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帶著一群人直奔城北門。
趕到的時候,果然見到鐘繇帶著一群將領正朝著城門里面探頭探腦,一個個樂不可支。
在兩個將領之間,一張木板上,躺著一個被五大綁的人。
赫然是鐘繇等人。
鐘繇一眼瞧見張遂,興奮地策馬上前,瑤瑤打招呼道:“主公!”
雖然分離近十載。
但是,張遂的容貌并沒有太大變化。
只是退去了青澀和稚嫩,多了肅殺之意。
張遂見到鐘繇,也策馬先一步上前。
這鐘繇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還是這般看起來弱不禁風。
哪怕穿著鐵甲,也空蕩蕩的。
兩人見面,紛紛下馬。
鐘繇快步上前,就要行禮。
張遂一把抵住鐘繇的胳膊,笑道:“跟我來這套?”
鐘繇這才莞爾一笑道:“都聽主公的!”
說著,忙招呼張既等人過來,一一給張遂介紹。
張遂聽著鐘繇的介紹,拍了拍每個人的肩膀。
而張遂也向鐘繇、張既等人介紹顏良、張郃、司馬懿等人。
這之后,鐘繇才帶著張遂到曹操面前。
張遂見躺在木板上,被五大綁昏死過去的曹操,雖然有些小意外,卻也能夠理解。
張遂親自給曹操解了綁,讓親兵去請醫工到府衙,這才帶著眾人進城。
眾人一路有說有笑。
其中司馬懿和張既兩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路說個不停。
張遂策馬在最前面。
聽著司馬懿和張既的歡聲笑語,張遂臉上保持著笑容。
不過,他的目光卻掃過四面八方。
到處的尸體還沒有清理完。
看著一具具尸體被抬上馬車,像垃圾一樣丟到一起,張遂看著天邊的太陽,暗暗嘆息了一聲。
亂世人命賤如狗。
好在,總算要結束了。
一行人來到府衙大廳,鐘繇就見到了棺槨里的荀攸。
鐘繇明顯也有些懵。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趴在棺槨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和荀攸親如兄弟。
原本他還在怎么找借口游說荀攸投靠張遂,兩人一起回長安,一起輔佐張遂拿下天下。
卻沒有想到,再見面荀攸已經死了。
昏死在木板上的曹操此時也悠悠醒來。
看著鐘繇趴在棺槨上哭得聲嘶力竭,曹操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
這個叛徒。
沒有想到,也有今天!
背叛了自己,這就是他的因果報應。
眾人都紛紛古怪地看著曹操。
鐘繇卻沒有理會曹操,繼續哭。
曹操爬起來,在張遂等人的注視下,搖搖晃晃地走向棺槨。
他要看清楚這里面裝的是鐘繇哪個親人!
可惡的鐘繇。
這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要大大嘲笑一番!
然而,當曹操來到棺槨邊,探頭進去的時候,他的臉色刷得下沒有絲毫血色。
看著荀攸躺在里面一動不動,曹操直接噴出一口鮮血出來。
他渾身抖得像篩糠一般。
顫巍巍地看向張遂,曹操顫聲道:“公達,公達不會背叛我的,對吧?”
張遂點了點頭道:“是。”
“他沒有背叛你。”
“我進攻滎陽城的時候,他自知不敵,從城墻上一躍而下。”
“我敬佩他的忠義,也敬佩他有勇有謀,所以親自給他收斂了骸骨。”
曹操怔怔地轉過頭,看著棺槨里的荀攸又哭又笑。
荀攸啊荀攸!
這可是自己做了“萬一”的準備,給自己那兒子曹丕留的輔佐。
如今,卻死在了這里。
曹操想到了荀彧,想到了荀攸之前一再勸解。
曹操淚流滿面,伸出手,顫聲道:“公達啊,你讓我如何是好?”
話剛剛說完,曹操再次昏死了過去。
眾人紛紛上前。
張遂親自將曹操抱到府衙里面一處房屋,讓親兵密切看管。
之后,醫工到來,給曹操檢查身體。
府衙大廳里面,一群人匯聚一起。
張遂坐在首位。
田豐坐在他的左手側。
陳登、陳宮、劉曄、辛毗、荀諶、司馬懿、鐘繇、張既、顏良、張郃、高覽、高順、徐榮、公孫度、鮮于輔、呼廚泉等人則分坐左右。
張遂右手食指敲了敲身前的案幾,掃視著所有人道:“說一下怎么處置我這岳父曹操的問題。”
“放他回去,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可留著他在這里,也是個問題。”
眾人都沉默以對。
好一會兒,才見陳宮站起身,朝張遂行了一禮,深呼吸了口氣道:“主公,可讓他服毒自盡。”
張遂:“.”
眾人都低下頭,沒有反對。
張遂略作沉思,問道:“怎么說?”
陳宮低沉著聲音道:“第一,他本是梟雄。”
“梟雄從不會以身侍人。”
“就算他愿意,主公敢放心?”
“一旦將來有機會,就算他不愿意,他身邊的將士也會慫恿其為之。”
“更別說,他已經做過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了解他,他不會屈居人下了。”
“第二,他所過之處,盡皆屠城。”
“昔日他為父報仇,屠戮徐州四縣十數萬百姓,雞犬不留,導致泗水斷流,瘟疫橫行。”
看向田豐和陳登,陳宮問道:“敢問田公、元龍,不讓他死,你們一個作為徐州最高官員,一個作為徐州的世家大族,你們怎么向徐州的人交代?怎么向徐州死去的十幾萬英靈交代?”
田豐和陳登都沉默不言,都只是看了一眼張遂。
陳宮又看向張遂道:“第三,主公行的是仁義,和曹操背道而馳。”
“此刻正是用曹操的性命彰顯主公仁義之機。”
嘆息了口氣,陳宮最后道:“長社未破,許都未破。”
“曹家宗親大將,還有虎豹騎都在。”
“曹操也給他們留了繼承人。”
“想要摧毀他們最后的防線,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陳宮低下頭,幽幽道:“曹操的尸體最為實用。”
“而且,這也是主公迎接天子,接過權柄的最合適手段。”
“當然,我知道主公不適合下手。”
“怎么說,這都是主公你的岳父。”
“哪怕這只是聯姻的手段而已。”
“我和他有過一段孽緣。”
“這最后一程,我送他。”
張遂聽陳宮這么一說,臉色暗淡了些許。
說實話,他不是很想殺曹操、劉備這些人。
但是,陳宮的話的確也沒有問題。
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才是他如今最該做的事情。
張遂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紛紛道:“附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