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選,他才不愿意進入執政府工作呢。
他這個人三觀還是頗正的,在他眼里,下城人的不公就是執政府造成的,給執政府工作就是在助紂為虐。
他不愿意!
就在這時,他的嘴巴猛地僵住,已經衝到舌尖的拒絕被凍住了。
一個冰冷威嚴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那是來自“主”的聲音,是“主”的指引。
“答應他,潛伏入執政府!”
偉大的“主”在免費恩賜了他力量后,還給他降下了智慧的啟示。
這啟示對他而言,即是神諭。
陳鋒銳整個人怔在那里,瞳孔有瞬間的放大和失焦。
幾秒后,一種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狂喜,衝破了他臉上慣有的譏誚與冷漠,他趕緊低下頭,藉助喝粥的動作掩飾內心翻天覆地的海嘯。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劇烈的心跳平復下來,然后放下碗筷,抬起頭,表情變得異常認真,甚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轉正,留在執政府的。”
中年男人原本還準備了一套說辭準備好好教育兒子,沒想到兒子怎么忽然變得如此…..聽話?
聽著兒子頗為有上進心的話,不知為何,他本該欣慰的,內心卻浮出了一抹淡淡的不安。
是自己的一番說教,終於令兒子醒悟了嗎?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乾巴巴地擠出一句:
“你明白就好,只要能留在執政府大樓里,你都跟別人不一樣了。”
陳鋒銳點點頭頗為認同道:
“是的,我跟別人不一樣了!”
他幾下喝完了碗里剩余的粥,隨意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猛地站起身:
“我現在就去登記,然后直接去執政府找下三叔。”
動作快得幾乎帶倒椅子。
他抓起椅背上那件舊外套,急匆匆地就朝門口走去,腳步輕快得幾乎要跳起來。
對陳鋒銳而言,整個世界在“主”降下神諭的那一刻已然天翻地覆。
沒有神諭之前,去執政府工作叫自甘墮落,助紂為虐,是向這個操蛋世界的可悲妥協。
可有了神諭之后,這就叫作….奉旨打入敵人內部啊。
是的,在44名代行者里,陳鋒銳未必是最強的,但絕對是三觀最正的,他內心深處暗藏著一種崇尚的使命感。
或許幼稚,或許膚淺…..但他真的是想做番大事的。
陳鋒銳是一個真正的天生反賊。
偉大的主馮睦,也沒有想到,他的代行者中竟然還藏著一顆革命的火種。
革命好啊!
革命不就是人類世界的自清潔嘛。
陳鋒銳快步走在擁擠嘈雜的街道上。
空氣里混雜著劣質能源燃燒的刺鼻氣味、食物攤檔傳來的油膩膩的香氣、以及無數人身上散發出的汗味和疲憊味。
這就是下城日常的空氣,渾濁、沉重,與gg里宣揚的“甘甜”毫無關係。
街道兩旁是密密麻麻、見縫插針搭建起來的棚戶和老舊樓宇,各種型號的管道和線纜外墻之間蜿蜒穿梭,如同暴露的血管和神經,許多接口處還在滋滋地泄漏著不明顏色的液體,在地面匯集成一灘灘可疑的污跡。
然而,這一切的骯臟環境,都絲毫無法影響陳鋒銳內心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狂喜。
“主,主回應了我!”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瘋狂迴蕩,如同最振奮人心的戰鼓,敲得他心臟狂跳,血液沸騰。
他強忍著才沒有在這大街上呼喊出聲,只能化作一遍遍在心底無比虔誠的傳聲:
“主!我遵從您的吩咐!我一定會潛入執政府,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半附身於陳鋒銳意識之上的馮睦,聽著耳邊這不斷迴蕩,不帶換氣的激動表忠心,心頭也是稍感無奈。
“說一遍就夠了……我又不是聾子,用不著一遍遍重復的。”
他暗自嘀咕。
但對這種飽滿的熱情,他也並未制止。
大概……這就是圣徒自帶的狂熱屬性吧?
也挺好的。
畢竟,在馮睦的視角里,他除了免費恩賜了他們一次微不足道的力量,也沒再做什么。
可對方呢?
就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如此盲目而熾熱的崇拜,這種投入產出比,高得讓馮睦本人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關鍵是他此刻等於是半附身在對方身上,對方的任何情緒波動都瞞不過他,他能感覺到這人對自己無比忠誠,甚至有強烈的為自己赴死的意志。
類比一下,這人的忠誠度大抵與管重持平了。
就尼瑪離譜。
管重畢竟是被他常常帶在身邊,不斷受他的薰陶影響,可這人又是為了啥呢?
想不通啊,實在是想不通啊。
馮睦只能將其歸咎於“圣徒”的體質特殊,天生容易被“主”感化吧。
馮睦懶得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馮睦收斂心神,用符合“主”身份的、淡漠而超然的語調,在陳鋒銳沸騰的意識海中回應道:
“不是我要你潛入,而是而是你渴求的答案,你所追尋的道路,恰在那里。”
陳鋒銳聽到這話,面色瞬間漲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和啟示。
他心底更加狂熱地吶喊回應:
“我明白!主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主不需要我做什么,主只是在啟示我。”
馮睦:“.……”
他剛才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唔,也不是不行!
馮睦覺得陳鋒銳對祂話語的理解和詮釋……相當到位,非常符合一位“主”該有的定位與逼格。
於是,馮睦從善如流,虛心接納了這種解讀,遂回道:
“路,在你腳下。我不能替你行走,但我可予你微光指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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