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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罰臧否,列圣有章。瑕不掩瑜,百王垂訓。武德懷柔,周漢格式。上溯軒轅,下臻皇唐。罔不允疵,時流霈澤。
“故承宗擁兵鎮冀,希朝無功,卒行赦免。滔、悅、納、武俊聯結,燧等不克,旋又寬之。以神圣睿哲,紀律文明,非不欲電掃。而考歷史,人民創痛。問彼前功,欲之后效。復待如初,實在于斯。”
寬仁待物,這是三代慣例,祖宗教誨。況巢亂以來,渚宮大擾,國家多事。
討伐朱溫,難道是朕恃威蠻橫,去禮遠眾,好大喜功?
難道是朕不容賢明?
難道是朕妄猜臣屬?
難道是朕要篡改傳統?
披寒暑,斬荊棘,相見白刃,率六師與諸侯轉千里打到洛陽。路上犧牲幾何,苦難多少,難道是因為一點小小的過錯嗎!
朱溫,你可真是個孽畜啊。
朝廷讓你持節中原,官職從沒吝嗇過。三公、王爵,連你妻妾也位比妃嬪。河、洛、滑、蔡四鎮帥位都交給你推薦的人。先帝賜給你名字,嘉獎詔書沒停過。
數遍皇室,翻完史書,縱然蕭何、陳平、周勃、霍光、郭子儀,也比不上你享受的榮寵、尊貴、權力。
結果你還不滿足。
看到男女橫死草野,城市嚎哭震天,你才會快樂?
見到社稷動蕩,魑魅猖狂,你才能高興?
女眷多的可以把我后宮裝滿,妻子的姿色、才情令有識之士無不敬佩。可你也不滿足。把別人妻妾凌虐致死,把兒媳婦奸淫的不能行走,搞得兒子郁郁寡歡,你才能安然入睡。
你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鬼,讓人反胃的雜種。
你以為你兵強馬壯,域闊人眾,朕就會屈服妥協?
你以為憑你這種貨色,也能從朕手里搶走九鼎?
你以為你被部下殺了,事就完了?
昨日朝太廟,朕將這畜生帶著獻俘獻祭,并讓女巫求神問卜,請示意見。高祖發下神諭:鞭尸三百,挫骨揚灰。殺其鬼,使其不得投胎。
“于是現在公開處刑,將朱溫正法。”每句話都有數十人一齊張目叱喝。只有火把噼啪的雅雀無聲中,司徒劉崇望老邁而嚴厲的喉嚨宣完詔書。
酣暢淋漓的一場歷數大罪與宣判!
映紅半邊天的兇猛火光不能讓人生出絲毫暖意,寒冷的凌晨狂風里,廣場上憤怒大熾。
唰唰唰!
幾乎話音剛落,就有數百殺材亮出白晃晃的鋼刀,呲牙咧嘴的盯著朱尸。
“孽障!”已有魏博武夫抑制不住仇恨。
朱溫派人到魏買糧,時逢樂彥禎父子被處決。
罪名有三:節度使未經授權,擅自發動徭役。治家無方。王鐸出鎮橫海,客經魏。樂彥禎之子設計殺鐸奪其財貨——“魏人素知鐸名望,議者惜之,而罪樂氏。”
貪婪——“樂子招集亡命,出入臥內,委以腹心。衙軍不悅。樂子懼,易服遁出。其父出為相州刺史。到任后,又一索要軍器錢帛。衙軍大怒。”
遂誅帥。因樂彥楨打算賣糧朱溫交好之,復殺汴使。朱溫以此為名,武裝干涉內政,欲扶持代理人。雖被挫敗,但拔黎陽、臨河、李固三城,大略澶州,造成軍民經濟損傷無計。
大順元年,賊心不死的朱溫——“請假道以伐河東,魏不許。請于趙,趙亦不許。乃渡河擊魏,斬首萬余,洗劫州縣。”直到魏博服軟,方——“止焚掠,還軍。”
從圣人反汴以來,魏博屢戰屢敗,又陸續死傷頗多。
堅持到今天,看著簡單,多少將士父老沒看到曙光就死在汴刀下,教現在他們如何不毛:“此等負國,雖承嗣而不為。如此齷齪,非雜種而何解?!”
“刁夫作亂,驕狂造孽。草賊跋扈,狗臉飛霜。”
“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自古巨賊,罕或能比。真是人面獸心!”千余魏軍挽袖操刀,指著尸體鼓噪喝罵:“碭山狗!還敢耀武揚威,問我要錢否!”
“圣人、司徒!小人請親手鞭尸此輩!”有魏博牙兵對著應天樓下跪大喊。
“臣也來!”陳美人的兄長、河中衙將陳康也出列申請道。
“俺也一樣!”
魏兵,河中人,沙陀人,兗兵,關中兵……朱老三的仇人未免太多了。
“可。”圣人利落道。
聞言,司徒將詔書往旁邊官員懷里一甩,道:“制曰可。一鎮出一個。祭祀有法,不要鼓噪!”
“喏。”眾軍一拜:“臣等謝恩!”
黑暗中,火光映照下,眾目睽睽之下,音樂再次響起。
崔無慈帶人用鐵鏈將朱溫四肢、腰鎖住,然后圍成一個圓圈,將披頭散發的惡臭腐尸拉“站”起來。霎時,爛衣服和長滿瘡洞的皮膚、白骨畢露的暗紅指爪大面積蠕動,一只只拱動的奇蟲白蛆跟著爛肉、鹽砂、尸水、黏液雨滴般牽絲撒落。淑妃、洛符等紛紛遮鼻,崔玉章滿臉反感:“他一直都這么臭的嗎?真是要熏死人。”
十個紅衣道士手持法器,圍著崔無慈他們形成一個更大的圓圈。一個道士在朱溫額門、腮、胸膛、嘴巴等部位貼上用白色顏料畫著符文的長形紅鎮紙,哼哼唱著:“今日六乙,野道急出,六丙六丁,野道自刑,六戊六己……斬殺野道……”
其他道士圍著朱溫轉圈。
他們穿紅戴綠,揮動袖手,對著朱溫咿咿呀呀,作著詭異夸張的手勢指法,甩動身上五彩斑斕的服飾。周圍載歌載舞。白綾、旗幟飄在夜空,黑暗中篝火通明的廣場數不清的人影攢動,沒人說話。
“啪!”鞭子撻伐肉體。崔無慈、陳康、朱瑾十幾人圍著朱溫同時揮鞭,邊抽邊罵。
“你這妖怪!”
“當掬江淮河濟,為彼灌腸!”
“燒東壁之床,請你入甕。”
“取姜公之锏,碎你天靈。”
“用伍子之索,摧你筋骨!”
“將你按在法場內,挖出心肝,做為人彘。決向滾鑊,撈食肥腸……”
火光下,渾身貼滿紅符,耷拉著腦袋被鐵鏈呈大字狀拉著的朱溫就像一頭被制服的僵尸。
圣人負手而立,嘴角微揚,默默觀賞著。
他本計劃按常例在太廟庭燎獻祭,當著神位打斷朱溫手足,剜心斬首分尸,殺俘血祭。就像武王克商、莊宗懲罰劉仁恭父子。可魏博、河中再三請求按處理董卓、侯景,給出了這個方案。
現在感覺,還不錯。
看著這畫面,十余汴將全然失色,聽著眾人的咒罵,再看看那一張張獠牙畢露的表情,更是戰戰兢兢,唯恐被拖出來獻祭。
某個角落,趙嫣然、趙夢、韓贍、宋景、元恒等也后背陣陣發涼,禁不住打寒顫。
“碴!”
隨著最后一記破空聲消散,三百鞭打完。朱尸衣衫襤褸,身下死蟲子滿地,模樣慘不忍睹。
朱瑾拔出劍,左手從背后扣住其天靈蓋,右手持劍緩緩刺入心臟。
尸血迸濺!
朱瑾神色猙獰地狠狠攪動幾下,抽出劍丟在身邊,把右手從創口探入……
沒一會,骯臟的黑心被取出。
朱瑾厲聲大喝:“雜種,你的英雄氣呢!”
“啪!”朱瑾將黑心重重摔在地上。
“彩!”司徒、宇文柔不約而同一拍手。
“彩!”群臣、將士大笑。
挖掉朱心后,崔無慈手持天子賜予的黃鉞走上去,宰雞似的麻溜斬斷朱溫雙臂,然后踢死狗般一腳將其踢倒,一腳踩住背:“國賊!”
火花閃爍,青磚碎裂,朱尸被砍斷兩腿和頭。崔無慈放下黃鉞,撿起尸骸,一手攥著頭發,一手抓了根胳膊,雙雙高舉過頭頂,傲視全場。
“吼吼吼!”眾軍、百官一起亢奮大喊。
朱頭被崔無慈升到旗梢懸掛,剩下的人彘則被一群武士圍上去,圍成一個圈,對著叢槍齊捅、亂刀斬擊、鐵錘亂砸,搗成一灘肉泥。隨即,又有數人拎著木桶、抱著柴草上前,將火油、燃燒物倒在爛衣肉醬上。
一根火把被扔進去。
“轟!”火苗爆炸般竄起。
人彘上綁的鐵鏈,崔無慈沒卸。火非常旺,燒得滋滋的響。部下很堅強,一個哭的都沒有,不少人還忍不住笑出了聲。風很大,骨灰被揚了一地。全忠走的,還算安祥。
正法朱溫后,圣人坐上玉路,隊伍繼續出發。出了端門,一路不斷有藩兵、諸侯官吏匯合到百官、儀仗。從洛陽上空俯瞰,如同一條條溪流匯入大河,更像一個個孽子,叛逆的兒女,重新回歸父母之命與家法。
所謂“顓頊得之,以處玄宮;禺強得之,立乎北極。”
天子坐北朝南,北面稱尊,諸侯、卿大夫、士在天子南面東西對座,所以侍奉君主又叫面北而事。
而天子,父天母地,故祭父在國都以南設壇,以表示對上帝的面北而事、天尊地次,這就有天南地北。
經學認為,天圓地方。所以歷來祭地之壇形方,就有了地壇的叫法。祭天之壇則是標準圓,也就有了天壇、圓丘的慣稱。何謂丘?有起伏,有層也。
幾層?四層。
考古顯示:
一圓之周差不多53米。這是安放二十八星宿神位的。
二圓40米,北辰、北斗、天一、太一、紫微五星及以下五十五星座。
三圓28米,五方帝、日神、月神。
四圓約20米,上帝獨享。但會挑個祖宗在座下坐東朝西,與之一起饗食。
為什么不是坐西朝東?
昭穆也。祭壇上,上帝坐北朝南,那么左西右東,祖宗坐東。這次,李淵父子并配,李淵在東,李世民在西。
整個祭壇,每圓落差約兩米。
根據《貞元郊祭錄》:每層按割圓術開辟十二條均勻道,按十二生肖稱子、丑、寅、卯、辰……亥陛。又以陰陽、君臣之道,子陛在北,午陛在南,皇帝從午陛登壇。
四層結合,就形成了十二條登天梯。
每層飾有旗幡。
《通典》:“蓋元氣廣大稱昊天,遠視蒼蒼稱蒼天。”四圓的上帝旗幟是蒼青色。
皇地祇以黃。
五方帝以本色。
此外,圓丘外還設樂懸、燎壇、瘞坎、舞隊、鼎鑊饌所、盥洗臺。樂懸,即樂工隊形、樂器陳設、切歌時的隊伍變幻。瘞坎,活埋、死埋祭品的坑。舞隊嘛,則分為文舞,武舞。一舞,二舞……
總之非常講究,復雜,就不多說了。
除了圓丘是臨時新建,看著少了幾分風吹雨打的古意,配置都在線。更難得的是,此番有諸侯參加,藩鎮軍隊充當鹵簿、警蹕、儀仗,全程觀禮。既是宣誓法統、權威、天命的機會,也有利于促進彼此感情、名分觀念和政治互信。艱難以來,這還是頭一次。
乾寧二年八月二十三,微冷曦月撒下幽光。
茫茫黑夜,火把如云,中軍、外軍、回鶻、吐蕃……義武、魏博、成德、河中、湖南、荊、夔……諸侯遴選的長得好的、個子高的、性格穩定的藩鎮武夫,洋洋灑灑兩萬多人,在圓丘之東、西、南席地而坐。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月銀鱗開。
遠遠地,大隊千牛、官吏、女御馳騁而來,執行中嚴、外辦。確認一切正常后,一部分留下,剩下的返回通報。
未久,迎神隊映入眼簾。密密麻麻的戴著金面具、熊皮,穿得大紅大黑、潔白、花花綠綠的男女挎舉樂器,搖頭晃腦、手舞足蹈地緩緩而來。
軍人們舉目觀看,復又沉默,或交頭接耳,感覺附近混進了什么東西。隨著迎神隊過來,道路兩邊點著的火把開始向某一個方向唰唰跳躍、傾斜、搖動,也不知是被人員流動帶動的氣流所致,還是有人控制。
“真有鬼啊。”有武夫左顧右盼,下意識把手摸到了刀把上。
“噓…別說話,敬而遠之……”
“呵呵,額告訴你們,真的有,我見過。”
“你又見過了?”
“真的呀,我老家……”
“停,別說了,我怕這個。”
“講!”
“嘶……這些人的表情、穿著、歌曲……讓人瘆得慌啊……還是別講了吧。”
“咚!”雷鼓、葫蘆沉悶的調子變成急促的嘈嘈如雨,十幾個手持八孔笛的黑衣女樂開始獨奏。旋即,幾十雙玉手快速滑動琵琶,琵琶女們微歪著腦袋,或閉著眼睛,或瞇著,妖嬈演奏。
竊竊私語互相吹牛逼的軍人們翹首觀望,聲音變小了。
隊伍抵達圓丘后,音樂停下。
沒一會,一匹車飛快駛入午陛道。
司徒手握掛著朱溫頭顱的大旗站在車上。及近,喝止車馬,下車,大步走向圓丘,將旗桿插在燎壇旁邊,掃了一圈左近提前到場的衛尉、光祿諸卿下屬和舞姬、樂工、御史。看見他,眾人互相提醒著站了起來,保持端正的站姿,嚴肅的表情。
隨后,他原路返回。
外圍已經傳來大駕鹵簿的動靜。
圣人和百官分手。
文武百僚、諸侯在宰相鄭延昌、擔任入俎的司徒的率領下,前往丘東卯陛道入口。
圣人一副鐵青的死人臉,領著擔任亞獻的淑妃、擔任掃除的賢妃、擔任齋娘的幾個女御走進通往午道入口的儀仗。
道旁插滿火把,近衛軍一手撐腰,一手持利器。背后是一望無際席地而坐的親信軍士。
“登歌!靜場!”
“咚,咚……”鼓聲響起。
“嘟……”角聲次之。
“當……”編鐘清脆、優雅的樂聲傳入耳朵。
圣人按劍而行。兩旁士卒抬頭瞻仰,目光隨著他的步伐移動。當圣人即將到達自己面前,就站起來。等圣人走過,復又坐下。
淑妃暈乎乎的,既萬分高興,又緊張到心臟狂跳。
當初在蜀中嫁給李七,哪想到他會當上皇帝,還能有今日。
賢妃的表情已經不正常。如此繁雜的流程,種種禮樂、制度、習俗,無處不彰顯著天地尊卑、陰陽秩序、天人感應、天道人倫、宗法威嚴。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體會到正統到底有多正,九鼎到底有多重。
圣唐三百年,反賊、逆臣不斷,國都數陷,天子數逃,可謂空前絕后,卻總能危而復安,一次次挺過生死攸關。這是為什么?權威、神圣性、正統人心、祖宗之德的體現?
定然是了,秦、兩漢、魏、兩晉、趙秦燕魏、宋齊梁陳、東西魏、周齊隋,哪朝哪姓的威望、人心、神圣性、正統號召力經得起這么多打擊、重創。
神奇。
賢妃想不太明白,干脆不想了,專心大典。
她盯著圣人背影,嘴角微翹,開心得很,得意洋洋。
賺大了。
那是父王做的最正確的一次決定。
兩百步后,圣人一行抵達午陛道入口。
“請賢妃掃灑。”謁者喊道。
我先上?
饒是有心理準備,賢妃的心情也慌亂的不行。
這一步本該司空上,但李克用不在,現在陰差陽錯由他閨女執行,真是我了個日……
“別怕。”圣人給她打氣。
好叭。賢妃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在謁者的引導下趕往卯道,登天掃除。
圓丘真的很高。
賢妃跟著謁者登上那玄之又玄、旗幟飛揚、在煙霧繚繞中、好像怎么也爬不完的漫漫天梯,朝著最高處的上帝神座而去。
在數萬人的注視下。
一步一步。
每邁過一步臺階,都讓她感覺到神圣、森嚴、敬畏、激動的種種情緒,且在野草般瘋狂生長。
“咚……”
一聲鼓的變奏。
賢妃連忙集中所有注意力,小心翼翼抬起頭,讓視線沿著臺階一直攀爬到深處。
余光瞥見“山下”一片片攢動的人頭。
她看見圓中有圓的層層祭壇,十二條登天之道。
她看見汪洋火海,在熹微晨光白霧中顯得詭異驚悚的紅衣女。
她看見一座座寫滿銘文的漆紅神位,如同群星圍繞著日月,拱衛天子的諸侯,集體而有序的矗立在四層圓臺上,像一座巨大的露天祠堂。
她看見掛著朱溫的旗桿。
最后。
她看到了神座。類似蓬萊殿圣人日常所坐的御座。座前有案。一起被晨霧、煙氣、蠟燭、燈火、殘月、破曉天光的朦朧氤氳和光芒籠罩,目光所及,黑紅而潔白,模糊而五彩怪誕。
在其座下,左一座右一座,東西面對,仿佛一對正在事父的親兄弟,或者尊奉祖父的父子。
三神座構建出來的既視感就像父、子、孫三代人,三個蘇醒的鬼神。被《豫和律》召喚降臨到圓丘上落座,坐在那迷霧重重里,只待享受后人的跪拜,咀嚼飲用獻上的鮮血酒肉貢品……
朱邪吾思目光呆滯,腦子一片空白。
伴隨著太官的厲聲叱喝、牲畜被宰殺的凄厲慘叫,和順風飄到鼻腔里強烈的、新鮮的血味和腥臭,鼎中沸水翻滾與柴火爆裂燃燒的咕嚕噼里啪啦,歌聲樂聲驟然高亢。
一陣冷風吹過。
她像撞了邪,對著中座匍匐在地上,語氣充斥著濃濃的恐懼和戰栗:“上帝,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