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繼續朝著壽春狂奔。
  壽春城墻上,守城將士也注意到了從廬江而來的漫山遍野大軍。
  顧不得城外沒有進城的百姓,守城將領立馬勒令關閉城門。
  原本旌旗陣陣的城墻,此時,無數的喝罵聲響起。
  城墻上的將士立馬忙碌起來,飛奔起來。
  負責守護城門的大將名叫紀靈,是如今的仲氏朝廷的車騎將軍。
  看著城外漫山遍野襲來的大軍,紀靈怒罵道:“斥候都死了嗎?都死光了是不是!敵軍來襲,為何沒有人來通報!”
  “來人,立即去皇宮稟告陛下!”
  “敵軍數萬來襲,氣勢洶洶,請陛下速拿主意!”
  壽春城內,原本死氣沉沉。
  隨著城門的關閉,整個壽春城一片兵荒馬亂。
  街道上的人群,紛紛飛奔到房屋內,關緊房門。
  無數雙眼睛躲在大門后,透過門縫看著主干道。
  原本躺在城門口有氣無力,行將就木的流民,也都掙扎著爬起來。
  有人不斷敲打著房門,哀求放他們進去。
  有人一瘸一拐地朝著城內深處走去。
  瘦骨嶙峋的婦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個個大頭嬰孩杵在原地,茫然無措。
  壽春城內皇宮。
  御花園。
  此時,一個穿著玄色長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蒲團上。
  在他左右懷里,各自依偎著一個身材豐腴的曼妙女子。
  兩個女子或者剝著橘子,或者剝著葡萄,塞到中年男子口中。
  中年男子笑得合不攏嘴。
  在他的左右手,跪坐著十幾個男子。
  這些男子身邊也依偎著一個個美麗的女子。
  在他們中間的空地上,十幾個歌姬一邊跳著舞蹈,一邊展示迷人的風姿。
  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樣。
  在眾人正享受得正歡之時,一個士兵飛奔進來,直接將正在跳著舞蹈的歌姬撞飛了出去。
  中年男子和十幾個男子瞬間臉色垮了下去。
  士兵卻顧不上這些,飛奔到中年男子身前,行了一禮,大聲道:“車騎將軍紀靈來報,廬江方向數萬大軍來襲,已經兵臨城下,請陛下速來主意!”
  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壽春之主,仲氏朝廷的天子袁術。
  兩邊的十數個男子,是他的文臣武將。
  十數個男子聽士兵這般匯報,這才臉色驟變,紛紛看向袁術。
  袁術看著士兵卻不以為意道:“廬江來襲?我壽春城高防厚,里面囤積了所有淮南糧草,數年不會耗盡,怕甚?”
  揮了揮手,示意士兵閃到一邊,袁術指著歌姬道:“來,給朕接著奏樂,接著舞!”
  文臣武將看著袁術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互相對視了一眼。
  士兵聽袁術這么說,咬了下牙,還是乖巧地退離。
  袁術招呼著歌姬上前,繼續奏樂,繼續跳舞。
  跳了一會兒,就見兩個大漢起身。
  他們繞過人群,走到袁術身前。
  其中一個大漢沖袁術陪笑道:“陛下,臣和陳蘭都有點尿急,先退了。”
  說話的大漢叫做雷簿,是仲氏朝廷的衛將軍。
  袁術連看都沒有看雷簿和陳蘭,就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雷簿和陳蘭見狀,謝恩,緩緩退了出去。
  兩人一路退出了皇宮,從部曲手中接過戰馬韁繩。
  雷簿對陳蘭道:“袁術真是一個廢物,枉他為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
  “如今大敵當前,他卻不聞不問,還在那享受。”
  “再繼續待下去,我們遲早跟著他一起死!”
  陳蘭道:“雷兄,仲氏朝廷完了,我們繼續到我們的灊山落草為寇。”
  “以我們的兵力,我們占山為王,誰又能奈我們何?”
  雷簿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帶著部曲,朝著城北城門口飛奔。
  城門早已經關閉。
  雷簿朝著城防軍舉起印綬,嘶吼道:“我乃衛將軍雷簿,今有緊急要務出城辦理,速速打開城門!”
  城防軍看了一眼城外。
  城外沒有看到敵軍跡象。
  但是,城東方向傳來車騎將軍紀靈的命令:關閉城門,敵軍兵臨城下,隨時要攻城。
  可如今,負責城防的車騎將軍紀靈不在,而雷簿更是貴為衛將軍,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一群城防軍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城門,放雷簿和陳蘭率領部曲出城門。
  雷簿和陳蘭帶著部曲狂奔出壽春城。
  城防軍關上城門。
  雷簿和陳蘭狂奔了兩里,回頭看向壽春城。
  雷簿大笑道:“袁術小兒,原本我以為,我們兄弟做了幾年的山賊,跟著四世三公的他,總能吃香的喝辣的。”
  “卻沒有想到,他如此的廢物,不怪人人稱他為‘冢中枯骨’!”
  “此次我們逃離漩渦,在灊山潛伏,他日,甭管他徐州牧還是冀州牧,總得求著我們去投!”
  陳蘭也笑出了聲音。
  他們的部曲上千。
  灊山還有他們的老部下,上萬山賊。
  沒了官,他們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聽聞廬江郡的山賊大帥鄭寶也有上萬人。
  他日聯系起來,不管淮南誰為主,都得掂量掂量。
  也就這段時間要過點苦日子而已。
  陳蘭一邊策馬繼續立馬,一邊大聲道:“天高任鳥飛,雷兄!”
  雷簿哈哈大笑,跟著陳蘭離開。
  還沒有走三里,就看到前方正陣列著一支大軍。
  大軍三千人左右。
  前方數百人,身穿鎧甲,左手握著盾牌,右手拿著長槍。
  在這數百人身后,兩千多人腰間掛著兵刃,正彎弓搭箭。
  在這支大軍最前方,兩個穿著鎧甲的大漢正策馬度步。
  左側的鎧甲大漢腰間掛著鈴鐺,嘴里叼著一根干枯的野草,看向雷簿和陳蘭,嘴角噙著笑意。
  右側的鎧甲大漢左手握著韁繩,右側握著環首刀,環首刀在左手胳膊的鎧甲上不斷擦拭著。
  兵刃摩擦著鎧甲,發出刺耳的響聲。
  雷簿和陳蘭看著前面這支大軍,兩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雷簿示意所有部曲停住腳步,單獨策馬上前,停在大軍前方三十步遠,朝兩個鎧甲大漢抱了抱拳道:“我乃灊山雷簿,敢問兩位將軍如何稱呼?”
  鈴鐺大漢左手的大刀扛在肩膀上,一邊咀嚼著干枯的野草,一邊戲謔道:“廬江別部司馬,甘寧甘興霸,久候多時了!”
  另一個大漢停住摩擦大刀,看向雷簿道:“荊州人士,蘇飛,司職廬江郡先登校尉,奉統帥陳登之命,特來取汝等狗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