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在彭城出差，想著離虛城近，就沒提前打招呼，冒昧來訪了。”
黎萬強余光瞥見陳延森，趕忙向宋允澄致歉，轉身笑著迎上去。
“黎總，下次可別這樣，得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門口接您，不然我可要生氣咯。”
陳延森握住黎萬強的手，故意板著臉打趣道。
至于出差什么的說辭，他是不信的。
距離小米手機發布，只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哪怕黎萬強是市場部負責人，這個時候也應該待在燕京才對。
“陳總太客氣了。”黎萬強嘴上回應，眼神卻閃爍不定，像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咱們上樓聊，這邊是狐貍淘的辦公區，條件簡陋了點。”
陳延森領著黎萬強走樓，同時吩咐宋允澄：“讓許星星去老曹辦公室，左邊柜子第一層，拿一罐茶葉，泡兩杯茶送過來。”
宋允澄點點頭，把這話轉述給了許星星。
“這就是狐貍淘的全體成員？”黎萬強來到二樓，環顧一周，驚訝問道。
“嗯，差不多90……不對，應該是60都是虛院的大學生，剩下的是社招員工。”
陳延森笑著說道。
像張文博和胡莉等人，畢業證都拿到了，自然不能再算是大學生。
他們也都從宿舍搬了出去，有的在教師公寓租房，有的在虛院對面的村子租民居。
實現了學習和工作的無縫對接！
項目組不少人打趣，說大家一畢業，尤其客服和編輯組的，人均有兩三年工作經驗。
“厲害！我應該帶雷總一起來參觀。”
黎萬強看了看，隨后跟著陳延森走進會議室，坐下說道。
“黎總這一趟，不會只為說這些吧？”
陳延森笑著看向黎萬強，眼神帶著調侃。
以他現在的觀察力，黎萬強臉上的微表情、手腳的細微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就知道瞞不過陳總。”黎萬強憋了半天，被陳延森戳破后，反倒輕松了不少，坦誠說道：“小米想獲得AuroraOS內存清理算法的專利授權。”
“沒問題。”
陳延森爽快答應。
對他來說，分代垃圾回收算法又不是什么香餑餑，不過是自己花了3個小時，想出來的優化方案。
“陳總，價格好商量，您可不能沒聽報價就拒絕啊。”
黎萬強聽他答得太快，下意識以為是拒絕，苦笑著說道。
“黎總，我是說，可以把算法專利授權給小米使用。”
陳延森提高音量，又強調一遍。
黎萬強不敢置信，陳延森這就同意了？
那他在出發前，精心準備的談判策略和話術又算什么？
回過神來的黎萬強松了口氣，試探著問：“陳總，那價格方面？”
心里卻在想：難不成陳延森想開個天價，讓我知難而退？
“你來之前，雷總肯定交代過，我想先聽聽小米的報價。”
陳延森往后一靠，雙手環抱，輕聲說道。
談判嘛，他喜歡先看對方的底牌，再做決定。
“雷總有兩個方案，一是1000萬授權費，授權期限為三年；二是小米每售出一臺手機，給橙子科技5元專利使用費。”
黎萬強本想拿出A方案，試探下陳延森底線。
可目光與陳延森一對上，他就像被看穿了，腦子一懵，直接把底牌亮了出來。
“按銷量計費吧。”
陳延森否定了第一種合作方式。
雷逸軍選擇專利授權，說明過去二十天，小米研發中心沒逆推出AuroraOS的內存清理算法。
同時認為三年內，在算法領域難超越橙子科技，才給黎萬強這兩種談判方案。
黎萬強沒想到陳延森這么干脆，一是答應得痛快，二是沒討價還價。
這場合作，成了他職業生涯里最輕松的一次。
剎那間，他覺得，或許都沒必要跑這一趟，在電話里就能談下合作。
雙方簽完合同，陳延森叫上王子豪，開車去市里的空中花園招待黎萬強。
畢竟黎萬強代表雷逸軍，上次去燕京，雷布斯沒少盡地主之誼。
酒足飯飽，陳延森本想再安排下一場，帶黎萬強去銀河之星，可他連連推辭，說要趕晚上的飛機。
“嫂子管得嚴？”
陳延森笑著打趣。
“明知故問。”黎萬強伸出手指，點了點陳延森，無奈苦笑。
“放心，我不跟嫂子說。”
陳延森一本正經道。
黎萬強哭笑不得，帶著助理，連夜趕往彭城的觀音機場。
第二天一早，他就到了雷逸軍辦公室，匯報此行成果。
“這小子這么痛快？”雷逸軍皺眉，有些不敢相信。
說實話，換作是他，就算陳延森開價10元、甚至15元，他都不一定愿意授權。
要知道，如今的刷機風潮因AuroraOS而起，MIUI剛上市時，可沒這熱度。
“除了陳總為人大氣外，或許還有別的原因，比如上次互聯網開放大會，雷總你毫不吝嗇地跟他分享供應鏈的管理經驗，陳總便投桃報李吧。”
黎萬強猜測道。
“這小子有意思，還講點情義。”雷逸軍微微一笑，心頭暖暖的。
想起上次陳延森請教自己時，自己還藏著點心思，這會兒竟有些愧疚，心說：雷逸軍啊，你真是老了，怎么還不如一個年輕人爽氣呢？
可惜，雷教主的愧疚只維持了短短三天。
因為三天后，魅族更新了一版基于Android系統的深度定制系統，在緩存和碎片化垃圾清理方面的效果，跟AuroraOS如出一轍。
雷逸軍反應再遲鈍，此刻也明白了過來。
敢情他以為很難談下來的專利授權，陳延森根本沒當回事，只要給錢，誰都能拿到授權。
魅族可不會為競爭對手宣傳，打算把這個算法嵌入到正在研發的FlymeOS中，借著秋季的新品發布會，一同推向市場。
雷逸軍也不再等，連夜更新MIUI的最新系統，對外宣稱，小米在內存管理上進行了優化處理。
至于如何優化、用了什么技術，只字不提。
直到幾年后，有網友翻出幾家手機廠商的財務年報，才驚覺這些廠商每年都會給橙子科技繳納一筆專利使用費，少則數千萬，多則數億。
至此大家才明白，原來那些年的安卓定制系統背后，都有橙子科技的影子。
另一邊。
王騰得知陳延森把分代垃圾回收算法授權給了小米和魅族，頓時猛拍大腿，趴在陳延森的辦公桌前：“老板，這可是咱們的殺手锏啊！”
“關于垃圾回收算法，我想到個更好的技術，發你郵箱了，評估下研發周期，盡快上線。”
陳延森頭都沒抬，輕描淡寫地說道。
新算法？
王騰愣了一下，旋即嘿嘿笑了起來，他就知道，自家老板不會這么蠢。
拿1.0算法賺錢，用2.0算法搶市場。
“還有事嗎？”
陳延森抬起頭，見王騰還在一旁傻站著笑，輕聲問。
“沒了！我馬上去做事。”王騰回過神，笑著跑回辦公室，打開郵箱，研究起陳延森發來的算法邏輯。
“這比1.0版本可強出太多了，難怪陳總一口氣給了兩家授權，和這個對比，1.0的功能效率，要差了一大截。”
王騰看完，眼睛放光，趕忙拉上幾個算法工程師，一頭扎進會議室。
老板出方案，他們負責落實。
六月時光，轉瞬即逝。
正值畢業前夕，校園里充斥著躁動的氣氛，不少在外實習的學生紛紛返校。
珍珠湖、體育館和圖書館門前，到處有人在拍畢業照。
畢業季也是分手季。
每晚都有人在樓下哭得撕心裂肺，原因無外乎被對象甩了，或者被女朋友背叛。
宋洋卻是最開心的，每天去創業園寄快遞的人絡繹不絕，大多都是衣服一類的大包裹，一單就能賺十幾塊提成。
他現在體會到了陳延森的那句話，暑假和畢業前夕，真的可以數錢數到手抽筋。
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一個畢業季，短短一周，宋洋光快遞提成便賺了兩三萬。
放假前一天，陳延森把湯鎮哲、宋洋叫到創業園二樓，簡單交代幾句。
“森哥，你讓我倆當校園總代？不行不行！”宋洋聽后直搖頭。
當初陳延森指點他做快遞代理，如今他一年能賺七八萬，哪還好意思接手電信校園卡總代。
湯鎮哲有點心動，可宋洋拒絕了，他也不好說啥，只能跟著搖頭，語氣誠懇道：“森哥，你要是忙不過來，我和宋洋能幫忙，但這校園總代，就算了。”
“二級代理一張卡提成50元，我給你們倆80元，不過我也不是一毛錢不賺，充返提成歸我。”
陳延森見他倆不答應，便笑著解釋道。
按去年9月售卡量，湯鎮哲和宋洋每人能分四五萬，不過大頭的充返提成，還捏在陳延森手里。
“要不這樣，我一張提10元就行，反正不用我賣卡，無非就是管理二級代理，對接好電信營業廳，拿30元一張，我覺得燙手。”
宋洋想了想，只愿意收10元一張的提成。
“我也一樣。”湯鎮哲也覺得這錢來得輕松，拿著不安心。
按10元一張算，他和宋洋每人能分一萬多，雖然也不少，但比起四五萬，心里要踏實多了。
“行吧，回頭我讓子豪給你們分代理，你們在院系再招點二級代理，賺不賺錢就看開學那兩天。”
陳延森無奈笑了笑，給兩人賺錢的機會，他倆卻一味推脫。
大學生就是臉皮薄，換作是他，不僅要電話卡提成，充返提成他也想要。
說完，陳延森起身走向206室。
宋洋拉著湯鎮哲往一樓走，打算研究一下開學后的校園卡銷售方案。
盡管陳延森瞧不上校園卡那點利潤，可幾十縷人道薪火，他還是要的。
積流成河，聚沙成塔，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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