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見田豐和許攸都沒有再吵了,心里這才平靜了下來,看向郭圖道:“公則,你性情溫和。”
“這次出征徐州,要勞煩你多費心了。”
將身上的佩劍解下來,遞給郭圖,袁紹道:“我贈與你貼身佩劍,見劍如見真人。”
“如果伯成無法勝任,你持佩劍主持大局。”
郭圖心頭一松。
說實話,他是有些怕張遂。
尤其是袁尚叛亂那天,這小子是真虎。
穿著鎧甲,身先士卒沖入敵軍之中,那勇猛勁頭,郭圖真怕張遂哪天將兵器架到自己頭上。
尤其是斬殺淳于瓊那一幕,讓他遍體生寒。
如今有袁紹佩劍在手,這小子再虎也會有所收斂。
郭圖快速上前,一邊接過佩劍,感謝了一聲,一邊掃了一眼一旁還得意洋洋的許攸。
這老小子,仗著他是袁紹總角之交,一直肆無忌憚。
他是真不怕張遂這小子突然下殺手!
罷了。
這種人,一直肆無忌憚,總有倒霉的時候。
袁紹見郭圖接下佩劍,這才示意眾人離開。
他這些天身體不舒服,加上三子的被殺,一直郁郁不樂。
如今心情好些了。
至少,家里添了新丁。
雖然他現在也看不慣張遂這女婿。
但是,女兒生下外孫畢竟是事實。
家里已經很久沒有增加新丁了。
沮授看著袁紹離開,這才招呼著田豐跟上。
兩人沒有回去,而是來到了府衙深處,專屬于沮授的工作地。
沮授作為袁紹麾下第一謀士,早期袁紹招募他,為了籠絡他的心,在府衙深處專門給他留了一間房間。
兩人坐下,沮授給田豐倒了一杯熱茶,這才道:“郭圖和許攸兩人,都不是好東西。”
“此次主公決定派元皓你和他們協助伯成出征徐州,這是危險之事。”
“主公老喜歡搞所謂的平衡。”
“可如今伯成已經翻臉了,不再遮掩,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就是和我們走得近,這兩人怕是要在出征期間搞事。”
田豐原本還因為許攸憤怒,此時也蹙起眉頭道:“這孩子一向穩重,此次將軍做事太過。”
“現在又安排郭圖和許攸這種人做軍師。”
“這兩人也不怕我。”
“我真有些怕此次出征徐州會出事。”
“萬一伯成怒氣上頭,殺了他們,到時候就算他是將軍女婿,也難辭其咎。”
“如今河北快要一統,各個勢力都在蠢蠢欲動。”
“真出了此事,怕他們都要那伯成這孩子立功。”
沮授吐了口氣,拍了拍手。
房間深處,陰暗處,走出來一個穿著一身麻衣,腰間掛著一把有些格外長佩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起來三十來歲,臉上自帶一股猙獰之意。
左眼處,一條疤痕從發際線貫穿眼皮,拉到下頜處,看起來怵目驚心。
田豐下意識地站起身,右手按在佩劍劍柄上。
他都沒有發現屋子里還有這么一個人!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又緩緩松開握住佩劍劍柄的手,朝中年男子行了一禮,道:“勇士何許人也?”
沮授低聲道:“他叫史阿,河南人,早年我舉茂才,在洛陽為官,和他偶然結交。”
“這些年,他一直苦心孤詣擊劍術,我留他在府邸為門客。”“原本想舉薦他到主公麾下,但是,被他拒絕。”
“這次三公子之亂,他躲在暗處,看到伯成他們廝殺,覺得伯成頗有統帥之才。”
“又聽說伯成在中山郡的所作所為。”
“因此,他毛遂自薦,到伯成麾下做一名小都統。”
“我覺得屈才,所以讓他和你相見。”
史阿這才朝田豐抱了抱拳。
沮授看了一眼史阿,又看向田豐道:“史公劍術超凡入圣,而且擅長隱匿身形,元皓你帶在身邊。”
“這次你讓史公以護衛身份跟在身邊,讓他能夠更好地調查許攸和郭圖兩人。”
“許攸此人就是個禍害,不能久留。”
“此前他一直龜縮在鄴城,主公眼皮子底下,我也不好出手。”
“你也知道,主公已經看不慣我們這些河北人許久了,作為河北人之首,我不能節外生枝,只能隱忍。”
“慶幸,主公這次竟然敢讓許攸離開鄴城,這就是大幸事。”
“他去了徐州,必定結交徐州士族。”
“我讓史公調查他貪污之事,如果能夠調查他勾結外敵——”
沮授瞇著眼睛道:“有時候沒有,也會有的。”
“到時候,再趁亂將他斬殺。”
“但是,不能是伯成的人動的手。”
“行三公子之事為借鑒。”
田豐聽沮授這么說,扶須笑道:“公與,你這人畜無害的背后,可是鮮血淋漓。”
沮授聽田豐這么說,嘆息了口氣道:“我這是苦心孤詣,好不?”
“許攸不只是和主公交好,更是和曹操交好。”
“主公遲早要和曹操對上。”
“許攸掌握了河北太多秘密。”
“此人又不識抬舉,胡作非為。”
“一旦我河北不利,你敢想象他會作甚?”
“防患于未然。”
田豐點了點頭。
沮授又看向史阿道:“除了這些,還要調查郭圖。”
“一定要確切的證據。”
“以前我對他們能忍則忍。”
“如今,傳國玉璽如此大事,他們明知道主公不能要,卻還要和我們反著來,如此不顧大局的之人,能鏟除一個,就是一個!”
說到這里,沮授搖頭感嘆道:“這種事情,一旦被主公發現,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行為,妥妥的越俎代庖。主公心胸又只有那么點,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可惜,主公自己又不能分辨是非。”
“我這個做臣屬的——”
田豐嗤笑道:“這倒是冤枉他了,他是知道的。”
“只是,我越發覺得他無法位極人臣。”
“因為,他的權力游戲太過幼稚。”
“或者是自小養尊處優,被培養權謀,所以他一直堅持要平衡,不能一家獨大。”
“因此,他寧愿舍棄一些東西。”
“否則,他今日也不至于我們一勸,他就將出征徐州一事交給伯成。”
說到這里,田豐和沮授齊齊嘆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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