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見袁蜜這般速度,搖了搖頭。
  自己這女兒,被寵得無法無天了。
  可又能怎樣?
  誰讓她是自己和正妻所生,而且她又繼承了自己和正妻的美貌。
  現在才十四歲,想要求娶她的人都踏破了門檻。
  之前,就連那狂妄自大的麴義都想求娶她。
  只是,竟然只是小妾。
  袁紹想到麴義,嗤笑了一聲。
  一介純粹武夫,也妄想染指自己寵愛的女兒,不知天高地厚。
  我袁紹的嫡女,怎么也得嫁王侯!
  只是,袁紹現在也嘀咕起來。
  如今這天下,又有誰有資格娶自己這寵愛的女兒?
  在袁紹嘀咕時,張遂跟著別駕田豐離開府衙大廳,一路趕往城東。
  在半路上,遇到一個中年文士。
  一向不茍言笑的田豐見到中年文士,立馬笑臉相迎。
  張遂忙策馬跟上。
  田豐率先朝中年文士行了一禮道:“沮公,這是要去哪兒?”
  中年文士指著府衙方向道:“我要去府衙。”
  “去年年底,主公跟我說,他想今年徹底剿滅張燕,把并州牢牢占據,然后將二公子和高干分別派出去,執掌幽州和并州。”
  “我以為不妥。”
  “之前考慮到三朝,我不想打攪主公雅興。”
  “現在三朝過了,我要早點提出來。”
  田豐臉色陰沉了下去。
  看了一眼身旁的張遂,田豐道:“你先過去,我待會安排好伯成,也過去。”
  中年文士好奇地看向張遂道:“這個年輕人,誰?竟然需要你親自安排!”
  田豐指著張遂道:“他叫張遂,雁門郡人,丁建陽的弟子。”
  “之前在滅麴義,攻北海郡時,立下了不小的功勛。”
  “你也知道,將軍現在正需要人才。”
  中年文士點了點頭。
  田豐這才對張遂道:“這是我們冀州監軍沮授。”
  張遂忙朝沮授鄭重地行了一禮。
  沮授,他知道。
  在漢末的諸多名將里,沮授的軍事才能和政治眼光,至少能進前三。
  也是真正提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
  荀彧提出的是“挾天子以令不臣”。
  沮授曾經還竭力勸原冀州牧韓馥不能迎袁紹。
  不過,韓馥不聽。
  非但迎接袁紹進入冀州,還被潁川名士荀諶等人忽悠,將冀州牧這個位置讓給袁紹。
  結果就是:韓馥被袁紹弄死,袁紹徹底掌控了冀州。
  沮授唯一的缺點,便是選主公眼光不好。
  先是追隨韓馥。
  然后追隨袁紹。
  韓馥固執己見,聽不進忠言。
  袁紹好謀少斷,拿不定主意。
  最后,沮授被曹操所殺。
  沮授見張遂如此行鄭重大禮,點了點頭道:“能夠被主公和別駕看上,又是丁建陽弟子,好好干,會有前途的。”
  張遂感謝了一聲。
  沮授這才告別,繼續離開。
  田豐看著沮授離開,一邊招呼張遂跟上,一邊嘆息。
  張遂好奇道:“別駕何故嘆息?”
  田豐看向張遂,本來不想說。
  不過是一個年輕人,還是個武夫,能有什么見解?
  然而,看著張遂一臉好奇的樣子,田豐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之前聽沒有聽說過沮公?”
  張遂笑了下。
  田豐瞇著眼睛。
  張遂忙收斂笑容,道:“聽過。”
  田豐道:“沮公名動天下,你聽過也不足為奇。”
  頓了頓,田豐又道:“你以為沮公如何?”
  張遂沉吟了片刻,老實道:“我以為,沮公是將軍的張子房。”田豐眼睛微微一亮道:“張子房?你確信?張子房何人也?沮公竟然能被你如此高看!”
  田豐上下打量著張遂。
  頭一次,他發現,這個年輕人,這么讓他順眼!
  張遂迎著田豐的打量,暗暗計較。
  歷史上,田豐和沮授的關系一直不錯。
  兩人作為袁紹三大派系下的冀州派領袖,一直彼此扶持。
  只可惜,官渡一戰,兩人徹底走下神壇。
  如今,田豐這么問,那自己自然沒有必要去藏著掖著對沮授的贊賞了。
  甚至,稍微夸大一些也不錯。
  張遂回道:“很肯定。”
  “我聽聞將軍還在渤海時,有人向原冀州牧韓馥舉薦將軍,將將軍引到冀州來。”
  “當時,大家給的理由是,將軍是四世三公之后,名動天下,門生故吏遍布疆域,還很仁德。”
  “只有沮公等少數人拒絕。”
  “理由嘛——”
  張遂看了一眼田豐,沒有說下去,而是道:“現在結果不是擺在眼前?”
  田豐點了點頭。
  張遂繼續道:“還有,剛才沮公說的話,我也覺得沮公非常英明。”
  “我聽說,將軍有三子。”
  “如今長公子在青州。”
  “現在將軍又要將二公子和高干分別派遣到幽州和并州去。”
  “其中幽州和并州都是去年才平定。”
  “現在百廢待興。”
  “這個時候,最是能夠體現權力之時。”
  “將軍親自執掌這兩州,或者派遣絕對忠誠于自己的官員前往。”
  “那么,幽州和并州都掌握在將軍自己手里。”
  “可將軍偏偏派去了二公子和高干。”
  “二公子是將軍親兒子。”
  “高干是將軍外甥。”
  “都是血脈至親。”
  “青州又有長公子。”
  “這河北,看似占據大部分,但是,實際上,這又是另一種割據和分裂。”
  “都是血脈至親,那當地官員和百姓,都會以他們為主。”
  “再加上三公子沒有安排,留在鄴城。”
  “一旦將軍出現變故,將軍拿下的土地,就分崩離析了。”
  “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禍起蕭墻,一直都是最讓人忌諱的事情。”
  “將軍卻偏偏要這么做。”
  “如果將軍能夠聽沮公的話,那我們還有救。”
  “如果不聽,未來命運多舛。”
  田豐頗有些震驚地看著張遂。
  難怪丁原會收這男人為弟子。
  這眼光,絕了!
  和自己不謀而合!
  而且,他年紀還這么輕!
  田豐深呼吸了口氣,壓制內心的激動。
  找機會,和沮授說說他。
  說不定,能夠留在身邊培養。
  田豐這才對張遂笑道:“不錯,很有想法。”
  “這段時間,你好好跟著中郎將訓練。”
  “你會出頭的。”
  張遂見過田豐很多次,還是第一次見他沖自己笑。
  張遂抱了抱拳道:“感謝別駕提點。”
  田豐笑道:“這都要看你能做到何種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