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牛排端了上來，何奧吃光了蛋糕，拿起刀將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后叉住一塊送到嘴邊，一邊咀嚼著，一邊繼續看著資料。
音符智能清理了未來大廈的廢墟，在原地修建起了一座新的公寓大樓，設施比原來的未來大廈完善一些。
而新未來大廈的低價房的租金，則是原來未來大廈普通房的五到六倍。
未來大廈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工業區的核心地段，不少大型工廠就在附近。
那里也更容易找到收入高的工作。
即便租金提高了這么多，但是音符智能的新未來大廈，依舊不缺‘租客’。
而回到未來大廈倒塌事件本身。
整個倒塌事件帶著一種‘怪異’的正常，據大廈周圍工廠工作的人所說，在傍晚的時候，他們曾聽到大廈內部傳來過某種簡單而急促的震動聲響，這聲響并不明顯，尤其是掩藏在工廠轟鳴的機械聲中，所以只有少數人聲稱聽到過相關的聲音。
而在那之后，整個大廈維持了大概半夜的安靜，隨后伴隨著一聲轟鳴的巨響，整個大廈轟然倒塌。
而且大廈的倒塌，并不是傾斜的向著左右倒塌的，而是豎直向下垮塌的。
就像是整個大廈下方發生了一場只籠罩大廈區域的特大地震，將大廈震垮了。
整個倒塌事件發生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沒有任何的幸存者跑了出來，所有當時在大廈內的人員，都被埋在了廢墟里。
事后，也有人懷疑是某人在大廈關鍵位置安裝了炸彈，對大廈進行了定點爆破。
但是威倫司警察局和聯邦調查局都對大廈的廢墟進行過測試，并沒有發現炸彈留下的反應。
地質學家對大廈所處的地皮進行了檢測，也沒有發現地震留下的痕跡。
在音符智能進行廢墟清理之后，一部分由威倫司市政府指派的結構學家對廢墟殘余的建筑研究之后發現，大廈的一些關鍵結構，出現了明顯的腐蝕和不穩定。
而且這種關鍵結構，并非是某一兩個區域，而是整個大廈的所有區域。
大廈外表看上去是完整的，但內部早就像是被蟲蛀空的朽木一般，隨時都可能崩潰。
而大廈倒塌的當天，似乎正是某個關鍵結構的崩潰，導致了連鎖效應，引發了大部分關鍵結構的崩潰。
最終，威倫司市政府對整個未來大廈倒塌事件進行了‘蓋棺定論’，認為整個倒塌事件，是一場‘由于維護管理不當導致的極低概率發生的意外事件。’
由于當時居住在未來大廈的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沒有買意外保險，所以他們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賠償。
家屬有錢的，就出錢請工程公司，將自己親人的遺骸清理了出來，這種只是極少部分，只有一兩個。
而沒錢的，或者遠在外地又沒錢的，例如洛倫和絲薇這種，就是音符智能清理廢墟之后，由家屬認領遺骸，向音符智能支付一筆清理費之后，在威倫司市政府指定的火葬場進行焚燒。
至于更沒錢的，或者找不到家屬的，音符智能就在領取市政府的特殊補貼之后，將遺體統一焚燒了。
最后，音符智能還用一些未來大廈部分的‘殘骸’壓縮成了一座‘事件’紀念碑，就安放在新未來大廈前方。
這種行為受到了媒體的一致好評，大大的提升了音符智能的聲譽。
當然，這是明面上對事件結果的‘判定’。
也就在這時，一位年輕漂亮的棕發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看向何奧，“是洛倫先生嗎？您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您現在方便嗎？我帶您去登機口？”
何奧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干干凈凈的桌面，絲薇幾乎把她拿來的東西吃了個干凈，此刻正抱著肚子躺在桌子上，一副吃飽了暈碳的模樣。
但她陶瓷制作的身軀，其實沒有任何變化。
“好。”何奧微微點頭，伸手把絲薇提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人偶一下沒坐穩，直接向后倒去，何奧只得直接提著她，起身，跟著工作人員。
很快，何奧跟著工作人員乘坐豪華擺渡車，抵達了一架印著無瞳之眼的私人飛機前，但是瑞安克卻并不在這里。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工作人員，“我應該還有一個同伴？”
“瑞安克先生已經先上飛機了。”工作人員緩聲道。
“好的，謝謝。”何奧微微點頭，和工作人員告別。
他提著絲薇，沿著飛機的扶梯向上，進入了這架小飛機。
而在他進入之后，他身后的人員開始撤開扶梯，與此同時，機艙門關閉。
整個飛機并不大，乘客艙是幾個帶按摩功能的智能沙發，還有一個小酒柜，以及幾個柜子。
但是何奧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瑞安克的身影。
他把裝著維斯塔拉之槍的箱子放在乘員艙，沿著飛機的過道向前，抵達了駕駛艙的門，打開了房門。
此刻，瑞安克正坐在駕駛艙里，快速的操作身前的各種按鍵。
“開飛機誒！大個子！”這一幕讓暈乎乎的絲薇直接驚醒，她順著何奧的手臂爬上了何奧的肩膀，坐在何奧的肩膀上，抬起目光向前眺望。
而何奧的目光則落在了瑞安克身上，“你沒說這飛機是你開來的。”
“我也不想是我開來的，”瑞安克聳聳肩，他按下飛機上的啟動按鍵，“誰叫咱們那位會長舍不得請機長和空乘呢？還坑騙著我去考了飛行執照，要不是為了應對應急事件，他估計連這架十八手飛機的都不會買。”
整個機身顫動了一下，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聽起來，協會的資金并不充裕？”何奧有些好奇的問道。
“別說不充裕了，那簡直窮的不行，”瑞安克拉動操縱桿，控制飛機向前，“你別看他兩百萬說給你就給你了，表現的那么大方，晚上不知道怎么倒騰他的賬本才能把這筆錢湊出來呢。”
“看起來你們關系挺好的。”何奧失笑道。
“會長兇是兇了點，其實人不錯的，你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了，”瑞安克聳聳肩，“老實說，離開威倫司的時候，我還有點舍不得他。”
他看向何奧，“要不你就坐副駕駛那里吧，捆一下安全帶，我們要起飛了。”
“行。”何奧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捆上安全帶，把絲薇也取了下來，卡在了安全帶縫隙里。
瑞安克也不再說話，專心操控飛機。
很快，飛機拉升，沖上天空，超過了旁邊的一架空艇。
“好了。”瑞安克松了口氣，按下了自動巡航按鈕。
他解開了安全帶，看向何奧，“現在就沒啥事了，這飛機的自動巡航功能好的很，基本不用我們管了，”
說到這，他笑了笑，“其實剛剛也不用我們管，它自己起飛的，我只是做一些輔助動作，保證安全。”
“真厲害。”何奧看著這些按鍵，點點頭，感嘆道。
他當然不是第一次見聯邦的私人飛機，甚至于維安本身就是優秀的私人飛機駕駛員。
但是‘洛倫’是第一次見。
“你要覺得不錯，”瑞安克站起身來，笑著看著何奧，“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和會長說，讓他支持你考個飛行執照。”
“那我恐怕得多一大堆‘任務’了。”何奧搖搖頭。
“走吧，”瑞安克起身，“這里讓它自動巡航就行了，它找得到路的。”
“好。”何奧點點頭，在瑞安克的注視下，也解開安全帶起身。
他帶著絲薇，和瑞安克一起回到了乘員艙。
“要來點酒嗎？”瑞安克走到了酒柜邊上，拿出一瓶印著山茶花徽記的蒸餾酒，“熙克萊蘭產的雪酒，聯邦最帶勁的酒之一。”
“我不喝酒，”何奧搖搖頭，他看著瑞安克，“你能喝嗎？”
“小酌一點還是可以的，”瑞安克笑著將酒放回了酒柜，“我們都是超凡者，這點酒對我們影響不大。”
他并沒有拆這瓶酒，而是拿出了一盒橙汁，和三個航空塑料杯。
何奧的目光則落在那瓶雪酒上的山茶花徽記上，“這個酒的徽記還挺好看的。”
“山茶花嘛，”瑞安克將航空杯放了一個在何奧身前，給何奧倒上一杯橙汁，然后給自己倒上一杯，又給絲薇倒上一杯，“熙克萊蘭的市花，他們特別喜歡山茶花，旗幟，勛章，凡是熙克萊蘭產的東西，他們總是能想方設法的給你印一個山茶花徽記上去。”
他喝了一口橙汁，笑道，“你知道‘北境女王’嗎？”
“知道一點，”何奧微微點頭，“小時候的童話故事里有她。”
“據說北境女王的‘象征’就是山茶花，”瑞安克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舷窗外暗淡的天色，笑道，“現在熙克萊蘭還在搞什么雪節呢，每年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初，說是為了慶祝北境女王的生日，搞二十多天活動，白天晚上都有活動，我前些年去過一次，熱鬧的很，”
他笑了一聲，“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去看看。”
他回頭看了一眼酒柜上的雪酒，“坐在熙克萊蘭的冰雪里，整一口雪酒，那可別提多爽了。”
“最近應該沒機會了。”何奧搖搖頭，
“那確實，”瑞安克嘆息一聲，喝光了橙汁，靠在了沙發上，“也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是怎樣哦。”
他挪了一下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打開了沙發的按摩功能，他看向何奧，“我先睡會兒，快到了會提醒。”
說著，他直接側過腦袋，沉沉的睡了過去。
膽子這么大的嗎？
何奧看著窗外掠過的云層，以及漸漸暗淡的天光。
雖說安全航線不太可能遇襲，但是就這么讓智能系統直接飛，還是有些膽子大了。
不過，也未必真的睡了。
何奧看著呼吸漸漸均勻的瑞安克。
從見到瑞安克的第一面開始，他就感受不到任何瑞安克的表層心理波動。
這個人受過非常專業的防讀心訓練，他表面上表現的友好，未必是真實的想法。
而且剛剛的談論中，他也或多或少的在嘗試套何奧的話。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里德信任何奧，是生死里互相依靠闖出來的。
但異常協會，即便有里德的擔保，不信任才是正常的。
如果這么容易親信，這協會估計早就死了。
何奧喝光了橙汁，而一旁的絲薇看著瑞安克睡的那么香，也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飛機微微的顫動聲。
何奧低下頭來，抬起手環，繼續查看未來大廈的資料。
雖然在表面上，整個倒塌事件已經定性，但這是非超凡因素的定性。
這一切的發生實在是太‘巧合’了。
異常協會一直懷疑整個大廈倒塌過程中可能出現過某種還沒有被觀測到的‘異常’。
所以他們幾乎對大廈周圍的區域進行了一次地毯式搜索，最終的結果是，毫無所獲。
使用能感應異常的設備，也察覺不到異常開啟的現象。
直到現在，他們依舊在監控大廈周圍的案件，以及失蹤情況，但是并沒有發現有異常活躍的痕跡。
對此，異常協會內部的判斷是，要么這個異常只活躍了大廈倒塌那一次，要么就是未來大廈附近的確不存在異常，整個大廈倒塌的確是一件純粹的非異常事件。
不過，在詳細的調查中，異常協會也并非沒有查到其他的內容。
比如，在很久以前，在大廈被市政府定位危樓之前，音符智能似乎就與大廈主人有過接觸，試圖購買下未來大廈的所有權，但是被大廈主人拒絕了。
不過異常協會并沒有順著這條線索調查下去，而是到此為止了。
看上去，這條線也的確和大廈是否存在異常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不過這條線索倒是讓何奧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抬起手，把資料退回到之前夏娃收集到的一篇報道。
那篇大廈老主人帶著一大堆租客去威倫司市政府門前游行堵門的報道。
報道里說的是大廈老主人煽動脅迫租客游行，但是照片里拍的租客的數量卻密密麻麻，并且大多穿著廉價簡單的工作服，表情也都是義憤填膺，不像是被脅迫或者雇傭的演員。
當然，也不排除是演技比較好的。
何奧將之前的資料再次看了一遍，然后打開了里德發來的孤兒院孩子的父母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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