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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燕京機場，余暉散盡，夜色漸濃。
陳延森和宋允澄，一前一后地從出站口走出來，遠遠就看見了蕭軍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地揮手示意。
“老板，車子給您準備好了，這位是司機王騰，這兩天讓他幫您開車。”
蕭軍主動迎上來，笑著說道。
又一個王騰！
陳延森淡淡一笑，指著一旁的宋允澄介紹道：“拼唄大客戶招商部總監，宋允澄。”
“宋總，久仰大名。”蕭軍客氣地招呼道。
他這句話倒不是在客套，而是宋允澄在圈子里的名氣確實響亮。
作為狐貍淘一號員工，之后又追隨陳延森去了拼唄商城。
全網第一份電商汽車營銷案，就出自宋允澄的手筆，加上對方手里握著拼唄一半的S、A級品牌方資源，業內地位并不輸于亰東的采銷部總裁，亦或是夭貓商城的事業部負責人。
“蕭總，幸會！”宋允澄禮貌回應道。
或許是跟著陳延森，見過了太多行業大佬，現在宋允澄不管見到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從容自信的樣子。
這與兩年前，那個低著頭，在虛院找陳延森央求獲得電話卡代理權的小姑娘，仿佛完全是兩個人。
“走吧。”
陳延森淡淡地說。
一行人來到停車場，司機王騰小跑幾步，上了一輛邁巴赫，然后把車開到了陳延森面前。
“老板，那我先回公司，明天見。”蕭軍說道。
“嗯，明天上午我會去高德總部。”陳延森微微點頭，說完，便坐進了邁巴赫的汽車后排。
宋允澄坐在右手邊。
蕭軍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什么，直到目送老板的車子遠去，他才鉆進一輛奔馳E300里，朝著昌盛路18號駛去。
窗外的街景不斷向后掠過，陳延森瞥了一眼2012年的燕京仲夏。
這時，一輛在擋風玻璃下方、貼著‘嘀嘀打車’字樣的出租車，從左后方冒了出來。
嘀嘀打車？
陳延森不確定，這個嘀嘀打車，與上一世的嘀嘀打車是不是同一款產品。
畢竟眼下的互聯網局勢，早就被他影響得面目全非。
想到這里，他掏出手機，給高偉林打去電話：“老高，幫我查一下，燕京有沒有一家叫嘀嘀打車的線上叫車軟件，對，盡快發給我。”
“嘀嘀打車？沒想到，北方市場這么快就出現了快的打車的競品。”
等陳延森掛斷電話，宋允澄秀眉輕蹙，下意識地感慨道。
“其實，燕京早就有了打車軟件，名字叫搖搖招車，去年程偉星在調研北方市場時就發現了，但對方的業務以租車為主，當時也就沒太在意。”
“年后估計是看到了快的打車的業務模型，又從租車轉做打車業務，只是讓我意外的是，除了搖搖招車外，如今又多了一個嘀嘀打車。”
陳延森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他心里清楚，哪怕再細分的商業賽道，也不可能由一家公司或一款產品壟斷。
“快的打車得盡快進入燕京市場，否則等他們把市場瓜分殆盡，到時候再想搶回來，難度就大多了。”宋允澄輕聲說道。
“著急也沒用，等老高查清楚再說。”
陳延森不以為意道。
競爭越激烈，網約車的市場就越大！
光靠快的打車一家，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開疆擴土，既要培養市場和用戶，還得面對交通協會的壓力。
多幾個對手，也得推動快的打車，加快擴張的步伐。
半個小時后，司機把車停在了德爾塔酒店門口。
這里和小米新品發布會的舉辦場地，只有十分鐘車距。
陳延森和宋允澄辦理好入住手續，乘電梯來到頂樓的一間行政套房內。
“我去洗個澡，你想想晚上吃什么。”
陳延森脫下襯衫，露出線條清晰的肌肉，沖著宋允澄說道，等他走到浴室門前，才扭頭問道：“要不要一起洗？”
盡管已經看過了無數遍，宋允澄還是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道：師傅的身材真好。
“我去訂餐廳。”宋允澄笑著回道。
陳延森沒說話，抬腳走進了浴室。
等他洗完，裹著浴巾走出來時，剛好接到高偉林的電話。
“老板，我查過了，小桔科技二月份注冊公司，產品在四月底上線，對方的經營范圍主要集中在燕京機場航站樓，司機端的注冊量不足300，用戶端的注冊量不足一萬人，目前只拿到今日資本的一筆天使投資，具體數額不確定，但從嘀嘀打車的推廣力度來看，頂多只有300萬。”
高偉林緩緩開口道。
“跟程偉星打聲招呼，讓他抽調一批人手來燕京。”
陳延森吩咐道。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高偉林回答道。
“辛苦了，早點下班。”
陳延森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隨即換上一套休閑裝扮。
“吃什么？”陳延森穿戴整齊后，看向宋允澄問道。
“粵菜，我看大眾點評的評價還不錯。”宋允澄把手機遞了過來。
陳延森掃了一眼，這是一家開在頤堤港的粵菜館子，距離很近，價格也不貴，他點點頭沒有反對。
等宋允澄洗澡的過程中，陳延森撥通了張朝陽的手機號碼：“老張，我來燕京了，請我吃飯。”
“別喊我老張，我都說了，搜狐的門衛大爺才叫老張，上次約你去橫渡威海海峽，你也不去，還想讓我請你吃飯，沒門！”
張朝陽一口回絕，沒好氣道。
“給你帶了兩瓶好酒。”陳延森補充道。
“行，等我安排。”張朝陽沉默幾秒后，爽快答應下來。
陳延森笑笑，放下了手機。
對于老張，他是心懷感激的，要不是有他出面，今日頭條的版權問題，可不會解決得如此順利。
張朝陽這第一代互聯網教父的名號也不是白給的，與網易、新浪的掌門人，關系都不錯。
晚上七點，陳延森和宋允澄去了那家粵菜館子，慢悠悠地吃著晚飯。
直到八點半，張朝陽才發來一個地址。
“酒吧去不去？”陳延森問道。
“沒去過。”宋允澄嘴巴微抿，并沒有正面回答。
“那晚上帶你去。”陳延森放下筷子道。
兩人離開頤堤港，乘車前往張朝陽所在的酒吧。
很難想象，搜狐董事長的日常就是唱歌、登山、游泳與喝酒。
當他趕到時，剛推開包廂的房門，就看到了一溜排的漂亮妹子。
張朝陽剛想打招呼，但在看到宋允澄時，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心道：壞了。
宋允澄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會是這副場景。
老張，你之前不這樣啊？陳延森遞了個眼神過去。
當時咱倆還不熟。張朝陽用眼神回道。
“張總，要不，換個清凈的地？”陳延森提議道。
“可以，其實這些姑娘我都不認識，走錯包廂了，你們信嗎？”張朝陽干笑一聲，厚著臉皮道。
“我信，這位是拼唄的大客戶招商總監宋允澄，也是我的……”陳延森介紹道。
“我懂，我明白。”張朝陽轉身，丟下兩沓鈔票，跟著陳延森走出了包廂。
三人在二樓挑了個清凈的地，既能看到一樓的表演臺，又不至于太喧鬧。
張朝陽接過陳延森遞來的兩瓶酒，眼前一亮，滿意地說道：“用心了。”
雖然他對外說自己不喝酒，但那只是糊弄媒體的。
最近兩年，事業不順，張朝陽幾經折騰后，終于認命躺平了。
去特么的工作！
白天在公司睡覺，晚上在酒吧買醉就成了張總的日常。
“昨晚丁磊給我打電話，說網易也要造手機，你怎么看？”張朝陽端起酒杯，與陳延森的杯子碰了一下，笑著問道。
“挺好，成功概率不低于50。”陳延森咧嘴一笑道。
“360手機真賣了40萬臺？”張朝陽翻了個白眼，接著又問道。
“準確來說，一周總銷量是43萬臺。”陳延森抿了一口酒，細細品味了幾秒后，實話實說道。
“離譜得沒邊。”張朝陽嘴角一挑，一臉無語。
“手機行業的門檻就這么高，懂得人輕輕一邁就跳過去了，只不過，周弘毅的方法比較取巧，他把硬件利潤讓了出來，節省了系統研發、硬件設計和組建供應鏈的過程，搜狐要是想造手機，我可以給你提供技術支持。”
陳延森輕描淡寫地說道。
一年后，摩托羅拉甚至推出過模塊化手機的設想。
簡單來說，就是把手機處理器、攝像頭、內存、通信、無線和電池等元件分開生產，再利用統一的接口，組裝在一起。
用戶覺得屏幕小，可以直接更換一塊更大的屏幕；覺得電池容量小，也可以更換一塊更大的電池；所有模塊都像是拼圖或積木。
用戶只要按需購買手機模塊，再回家組裝即可。
包括小米在內，都曾動過研發模塊手機的念頭。
雖然這類產品，并未受到市場和用戶的青睞，可也能由此可見，造手機真不難，跟搭積木也沒區別。
難得是，如何把銷量做到全國第一，乃至全球第一。
“算了吧，沒興趣，喝酒。”張朝陽擺擺手，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陳延森舉杯回應，心中暗想：看來周弘毅的成功，確實給了很多人勇氣。
兩人聊到十點半，陳延森起身告辭。
張朝陽把兩人送上車后，轉身又回到二樓繼續嗨皮。
第二天上午，陳延森按照計劃，先去了高德，與各部門的負責人一一溝通，聊到中午，又在附近的餐廳，與蕭軍等人吃了一頓午飯。
隨后他才離開高德總部，乘車前往798藝術中心。
當他趕到時，剛好一點四十，談不上遲到。
陳延森下車后，和宋允澄朝著發布會所在的會議大廳走去，剛到門口，便看見小米的工作人員在對一個黑胖子說：“羅老師，咱們合張影，對，方便的話，您可以幫忙舉著這張宣傳牌。”
羅勇浩也沒多想，接過宣傳牌，沖著鏡頭微微一笑，拍下了讓他后悔多年的一張照片。
橙子科技的陳延森？
羅勇浩連忙放下宣傳牌，小跑著湊了過來，主動自報家門：“陳總您好，我是錘子科技的羅勇浩，能耽誤您兩分鐘時間嗎？”
陳延森正走著，打遠就看見一個黑胖子沖了過來，頭發凌亂，戴著副黑框眼鏡，氣喘吁吁道。
羅勇浩？
陳延森微微皺眉，上下打量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