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點,”
帶著世界樹徽記的卷發女工作人員將死里逃生的保鏢拷住,丟在一旁,然后他抬起頭,看向那個幾乎占據了整個樓頂的巨大空洞,輕輕咽了口唾沫,“這就是超凡的力量嗎”
“超凡超凡可做不到這個,”
他身旁的另一個工作人員蹲下身子,看著身下地板上被擊穿的巨大空洞,“我感覺這已經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你是說”
工作人員抬頭看向那些角落里,僥幸幸存下來的部分人員。
這些人似乎是負責后方的,并沒有參與最前方的戰斗,也因此在那毀滅一切的光輝中僥幸存活。
此刻他們正顫抖的匍匐在地上,臉頰上充滿了恐懼。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卷發女工作人員壓低聲音,看向身旁的同伴。
“你心里沒有想過嗎”
蹲著的同伴緩緩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巨大空洞,和那空洞后空曠的天空,“那道光輝,和我們記憶中那擊穿血日的光輝,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縮小了很多,也柔和了很多。”
他低下頭來,再次看向下方的空洞,“貫穿整個大樓的空洞不是豎直往下的,而是傾斜的,只波及到了最頂上的幾層,沒有任何無辜者傷亡。
“這樣龐大的力量,祂可以輕易的將整棟樓都抹去,但是祂卻沒有。”
卷發女工作人員也低下頭來,看向下方的空洞。
“包括我們在內,還有這些愚蠢的,借用祂名諱的家伙,”
蹲著的同伴站起身來,拍拍手,看了一眼身旁已經被控制起來的保鏢,“都應該感謝祂的仁慈。”
“確實。”
卷發女工作人員贊同的微微點頭。
“你好,請讓一下。”
也就在這時,后面傳來了一個溫和的但是不太流利的伊卡語聲音。
兩人向后看去,一個看上去有些柔弱,掛著溫和笑容中土女孩此刻正站在他們身后。
兩人自然認識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剛剛就站在那位閆悅女士旁邊。
“這邊空洞的臨時圍欄還沒搭建起來,”
卷發女工作人員讓開身子,提醒道,“請小心。”
“謝謝。”
女孩輕輕點頭,她抬頭看了一眼另一側正在安排人手的閆悅,從兩人身旁經過。
這巨大的空洞幾乎覆蓋了大半個樓層,在最極限的地方,只有些許靠著墻壁的地板還留存著,只能謹慎的靠著墻壁,從這些殘余的裸露的鋼筋水泥上面走過。
很快,林遲遲沿著這些危險的道路繞過了空洞,走到了空洞對面。
不過她卻并未直接走向閆悅的方向,而是目光穿過人群,小心的繞過一堵堵還完好的阻擋視線的墻壁,似乎正在尋找什么。
但她繞了幾圈,目光中只看到了那些失魂的保鏢,和世界樹的工作人員,以及部分中土來的研究院的支援人員。
在短暫的猶豫之后,她緩緩摸出手機,點開了消息界面。
“你在找什么嗎”
身后傳來一聲溫和的聲音。
女孩微微一愣,眼睛瞪大,然后直接轉過身去。
當那熟悉的面容和完好無損的身軀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的眼睛自然而然的彎成了月牙,“郝毅哥哥”
“你擔心我被k誤傷”
何奧笑著看著這個帶著些許緊張的小女孩。
“沒有,我就是隨便逛逛。”
林遲遲笑著看了一眼周圍,搖晃了一下腦袋,然后目光回到何奧身上,“但是看到郝毅哥哥就會很開心啦。”
何奧看了一眼這個小姑娘,啞然失笑,然后緩聲道,“這邊拿到的資料我已經發給研究院那邊了。”
“那,那些人,真的是k的人嗎”
林遲遲略微一頓,看向周圍被已經被抓起來的人。
“不是,”
何奧搖搖頭,“假借k的名義行事罷了。”
“但我感覺他們好像不太簡單。”
聽到不是k的人,林遲遲微微松了口氣,然后她緩緩開口,將自己在樓下的時候感受到危險氣息的事情說了出來。
“確實不太簡單,”
何奧輕輕點頭。
林遲遲本身的靈感就很高,接觸到了恩賜和高位存在之后,與超凡的聯系使她能感受到一些常人感受不到的高位氣息,也很正常。
與此同時,何奧也看著林遲遲,緩聲道,“所以如果你遇見了任何宣稱和k有關,或者是k信徒的人,都要第一時間報告給我。”
“是的,先生,”
林遲遲站直身子,抬手有模有樣的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她的動作,何奧笑著點點頭,“注意安全。”
“嗯”
林遲遲重重點頭。
轟鳴的汽笛聲在虛空中響起,伴隨著那老式列車駛過,女孩的面前再次恢復了空曠。
“嗯哼嗯哼”
林遲遲握著手機,手背在身后,踏著步子繞過身旁塌了一半的墻壁,走向閆悅。
“咋了,有啥開心的事情走路還哼歌”
閆悅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快步走來的林遲遲。
“嘿嘿,”
林遲遲搖晃一下腦袋,她看著閆悅,“那些資料你都收到了嗎”
“嗯”
閆悅微微一愣,然后意識到了林遲遲在說什么,笑道,“收到了,郝毅先生轉發了何部,何部又發給我了,”
然后她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大空洞,“這些家伙真的有點瘋,敢借神明之名鬧事。”
“確實,”
林遲遲輕輕點頭,然后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一旁破碎的窗戶,“樓外面那些趴在地上懺悔的人要怎么辦”
“他們本來就在聚會里被引動過了他們腦海中與k相關的記憶,被這幫家伙引導成為了某種信徒,然后又見到他們追隨的傳教士被神罰的一幕。”
閆悅揉揉眉心,“估計受的驚嚇比較大,我看了幾個,都害怕k遷怒到他們身上,念懺悔詞的速度快到我都聽不清。
“我也沒什么辦法,只能按流程先帶回去,然后找心理相關的超凡者看能不能讓他們情緒穩定下來,而且他們也知道不少關于這些傳教士的事情。”
她目光掃過周圍同樣匍匐在地上的保鏢,“不過出了這檔子事,后續的審問工作大概率會簡單很多,出于向k的懺悔,他們也總要說點什么的。”
“內鬼呢”
林遲遲這時已經走到了閆悅身旁,低聲問道。
之前她和郝毅參加聚會的時候,來抓捕的人還沒到,那個白袍男人就緊急結束了聚會。
很顯然有內鬼在通風報信。
“已經確定了范圍,”
閆悅收回目光,壓低了聲音,
“大概率是莫特市負責幾個片區的負責人,是之前控制伊卡共和國的瑟特遺留的勢力,之前血日事件何部只規整了這邊的高層,一些小魚小蝦就趁機掩藏了起來。
“雖然我們手上還沒有確定的證據,但是總會有人愿意招供的。”
“你想趁機把這邊的基層超凡者都篩選清洗一遍”
林遲遲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到了閆悅話里的深層含義。
“身上是干凈的,自然不必害怕,”
閆悅輕輕搖頭,然后她指了指頭頂,“這是何部的意思。”
“何部太厲害了,”
林遲遲嘆道。
“何部也是為了維持秩序和穩定,這次情況還好,沒遇見什么大問題,要是真的關鍵時刻這些人背后捅咱們一刀,事情就不像這次這么好解決了,”
閆悅輕輕搖頭,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林遲遲,“對了,你今晚上有事嗎要出篇報道什么的嗎”
“我”
林遲遲微微一愣,然后面色一變,迅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壞了,我要錯過火車了”
然后她連忙轉身,向著一旁的樓梯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對著閆悅揮手,“閆悅姐你把資料發我就行,我在路上看看。”
看著女孩火急火燎的跑開,閆悅搖頭失笑。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頭頂被城市燈光掩蓋的群星。
那恐怖的漩渦已然散去,但是彌漫在星空下的無形威壓,仿佛依舊存在,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南極極點科考站 璀璨的群星籠罩著一望無際的雪原。
靠在窗邊,正在和同事玩桌游的男人拿起旁邊的咖啡,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窗外。
然后他目光微微頓住。
“怎么了”
一旁的同事抬起頭,看向他。
“你看那邊,”
男人目光看向夜幕下的雪原盡頭,“那是不是有一輛火車”
“哪里有火車”
同事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把目光回到男人身上,
“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還是想家了現在是極夜,咱們這里又是極點附近,外面零下五六十度,附近除了咱們都沒有活著的東西,最近的企鵝都得跑幾百公里才看得到。”
“要不等夏天補給飛機來的時候,你回去一趟吧”
一旁的另一個同事也說道。
“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男人看了一眼那深沉暗淡的雪原,收回目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他低頭看向桌面上的桌游,“咱們繼續。”
科考站的燈光穿過緊閉的窗戶,與布滿蒼穹的星光一起,照耀在靜寂的雪原之上。
寂冷的風帶著微微翻滾的冰晶,吹過雪白的大地。
而在這風與冰的深處,老式列車鳴著汽笛,在廣袤無垠的冰雪中疾馳。
靠在車窗邊上,何奧本體翻動著手中的文件。
這是他從保險柜里獲得的文件。
電子部分他直接發給了閆悅,紙質部分也通過掃描儀快速掃描發了過去了。
這里面的文件大多數都是一些錢款來去,以及一些與世界樹的超凡成員的交流。
當然,其中極少部分,提到了那個所謂的榮光會。
結合何奧從白袍男人思緒中獲得的記憶來看。
這個榮光會存在的時間比他預料的還要更長一點。
在白袍男人的記憶中,至少在十三四年前,這個榮光會就已經有活動的痕跡了。
而那個時候,整個世界的超凡者還沒有幾個。
這個組織自然不可能是一開始就是打著k的信徒名義的。
畢竟k在主世界出現,滿打滿算也沒有幾天。
而榮光會最開始的主旨,也是吸引白袍男人加入的主旨,是一個名為榮光之城的東西。
這并非是某種道具或者超凡物品,而是一個似乎由榮光會自己修建出來的超凡城市。
榮光會宣稱世界最終會毀滅,而進入榮光之城的人,則不會受到毀滅的影響。
而除此之外,參與修建榮光之城的人,也就是榮光會的成員,將成為新世界的主人。
他們將獲得永恒的超凡力量,他們的子孫后代也將獲得超凡力量,不斷的傳承,他們將世世代代擁有尊貴的地位,成為人上人。
這最后一條,很顯然對于主世界超凡者來說,要比什么末日預言來的更加直接。
根據何奧在副本世界的情況來看,在大多數情況下,超凡似乎都是不能遺傳的。
當然,副本世界有完整的晉升體系,父母足夠強的話,可以想辦法幫孩子搞定秘藥和儀式,幫孩子晉升超凡,或者死亡之后,將自己的天賦序列做成秘藥給孩子。
但是主世界沒有這些,主世界最初的超凡覺醒,就是隨機的,在不知道超凡規律的情況下,一個可以穩定將超凡傳承和獲得的勢力,的確具有吸引力。
特別是對那些已經因為超凡而擁有了特權的人來說。
這資料和白袍男人的記憶里都沒有提到榮光會的發展速度,但是可以預料的,這速度不會很慢。
何奧不知道這榮光之城究竟是不是真的,因為直到現在,在白袍男人的記憶中,這榮光之城還在修建當中,不過似乎快要修建完了。
所以他才會這么的急切。
因為榮光會關于這座榮光之城的劃分,是按照修建做的貢獻劃分的。
伊卡共和國是西土大國,之前白袍男人和瑟特合作,做出了不少貢獻,以至于他們能占據很大一份榮光之城的區域。
但是在瑟特死后,白袍男人一下子沒辦法貢獻修城材料了。
在榮光之城即將修建完成的時候,在蛋糕即將做好的時候,他幾乎失去了分蛋糕的資格。
在他的記憶中,其他的榮光會成員似乎都想把他踢出去,然后好把屬于他那份瓜分。
所以他不得不兵行險著,嘗試貢獻以往一樣多的材料,以維持自身的地位。
而修建這座榮光之城的材料也很簡單,那就是靈魂和生命。
而正好,也在血日事件之后,榮光會的會長下達了命令,將整個榮光會改組,將整個組織都確定為毀滅者k的信徒。
為此,他們還將毀滅者k與他們原本的世界末日故事融合了起來。
白袍男人并不知道會長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但是他并不敢質疑會長,他也不介意原本的世界末日故事多了一個強大的神明。
更何況,這個神明的力量他是見識過的。
包括他在內,絕大多數榮光會的成員都認為,多這么一個靠山并不算吃虧。
并且因為血日事件之后,西土廣泛的k信仰,他們的許多操作,在毀滅者k的名義下,都會容易很多。
并且會長還特地教給了他們,如何喚醒普通人有關k記憶的方法。
并且逐漸的,榮光之城的宣傳內容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榮光之城著重在超凡的傳承,而現在的榮光之城,除了著重超凡的覺醒和傳承以外,還加了神選論。
也就是現在的榮光會成員、修建榮光之城的人,將在新世界里是被最高等的人,是主人。
而其他所有人都是他們的奴隸,哪怕其他超凡者,也只是地位高一點的奴隸。
而榮光之城修建完成,也將意味著舊世界的毀滅,和新世界的降臨。
為了成為人上人,在新世界里分一杯羹,所以白袍男人立刻開始以k的名義去誘拐來自提亞帝國附近的游客。
被拐走的游客會被偷偷送到伊卡共和國的東部邊界,然后成為修建榮光之城的材料。
當然,以前這種事他也經常干,只不過是和瑟特一起,直接在街上抓人,讓人原地失蹤。
難度更低,數量也多得多。
所以他也非常憎恨改變了這一切的何奧。
不過讓何奧有些疑惑的是,白袍男人自己似乎也并不清楚,安歇被送到邊界的人,最后哪里去了。
他的記憶中,這些人會進入榮光之城。
但是怎么進入的,誰帶進去的,他一概不知。
他甚至不記得誰告訴他這樣做可以讓人進入榮光之城。
事實上,何奧在和他聊天的時候,也旁敲側擊問了榮光會的信息。
但是白袍男人的腦海里,除了那些基礎的內容以外,并沒有榮光會的具體信息。
說起來有些讓人驚訝,但是作為組織的成員,他只知道榮光會有會長和副會長,知道有和他同一層次的護法。
但是除了他的手下以外,他不認識任何榮光會的成員,也不知道會長和副會長是誰,他雖然經常和其他的護法討論開會,卻記不住任何一個護法的身份和模樣。
而且這一切,他認為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