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看陳登和沮授這種神情,心頭一驚,立馬清醒過來,雙手用力擦了擦臉,這才看向陳登和沮授道:“箕關出問題了?”
陳登點了點頭,聲音有些低沉道:“半個月前,馬超在陣前叫罵文丑是背主求榮之徒,文丑抵不過,綁了勸解的軍師陳矯和臧霸、孫觀。”
“之后,他帶人渡河夜襲馬超營地。”
“豈料他中了馬超的誘敵之計。”
“三千人馬偷襲。”
“除了文丑和不到百人逃回對岸,其他人盡皆戰死。”
“文丑怕事情泄露,不敢匯報真實戰況,只能往我們這里發布虛假消息。”
“麒麟閣的人已經聯系到了軍師陳矯和臧霸、孫觀,將他們偷偷帶了出來。”
“軍師陳矯想要馬上見主公你。”
“曹操似乎派人游說文丑,文丑隨時有叛變可能。”
“如今陳矯和臧霸、孫觀又被偷偷救了出來。”
“文丑必然發現三人消失。”
“叛變就在一念之間。”
張遂:“.”
這消息簡直有人晴天霹靂。
他很想罵娘!
自己之前一再給文丑寫信,讓他不要中激將法,不要和馬超對抗,死守,只要撐過一年,大軍就南下,到時候自己文丑建功立業的機會。
卻沒有想到,都做到這般地步了,文丑還是走了這條不歸路!
張遂嘆了口氣道:“讓陳矯立馬過來。”
陳登看了一眼沮授,轉身快步離開。
沮授看著張遂,欲言又止。
張遂看向沮授,神色有些疲憊,卻還是擠出笑容道:“沮公,在我面前還需要這樣?”
“我一直把你和田公當先生看待,當半個父親看待。”
“你有話就說吧!”
沮授這才鼓足勇氣道:“雖然文丑犯了大錯,但是,還請主公不要牽連到他的家人。”
“不管怎么說,文丑都為我河北奮斗了一輩子。”
“還有,如今的策略,依舊需要堅持下去。”
“我河北地大物博,糧草也豐沛了,無需為了一點失利而大動干戈。”
“文丑可以讓錦衣衛捉拿回來。”
“我推薦一人頂替文丑的位置。”
張遂沉默。
沮授有些緊張地看著張遂。
好一會兒,張遂才道:“文丑的家人,你放心,沮公,我不是嗜殺的人。”
“戰場上那是沒有辦法。”
“你現在讓人通告下去,一人犯錯,只懲處一人。”
“家人及其子女,依舊有建功立業之機。”
“只要不包庇,他的家人和子女,依舊一如往常。”
沮授松了口氣,就要跪下去道:“老臣替——”
張遂忙拽住沮授的胳膊,強笑道:“你別折煞我了。”
“之前我在中山郡為官的時候,我就是這么安排的。”
“而且,你也說的對,文丑再錯,也為了我河北操勞了一輩子。”
“就算文丑如今再錯,看在他過往的份上,我不會牽連他的家人和子女。”
沮授這才起身,有些感動地看著張遂道:“那防守策略——”
張遂沒有立馬應答。
一直過了好一會兒,陳登才帶著蓬頭垢面的陳矯過來。
陳矯飛奔上來,直接跪倒在張遂身前,匍匐在地,顫聲道:“主公,陳矯該死!”
“陳矯沒有盡到勸誡之責,讓文丑將軍夜襲敵軍營地,從而導致遭遇埋伏。”
“不過,主公,文丑將軍此時猶豫不決。”
“曹操派出說客楊阜,涼州世家楊家的家族長,游說文丑。”
“還請主公立即派人前往阻止。”
“興許,文丑已經叛敵了。”
張遂示意陳登扶起陳矯,這才柔聲道:“跟你沒有關系,你無需自責。”
“季弼,你這段時間好好在鄴城休息。”
“箕關這邊,我自有打算。”
陳矯感謝了一聲,轉身離開。
陳登看向張遂道:“主公,派誰去捉拿文丑回來?”
“文丑如今這狀況,怕是一般將領無法降住。”
“萬一趕過去的路上,他已經投降了——”
張遂揉了揉眉心。
這也是為什么他不怎么信任武將的原因。
一般的武將,脾氣暴躁,而且不長記性。
像趙云、牽招、張遼這種有勇有謀的將領,終究太少。
略作猶豫,張遂看向沮授和陳登道:“我想待會就帶著親兵趕過去。”
“讓高順帶著陷陣營保持距離,在五十里左右。”
“我想給文丑一個機會。”
“他要是沒有投降,而且拒絕了曹操的勸降,我不處死他,只將他削職,讓他長長記性。”
“如果他已經投降了,那沒有必要將他帶回來了。”
“如果他投降了,而且將箕關獻了出去,那他的尸體都沒有必要留著,將他的首級懸掛鄴城城東門,讓天下人看看!”
“叫上他長子跟我一起去。”
“告訴他的家人,不牽連。”
張遂又看向沮授道:“至于你說的策略,繼續防守為主。對了,你剛才推薦誰頂替文丑來著?”
沮授和陳登聽張遂滔滔不絕地說了這么多,剛想反對張遂親自出面。
可張遂提到繼續防守為策略,兩人又將反對的話咽了回去。
張遂這個時候還能堅持防守為主的策略,說明他沒有憤怒上頭。
讓他去面對文丑,或許是最好的決定。
文丑如今的局面,他們能想到的最好過去的將領就是顏良。
但是顏良現在在并州防御鮮卑等胡人,將他叫回來,一來一回,可能等不及了。
此刻,見張遂還有心情詢問頂替文丑的人,沮授忙道:“審榮。”
張遂有些狐疑。
審榮,這個名字,他咋沒有印象?
穿越前看過的歷史書里,似乎沒有這個人的詳細介紹。
可沮授卻推薦他來頂替文丑。
那這審榮的地位肯定也不會太低。
他怎么會沒有關注到?
沮授見張遂茫然,出聲道:“是之前的鄴城令審配的侄子。之前科舉,審榮成績是第三名。”
“因為他的叔父審配相助三公子叛亂,所以——”
沮授沒有說出來。
不過,張遂也能理解。
自從坐上了河北之主的位置,手底下的人都會看自己臉色了。
哪怕是沮授這種,他格外尊重的。
但是,沮授還是不會輕易得罪自己。
這點沮授和田豐是不一樣的。
田豐對自己,依舊有話直說,和袁紹時期差不多。
只是他不計較而已。
看著沮授小心謹慎的樣子,張遂笑道:“行吧,你把他叫過來,我和他聊聊。”
沮授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張遂又對陳登道:“去讓高順準備,今晚入夜出發,和我保持五十里左右的距離。”
(本章完)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