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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武元年，六月下旬。
祭天典禮在皇城清都殿前隆重舉行。
新朝以武立國，祭祀犧牲分別是蠻族、妖族、叛亂勢力的宗師首級各兩顆，當眾引燃時，黑煙沖天，可謂吉兆。
安北大都督江阿大率領翼州軍出塞，在沒有大宗師對手的情況下，大軍掃蕩上千里，擒殺蠻族三十萬余。
青壯年全部論罪處死，老幼就地安置淪為世家宗門奴仆，蠻族婦人充入翼州各地教坊司，賀表已送至清都殿前入爐燃燒，以此告慰上天。
與此同時，禁軍統領兼武部尚書，時任征東大將軍的江阿二已率軍攻破揚州首府，此刻正在掃蕩各郡，鎮壓不臣。
天下九州，朝廷已占其四。
皇帝加封兩人為鎮北侯和靖東侯。
祭天典禮上，群臣分列兩側。
兵部尚書繼續由岳首輔留任，但朝中上下皆知，兵部已經失去了指揮兵馬的權力，左右侍郎長孫桀和山竹更是虎視眈眈。
吏部尚書由安東王擔任，吏部掌管人事任免，為六部之首，其尚書又稱“天官”，可謂大權在握，不過自從平亂侯鎮壓大名府后，這位前朝實權王爺就蒼老了十幾歲。
戶部尚書朱家長子，禮部尚書由左侍郎遞補，其人曾經擔任京城尹，數年前向當時還是伯爵的皇帝請教安撫流民之策，此事如今已成為君臣相宜的美談。
刑部尚書烏合，加清都殿大學士，實際意義上的文臣之首，朝野上下暗暗稱其為內相，傳聞是妖族出身，但至今見其面者不足一二，皇帝金口玉言，此事乃捕風捉影。
一道整個京城抬頭可見的黑色光柱沖上云霄，驚雷般的隆音在半空中層層回蕩。
清都殿前，群臣盡數感到了近在咫尺的酷熱，以及皇帝境界的深不可測。
這一記天雷地火，有著至臻級法術的破壞力，并且得到了完美級技能·超凡爆發的加持，威力提升206％，效果非同尋常。
云開，天明。
莊雅雙手捧著圣旨，剛低頭就看見了一大堆拼音，精致秀美的小臉立刻皺成一團，她輕輕咬牙，開口進行最后的祭文宣讀。
“……皇皇上天，昭臨下土。集地之靈，隆甘風雨。庶物群生，各得其所……”
“……今謹以玉帛、犧牲、粢盛、庶品，備茲禋祀，佑鄉安邦，永綏福祉，黎庶康泰，四海咸寧……”
“……尚饗。”
宣讀完整結束。
雖然某人早已住進了清都殿，但從天地君親師的禮法角度，時至此刻才算正式成為九五之尊。
江禾背手站在群臣最前端，腰間的華貴玉璽仿佛有了靈性，借助黃金意志檢查，可以看見上面朦朧映照出來的四州景象，這是新朝的國運在凝聚。
與此同時，他耳畔響起了提示音。
[效果2：天譴——擊殺大群成員的目標遭遇受上天憎惡，每道天之詛咒造成1點真實傷害(標準——普通青銅生命值：100/普通白銀生命值：3000/普通黃金生命值：10000)]
[效果3：君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發動時可返回曾經身處或路過的地點，每次消耗1000點白銀能量(同世界內)]
[效果4：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持有者可獲得大群成員的五感，當精神意志不低于黃金時，可進行同世界意志降臨]
“群臣禮畢，拜謝九五。”莊雅難得大喊道。
“等一等。”
突然間，文臣隊列里，一名五官清瘦的中年言官走出。
“平亂侯無父無母，目無君國，談何九五，區區一蛇蠅茍且之獨夫民賊，瘦天下而肥己身，吾輩不恥，萬民難尊！”
“驅使武宗馬踏江湖，沉冤而死者何止萬千，肆意妄為屠戮世家，壞綱紀人倫天德，無德之輩，焉敢窺視大統！”
“寵女官，致使后院凋零，親奸佞，縱容妖族權傾朝野，派遣道宮太上鳩殺先帝，暗中指揮匹夫兵匪搜刮京城，好色、昏聵、狠戾、貪財，此等卑鄙無恥，暴虐無道之徒，怎能王天下。”
“今日血薦青天，請安樂公復位！”
中年文官目光堅毅，此前隱忍不發，是因為新君尚未召開過朝會，沒有大場面，他的犧牲就毫無意義，喚不醒忠良賢臣。
七八個言官悍然上前，齊齊磕頭鑿地。
“今日血薦青天，請安樂公復位！”
短短片刻，又有二十三人出列，上到吏部左侍郎，下到書院編修，人人視死如歸。
清都殿陰影里，烏合臉色不太好看，他最近忙著處理案件，對京城的監察有失力度，數萬飛禽如果都投入到內部，絕不出現這樣的問題，這些人將在萌芽里遭遇扼殺。
莊雅死死盯著中年言官，眼中閃爍殺意。
老黑閉上眼睛，這次的血流成河他很難，也不愿意阻止。
群臣之中，朱家長子輕嘆，安北王默不作聲，岳首輔欲言又止，而最驚恐的當屬言官口中即將復位的“安樂公”，即便年紀不大，他也明白自己危在旦夕，這群家伙簡直是把他往火架上烤。
場面陷入詭異的安靜。
誰都知道皇帝不可能讓步，否則就意味著承認了種種罪行。
江禾淡然轉頭，無所謂道：“看樣子，你們是不要九族了。”
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囊括起來即為九族，有時泛指一切有關之人，聽見這個詞匯，在場百官齊齊一顫，倘若眼下的諫言者全部誅九族，牽連的人至少上萬。
中年言官堅貞不屈，仰頭道：“誅我十族又如何！”
不少進言的言官茫然抬頭，這跟事先商量的不一樣，祭天大典當天自然不宜殺戮，理論上誅殺“首惡”，流放“幫兇”即可，大部分人還沒到不認爹娘兒女的地步。
“陛下，我等……”
“好。”
江禾揮了揮手，龍袍大袖輕搖，他對此完全不在意，求死得死罷了。
“朕亦有成人之美，在場三十二人誅殺九族，與宮內肅清案，道宮窺視案一同查辦，于清都殿前行刑，由刑部和御馬監負責此事。”
“陛下，臣冤枉啊！”
“這廝嘩眾取寵，陛下明察！”
“陛下，臣上有老母，下有沖齡，今朝一時糊涂，萬望陛下開恩！”
“哈哈哈，快哉！快哉！”
中年言官盤腿而坐，肆意大笑。
三百惡煞騎士上前拘走眾人，百官低頭沉默，此番貼臉開大，誰也摸不清此刻皇帝的情緒，沒準上去就是同罪論處，大家都沒有第二個九族，還是得徐徐圖之。“岳首輔。”
“臣在。”
岳老人出列上前，目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即便閱人無數，他也不得不稱贊一句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幾年前對方還是翼州邊塞的小小武將，轉眼間卻登上了九五之尊。
“京州改稻為藥，需閣老盡心。”江禾說。
岳老人猶豫半晌，嘆道：“請陛下殺我。”
低沉壓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這個時候還敢如此言語，百官再度見識了這位老人的硬骨頭，當初向權傾一時的嚴首輔開炮絕非偶然。
江禾挑眉，之前處決的家伙百無一用，殺也就殺了，但岳首輔確實才干卓絕，這也是他一直沒替換對方的原因，大乾九州割據，群雄四起，中樞還能組織兩次十萬精銳級別的野外會戰，對方功不可沒。
“何意？”
岳老人撣開官袍，緩緩跪地，誠懇道：“今日陛下不殺我，明日天下人也要殺我，一州改稻，餓殺者將數以十萬計，以臣之見，半途而廢恐危社稷。”
江禾想了想，問道：“若有揚州充足糧草呢。”
岳老人回答：“三成。”
“十萬忠心青壯隨你調遣。”江禾說。
岳老人閉上眼睛苦思許久，回答道：“七成，陛下封鎖三關，下令京州人士不許離州，違者殺之，方有九成可能，此外還需陛下有始有終，才有全功之希望。”
“加封岳首輔為清都殿大學士。”
江禾調集了三十名曙光人和五百名惡煞騎士配合對方，這些人員除了提供些許保障外，主要是為防止惡煞軍被隨意驅使消耗。
接下來，提前擬畢的旨意下達。
“江當路，加封九州總督，兼四海威武大將軍總兵官，節制天下兵馬。”
“烏合，進位清都太師，兼圣人太傅，悉掌內外政務，朝野之事一言決之。”
整個清都殿鴉雀無聲。
簡單來說，皇帝冊封出了二皇帝和三皇帝，后兩者合起來與皇帝無異，實實在在的封無可封，除了僭越稱帝，再無其他路子可走。
岳老人這次真的忍無可忍，不過他遠比之前的言官高明，當即奏道：“臣請掌印女官莊雅晉為皇后，母儀天下。”
不遠處，莊雅陷入沉思，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小腹，如果她取代了皇后，估計要和皇后一樣服侍大蛇，根據這些天的旁觀結論，過程簡直和殺豬似的，求饒也沒用。
”朕心意已決，勿論其他。”
江禾邁步離開了殿前，老黑和烏合能通過這次加封獲得精良級稱號，所以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況且皇后暫時不能廢，畢竟五斗丹的確十分重要，偶爾敲打一番足矣。
值得一提的是，獲取稱號需要與之對應的客觀現實，玩家可以刷，但起源也可以不給，等淪為違規者，就能看見執行官了。
祭天典禮結束。
由于言官們已經不是一般言官，御馬監立刻重拳出擊，滿城逮捕他們的九族。
至于江禾則是發動了初代皇帝稱號的君臨技能，回到了翼州鑒池山脈。
自從莊雅隨侍入京后，金石開采遇到了很大阻力，盡管事先標記了各處地點，但以相對古老的方式掘地深挖，耗時令人咋舌。
大名府向東百里，一名曙光總兵突然從軍帳中走出，下令全部勞工撤離。
半刻鐘后，一顆直徑百米的圓球從天而降，地面宛如遇見烈日的冰雪，頃刻間大面積消融。
江禾打開了領域壁，背后的黑色太陽釋放出了恐怖的吞噬力，無數巖層石塊飛入其中淪為齏粉湮滅，金石原料則保留下來，最終落入了隨身圣堂巖石鎮。
短短十分鐘，大型金礦開采結束。
江禾發動君臨，來到了曾經勘驗的礦產位置上空，又一次開啟黑日領域。
這種開采效率遠超莊雅牌超級盾構機，半天過去，1800噸黃金提煉完畢。
江禾來到了當關城，阿大召集各路翼州軍運送蠻族和囚犯的尸首。
十公斤黃金，一具完整尸首，烙印銜尾蛇印記，三者合一，等于新鮮出爐的惡煞兵。
整整十八萬嶄新誕生的惡煞兵駐足城內，將幾座軍營塞的滿滿當當。
“阿大，你領本部一千惡煞騎士和八萬惡煞兵，從即刻起進攻北部薊州。”
“明白。”阿大抱拳領命。
江禾下令十萬惡煞兵們相互擁抱，通過黑日領域進入巖石鎮，否則以目前隨身圣堂的體積，有點難以承載。
按照類似一口棺材塞八個人的畜牲方式，十萬士兵消失在了城內。
江禾遠眺塞北，他來都來了，自然不打算就這么回去，天下武學圣地，大雪山名列前茅，那里是薩滿和密宗的地盤。
“神獵。”
七步邁出，江禾已然出城。
塞外大地遼闊蒼茫。
他看見了熟悉的亂石堆，其中之一是以前嚴家的“實驗室”，里面的地道直通蘭氏部落。
一道流光在草原上掠地急行，半天后路過了一處戰場，九座京觀已然風化，僅有慘白的頭骨依舊矗立。
江禾知道此地距離龍城不遠，當初他踏破蠻族祖庭時，與蠻族守軍會戰于此，沒有大宗師和青銅列強，結果自然是贏了。
繼續向前，草地上漸漸出現了積雪，天地一色，陽光刺眼，縱然是酷夏，周圍的溫度仍舊低到了令常人不適的地步。
半天過去，江禾看見了一座白雪皚皚的雄壯山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