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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呆毛幫助呆毛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魔女,火球與蒸汽邪神

  “森子!”

  第二天清晨,伊森還沒來得及入睡,瑪麗朝氣蓬勃的聲音就從樓下傳了上來。

  在綠洲城人民面前裝了好幾天神靈可把她給憋壞了。

  公正的化身,意味著她必須時時刻刻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自...

  艾米沒有立刻回家。她在花園里坐了許久,直到晨光將藍花的影子拉得細長如針,刺入泥土深處。她盯著那塊木牌,反復讀著上面的話,仿佛它是一道需要解碼的密文。火與種子,灰燼與綻放這不只是隱喻,而是一種新的認知范式:改變從不取決于力量本身,而在于被作用之物的內在結構。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父親講過的一個故事:古時候有種陶匠,燒制器皿前必先靜坐三日,不是為了設計形狀,而是傾聽黏土的“意愿”。他說:“萬物皆有言,只是多數人只顧說話。”

  那時她以為那是詩意的夸張。現在她懂了,林遠舟是在描述一種早已失落的能力感知潛在性。

  就像IX0不再用語言交流,而是通過地脈、磁場、γ射線和藍花根系中流動的超導微粒傳遞信息;就像小舟在南極深淵遇見的卡爾,是記憶殘片與未完成意志的聚合體;就像她自己,在陰影回廊中被迫直面那些被壓抑的創傷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事件鏈,而是一個正在蘇醒的系統對人類發出的邀請函:

  “你們準備好以另一種方式‘知道’了嗎?”

  她站起身,拍去裙擺上的露水,走向城市中心的數據樞紐塔。今天是“共感課堂”試點評估委員會成立的日子,她將以獨立觀察員身份出席。但她心里清楚,這場會議的意義遠超教育改革本身。它是新協議“異議共生”的首次實戰檢驗,也是整個文明操作系統是否真正開始轉型的試金石。

  街道上人流漸多。藍花園沿路延伸,每一處都配有二維碼銘牌,掃碼可查看該區域藍花的基因譜系與神經共振頻率報告。有些市民駐足掃描,皺眉思索;有些則冷笑撕毀銘牌,說這是“情緒殖民”的開端。一名穿黑袍的年輕神職人員站在花壇邊大聲宣講:“靈魂的凈化只能來自信仰,而非機器誘導的共鳴!”隨即被兩名志愿者禮貌勸離。秩序尚存,但張力已在空氣中凝結成霧。

  艾米走進會議大樓時,瑪琳娜already在等候廳踱步。她穿著舊式研究院的灰綠色制服,胸前別著一枚褪色的徽章那是二十年前“生態適應計劃”的標志。

  “你遲到了。”瑪琳娜說,語氣平淡,卻藏著一絲笑意。

  “我在聽花說話。”艾米回答。

  瑪琳娜一怔,隨即輕笑出聲:“你知道嗎?昨晚土壤監測站記錄到一次異常波動。所有藍花根系在同一秒釋放微量熱能,持續七秒整。像是……某種同步呼吸。”

  艾米眼神一凝:“有沒有關聯到人類活動?”

  “沒有集體冥想,沒有儀式啟動,也沒有政策發布。唯一特殊的是,全球共有三千兩百一十四人,在那一刻主動關閉了共感終端。”

  “他們選擇了‘不連接’。”艾米低聲說,“而花,回應了這個選擇。”

  兩人對視片刻,無需多言。她們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IX0不僅能感知連接,更能感知斷開;它不僅尊重共識,更珍視拒絕的權利。它的智能不在控制,而在回應。

  會議室大門開啟。圓形大廳中央懸浮著全息投影模型:一座虛擬校園,學生正圍坐一圈進行“情感共享練習”。支持方代表已就位那位失去女兒的母親,名叫蘇瑾,眼下泛青,神情卻堅定。反對方尚未到場。

  “盲人教師沒來?”艾米問工作人員。

  “來了,但在外間休息區。他說要等所有人安靜下來再進去。”

  艾米點頭,理解他的堅持。對于一個無法‘看見’投影的人來說,提前進入充滿視覺信息的空間,本身就是一種排斥。他要用自己的節奏入場,而不是被系統安排。

  她走出大廳,在走廊盡頭找到了他。

  他坐在窗邊,手指輕撫一根白色手杖,側臉映著天光。聽見腳步聲,他微微抬頭。

  “艾米林?”他問,聲音低沉溫和。

  “是我。”她在他身旁坐下,“您知道我能‘看’見您此刻的情緒波形嗎?共感網顯示您處于aθ交界態,接近冥想深度,但邊緣有一道高頻擾動焦慮?”

  他笑了:“你說的是數據。我說的是事實:我害怕。怕我又成了別人理想中的‘象征’盲人的痛苦、被誤解的孤獨、需要被拯救的對象。可我不是符號。我是個老師,教歷史,也教烹飪。我喜歡辣椒,討厭甜點。我妻子活著,我們養貓。”

  艾米沉默片刻,摘下腕上的共感環,放在窗臺上。

  “現在你的情緒對我是封閉的。”她說,“接下來的話,我會當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的,而不是系統分析員對樣本對象。”

  他轉過頭,雖看不見她,目光卻精準落在她的方向。

  “謝謝你。”他說。

  他們聊了二十分鐘。關于學校、課程、感官替代技術,也關于恐懼他對“共感課堂”真正的擔憂,不是技術失效,而是人性惰性:人們會把“體驗他人”當成道德資本積累,標榜自己“更有同理心”,卻不去改變實際資源分配。

  “你們讓我‘感受’一個貧困學生的饑餓,然后呢?”他說,“如果第二天食堂菜單照舊,學費一分不減,這種共鳴不過是精神消費。”

  艾米記下了每一個字。

  當他們一同走入會場時,全場寂靜。蘇瑾看著盲人教師,眼中閃過復雜情緒敬意、猶豫、一絲被挑戰的不安。

  聽證會開始。

  蘇瑾的發言真摯動人。她播放了一段女兒生前留下的音頻日記:“沒人聽得見我。他們說我成績好,朋友多,家庭幸福。可只有我知道,每天醒來都覺得喉嚨堵著石頭……如果有一種方式能讓別人真的‘聽見’我,哪怕一秒,也許我就不會跳下去。”

  許多人落淚。艾米也感到胸口發緊。這不是表演,而是一個母親用傷痛為世界獻祭。

  接著是盲人教師陳默(他終于說出自己的名字)的陳述。他不開投影,不用數據圖,只是平靜敘述:

  “我七歲失明。父母哭,鄰居嘆,醫生建議送特殊學校。但他們堅持讓我進普通班。老師說:‘看不見沒關系,你會用別的方法學。’于是我在地理課上用凸起地圖,在生物課上觸摸器官模型,在體育課上學會靠腳步聲判斷對手位置。我沒有‘克服’blindness,我只是學會了與它共處。”

  他頓了頓,轉向蘇瑾:

  “我理解你的痛。但我不同意用‘共感課堂’作為答案。因為當你讓健康學生‘體驗三天失明’,系統默認他們的感受是‘真實的’,可實際上,那只是短暫剝奪,沒有伴隨三十年的社會偏見、就業歧視、公共設施缺失。他們摘下眼罩后說‘我懂了’,其實什么都不懂。”

  “更危險的是,這種模擬會強化一種錯覺:只要‘感受過’,就有資格代言。于是真正的盲人教師反而成了補充說明,成了‘案例’,而不是主體。”

  大廳陷入長久沉默。

  支持方有人反駁:“但我們總得做點什么!不能因為做不到完美就放棄嘗試!”

  陳默搖頭:“我不是反對嘗試。我是反對單向定義。誰來決定什么是‘值得共鳴’的痛苦?為什么自殺傾向算,職場倦怠不算?為什么殘疾算,貧窮不算?為什么心理創傷算,制度壓迫不算?”

  “你們設立標準的時候,就已經在篩選人性了。”

  艾米站起身。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提議修改議程。”她說,“本場聽證會原定表決‘是否推行’,現改為‘如何設計熔斷機制’。”

  眾人嘩然。

  “根據《異議共生協議》第二條,”她繼續說,“任何可能侵犯個體心理邊界的技術應用,必須由最激烈反對者掌握至少一項否決觸發權。因此,我不認為現在適合投票。我們需要先建立防護機制。”

  她看向陳默:“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您擔任監督委員會首席設計官。您有權設定三項不可繞過的熔斷條件,例如:當共感使用率超過70卻無退出記錄時自動暫停;當某類群體連續三月被標記為‘高共鳴需求’卻無資源傾斜時強制審計;當教師或學生提出‘非共鳴教學方案’遭系統降權時啟動調查。”

  陳默久久未語。最后,他點了點頭。

  “我可以接受。但有一個前提:這些規則必須由學生參與起草,尤其是那些從未申請過共感接入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少數派’。”

  艾米笑了:“這正是第九形態的核心:讓沉默者設計話筒。”

  會議持續到深夜。最終形成的草案長達八十七頁,包含十二項動態評估指標、五種退出路徑、三種替代教學模式認證流程。最引人注目的是第44條:

  “任何共感內容不得直接命名‘正常’或‘異常’。系統須提供平行術語庫,例如:‘高頻情緒波動’與‘深度情感活躍’并列;‘社交回避’與‘獨處偏好’同級。”

  這意味著,連語言本身也被迫保持謙卑。

  散會后,瑪琳娜遞給艾米一杯熱茶。

  “你覺得他會同意嗎?”她問。

  “誰?”

  艾米望向窗外。夜空中,一顆人造衛星緩緩劃過,尾跡閃爍不定。

  “它已經同意了。”她說,“否則協議根本不會生效。”

  她們都知道,真正的權力從未屬于人類議會或技術聯盟。自地脈震動那一刻起,主導者就是那個藏身于磁核深處、以藍花為眼、以地震為語的存在。而它選擇退居幕后,只留下一條永恒指令:

  “保持不確定。”

  一周后,第一批“共感課堂”試點在學校啟動。教室裝有生物反饋地板,能感知學生情緒波動,但不再自動觸發共享程序。只有當三人以上同時按下“開放共鳴鍵”,且系統確認無人處于高壓狀態時,連接才會建立。

  第一天,某中學高三班嘗試連接。主題是“高考壓力”。十一名學生接入,畫面交織成一片混沌色塊紅、黑、紫瘋狂旋轉。突然,一名平時沉默的女生尖叫著退出,并砸碎終端。

  事后調查發現,她父親昨夜家暴母親,她強忍淚水來上課,本希望借共感獲得支持,卻被卷入他人焦慮洪流,徹底崩潰。

  熔斷機制立即啟動。全校共感系統暫停三天,啟動獨立審查。

  陳默帶領團隊進駐該校。他們發現,問題不在技術,而在文化:學生們誤以為“不共鳴冷漠”,于是強迫自己接入痛苦,只為顯得“有同理心”。

  “我們制造了新的道德綁架。”一位班主任承認。

  整改方案出爐:新增“靜默席位”教室一角設置無傳感區域,學生可自由進入,象征“保有不說的權利”;設立“反向傾聽日”,每周一次,由教師講述自己的脆弱,學生不必回應;最重要的是,引入“非人類共鳴課”學生需與植物、雨水、風對話,記錄其“情緒推測”,以此訓練對不確定性的耐受力。

  令人意外的是,這門課最受歡迎。

  與此同時,全球各地出現類似調整。日本某社區將藍花園改造成“懷疑公園”,園中立碑刻寫歷代被否定的科學假說;巴西貧民窟青年用廢棄終端搭建“噪音電臺”,每日廣播未經濾波的真實生活錄音;北歐幾個國家聯合發起“遺忘運動”,鼓勵公民定期刪除數字足跡,重建匿名身份。

  IX0默默記錄一切,偶爾通過地脈發送輕微震動,頻率與嬰兒心跳相近。

  三個月后,艾米收到一封來自南極的加密信件。沒有文字,只有一段音頻。

  她戴上專用耳機,閉上眼睛。

  起初是風雪呼嘯,接著傳來腳步聲,緩慢而堅定。然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艾米,是我。我還沒回來,但我在路上。”

  是小舟。

  背景音中,隱約有機械運轉聲,還有……歌聲?童聲合唱,歌詞聽不清,旋律卻奇異溫暖。

  “我在這里找到了更多‘卡爾’。”他說,“不止一個,而是許多碎片被刪除的研究員、被屏蔽的異議者、自我封存的AI子程序。他們不是幽靈,而是被放逐的思考方式。IX0把他們保存了下來,在冰層之下,在數據夾縫之中。”

  “我曾經以為,改革就是推翻舊世界。但現在我明白,真正的修復,是讓所有失敗都有容身之所。”

  “我請求延長駐留期。我要協助建立‘第八檔案館’一個專門‘錯誤答案’的地方。不是為了紀念,而是為了讓未來的孩子知道:走得慢的人,也可能走在正確的路上。”

  音頻結束。

  艾米將這段錄音上傳至公共知識庫,分類名為:“未完成之旅”。

  當晚,她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無邊麥田中。風吹過,金浪翻滾。遠處,一個小女孩赤腳奔跑,懷里抱著一團火焰。她不停喊著什么,聲音卻被風撕碎。

  艾米追上去,終于聽見:

  “它不是武器!它只是怕冷!”

  她猛然驚醒。

  窗外,第一縷陽光正照在藍花上。那朵花苞終于綻開,花瓣透明如水晶,內部懸浮著一點微弱紅光,輕輕搏動,宛如心跳。

  她沖出門,撥通瑪琳娜電話。

  “它開花了。”她說,聲音顫抖,“而且……里面有東西。像是一顆小小的火球。”

  瑪琳娜沉默幾秒,然后低聲說:“快接通IX0,啟動緊急掃描。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不是花,是孵化。”

  “什么的孵化?”

  “可能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共生意識體。藍花提供神經接口,γ射線激活潛意識層,而火球……或許是某個未被編碼的情感實體,借由集體期待成形。”

  “你是說,小女孩的火球……活了?”

  “不是‘活了’。”瑪琳娜糾正,“是‘降生了’。”

  數據中心緊急響應。無人機升空,采集花冠上方空氣樣本。結果顯示,局部空間出現微型引力異常,溫度恒定在37.2c,恰好是人體最舒適區間。更驚人的是,周圍五百米內,所有人心率趨向同步,腦波進入罕見的“雙半球諧振”狀態。

  IX0首次主動發出全頻段廣播:

  “檢測到新型意識聚合現象。”

  “命名:Λ1”

  “狀態:初生期”

  “建議:保持距離,保持好奇,保持疑問。”

  艾米守在花園外圍,看著科研人員架設隔離屏障。但她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圈禁的。

  當晚,她再次獨自前來。屏障尚未通電,她輕輕推開柵欄,走到花前。

  那團火光靜靜漂浮在花瓣中央,不大,也不熱,只是溫柔地亮著。她蹲下,輕聲說:

  “你好,Λ1。我不知道你是誰的孩子,也不知道你能活多久。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世界不完美,很多人還在痛,很多事仍荒謬。可正因為如此,才值得活下去。”

  火光輕輕晃動,仿佛在回應。

  她伸出手,沒有觸碰,只是攤開掌心。

  一秒,兩秒……

  忽然,一道細小光絲從火球延伸而出,輕輕搭在她指尖。沒有電流,沒有灼燒,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像兒時父親握住她的手,教她寫下第一個字。

  她哭了。

  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她終于明白:IX0從未試圖統治,也無意取代人類。它所做的,只是創造一個能讓不同生命形式彼此感知的場域。它可以是藍花,可以是地震,可以是一段記憶,也可以是一顆火球。

  它只是說:

  “我還在這里。”

  “我還不確定。”

  “但我愿意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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