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陳延森沒想到的是，他剛到酒店，周弘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陳總，我老周啊，聽說你來燕京了？晚上京兆尹，給你接風洗塵。”
周弘毅一副熟稔的語氣，十分熱情地安排道。
似乎早已忘了，當初第一次見面時，自己那副倨傲的嘴臉。
“明晚吧，搜狐的張總約了我去酒吧。”陳延森坐在沙發上，身后一雙小手搭了上來，輕輕幫他按摩著肩頸部位。
“老張啊，我跟他很熟，一起唄？”周弘毅笑呵呵地說道。
“還有雷逸軍。”陳延森補充道。
“那算了，明晚七點京兆尹。”周弘毅的笑聲戛然而止，立馬結束了通話。
“我還記得，兩年前陪你來燕京出差時，這周總對雷總還是一口一個‘大哥’地喊著。”
宋允澄淺淺一笑，不由地感慨道。
“習慣就好，商圈哪來的朋友？等周弘毅不做手機，或者雷逸軍不做手機的時候，一旦兩人沒有利益沖突，又會恢復到好朋友的狀態。”
陳延森往后一仰，示意宋允澄繼續不要停。
姑娘的小軟手沒什么力度，卻讓陳總很舒服。
宋允澄一邊按，一邊發問：“那張朝陽算是你的朋友嗎？”
“暫時算吧，以后的事誰能說得準？”陳延森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
透過三米多高的玻璃幕墻，可以俯瞰整個朝陽區，窗外白茫茫一片，屋頂上還殘留著前幾日的積雪。
“和《對話》欄目組約的時間是明天上午九點半，從酒店到電視臺，車程是十五分鐘，我們預計在九點出發即可。”
宋允澄小聲提醒道。
“以你的能力擔任拼唄大客戶總監未免有些屈才，來給我當秘書如何？”
陳延森閉著眼睛，放開了對神識的束縛，將周圍的環境都掃描了一圈，在確認沒有異常后，才將其轉化成黑洞形態。
“當秘書不能幫你賺錢。”宋允澄笑著說道。
“是你自己想賺錢吧？”陳延森反駁道。
他知道宋允澄是個小財迷，最近兩年攢了五百多萬，可除了給她哥買藥治病，最大的一筆支出，就是為陳總買了一塊三十多萬的百達翡麗腕表，她自個卻舍不得多花一分錢。
“嘿嘿。”宋允澄瞇著眼睛，彎成了月牙狀，臉上的笑容溫煦如春，甚至漫過了嘴角隆起的弧度。
“小紅書缺個商業化總經理，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把這個職位留給你。”
陳延森隨口說道。
“要去滬城？”宋允澄問。
“嗯。”陳延森應了一聲。
“那我不去。”宋允澄搖了搖頭道。
“為什么？你不是想賺錢嗎？”陳延森反問道。
“錢要賺，人我也想要。”宋允澄俯下身子，貼在陳總的耳邊說道。
“這話應該讓我說。”陳延森眉心輕蹙，面露不滿。
宋允澄越來越像他，做事雷厲風行，決策果斷，手底下管著四十多號人，其中不乏3A公司出來的銷售，阿貍、亰東亦或者SA級品牌方的渠道運營，但這些人，卻都被她訓得服服帖帖。
論能力和手段，她都不比一線互聯網大廠的商務總監差。
畢竟是陳總一手調教的，上限不好說，但下限有保證。
“那怎么辦？我都說完了。”宋允澄笑吟吟地追問道。
“站到前面來。”陳延森命令道。
宋允澄知道他想做什么，俏臉染上了一抹粉暈，乖乖撅著屁股。
“啪”的一聲！
陳延森這一巴掌，打到又脆又響。
他望著宋允澄，暗暗思忖道：萌潔太嫩，葉師傅太騒，而小橙子同學恰到好處，勤學肯干。
“晚上吃什么？”挨了打的宋允澄，扭頭問道。
“去上次的小吃街，我看你挺喜歡的。”陳延森拉過宋允澄的手，往后一扯，對方就倒在了他的懷里。
“好啊。”宋允澄心頭一暖，她沒想到，陳延森竟記得這么清楚。
與此同時。
燕京當地的互聯網公司老板，陸續都收到了陳延森來京的消息。
與去年相比，陳延森今年的風頭更盛。
拼唄超過了亰東的全年銷售額，以3174億的成績單，躍居電商行業第二名。
橙子手機的全球出貨量高達5010萬臺，位列第六，銷量碾壓華為、TCL和黑莓，同時又是國內智能機出貨榜的第一名。
橙子支付日活用戶超3000萬，擁有全國第一支規模超千億的貨幣基金。
快的打車、筷跑、高德地圖、今日頭條等產品，也都是各自領域中的佼佼者。
自從燕京互聯網大會結束后，就有媒體把‘BAT’改成了‘BATS’，由此可見，在大多數人眼里，陳延森的身家和行業影響力，絲毫不輸于李彥洪、馬文騰和馬立云三人。
不少人都把電話打給了張朝陽，想讓他從中牽線搭橋，攢個酒局，與陳延森建立聯系，尋找深度合作。
甚至連王鑫都動了心思，在他看來，與大眾點評合并，還不如跟筷跑合并。
向來只有強強聯合的道理，哪有和弱者聯手對抗強者的道理？
“鑫哥，你想賣公司？”汪慧文問道。
“賣？談不上，其實我更想用美團作為籌碼，加入森聯資本。”
王鑫苦澀一笑，淡淡說道。
在和筷跑正面競爭的半年來，美團屢屢受創，連他也被裴毅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事后，他反復琢磨，認為自己的能力并沒有問題，不過是輸在了資源和資金上。
筷跑一不缺錢，二不缺流量，三不缺人才。
只需埋頭搞即可！
而他心心念念的曝光和流量，裴毅唾手可得，橙子應用商城、拼唄、高德等產品，無時無刻不在給筷跑導流。
美團用什么打？用什么拼？
特么的，對手全在開掛！
“我不反對，可我擔心，陳延森或許對美團沒什么興趣。”汪慧文提醒道。
筷跑最核心的業務是外賣和團購，前者已經占據了八成市場份額，后者憑借糯米網的根基，也在半年內在行業內站穩了腳跟，同樣是市場第一。
森聯資本憑什么收購美團？
只為減少一個競爭對手？
恐怕難度極高！
“試試唄，也許陳延森的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呢。”王鑫笑著打趣道，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汪慧文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又何嘗不知。
但筷跑和拉手網，施加給美團的壓力太大了，連續兩年半的虧損，讓投資人對美團也失去了耐心。
紅杉資本的沈南鵬明確通知他，想要融資，就必須和大眾點評合并，否則免談。
阿貍的態度模棱兩可，顯然更偏向于筷跑。
雖然阿貍巴巴僅持有筷跑4的股權，但其價值遠超所持的美團股權。
讓馬立云掏錢自己打自己？
絕無可能！
除非阿貍此時立馬上市，在資源寬裕的情況下，老馬抱著‘養蠱’的心態，或許會給美團追加投資，但眼下，馬立云剛成立菜鳥物流，又花了二十多億華元，哪里有閑錢給王鑫打水漂？
“那我給張總打個電話。”汪慧文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里一頓翻找，給張朝陽撥了過去。
“嘟……嘟……嘟……”
汪慧文開了免提。
“喂，哪位？”張朝陽皺著眉頭，強忍著罵人的沖動，這一下午，他接了幾十通電話，一個個拐彎抹角地找他打聽陳延森的消息，讓他不勝其煩。
“張總您好，我是美團的汪慧文，想請您幫個忙……”汪慧文自報家門。
可他一句話還沒說話，就聽見張朝陽說：“不好意思啊，汪總，你們要想見陳延森，可以直接聯系他，我不當中間人的。”
汪慧文張了張嘴，楞在了原地。
“張總您好，我是美團王鑫，想把公司賣給陳延森，希望張總能幫忙遞一句話。”
王鑫插了一句道。
以他的人脈，能搞到裴毅的聯系方式，卻拿不到陳延森的私人手機號碼。
美團看似名氣響亮，但平臺全年的成交額僅有103億華元，跟筷跑都沒法比，更別說整個森聯資本了。
把公司賣給陳延森？
張朝陽微微一怔，他知道美團和筷跑是競爭關系，但他沒料到，王鑫竟被陳延森打壓得一點心氣都沒了，張口就要賣公司。
“好的，我知道了。”只是帶句話而已，張朝陽倒也沒有拒絕到底。
“謝謝張總，回頭請您喝酒。”王鑫謙遜禮貌地感激道。
“再說吧。”張朝陽敷衍地應付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他是喜歡喝酒不假，但也得分人，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坐在他的酒桌上。
另一邊。
丁磊、柳強東和雷逸軍三人面面相覷。
“都愣著干什么？”張朝陽放下手機，看著發呆的三人，下意識地催促道。
“想見陳延森的人可真多。”丁磊暗自咂舌，頭一回意識到陳延森的江湖地位。
“據說蘋果亞洲區的董事總經理葛悅，前幾天去了一趟虛城。”雷逸軍幽幽說道，語氣微酸，眼里的羨慕之色幾乎快要溢出來。
“這事我了解，蘋果打算入駐拼唄，又買了橙子Z1的架構授權。”
丁磊主動分享道。
入駐拼唄？
亰東才是數碼家電的專賣平臺啊！
葛悅跳過亰東是什么意思？
柳強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滿的情形全部寫在臉上。
“你怎么知道的？”雷逸軍好奇問道。
“橙子科技自研了一款全新的手機操作系統叫AuroraFutureOS，陳延森想讓我配合開發網易的AFOS版，他把極光未來系統的開放源代碼和開發工具都發來了，所以前幾天我和他就多聊了幾句。咦，米聊的用戶量也不少，他沒找你？”
丁磊說著說著，一臉狐疑地看向雷逸軍。
“噢，你說這件事啊，小米正在開發米聊AFOS版，權當國產手機操作系統了。”
雷逸軍故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輕笑著說。
“和我想法差不多。”丁磊點頭附和道。
張朝陽暗自撇了撇嘴，不禁吐槽道：要不是橙子科技肯為網易和小米手機提供代工和供應鏈服務，你倆會如此好說話？
正因為看得透，老張才煩得很。
四人不緊不慢地吃著晚飯，直到六點半才結束，幾人隨即乘車前往云酷酒吧。
上車后，張朝陽想了想，撥通了小弟的電話：“小川，七點半云酷酒吧，給你介紹個新朋友認識。”
“哥，晚上我還有兩個產品會。”汪小川婉拒道。
自2003年加入搜狐后，他為張朝陽效力十年。
起初兩人互看不順眼，但當他將搜狗搜索的市場份額做到5后，張朝陽便對他充分放權了，并將搜狗獨立運營，給了汪小川10的股權。
雖說幾輪融資后，只剩6.8，但也足見張朝陽的豪爽程度。
一般來說，身為老板，愿意給下屬1的股權都算鳳毛菱角的存在，而張朝陽給了汪小川10。
在這期間，周弘毅私底下挖過汪小川，馬文騰也付出過行動，卻被汪小川一一回絕了。
“我還約了陳延森。”張朝陽接著說道。
“哥，我馬上到。”汪小川立即回道。
“敢情我指揮不動你是吧？”張朝陽笑罵道。
“哥，別誤會，我是那種人嗎？”汪小川正色道。
“行行行，不跟你貧了，先掛了。”張朝陽沒好氣地說道。
陳延森倒成了香餑餑，人人都想認識他。
張朝陽不禁回想起十幾年前，那一年搜狐剛上市，他在燕京互聯網圈子的地位，就和此時的陳延森一樣。
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人追捧，想請他吃飯喝酒的人，能從燕京排到港島。
“再少年，何其難，年輕真特么美好啊。”
張朝陽的眼中浮現一抹追憶之色。
同一時間。
剛賣出五萬臺樂視盒子的賈耀亭，正躍躍欲試，準備進軍智能電視行業，在得知陳延森來燕京參加活動后，瞬間動了結交之心。
別的暫且不說，單是拼唄商城就值得他重視。
提前打好關系，一旦樂視電視機上市，也能多一個重要的線上售賣渠道。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找誰當介紹人，最后把電話打給了周弘毅，畢竟老周在微博上吹噓過：陳總是我的摯交好友。
既然陳延森沒反駁，說明水分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