院的太平間在拍戲。”
“這真的完全出乎我們的預料。”
“然后雷霆安保的李富告訴了他們的計劃。”
“乾坤影視的工作人員只是個幌子，所謂的演員也好，群演也罷，全都是雷霆安保的工作人員扮演的。”
“他們故意拉開冷柜，然后就發現了那三排打不開的假門。”
黃炳耀一怔：
“假門？尊尼汪的基地入口？”
袁浩云點點頭：
“對！”
黃炳耀皺眉道：
“這會不會打草驚蛇？”
“尊尼汪會不會看出破綻？”
林況天解釋道：
“乾坤影視本來也沒有想著要拍真死人啊，這樣別說能不能上映，反正法理上來說也會有大麻煩。”
“影視劇的死尸都是演員扮演的嗎。”
“乾坤影視想要拍躺在冷柜中的戲，肯定是要空余的冷柜的。”
“很自然的，尊尼汪集團入口的那道假門有三排冷柜一直是空著的。”
“隨便打開哪一個都夠乾坤影視用的。”
“但它們是假門，那自然是哪一個冷柜都打不開的。”
黃炳耀恍然大悟：
“厲害啊！”
這就是妥妥的陽謀。
黃炳耀問道：
“尊尼汪自己出來解釋了？”
林況天聳聳肩：
“尊尼汪肯定是不想的，但沒有辦法，乾坤影視的人發現了假門的存在，必然會去探尋究竟。”
“不管如何，尊尼汪都要穩住他們。”
袁浩云抱臂道：
“老總，李富這些人思慮真的縝密，他們竟然真的把劇組給帶到了太平間。”
“別說是尊尼汪，就連我們，都以為乾坤影視是真的要拍攝一部警匪片。”
“在那種情形下，尊尼汪也只能是出來擺平這件事情了。”
黃炳耀看向袁浩云，后者認真道，
“若是別人，那大概率會被尊尼汪解決掉，甚至尊尼汪也能控制消息不走漏。”
“他能夠在明心醫院的太平間建立基地不走漏半點風聲，能量自然是最大的。”
“可惜，乾坤影視是洪興靚坤起家的勢力。”
“更可怕的是，乾坤影視用攝像機在記錄這一切。”
“正所謂眼見為實。”
“即便尊尼汪能夠通過背后的力量解決掉傳媒的事情，他們也解決不掉乾坤影視。”
“一般的社團固然不愿意與軍火集團有所牽連。”
“然而洪興不包括其中。”
“作為如今風頭最盛的社團，洪興可不在乎什么尊尼汪。”
“尊尼汪真要跟洪興起沖突，倒霉的不會是洪興，肯定是他們。”
“所以，他們必然會主動出來解決掉這突發的意外變故。”
黃炳耀緩緩點頭，認可了袁浩云的判斷。
“然后呢？”
袁浩云苦笑道：
“那還有什么然后啊？”
“解決掉尊尼汪集團，最難的不是與他們對射，也不是其他。”
“最難的地方就是如何破開尊尼汪在太平間的地下基地大門。”
“要是一般的人，那自然是不會想著其他影響的。”
“洪興不同，他們很守規矩，很遵守黑白森林協議。”
“盡量地不去騷擾普通人。”
“而在這里，自然是不想要在明心醫院引起恐慌。”
說到這里，袁浩云的神情有些復雜。
誰能想到，一個江湖中如日中天的大社團，竟然如此的守規矩。
考慮的事情比他這個O記的小隊長考慮得還要深遠。
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問題是，不管怎樣，對方確實是遵守了這個協議。
黃炳耀反倒是不以為然：
“林生領導下的銅鑼灣就是如此，他本人也同樣是如此。”
“不要用看江湖矮騾子的眼光看林生的銅鑼灣。”
袁浩云連連點頭：
“老總說得對。”
三人的神色都有些異樣，一位混江湖的大佬竟然比他們警方還要守規矩，說出來誰信啊？
可偏偏他就這樣發生了。
真的令人唏噓。
黃炳耀問道：
“尊尼汪出來了？”
袁浩云嘆道：
“他哪里出得來？”
“基地大門剛打開的瞬間，雷霆安保的人員就已經沖了進去。”
“五分鐘后，事情結束。”
黃炳耀不解地看著袁浩云：
“過程呢？”
袁浩云雙手一攤：
“沒啦！”
黃炳耀火冒三丈：
“你特么的說了半天，交火的過程呢？”
林況天連忙給袁浩云解釋：
“老總，你誤會袁sir了。”
“過程就是，當尊尼汪打開基地大門的時候，雷霆安保的人員沖了進去，有零星的槍聲響起，雷霆安保與尊尼汪集團交手的時間極短。”
“五分鐘后，雷霆安保的人員就和乾坤影視的人一起離開了。”
黃炳耀瞪大了眼睛：
“你們在唬我？”
袁浩云和林況天對視一眼，齊齊苦笑不已！
要不是他們親身經歷，說起來都沒有人相信的。
黃炳耀再三確認，最終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們確定尊尼汪死了？”
袁浩云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我確定他掛了！”
“只要在基地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掛了。”
“我和天叔一起查看的時候看得分明，尊尼汪集團的所有人，自尊尼汪以下，基本上都是眉心心臟中彈。”
“雷霆安保的人做事情很謹慎的，都是兩槍——眉心一槍還有心臟一槍。”
“確保這幫人死透。”
說到這里，袁浩云聲音轉低，
“老總，這可不像是普通江湖人士能夠做得出來的。”
“補槍這種事情，好多人都沒有意識的。”
“雷霆安保到底是什么來歷？”
黃炳耀不以為然：
“我管他什么來歷，只要人家守規矩，只要人家與我們站在一邊，那不就行了嗎？”
“這個世道，誰還沒有點秘密了？”
“有些事情不要打聽。”
袁浩云和林況天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黃炳耀再次確認：
“確定尊尼汪集團覆滅了嗎？”
袁浩云連連點頭：
“確定！”
“在基地的尊尼汪等人全都伏法，那些槍支彈藥全都被我們收繳。”
“雷霆安保的人動作很快，他們就拿走了一個保險箱……”
黃炳耀打斷了他的話：
“你看錯了，他們沒有拿走任何東西。”
袁浩云和林況天微微一怔。
黃炳耀背著手慢慢道：
“尊尼汪集團是你們兩人帶隊擊斃的，這里面沒有雷霆安保任何事情，明白嗎？”
袁浩云汗都下來了：
“這不好吧？”
“那可是雷霆安保。”
“林生知道了，會不會責怪我們？”
黃炳耀微笑道：
“不會！”
袁浩云很猶豫：
“這……不可能不會吧？”
黃炳耀瞪了他一眼：
“糊涂！”
“林生要這種名頭干什么？”
“他已經干掉了一個倪家，一個忠青社，雷霆安保還打殘了東星。”
“要是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傳遍江湖……”
“你說江湖上的各個社團誰還敢和林生一起玩？”
袁浩云和林況天相顧愕然。
這，好像真的是一個問題啊。
林況天失聲道：
“林生的戰績最近這么厲害嗎？”
黃炳耀驚奇道：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擺在這里，你們竟然對此如此的不敏感？”
“你們在想什么？”
“你們兩人都不是外人，自然知道林生的本事……你們竟然還不以為然？”
“這真的不應該。”
袁浩云和林況天的汗都下來了。
兩人自然知道林生的實力。
比如袁浩云，不僅僅清楚地知道林楓的武力值，更是目睹了林楓如何消滅醫生一伙兒的。
比如林況天，同樣是承了林楓的人情，如果沒有林楓，光是方向東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黃炳耀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兩人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
好半天之后，黃炳耀忽然道：
“這次針對尊尼汪的行動，是你們兩人帶著老林小組完成的。”
林況天連忙道：
“老總，我現在是歸袁sir領導的。”
袁浩云不以為然：
“這次我就是走過去罷了，白撿了一個功勞。”
黃炳耀淡淡道：
“這事情就這么定了。”
“此事過后，老林你升警司榮休，你那個小組，除了阿邦調到浩云的小組之外，其他人都轉文職。”
“他們誰要是不想轉文職，就給我遞交辭呈，滾蛋！”
袁浩云呆立當場，不解地看著林況天。
林況天身子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老總，我那些孩子……”
黃炳耀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該明白他們犯了什么錯。”
“難道你想要我把他們給扔到內務部還是政治部？”
林況天嘆息一聲，立正道：
“多謝長官。”
林況天不是蠢人。
他已經明白，黃炳耀這是鐵了心的要進行處理了。
實際上，無論是誰犯下這等大錯都不可能被原諒。
方向東伏法的那天不是一個好時機，現在時機到了。
林況天也知道，黃炳耀已經做到了最好。
別的不說了，以林況天的職位，退休的時候，也就只能做高級督查，現在用這個大功運作一下，把他推到警司的位置退休，待遇自然提了一層。
最重要的是，保存了林況天的顏面。
也讓頭皮、賊仔明、阿華三人成功保全，起碼免除了刑事責任。
林況天的道謝不是什么敷衍，而是真的誠心誠意。
黃炳耀雖然愿意畫大餅，但他是真的能承擔起事情來。
西九龍總署的黃老總，人品其實不錯的，這也難怪他的人緣好。
很多人都是錯誤地把兩者給放在了一起，但實際上講，人緣好的人不一定人品好。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袁浩云頗有些坐蠟，真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林況天馬上就緩解了他的尷尬：
“袁sir，阿邦就交給你了……他是我的女婿，還請你多照顧他。”
袁浩云正色道：
“天叔你放心，以阿邦的能力，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升上來的。”
林況天勉強笑了笑，這才告辭。
袁浩云想要說話，看了看黃炳耀的臉，馬上走人。
這個地方不是久留之地，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等到兩人離開，黃炳耀重重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要讓林況天這么離開警隊。
然而現在已經不是雷洛或者龍成邦的時代了。
在那個時代，差館不貪污的人很少，做事情更是憑著關系。
雷洛就是之前的大探長劉福提拔上來的。
哪怕是到了今天，差館中依然有這樣的風氣存在。
就好比林況天，如果不是他黃炳耀作保，那是絕對到達不了現在的高位的。
是他黃炳耀念在同僚的份上，硬生生地推上去的。
林況天可是他黃炳耀在一線的鐵桿部下。
黃炳耀是真心舍不得林況天就這么退休。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林楓在盯著呢！
黃炳耀不擔心別人，他擔心林楓。
這是很見鬼的一件事情。
一位差館大區老總，竟然會忌憚一位社團大佬……似乎是很夢幻的事情。
可實際上真的是如此。
黃老總老是搞不明白，林楓的情報到底從哪里來的？
明明有些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誰也不清楚，屬于私密中的私密，絕密中的絕密。
林楓偏偏知道了！
黃炳耀想起了陳sir的話：
“難道林生真的在我們警隊布置下了天羅地網？”
搖搖頭，黃老總把這個可笑的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排了出去。
這是壓根不可能的。
誰要是這么想，誰就是真的瘋了。
“難道真的有千里眼和順風耳給林生傳遞消息？”
這更不可能！
黃炳耀百思不得其解。
摸不透貴林楓的底牌，黃炳耀就絕對不敢把林況天小組留在身邊。
“林生一定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黃炳耀深信不疑。
其實關鍵不是在這里，黃炳耀自忖與林楓的關系很好，兩人有著深厚的友誼。
然而他還是不敢把林況天留在差館，實在是林楓與老家的關系太過緊密。
黃老總老早就知道林楓與老家的關系好，然而靚坤的龍頭宴會特派員都要過來祝賀，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香江回歸在即，黃老總壓根不敢冒險。
如此，只能讓林況天榮休了。
黃炳耀其實沒有對不起林況天，不但生生地壓下了方向東的事情，還生生地給林況天解除了后患。
最后還讓林況天官升一級榮休，怎么看都是對得起他了。
黃老總忽然感到渾身發癢，習慣性地掏出愛心之槍撓了撓。
一邊撓，一邊陷入了沉思。
今天晚上特派員的動作讓他頗為震驚，他能夠看得出來，大圈豹對林楓是完全信任的。
甚至達到了相互開玩笑的地步。
這得有多可怕啊。
黃炳耀可不想要特派員知道這種事情。
哪怕他知道林楓不會多嘴說出去，也是不敢的。
這玩意兒，只要露出一點口風，對他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黃炳耀的沉思，拿起電話，對面竟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黃胖子，你們大區今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大事？”
黃炳耀皺眉道：
“你怎么知道我們這里發生了大案子？”
林老總格外無語：
“我打你的是辦公室電話，又不是你的手機……”
黃炳耀暗罵自己傻了，他看了一下顯示來電，不由吃了一驚：
“你怎么也在辦公室？”
林老總不瞞他：
“我們這里的一個軍火庫爆了。”
黃炳耀特別驚奇：
“你說巧不巧，我們這里也有一個軍火庫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