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團”
楚天舒站在岸邊,聽到玉南風飛身過河來的介紹,心中浮起幾分欣喜。
他從侯健等人口中聽說過這個組織,類似江湖傳說一樣。
但那個傳聞中的事跡和理念,他著實很喜歡。
怪物是妖魔,人中有惡魔,兩種魔頭都該殺!
越是了解這個廢土上的時代,楚天舒越深以為,正該有這樣一個俠義的組織存在。
即使是在古代的亂世之中,也總是會有一些秉持著人性光輝的人物涌現。
只不過限于整體的時代環境,他們未必在同個立場,更未必能成規模的行動。
而人類的思想文明,雖然多時曲折,甚至有時倒退,但大體上總該是在磨合,前進的。
生活在這片國土上的人們,受過了數代熏陶,懵懂的良心,已經成為更加頑強的基礎要素之一。
無論有人后來是否舍棄了良心,乃至還對其嗤之以鼻,群眾整體的趨勢,終究還是向往那樣樸素的感情。
在這樣的環境下,縱然又迎來了廢土,遇上了亂世。
涌現出來的使者,義者,志士,也絕不該比古代更罕見。
老家的百歲哥,雖然也喜善、除惡,但其實沒那么喜歡主動挑起責任,平時勞苦的部分原因,還是為了工作和獎金所需。
這里的楚延年,名氣更大,醫術更精,分明可以過得萬分優渥,卻擔起數千人的希冀,生活在外面的聚居地里,帶領他們遷移后,又處處為之謀劃。
縱然是廢土,不但沒有讓他變得更惡,反而讓他變得更為俠氣。
這便是一例。
張濤行事果決,面對重重質疑時,就縱馬直殺入基地之中,生擒影子殺手,又堅韌不拔,只為遏制隱患,就獨自在靈界地貌,與異種周旋。
“食為天”也不缺抱負,有著為新時代更新養殖業的大計劃。
唯一就吃虧在,這位張老大有點我行我素,不太懂得宣傳自己,不能夠起到更大榜樣的作用。
相比之下,獵魔團簡直完美。
楚天舒早就想要見見這些人了。
“趙團長,久仰了。”
楚天舒一步邁出,左腳鞋子的前腳掌,穩穩的踏在河中心的水面上,蕩開層層青碧漣漪。
又邁出一步,他身形已經到了河對岸。
雖說他尚未鉆研過足夠高明的輕功,但是禁忌境界的內力,對外界的干涉效率,更上一層樓。
如今他已經可以做到,只蕩起少許漣漪,就跨過這段河面。
如果不追求速度,他甚至可以慢吞吞的從河水上空飄過來,全程不必沾水。
玉南風也輕踏了兩次水面,悄然跟了過來。
“哈哈哈哈!”
“天舒先生,果真實力超群,玉老板的贊譽,名副其實。”
趙晴朗并沒有翻身下馬,反而手指往口中一曲,吹了聲口哨。
一匹棕紅色烈馬,就越眾而出,來到楚天舒身邊。
“這些馬都是異種,雖不如我們全速趕路快,但勝在不用消耗自身功力,而且強過絕大多數載具,有破除不少幻術咒法之效。
“天舒先生,請上馬,我們這就出發,查看惡賊下落,務必將之圍剿鏟除。”
楚天舒目光掃過眾人,大多數人都對他微笑點頭。
也有些人沒有看他,而是眺望遠方,似乎是心中急著追殺惡賊。
這也正常,以這些人都曾家破人亡的背景,又是千里追襲而來,不可能個個都溫潤有禮。
但確實個個都是高手。
劍客的氣質各有千秋,隱隱還有搭配之意,錘將的勢頭雄壯威猛。
獨眼老人內斂的精神,如同刀斧于朽木之中。
楚天舒面露微笑,沒有推辭,縱身上馬。
玉南風倒是回了車里面,但卻已經不是潘婷開車,而是玉南風親自駕駛,潘婷輔助。
楚天舒有注意到,她們今天開的車很不一般,內部改裝復雜,恐怕是要師徒兩個配合,才能發揮所有功能。
車子在前引路,馬隊在后跟隨。
“鎖魂紫水晶一事,想必玉老板已經提起。”
趙晴朗策馬說道,“催熟紫水晶中那些魂魄氣息,需要異種血脈。”
“但,那塊紫水晶的情況,不適合進入陌生靈界地貌,這是我們審問押送隊伍內其余成員,辛苦挖出來的。”
不是靈界地貌,卻有足夠多異種血脈的地方。
在金陵城中,首推的就是食為天的養殖場,和斗獸場的獸牢。
前者只嘗試馴化幾種特定血脈,后者,卻是血腥怨氣極重的地方。
楚天舒會意:“我們先去斗獸場,再去食為天”
“不錯。”
趙晴朗說道,“食為天那邊有增兵護持,玉老板也派出手下最精銳的作戰部隊,前往斗獸場。
“哪邊有異動,我們就聯合起來,撲向哪一邊,這回高手聚在一起,不愁不能將他圍殺!”
馬隊速度,已經越發加快,極速翻越荒涼地帶,插向斗獸場。
趙晴朗目視前方,斗志昂揚,并沒有過多關注楚天舒。
他整個人氣質光明磊落,好像完全不懷疑,剛認識的楚天舒會有什么異常舉動。
一個陌生的禁忌強者,身處在自己十米之內。
楚天舒自問,肯定會忍不住多關注幾分,這是一種本能。
趙晴朗卻像是根本沒有這種顧慮,果然是非常人,行非常之事。
楚天舒見過許多不依常理的杰出人物,對此并不多疑,但還是閃過一點微妙心緒。
有獵魔團這么多高手相助,又有金陵本地精銳出馬。
楚天舒突破前,感受到的那種莫名威脅,卻好像還是存在。
此界鬼神法相,俱化身為異常現象,占了范圍極廣的優勢,對頂級高手的威脅程度卻也只是一般。
莫非那紫水晶真正催熟后,竟然另有奧妙,又或者南天還有強援將至 此時的斗獸場中,正處于一片安靜。
前幾天,天氣陰涼的時候,氣氛連著火爆了幾次。
今兒太陽太毒,又在中午,還沒什么觀眾來。
就連原本的安保隊,也出門幫忙搜尋新能源協會潛逃的人員。
只有茅山威親自坐鎮在二樓,通過攝像頭,看管地下樓層里的那些異獸。
不斗獸的時候,那些異獸飼料里都混了大量麻藥,墻壁上又刻滿符咒,不怕出幺蛾子。
然而今天最大的異常,就站在茅山威身邊。
那是一個臉色發白,眼眶深陷,長發披肩的雨衣男人,右手抓著一塊色澤暗淡的紫水晶,雕琢成骷髏頭的模樣。
“兩天了,總長讓你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嗎”
茅山威起身,打開了房門。
安保室里的裝修還算精致,但剛一出門,外面的水泥地,就顯得很粗獷了。
為了方便觀眾看戲,這些爛尾樓,面朝斗獸場地的那一側,全都沒有圍墻,只有柱子。
茅山威走在那些沙發茶幾之間,一路走到二樓邊緣,看向斗獸場地面那些陰井蓋子。
“兩天時間,夠我做好準備了。”
他語氣平靜,“但,葉里人,你說總長上午才到,待會兒就會引人過來,會不會顯得太急了”
葉里人走過來的時候,還注意將自己隱藏在柱子后面,聞言呵呵一笑,撫摸著骷髏頭的天靈蓋。
“獵魔團全是高手,游走八方,到處管閑事,就應該雷厲風行,效率極高才正常,要是效率低,才會啟人疑竇。”
葉里人說道,“況且拖來拖去,要是真等張濤回來,玉南風傷也好了,再跟那個楚天舒聯手。”
“我們要解決他們,就得多費一番苦功了,恐怕也得損失好些老伙計。”
“像這種時候,必須快刀斬亂麻。”
茅山威目光微抬,看向更遠處:“南風的作戰部隊來了。”
粗略一估,就至少有兩千名精銳,分布在街區之間,身手矯健無比,往這邊包抄靠近。
緊接著,引擎轟鳴,馬蹄如雷。
那輛車,直接從斗獸場入口闖了進來,急剎斜停在空地之上。
馬隊魚貫而入,相繼勒住韁繩。
“茅大師,又見面了。”
楚天舒抬頭看去,剛笑著招呼一聲,目光就瞥在水泥柱上。
葉里人全身隱藏在柱子后面,卻忽然心頭一跳。
柱子的實體阻礙和自己的斂息手段,好像全然擋不住那雙洞察的目光。
“確實有個邪術高手在場。”
楚天舒笑容不改,嘴唇瞬間顫動幾下,已經使出傳音入密,通知玉南風、趙晴朗等人。
他這通知,是以防萬一,讓大家幫忙截住逃跑路線,話音未落,自己就已經準備動手。
可他這傳音一出,背后獵魔團里十二個劍手,臉色同時微變。
獵魔團的雷厲風行,是有計劃的,裝出來的。
可楚天舒是真的伴著一群陌生人到了這里,只一眼就發現目標,一見面就要動手!
這未免也太快了!
十二劍手,以出劍快而聞名,但他們臉色微變之際,已經來不及阻攔楚天舒。
楚天舒人已經忽然騰空。
這一剎那,趙晴朗左手也忽然一伸。
他伸手的時候,眼睛還在看向前方,一如趕路的時候那么專注,但身體已經隨著手的動作,陡然拔升,立上馬背。
那只手,掌心飽滿,掌紋指紋皆寸寸舒展,遽然打向楚天舒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