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聽吳穎這么說,也有些猶豫。
  她感覺吳穎說得很有道理。
  昨天晚上,兩個丫鬟都向張遂提出暖腳。
  張遂年輕。
  兩個丫鬟也年幼。
  這暖腳,暖著暖著不就那什么了?
  而且,三小姐袁蜜之前還找來了。
  正常情況下,三小姐袁蜜什么人?
  怎么可能找到張遂這樣一個小都統?
  吳穎看出了蔡文姬的猶豫,勸道:“昭姬姐姐,你現在沒有親人。”
  “你還要顧忌甚?”
  “這個男人,不管怎么說,你自己也中意不是?”
  “而且,還有前途。”
  “你看我這個,他長甚樣,我完全不知道。”
  “我都接受。”
  “你總比我強吧?”
  蔡文姬聽吳穎這么說,笑道:“怎么會比你強?”
  “你都尚未出閣。”
  “我已經是克夫婦人了。”
  吳穎雙手從后面抱住蔡文姬的腰桿,笑道:“甚克夫婦人?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嘛?這是我不是男人,要不然,我就把昭姬姐姐給吃了。”
  “要不,我和昭姬姐姐共侍一夫,你跟我走?”
  蔡文姬輕輕拍打了下吳穎的手背,沒好氣道:“胡說八道!”
  吳穎莞爾一笑道:“我是真舍不得走,想要看看這男人長得如何。”
  “可惜,兄長那邊不會同意。”
  “兄長來信說,益州牧病重,讓我趕緊過去,和小公子完婚,好給益州牧沖喜,看益州牧能不能好起來。”
  蔡文姬聽吳穎這么說,頓時蹙起黛眉道:“萬一沖不了喜,到時候,他們把責任怪在你頭上?”
  吳穎這才松開抱著蔡文姬的腰桿,道:“應該不會。”
  “我和昭姬姐姐你不一樣。”
  “我兄長現在是中郎將,又是最早追隨益州牧平定益州的人,也算有從龍之功了。”
  “不管益州牧會不會出事,益州牧的兒子都不敢忽視我兄長。”
  “我唯一不確信的是我那未來的夫君。”
  “我著人打聽過,說是身體也不怎么好。”
  “現在找醫工開那五石散。”
  蔡文姬愕然地看著吳穎。
  剛想說點什么。
  卻見吳穎笑道:“昭姬姐姐不用勸我,大不了,我就守寡唄!”
  “我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女人。”
  “從小就過得比別人好。”
  “有些事情,自然也要承擔起來。”
  “這就是命。”
  拉起蔡文姬的小手,吳穎笑道:“倒是昭姬姐姐你,要抓住機會。”
  “你現在爬上他的床,他還是個小都統,會珍惜你。”
  “等他將來建功立業,成為坐鎮一方的郡守,甚至將軍,你再想爬,他會怎么看你?”
  “屆時,你和其他想爬他床的女人有何區別?”
  “富貴不忘糟糠之妻。”
  “你越早陪伴他,在他心目中位置才越重要。”
  “凡事要趁早。”
  “昭姬姐姐你有這個條件。”
  “可別蹉跎了。”
  說著,吳穎笑瞇瞇地拿起白襯衫和黑色包臀裙,道:“昭姬姐姐,這個,你能送我嗎?”
  嘟起嘴,吳穎搖晃著蔡文姬的手,哀求道:“我都找不到幾件好看的衣裳。”
  “我這趕往益州嫁人,都是初次見面,萬一我未來夫君不喜歡我,我總得主動一些,不是?”
  “我肯定是正妻的。”
  “正妻都拿不下自己的夫君,那還等著其他女人把我擠下去不成?”
  蔡文姬聽吳穎這么說,笑道:“給!給!給!”
  “你要甚,我都給!”吳穎哈哈笑了一聲道:“沒想到,此次來碰運氣,還真沒來錯!”
  蔡文姬幫吳穎將白色襯衫和黑色包臀裙包裹好,這才帶著吳穎下樓去逛。
  丫鬟弄好飯菜。
  蔡文姬和吳穎便開始吃飯,還喝了杜康酒。
  吳穎端起酒盞,小口呡了一口,道:“昭姬姐姐,你看他多體貼,這杜康酒,竟然還給你準備好。”
  “像我兄長,以前他在長安的時候,可是禁止我飲酒的。”
  “每次我想喝,他就說女人,尤其是我們這種,要保持端莊舒雅,喝了酒容易耍酒瘋,丟了方寸。”
  蔡文姬聽吳穎這么說,心里頗有些觸動。
  是了。
  這個張遂,從各方各面,都對自己挺照顧。
  雖然兩人認識并不久。
  陪吳穎吃飽喝足,蔡文姬才送吳穎上馬車。
  兩人在馬車邊抱著落下淚。
  在這個年月,女人一旦嫁人,那就沒有自由的,只能跟著婆家走。
  以前的玩伴和親人,絕大部分都得斷了聯系。
  吳穎哭得梨帶雨道:“昭姬姐姐,下次見面,可能只有來世了。”
  “我這一去,不能再幫到你甚。”
  “你沒有親人,一定要抓住機會。”
  “否則,想到你一個人流離失所,我都心痛。”
  “如今天下大亂,餓殍遍野,你一個女人,能作甚?”
  “你現在不主動,將來被其他人給糟蹋了,你到時候怎么辦?”
  蔡文姬一邊抹眼淚,一邊握著吳穎的小手。
  兩人又哭了一陣,吳穎才戀戀不舍地鉆進馬車車廂。
  十數個壯漢簇擁著馬車離開。
  吳穎坐在馬車車廂里,透過車窗不停地朝著蔡文姬揮手。
  蔡文姬杵在原地,一直目送著馬車離開。
  她在這個世上,唯有的兩個親人:吳穎和妹妹。
  如今,吳穎走了。
  就剩下妹妹了。
  但是妹妹被她親手送到泰山郡的世家大族羊家。
  女人嫁到世家大族,尤其是新婚不久的,都不好過。
  得熬。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去投靠妹妹。
  這樣只能給妹妹添麻煩。
  蔡文姬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里,這才長長嘆了口氣,返回屋子里。
  腦海里浮現吳穎剛才的一句句話,蔡文姬趕到裁衣室,略作猶豫,還是拿起針線,對買來的布料快速處理起來。
  昨天制作白色襯衫和黑色包臀裙,因為是第一次,還要看圖紙,動作有些慢。
  如今是第二次。
  圖紙和各種過程,全部都記在腦子里。
  她再制作那兩件衣服起來,動作快了很多。
  一邊制作,她的腦海里一邊在猜測著張遂的反應。
  俏臉和脖子快速爬上羞紅。
  尤其是想到張遂可能有些猴急的樣子,蔡文姬嘶了一聲。
  縫衣針刺破了手指。
  蔡文姬看著手指指肚冒出鮮血,嘆了口氣。
  總感覺自己太過放蕩了一些。
  又過于工于心計。
  她討厭這樣。
  不知道會不會招他厭煩。
  如果招他厭煩怎么辦?
  蔡文姬深呼吸了數口氣,壓制內心的煩躁。
  到時候再走。
  還能如何?
  只是這偌大的天地,自己又能去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