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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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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狐費了好一番手腳,才讓尉遲王相信他是中國使者。

  承認他身份后,又過了半個月,尉遲王舉行了隆重的接待會。

  文武大臣、王族、大乘高僧、地方各城主以及境內回鶻、突厥等種類各部首領紛紛匯集王宮,用好奇、期待、恐懼的眼光對著杜狐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除了高層通過歸義軍等渠道還能偶爾聽到些消息,中國對他們絕大部分人,已經是——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而今見到特使,意外、驚奇似乎也是很正常的反應。

  “敢問使者,東土還唐乎,圣人還姓李乎?”一個突厥將領舉杯問道。

  舞樂即時變小,一雙雙目光投來。

  “哈哈。”杜狐一笑,北向拱手,環顧大殿在座所有人:“圣唐昔在,圣唐今在,圣唐亦將永在。這天命,誰能拿走?”

  “那是,那是。”突厥將領點頭附和的笑,又問道:“皇帝世系變了么?圣人是哪一……”

  杜狐接得又急又快:“沒變。太宗傳天皇,天后傳戾帝,戾帝傳厲帝………宣帝傳武帝,武帝傳靈帝,靈帝傳順帝,順帝傳昭彰大圣………今上諱曄,系太宗十二世孫,圣唐第二十位天子。”

  見許多大臣面露不解,杜狐又解釋了圣帝修廟的事。眾人這才知道誰是誰,不過也只是到靈帝為止了。

  “原來如此。”突厥將領捋著胡須,嘆氣道:“滄海桑田啊。”

  頭戴金花幅巾的美艷王后插嘴道:“圣人年方幾何?”

  你關心這個干嘛?杜狐略帶疑惑地看了眼王后,只當她好奇:“而立之年。”

  “圣人這么年輕”王后喃喃,有些驚訝。笑了笑,又問道:“最近圣人還好?膝下圣子圣女幾何?”

  “回王后,一切都好。”杜狐知道她是擔心內部穩定,索性坦誠答道:有岐王寤式、魯王肥、宋王曲說、李觀音、李子川、姑蘇李羊、李桃、李荔枝子女百余。最長者吳王、平原公主已十余歲了。”

  百余?

  王后嚇了一跳,原來圣人遠比她預料的要有活力,有欲望,或者說野心。

  不過,一百多個呀,怎么造出來的?也算是空前絕后了。

  王后訥訥無語,只是點頭微笑:“甚好,我皇帝陛下無恙,甚好。”

  并與尉遲王對了個眼色。

  “東土現在太平嗎?”王后繼續詢問。僻居西域,對這方面自己一直是個井底之蛙,只是聽歸義軍說不行了,難得遇上使者,剛好求證一下。

  杜狐非常想知道這位聽起來既年輕又富有魅力的王后的名字,想見識她面具下的玉容。

  從她溫柔的聲線,嫻熟的漢語來看,她應該不是胡女。

  “呃,這個……”杜狐低下頭,迫使自己不去看這個令他心神不寧的少婦,撒謊道:“有一些蛾賊鬧事,不過和曾經那些膽敢作亂的反賊一樣,蜉蝣撼樹罷了。”

  “是哪些?”王后追問。

  “中原。朱大郎和他的小弟們。此人是朱溫之子,朱溫則是巢賊大將,算是巢亂的延續。”

  “這樣………這么說來,朱大郎這幫人,不能定性為蛾賊吧,應該還是比較棘手?”

  不會問就不要問好嗎?杜狐一陣惱火,正要編話術騙過去,敏感的王后洞察到了他稍縱而逝的遲疑,心中已有答案:看來,東土正當亂世啊,難怪歸義軍小覷之。

  “即使頑強如巢賊,也在天命下頃刻瓦解。夫朱大郎之一豎,又何足掛齒。所謂樹干易伐根難盤,清理余燼,的確要耽擱些功夫。”她解圍道。

  杜狐把涌到喉嚨的話咽了回去。不禁直身往殿上望:一位白衣妙人,披著張惠同款金花白幅巾,秀發輕輕覆了耳朵,五彩耳環閃著光芒。王后低下頭,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王后的聲音依然回蕩在耳畔,那柔和的聲音聽起來真舒服。

  難怪那圣帝……

  “不聊這個。”聽到這,尉遲王已經確信此人身份,開始掌控起話題。

  杜狐這才如夢初醒地回應道:“誠如王后所言,是有些麻煩,但只是時間問題。”

  可目光依然呆滯。

  “那么杜君,圣人此番來詔的意思是?”尉遲王托腮問道。

  杜狐接得又急又快:“授大王安西四鎮節度使,加檢校三公—于闐國祚一同兩漢以來故事,聽調不聽宣,但述朝貢,從軍行。凡內憂外患,自有圣唐撐腰。要大王所行事,率本邦與友好各部渠帥和歸義軍、吐蕃斷交,并據張承奉、南方吐蕃后路。”

  尉遲王渾身一震,大殿頓時也響起嗡嗡聲。

  一邊的往后,也瞬間凝結了笑容,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憂慮。

  “為何?”尉遲王問道。

  “圣帝已然決定經略西方,收復失地。”杜狐鏗鏘道:“甘肅一帶的回鶻諸部已經易幟歸國。如今輪到歸義軍和吐蕃了。但朝廷猜測張承奉不會輕易就范,可能會倚仗外援作對,所以遣某來。”

  尉遲王恍若未聞。

  左手撫案,只是神色變幻不定。原本觥籌交錯的氛圍近乎凝固,只能聽見音樂淡淡悠揚。

  這個口吻,看來是要來的真啊。

  那么,于闐該何去何從?此先于闐和中國斷聯百余年,雖然有吐蕃勢大的因素,但吐蕃崩潰后依然沒有恢復朝貢,這表現出了藐視桀驁,這時候圣帝招攬于闐,該怎么辦?

  圣帝會不會秋后算賬?還有,如果自廢武功與歸義軍、吐蕃斷交,一旦圣帝西拓失敗,于闐豈不是要淪為各方勢力瓜分的對象?

  好在杜狐并沒有逼尉遲王立刻表態,淡淡道:“大王且考慮幾日,朝廷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于闐能重新效忠圣唐,待遇一如從前,永為不征之邦。”

  這讓尉遲王心里癢癢的。

  千里做官,只為吃穿。

  跟誰混不是混?況且現在還面臨西方異端的威脅,圣唐能保證高官厚祿,那忠誠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眼下對圣唐的真實實力并不了解,聽使者的語氣,看這個杜狐的氣勢,圣唐似乎也不具備立國初期那種囊括東西的絕對實力。

  良久良久,尉遲王才冷淡的揮手:“茲事體大,容寡人細思…………貴使所言所詔也待核實,杜君潛越至此,隨從失落,寡人可諒。然則此等大事,豈能無三詔五使為憑?容寡人再派人手,去和甘州回鶻、涼州經略使、歸義軍各方取得聯絡,證實有憑,再妥善計較吧……”

  杜狐在心里暗嘆。

  看來,于闐也還是要瞻顧好長一段時間。也許這些人要直到圣帝率兵西征,見了血,見了圣帝的暴虐,武夫的冷酷………才會各自亮明立場。

  “杜君。”王后安慰道:“我們在亂世當中,呆得太長了!早就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該怎么過活。我們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怕你保護不了我,怕圣唐庇佑不了我們!就是趁著吐蕃衰弱,能僥幸奪回西域。”

  她起身指著南方、西方:“他日吐蕃各大城主、本教大法師聯合奔騰而下了,他日吉哈德瘋狗東進了,又怎么辦?圣唐可以像百年前那樣撤軍,一走了之,可我們的家就在這里。”

  “我理解。”杜狐像一個挨了富婆斥責的小孩。

  “唉,算了。”王后走下臺階,遞過來一張金令:“你的衣服,我讓宮人洗好了,一會拿給你。你先回會館休息,一切供應,只管索取,我夫妻不敢有差…………”

  王后出現在身前,周圍被她的香氣籠罩。

  杜狐看了看和大臣竊竊私語的,平平無奇的尉遲王,又瞄了瞄王后的裙擺,鞋尖。看到一對很不般配的夫妻,杜狐突然就很生氣。

  為什么王后會嫁給尉遲王這種男人呢?他充滿也疑惑,感到憤怒。

  “喂,你在聽嗎?”王后的細聲細語讓杜狐清醒過來。

  “謝過王后!”杜狐雙手舉過頭頂,接過金令。

  隨后,毫無征兆地,從來都沒對圣帝跳過舞的他,在于闐宮廷,在眾目睽睽之下,提起衣垂,伸出手臂,對王后、尉遲王跳起了胡旋舞。

  “跳得真好。”王后拍了拍手,問道:“這么優雅的舞姿,需要從小學吧?杜君是科舉還是門蔭?”

  “門蔭。我叔父是故宰相,太尉杜讓能。”杜狐目光灼灼。

  王后笑了。

  她轉身走回王座,杜狐依然虔誠地呆望著背影。

  要做的事堆積如山,他卻覺得自己的雄心壯志已被削弱,心思全然不在這,腦海里總也抹不去王后的香氣和身軀。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崔玄他們那邊怎么樣了!

  但愿戰火不要燒到于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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