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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9日,寒假到來,虛院一片冷清。
陳延森穿著件高領黑色毛衣,隨意披了件淺灰色西裝外套,離開0418,朝樓下走去。
隆冬時節,地面上的小水洼凝結成冰,枯黃的草皮染上了一層細密的寒霜。
咔噠一聲!
陳延森拉開車門,坐上賓利駕駛座,向科技園駛去。
一路上,行人和車輛稀少,只有公司班車,不斷在虛院東門和科技園之間往返。
十分鐘后,陳延森把車停在一樓,徑直走進8號樓。
“Morning,boss!”高偉林坐在休息區,正在喝咖啡,瞥見陳延森進來后,連忙起身招呼道。
“老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里是內地,用不上港島那一套。”
陳延森笑了笑,走過來調侃道。
那你還不是非要喊我老高?
大家都叫我迪倫!
高偉林訕笑,但也不敢反駁,沒辦法,陳延森給的太多了。
12月工資加季度獎金,他足足拿了三十多萬。
跟著陳延森這種出手闊氣的老板,老高連加班都沒有一絲怨言。
更何況,不是還有加班費嗎?
“快的打車的研發進度如何?”陳延森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問道。
“預計三月份進入測試階段,程偉星對股權并沒有那么看重,經過溝通,森聯資本出資2100萬,占股65,程偉星出資900萬,占股35……”
高偉林從身旁的文件袋里,掏出一份股權協議,遞到陳延森面前。
陳延森眉心輕蹙,他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
“沒錯,森聯的資金股占大頭,但考慮到程偉星的人力股因素,又讓了5給對方。”
高偉林以為陳延森不滿意,連忙解釋道。
在他的視角里,程偉星不過是個小項目負責人,泛城科技成立后,只有一款游戲實現了盈利。
并且由于泛城科技的股權分散,程偉星也沒賺到多少錢。
說白了,森聯資本愿意跟程偉星合作快的打車項目,是給了他莫大的機遇。
這就相當于2000年的馬文騰找到東粵電信,想把QQ作價100萬出售一樣。
一個產品在立項初期,誰能猜到未來的發展前景?
陳延森笑著搖了搖頭,心道:“難怪自己沒聽過程偉星的名頭,就以他對股權分配的理解能力,被人踢出管理層,也很極為正常的事。”
“老板,您不滿意?要不,我跟程偉星再溝通溝通,把65提高到70?反正這只是一份草擬合同,算不上數。”
高偉林見狀,還以為陳延森是對股權劃分的比例不太滿意,立即補充道。
“就這樣吧。”
陳延森淡淡地說。
以程偉星手里的資金,扛不住兩輪融資,股權占比就得被稀釋到20以下。
沒必要操之過急,逼得太緊,反而容易壞事。
實際上,像程偉星這樣的創業者,在圈內并不在少數。
就拿柳強東來說,當初今日資本的徐欣問他亰東值多少錢,言外之意,是想試探柳強東的估值底線。
結果靚仔東扭頭就讓財務開始核算公司總資產,還把負資產給剔除了,最后報了一個賬上余額和固定資產的總數。
腦子里完全沒有溢價、估值的概念。
“老板,我覺得程偉星的管理水平沒問題,就是缺乏財務相關的知識,得幫他找個靠譜的管家。”
高偉林應了一聲,接著又說。
畢竟他給了程偉星5的人力股,要是程偉星的開拓能力不及老板預期,豈不是說明他的眼光不行。
“你有推薦的人選?”
陳延森輕笑,一眼就看穿了高偉林的小心思。
“我有個同學,在長江實業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擔任財務經理,港島理工大畢業,擁有注冊會計師和特許公認會計師證件。”
高偉林干笑一聲,認真介紹道。
“既然是高總推薦的,那我就見見。”陳延森微微點頭道。
想來能在李超人手下混飯吃,能力也不會差。
“謝謝老板。”高偉林聽后,感激地說。
“下午兩點,陪我去一趟廬州,亰東方的股權置換問題,我已經跟孟遠志談妥了。”
陳延森緩緩起身,隨口叮囑道。
“明白,我現在馬上回去,從財務和法務部門抽調人手。”
高偉林收起臉上的笑意,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與中樞司打交道,合作方還是廬州本地的風投機構,他不得不提高警惕性。
“把萌潔帶上。”陳延森扔下這句話后,施施然地走向電梯間。
“好的,老板。”
高偉林揚聲喊道。
宋允澄在拼唄,萌潔在橙子科技,關鍵這兩個小姑娘的能力都還不錯。
高偉林不得不佩服陳延森的玩法,不過類似的情況,在港島也是見怪不怪。
他也沒多想,回到財務部后,立馬組建前往廬州的談判團隊。
出乎意料的是,印鈔機的拉新效果,要比現金大轉盤高出十個點,經過20的分流測試后,目前現金大轉盤的新客展示占比是40,而印鈔機是60。
每天能為平臺帶來100多萬新客,加上QQ和微信端的流量入口,以及外投買量部分,單日新客增量依舊維持在300到350萬。
QQ和微信一級入口,所提供的新客占比越來越少。
倒不是馬文騰在背后偷偷搞小動作,給拼唄限流,而是2012年的互聯網和電商用戶數量,本身就有上限。
拼唄當前的累計用戶注冊量是1.9億,日活3400萬,單日訂單量高達1000萬,銷售額超7億。
剔除數碼家電訂單,客單價只有30元出頭,可見拼唄的低價產品,仍占據著主流。
拼唄的恐怖銷量,影響最大的就是快遞行業。
盡管拼唄的商戶,僅有六七成使用云速快遞,但云速的每天攬件量還是突破了700萬件。
全國每天的快遞業務量大約是2200萬件。
換而言之,云速的市場份額已達31.8。
陳延森心里清楚,這是拿1.5元的起送價換來的市占率。
云速快遞一個月虧損一個億,但效果卻很突出,如今桃寶C店、桃寶商城和亰東POP商城,至少有一半商戶,都把合作快遞換成了云速。
三通一達的最低價雖說也是1.5元,但他們的運輸時效差,沒有送貨上門服務,很容易導致用戶差評。
云速快遞就不同了,價格與通達系持平,服務向順豐看齊。
陳德駿等人雖說也要求加盟網點的快遞員,必須送貨上門,但很多底層快遞員的收入,只有云速員工的一半。
給多少錢,干多少活。
總部有要求,下面有對策。
一旦投訴多了,快遞員立馬脫衣服走人。
搞得加盟網點的老板,也不敢強制要求快遞員送貨上門。
短短兩周,通達系手里的市場份額,就陸續丟掉了三分之一。
與此同時。
位于滬城的申通總部,陳德駿和遠通快遞的俞衛驕,正坐在辦公室里喝茶。
“郵政協會的鄭盛雨壓根不管事,放任云速快遞胡來,要我說,直接把價格降到0.5元一單,廖威不想讓我們活,我們也別想讓他好過。”
俞衛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重重拍在茶盤上,眼里窩著火,惡狠狠地建議道。
“0.5元太夸張了,降到1塊錢倒是可以考慮。”
陳德駿心里也焦急,但他在俞衛驕面前,仍然擺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架勢。
“不是,陳總,你說真的?”
俞衛驕一愣,沒想到對方還真有繼續降價的打算。
他剛才說0.5元,不過是氣話罷了。
“鄭盛雨想隔山觀虎斗,哪有這么容易,他不下場,那就逼著他下場。”
陳德駿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說。
俞衛驕眉頭緊鎖,他一時沒想明白,只覺得1塊錢的價格,連快遞員的工資都發不下去,加盟網點老板還不得罵娘啊。
當天下午。
申通和遠通總部,向全國的加盟商宣布,1公斤以內的包倉客戶,每單價格將從1.5元將至1元。
“多少?1塊錢?這特么的還怎么干?”
終端站點的老板不樂意了,之前降到1.5元,這類電商小件的派送費就改成了0.8元,他給下面快遞員的價格是0.6元一單。
打一通電話的成本是0.1元,這價格,別說送貨上門了,能給客戶丟到小區門口,已經算是五星服務了。
現在總部又把派送費降到0.6元一單,老板也得賺錢,自然只能給快遞員0.40.5元一單的提成。
一天跑下來,不算攬件,派件只能賺5060塊。
就這么點錢,都不如去討飯。
市場是保住了,但服務質量也在大幅縮水,包裹丟失損壞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當陳延森趕往廬州的路上。
剛出院的廖偉,打來電話道:“老板,申通和遠通把價格降到了一塊一單,我們要不要跟進?”
“韻達和眾通呢?”陳延森問道。
“還是一塊五。”廖威回道。
“暫時不降價,只要業務量的下滑比例沒超過10,就照樣維持1.5元的價格。”
陳延森吩咐道。
1.5元幾乎是成本價,若是降到1元,不僅無法覆蓋設備和運輸成本,還不能保證下面快遞員的收入穩定性。
快遞的本質是快速、準確地將物品從寄件人傳遞到收件人手中,而不是極致內卷的價格。
要是連服務都保證不了,哪怕價格再便宜,商戶和客戶也不敢用。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后續有新情況,我再隨時向您匯報。”
廖威點頭應道。
陳延森淡淡一笑,并沒有把通達系的價格調整放在心上,隨即掛斷了電話。
快遞又不是他的主業,每月1個億的虧損,他還扛得住。
三通一達能不能扛住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