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耀房地產公司,一間裝修豪華的辦公室里。
汪靖濤被兩個身材壯實的男人,死死按在地板上,口鼻處全是殷紅的鮮血。
程家樂抬起右腳,狠狠地踩著汪靖濤的腦門上,撣了撣袖口的灰塵,嘴角一勾,冷笑著說道:“小兄弟!我十六歲出來混,三十歲那年才敢成立房地產公司,這一行的水很深,難免要走一些彎路,你的那五百萬,就當給樂哥交了一筆學費,行不行?”
“有本事弄死我!不然,我不信你就沒有落單的一天。”
汪靖濤發著狠勁,拼命掙扎。
可他的身體素質雖說還不錯,但與程家樂養的兩名保鏢比起來,明顯差了一大截,絲毫動彈不得。
“噢?是嗎?有點意思。”
程家樂笑了笑,接著臉色一沉,猛然抬起腳,瘋狂地朝汪靖濤的腦門上踹去。
“砰砰砰——!”
地板被撞得咣當作響。
“我聽老李說,你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在六中,一個在附小,都很可愛是吧?”
程家樂踩著汪靖濤的腦袋,說話的語氣極為陰狠。
他最擅長拿捏老實人,即便對方是被逼到絕境、快要撐不住的老實人,也逃不過他的算計。
只要是人,就有軟肋。
“操!你沖我來!別動我的老婆孩子。”
汪靖濤心頭一慌,連忙說道。
“還要不要工程款了?”
程家樂咧嘴一笑,只覺得心情舒暢。
不過是個老實人罷了,拿上一把菜刀,就想耍狠嚇住他?
開什么玩笑!
聞言,汪靖濤徹底沉默了,淚水順著眼眶流了出來。
他心里很絕望,他發現自己根本斗不過程家樂這幫人。
“嘁!特么的還哭上了?老子說說而已,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去搞你老婆和孩子吧?”
程家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里裹著濃濃的嘲諷,每一聲都透著不屑。
“把他丟出去!小子,再警告你一次,我這人很瘋的,再讓我在公司附近看到你,小心你的兩個女兒,明白了嗎?”
程家樂把汪靖濤的右臉打得啪啪作響。
從廬州到春申,走高速僅需一個多小時。
陳延森玩了一會手機,等他再次抬頭時,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城墻。
萌潔橫躺在座椅上,腦袋枕著他的大腿,雙眼緊閉,細長的睫毛靜靜垂著,顯然睡得很香。
大概過了十分鐘后。
“啪!”
陳延森在她的臀瓣上拍了一下。
萌潔眨了眨眼睛,幽幽轉醒,第一眼看到的是陳延森下巴。
“打我干嘛?”萌潔扭了扭身子,又往陳延森的懷里拱了拱。
“到家了。”
陳延森提醒道。
萌潔一聽,連忙掙扎著起身,隔著玻璃看向窗外。
只見“國賓書屋”的招牌格外醒目!
黃伯翔直接把兩人拉來了北城。
“走吧!上次回春申你沒去看老陳,他可還惦記著呢。”
陳延森打趣道。
“老黃,幫我開一下后備箱。”
萌潔白了陳延森一眼,沖著黃伯翔說道。
她這次回春申,特意給父母和陳國賓都買了禮物。
陳延森推門下車。
奔馳商務車上的安保人員剛要推門跟上去,就見自家老板抬手擺了擺,他們立刻心領神會,又坐回原位,繼續留在車上待命。
萌潔拿著禮品,挽著陳延森的胳膊,笑嘻嘻地朝著書店走去。
陳國賓彎著腰,正在整理書架上的雜志,他將《讀者》、《青年文摘》、《意林》、《最》和《花火》幾款最暢銷的書,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其實以陳延森如今的身家,他完全沒必要再守著這家書店辛苦。
可要是讓他徹底在家待著,他又實在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來打發日子。
這家開了二十多年的書店,倒成了他的第二個精神寄托。
畢竟,總不能才四十多歲,就窩在五百平米的別墅里,天天混吃等死吧?
“老板,給我拿一本最新的《青年文摘》。”
陳延森壓著嗓音,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好勒!請稍等!”
一見有人來光顧,陳國賓立馬來了精神,趕緊拿起一本《青年文摘》,轉身就穩穩地遞了過去。
可他的手剛伸出去一半,就看清了門外的兩人。
萌潔的個頭不高,身材嬌小玲瓏,特別是站在陳延森旁邊時,更加像個小孩子。
陳延森則是一臉輕松的笑意,他瞅著陳國賓半天沒動靜、像是在發呆,隨即抬起右手,在老陳眼前晃了晃,出聲問道:“咋了?不歡迎啊?”
“哎喲,小潔來了,你也不和陳叔叔打聲招呼,我”
陳國賓冷哼一聲,把雜志往報攤上一丟,臉色一變,向著‘兒媳婦’迎了過去。
“跟你打聲招呼怎么了?反正你又不會做飯。”
見老陳不待見自己,陳延森也習慣性地開口擠兌道。
陳國賓剛要皺著眉反駁,就聽見萌潔溫聲細語地說道:“陳叔叔,我給您帶了點小禮物,不知道您會不會喜歡,是茶葉和紅酒。”
老陳一聽,咧嘴一笑,立即回應道:“小潔送的,陳叔叔都喜歡。”
同時心里想著:還是生女兒好啊!
說話的同時,他不禁想到了葉秋萍,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陳延森。
這狗東西花心得很,既不像他,也不像慧珍,不知道遺傳了誰的基因。
萌潔嘻嘻一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順勢把手里的禮品袋遞過去。
陳國賓接過禮物,然后從屋里拎出了兩把椅子,示意萌潔和陳延森坐下,接著又跑回柜臺,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紅包。
鼓鼓囊囊的,起碼有三四百張。
唯一的問題是,抽屜中類似的紅包,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
“小潔,謝謝你的禮物,但我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么,所以給你紅包,你喜歡什么就自己買。”
陳國賓一邊說,一邊把紅包塞進了萌潔的手里。
萌潔下意識地接過紅包,不由地微微一怔。
這哪里是什么紅包,分明是紅磚!
“能要嗎?”萌潔貼著陳延森,小聲問道,一副很聽話的模樣。
“收著吧。”陳延森回道。
萌潔聽陳延森這么說,這才小心翼翼地把紅包攥在手里,紅包封面上有一個燙金的“喜喜”字。
陳延森在書店坐了沒多久,便帶著萌潔起身離開了。
“你晚上不在家吃?”陳國賓愣了愣。
“你會做飯?”陳延森反問。
“……”陳國賓訕笑著回道:“可以去酒店。”
“我就想吃口家常菜。”陳延森頓了頓又說:“男人四十一枝花,給我找個后媽,以后回家,我也能吃上一口熱乎菜。”
“滾!”陳國賓板著臉罵道。
陳延森嘿嘿一笑,拉著萌潔坐進車里,車子徑直往城外開去,準備去她家蹭飯。
至于萌振國歡不歡迎,并不重要,他是去看張阿姨的。
當他的紅旗L5在春申的大街上疾馳而過時,瞬間吸引了大批路人的目光。
不少人紛紛掏出手機拍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擾。
哪怕后來陳延森下車去買了兩杯蜜雪冰城,老家的路人也只是面帶微笑朝他揮了揮手。
因為半個月前,橙子車企在春申的分工廠開始招工了,一口氣招了1600多人,月薪從七千到一萬不等。
在2014年的春申,這樣的收入,足以碾壓99的人。
據說十月份,森聯資本在外城還要再建一個客服中心,屆時還將再招3000人。
誰敢貿然得罪自己或自己兒女未來的老板?
萌潔坐在一旁,看向窗外路人的善意目光,又看了眼手里捧著的蜜雪冰城,笑著道:“以前在春申逛街,哪有人這么客氣?現在倒好,你買杯奶茶都有人跟你揮手。”
“他們不是跟我客氣,是跟‘飯碗’客氣。”
陳延森不以為意地說道。
隨后,兩人趕到了春申云頂。
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鴨腳煲和咸肉燉黃鱔的香味。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直到九點,陳延森才起身告辭。
萌潔和萌振國、張燕妮說,要送陳延森。
結果兩人一起上了車,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你說生女兒有什么用?哎!”
萌振國站在門口,碰了碰老婆的胳膊,唉聲唉氣道。
“我覺得挺好,小森是本地人,知根知底,長相、能力都很完美。”
張燕妮的臉上掛著淺笑,她對陳延森極為滿意。
完美?
傻娘們!你以為完美是什么好事嗎?
萌振國搖了搖頭,懶得跟張燕妮掰扯,這女人啊,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另一邊。
陳延森和萌潔在城外轉了一圈,接著找了條小吃街,點了土豆片、臭豆腐和各類烤串。
周圍的食客見狀,有人大著膽子,送來了啤酒、鹵菜。
陳延森想拒絕,這幫人卻根本不給機會。
眨眼的功夫,他的餐臺上,就擺滿了各種老家的特色宵夜。
與此同時。
陳延森回老家,與路人舉杯暢飲的視頻和照片,被人發到了斗音上,很快就沖上了熱門視頻榜。
此時,挨了一頓毒打的汪靖濤坐在街頭,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公司。
“快去春申!跑快點,也許還能和森哥喝一杯呢!”
“有一說一,森哥真特么接地氣,身家上萬億,跟咱們一樣,也愛吃大排檔。”
“可不是嘛!能不能等等我,我回家拿份簡歷?”
“不是哥們,你搞什么東西?當面遞簡歷,這不是玩道德綁架嗎?”
“是啊!平時沒看出來,你小子也太有心眼了!”
“行行行!那我不拿簡歷了!”
幾名年輕人邊走邊說,向著馬路邊走去。
森哥?
身家上萬億?
聽了這話,汪靖濤眼里立刻有了光,希望重新涌了上來。
他琢磨著,自己和陳延森好歹也算老鄉,要是能開口求他幫忙,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畢竟程家樂那樣的小角色,在陳延森眼里,恐怕就跟只螞蚱沒什么兩樣。
可念頭剛落,他又猛地清醒過來:人家憑什么平白無故幫自己?
這想法一冒出來,剛燃起的勁兒又瞬間泄了下去。
“總得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稍作思考后,汪靖濤打定主意,旋即掏出手機,叫了一輛網約車。
可他一上車,在報完目的地后,司機一愣,看著他一臉的血跡,好心勸說道:“兄弟,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吃什么夜宵啊!你應該去的地方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