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會不會是林生做的？”
康道行詫異的看了程國斌一眼，
“你想說什么？”
程國斌深深的吸了口氣：
“洪興的蔣天生前幾天剛剛在有骨氣酒樓外邊遭受了槍擊，然后林生面向全江湖掛上了懸賞花紅。”
“你說就這么湊巧，在理查德的死訊剛剛向傳媒公布之后，這懸賞花紅取消了……”
“該不會是林生做的吧？”
康道行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
“證據呢？”
程國斌遺憾的搖搖頭：
“沒有。”
康道行忽然笑了：
“就當你有，你打算怎么辦？”
程國斌皺著眉頭好長一段時間：
“不怎么辦。”
康道行搖搖頭：
“這可不行。”
“這件案子不是林生做的，我想你也明白這件事情，這很顯然是黃金俱樂部內部出現了問題。”
“理查德應該是做了錯事。”
“要不然，他也不會被行刑式槍決。”
程國斌奇道：
“你這么肯定？”
康道行點點頭：
“我肯定。”
程國斌忽然生起了好奇心：
“為什么能夠這么肯定？”
康道行也不瞞他：
“自從得知了黃金俱樂部的存在之后，我在他周圍設置了觀察點。”
程國斌的嘴巴張大了。
本來，他覺得自己夠顛了。
未經上報，私自調查一位高級警司，這已經違反了程序。
康道行竟然敢監視黃金俱樂部？
看他的樣子，分明是想要常年監視的樣子。
“你那么奇怪？”
“別忘記我可是秘密調查小組的主管。”
“調查羅宗倫羅sir的案子是我的本職工作。”
“既然知道羅宗倫的死亡是跟黃金俱樂部有關系，那么，我設置兩個觀察點有問題？”
程國斌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康道行，突然發現了自己與康道行之間的區別。
這個家伙的膽子是真的大啊。
承擔了任務之后，不管涉及到了哪位大人物，硬生生的就敢往前闖。
這點比自己強的太多。
程國斌絕對不相信康道行不知道黃金俱樂部的神秘背景，在知道它背景的情況下，還敢安排人設置三個觀察點，這已經不是膽大能夠形容了。
一個政治部的高級警司就能讓程國斌和尖沙咀分署焦頭爛額，而對方，竟然扛著黃金俱樂部的龐大壓力，若無其事的調查。
這份抗壓能力，真的讓人震驚。
忽然間，一個古怪的想法從程國斌腦海里面冒了出來：
“你剛才說……你在黃金俱樂部周圍設置了觀察點？”
康道行點點頭。
“幾個？”
程國斌迫不及待的追問。
“三個。”
康道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看樣子你已經明白了？”
程國斌頗為激動：
“也就是說，你看到誰把理查德帶走的？”
康道行遞給他一份檔案：
“喏，這些人就在這里了。”
程國斌忽然反應過來：
“要是我沒有想透這一層，這份檔案會不會給我？”
康道行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當然！”
“你因為羅宗倫的死，情緒上過于偏激，咱們的事情多要命，我可不告訴你一些深入的東西。”
“如果告訴你這個，那就不用辦案了。”
程國斌默然無語。
做一線警員這么多年，他看到了太多因為情緒上頭，鑄成大錯的故事。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淪為這種人。
“是誰把理查德帶走的？”
“你自己看看。”
程國斌打開檔案袋，里面是一沓照片，上面記錄了理查德被人從黃金俱樂部帶走的樣子。
“咦？”
“理查德的表情很不正常啊。”
“他，好像是被架著離開的。”
“不過……帶走他的怎么是鬼佬？”
康道行又遞過來另一份文件：
“這里面的事情很有意思。”
程國斌又看了康道行一眼，然后打開了照片，里面是兩份檔案。
瞳孔猛然一縮，失聲道：
“保安局？廉署？”
“你沒有搞錯吧？”
文件里面赫然是兩份鬼佬的檔案。
這檔案上面寫的分明，其中一位叫做威廉隸屬于保安局執行小組，而另一位也叫理查德，隸屬于保安局執行處。
程國斌吃驚的看著康道行：
“后續呢？”
康道行聳聳肩：
“我的人能夠排到這個就不錯了。”
“我在這里設置了三個固定的觀察點，可沒有安排流動點。”
“這些人都是高手，一旦被人追蹤馬上就會被探知。”
“光這顯露出來的人，就夠咱們喝一壺。”
“要是驚動了黃金俱樂部這個龐然大物，什么后果，不用我說。”
程國斌沉默了許久，眼神帶有一點點的奇異之色：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盯上他們的？”
康道行似乎看透了程國斌的心思：
“老總任命我為調查小組的負責人之后。”
程國斌簡直不敢相信：
“也就是在宗倫出事之后？”
“你這能力太過強悍。”
康道行不以為然：
“你要是被人告知有這么一個可怕的臟東西，你也會像我一樣早早布置。”
程國斌吃了一驚：
“你說這是有人告訴你的？”
“誰？”
“林生？”
康道行嘆道：
“不然呢？”
“不要去打林生的主意，羅宗倫的事情與他無關。”
“實際上我們欠了他好大的人情。”
“老總讓撤回秘密臥底的通知，就是林生告知我們的。”
“你們尖沙咀應該也接到通知才是。”
程國斌點點頭：
“是。”
其實，羅宗倫就是為了問問駱志明的意見才會被理查德追蹤，被阿添派人弄死的。
可要是林楓不通知，死的可能不止羅宗倫一個人，搞不好還會有他程國斌。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程國斌也欠了林楓一個大大的人情。
“不要去想著控制林生，那是大人物，你控制不了。”
“如同你不敢想著控制大富豪一樣，你也不敢想要去控制林生。”
康道行鄭重警告，他一早看出來了，程國斌不是一般的傻大膽。
“想想，人家早早就知道了理查德的背景，但依然敢對他出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對吧？”
程國斌悚然動容：
“是！”
黃金俱樂部這樣的龐然大物，別說程國斌一個小小的高級督查，就算是黃炳耀看到了，也是倍感絕望。
能夠直面這個龐然大物的，光論膽量已經是了不起了。
敢跟這個龐然大物作對，那林楓背后的勢力……
程國斌暗道之前自己是傻了。
竟然敢想著打他的主意，這是真的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不知道黃金俱樂部為什么要干掉理查德，我想，應該是你所說的理查德丟掉的支票本的問題。”
“我甚至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是不是林生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些我們同樣不知道的事情。”
“這才造成了理查德的死亡。”
程國斌問道：
“這事情你剛才為什么不告訴老總？”
康道行奇怪道：
“為什么要告訴他？”
“剛才人多眼雜，我告訴老總不等于泄密么？”
程國斌默然不語。
他知道康道行知道自己要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知道康道行也知道他說的意思，知道他意思的情況下康道行還這么說……
“這家伙是不相信任何人吶！”
康道行無語搖頭：
“我是調查小組的負責人，我要對我的組員負責。”
“黃金俱樂部的案子很明顯是一個長期的案件，我不能讓我的警員生活在危險當中。”
“告訴你這些，是想要告訴你，千萬不要把對我們友善的人推到對面去。”
程國斌還是忍不住道：
“那起碼可以把誰殺了理查德告訴老總吧？”
康道行輕輕點了點那兩份檔案：
“那你來告訴我……”
“這兩人，我們能夠奈何哪個？”
程國斌啞口無言。
光是照片代表不了什么，頂多會被認為理查德臨死前與他們見過一面，這樣的證據可算不得鐵證。
人家隨便一個律師就能在法庭上把他們給駁斥的體無完膚。
除非康道行的秘密小組能夠拍到這兩個鬼佬殺死理查德的照片，要不然，光是這兩個鬼佬的背景，連開卷宗都做不到。
程國斌深深的吸了口氣：
“康sir，我明白了。”
康道行輕輕拍了拍程國斌肩膀：
“你是O記，我是刑事情報科，能一起在一個小組共事，本就說明了這件案子不一般。”
“要小心吶。”
程國斌重重點頭。
這話，可說到點子上了。
另一邊，林楓看到新聞心情大好，與兩位大佬通過電話之后，心情更好了。
剛剛林耀昌打來電話，重申了自己之前的承諾，阿添交給林楓處置。
這讓林楓的心情很不錯：
“昌哥還真的大氣，竟然會固守承諾。”
“了不起。”
李富小聲道：
“楓哥，會不會是你表現出來的能量震懾住了林耀昌？”
林楓聳聳肩：
“這個世界不缺少傻子，但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更多的是聰明人。”
“我從來沒有想著可以把這件事情隱藏到底。”
“昌哥知道是一回事，能夠遵守承諾是另一回事。”
“畢竟，我跟理查德的身份是不同的。”
李富默然無語。
叮鈴鈴。
“楓哥，頂爺的電話。”
林楓接過電話笑道：
“坤哥，又想我了？”
靚坤笑罵：
“我天天想你！”
“理查德的事情是你做的？”
林楓聲明道：
“別污蔑人，警訊都說了，他是被仇家用行刑式槍決的。”
“跟倪坤那個死鬼的死法是一樣的。”
“不過呢……”
“這可不關我事情，我的人連一個也沒有派出去。”
“想要賴賬也賴不到我的頭上。”
靚坤問道：
“真不是？”
林楓笑了：
“真就不是啊。”
靚坤笑罵道：
“是你做的又有什么關系？”
“一世人兩兄弟，咱們一起扛就是了。”
林楓笑道：
“殺害理查德的人真不是我。”
他沒有說假話，殺害理查德的人真不是他。
可他同樣沒有說明的是，理查德是因為他的事情而死。
一次性取回了四個億港紙，這得賣多少粉才能賣的回來？
要知道這些銀紙可都是可以存在銀行的干凈錢，里里外外的成本海了去了。
理查德不死，誰死？
只是這些事情沒有必要告訴靚坤，免得對方擔心。
靚坤奇道：
“真不是你做的？”
“我的電話打爆了，找我聊天喝茶的江湖大佬多的很。”
林楓不在意：
“我得到理查德死訊之后就讓小富向風媒放風，撤銷了對蔣生槍擊事件的懸賞花紅。”
靚坤的嘴巴張的大大的：
“你這……”
這操作真特么的騷。
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理查德是林楓派人殺的呢，要不然干嘛要撤掉懸賞花紅呢？
林楓笑道：
“坤哥現在在哪里？”
靚坤隨意道：
“本想要約大D去喝酒，你有事情？”
林楓無語道：
“約大D那個家伙喝酒？”
“算了，還是來我這里吧，我這里有一樁發財的買賣，你要不要跟？”
靚坤馬上道：
“等著，十分鐘之后就到！”
林楓愕然：
“從旺角到太平山十分鐘？”
“一路上全是綠燈你十分鐘也到不了，慢點開，安全第一。”
靚坤早就掛斷了電話。
林楓搖頭失笑，把電話扔給李富，
“坤哥一會兒過來，你安排點酒菜。”
李富趕緊打電話安排酒店的人送菜。
“大圈豹給我打電話了，詢問咱們這里有沒有麻煩。”
林楓好笑道：
“恐怕不是擔心咱們這邊的麻煩吧，他是擔心老家有沒有麻煩。”
李富聳聳肩：
“您這樣操作，他們肯定是擔心的。”
先是不聲不響的運送了兩億港紙回去，又在銀行不聲不響的取了四億港紙出來。
老家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豹哥說……”
“老家的銀行全都提高了警惕，提升了取現的手續。”
“咱們在香江做的這一波著實把老家嚇住了。”
林楓微微搖頭：
“這還是技術不成熟，你看著吧，不用一年，銀行間就會實時交換信息了，再像咱們之前那么搞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李富將信將疑。
這也著實怨不得李富沒有這個見識，畢竟美帝的信息高速公路計劃沒有實施，甚至連個概念都沒有提出來。
李富之前就沒有接觸過這些，不了解是正常的。
酒菜來的很快，靚坤來的更快。
“人家都是品酒，偏偏到你這里就變成了吃飯喝酒……”
靚坤一見面就批評，林楓不以為然：
“肚子里面沒有半點糧食，品個屁的酒，搞不好身子就會被弄垮了。”
靚坤愕然無語：
“人家上流社會的做派，還比不上你？”
林楓冷笑道：
“我管他上流社會？”
“我就覺得這樣喝酒對身體好。”
“你要不要？”
靚坤馬上妥協：
“要，要！”
這不過是兄弟兩人的日常，每當靚坤想要學著上流社會的一些做派，林楓總會把他拉下來。
惹的靚坤煩惱不已。
“葵青的韓賓這兩天幫了我一個忙，禮尚往來，我給他介紹了一個生意，想要拉著你一起。”
靚坤一怔：
“賓尼是做國際走私的，他的生意，我能插的上手，我對這一塊不熟悉。”
做生意向來是做熟不做生，貿然進入自己不了解的區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
虧本是正常的事情。
靚坤愛財如命，可不會隨意投錢，哪怕這生意是林楓說的也是一樣——要不然，他的身價也不會只有現在這一點。
“不用你投入太多的精力，只需要投錢就行，管理運輸什么的，都有賓尼來做，咱們就是坐享其成。”
靚坤奇道：
“到底是什么生意？”
林楓笑了：
“北邊的紅色大毛生活物資短缺，咱們通過老家走私這些東西去北邊，保準賺大錢！”
靚坤撇撇嘴：
“生活物資啊，這才能賺多少？”
林楓笑了：
“不懂了吧，舉凡是大宗物資運輸的，都能賺大錢。”
“老家自古以來實行的是鹽鐵專營。”
“食鹽現在看著不起眼，但是關系到國計民生，單個看這才多少錢？”
“然而這才是真正的金山銀海，源源流入的。”
靚坤一怔：
“你是說……”
林楓悠然道：
“大毛的工業機構失調，他們的生活物資急缺，現在，那里的每一樣生活物資，基本上都可以稱之為古時候的鹽鐵。”
“只要你能把生活物資運送到大毛，那是穩準不賠的大買賣。”
“這幾年的時間經營好了，實現階層的躍遷完全不是問題。”
靚坤頓時來了興趣：
“可是，咱們之前沒有做過這么大的生意，也沒有進入大毛的安全通道，更沒有足夠的生產基地……”
林楓無語的看了靚坤半天，直到把后者看的臉色通紅，這才道：
“剛才不是說了么，賓尼有完整的渠道，”
“生產基地那不還有老家么。”
“別的東西咱們不用管。”
“只需要投錢就行了，賓尼會把咱們那一份給我們。”
靚坤忽然問道：
“為什么賓尼要向咱們交數？”
“這生意他完全可以一個人做么？”
林楓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靚坤，
“之前他幫了我一個忙，我好心把這生意介紹給他。”
“他沒有老家的關系，但是我有。”
“奔著禮尚往來的精神，原本我只是想要抽一成的，但賓尼覺得不保險，要我入股。”
“一世人兩兄弟，我投資了，肯定要告訴你一聲。”
靚坤大喜：
“那我回去就要好好的跟賓尼喝上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