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六十年,蒼穹之上、星空之下,月球。
一只紙鳥扇動著輕盈的羽翼,穿梭在空曠寂寥、晦暗色調的大地上。
在它的指引下,羽真再次見到了此前曾經見到過的大筒木族人……在此前相遇時,對方指引羽真找到了羽村留下的筆記,盡管那些筆記并未派上什么大用場,但他確實幫了羽真很大的忙。
因此作為回報,羽真給了對方一次求援的機會。
此時出現在羽真面前的有九人,為首的正是那位大筒木孤弦……說實話,羽真并未記住他的名字,他只知道這些人都是大筒木長月的后代。
月面戰爭即將打響,羽真決定把這些人帶走。這很好理解,因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對方也不可能向他這個外人求援。
大筒木羽村留下的后代,分為宗家與分家,雙方開戰的理由很簡單,即一派主張維持現狀,另一派主張消滅六道仙人創立的忍界。
以數年前封印在月球上的“外道魔像”被盜事件為標志,分家再也難以壓制不滿,他們認為六道仙人留下的忍界一無是處,已經到了不得不“毀滅”的時候了。
只有先把忍界毀滅,之后新世界才有重啟的機會。
說實話,羽真覺得月面戰爭的發生是很正常的,甚至非常合情合理,倒不是說他認可哪一派的主張,而是基于病理學分析……一撥人憋在封閉的月球上長達千年之久,為的只是某個虛無縹緲的任務,如此長時間整個環境都是一潭死水,這種情況下不瘋球了才怪。
甚至到了現在,他們的任務都失敗了一半,等于精神支柱都崩塌了,這種情況下還有什么可說的?大炮開兮轟他娘!
“所有人都在這里了嗎?”
在一個灰撲撲墻面圍繞的院子里,羽真視線掃過眾人之后,開口對著大筒木波孤弦進行著最后的確認。
這九口人,有耄耋老者,有襁褓里的孩子,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就是一家人。
“都在這里了,甘大人……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我們這一支身為調和派,以前的時候無論宗家分家都會賣些面子,但一旦到了極端情況,反而最先成為了眾矢之的。”
“如果不是我的警惕性不錯的話,我們大概沒有向您求援的機會。”
大筒木孤弦的語氣里似有嘲諷,也似乎是在感嘆個人無法掌控自我命運的悲哀。
“明白,既然這里已經成了是非之地,那就趕緊撤吧。”
羽真當然懂對方的處境,眾矢之的?這種說法有些美化他們的處境,實際上到了現在這個階段,長月的這些后代夾在宗家與分家之間,是明晃晃的“祭旗位”。
把這一家的頭砍下來,然后往旗桿上一掛,宗家分家就可以盡情廝殺了……戰爭中總不會有人想置身事外吧?大家都別想好。
大筒木孤弦不是沒想過借助羽真的力量來平息眼前這場戰爭,只不過……
一來一時的平息不代表永遠的平息,火山總有爆發的一天,舉例而言,民族矛盾、宗教沖突之類的事情,幾乎是無法解決的。
二來這有些強人所難了,就算大筒木孤弦認為羽真的實力非常強,然而他依舊不覺得這種“強”能到阻止戰爭的程度。
在目前的“時代背景”下,能夠拯救自己一家人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俗話說哀莫大于心死,大筒木孤弦臉色灰敗,此時的心境大抵也不過是“毀滅吧,趕緊的”之類的。
“長月是我的摯友,她的血脈理當延續下去,至于大筒木羽村留給你們的任務……其實可以到此為止了。”
羽真言盡于此,也不多作解釋,千年的使命帶來的其實是無盡的束縛與綿延不斷地牢獄,斬斷使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甘大人,我想提醒您一句,如果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是宗家還好說,畢竟宗家的主張是維持現狀,但如果勝者是分家的話……事情不會到此為止,因為分家的主張是毀滅地上的世界。”
大筒木孤弦進行了最后的提醒,可能是見到了羽真之后他感覺處境沒有那么危險了,因此這才比較從容地進行了說明。
羽真笑了笑,并不是特別在意,因為……
“想毀滅忍界的幕后黑手不只一雙,多大筒木分家一個不多,少他們一個也不少,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正所謂忍界大舞臺、有膽你就來,大筒木分家如果想“降臨”忍界的話,那羽真只會表示歡迎。
最終BOSS只有一個,要不你們自己決定誰是老大?
正當對方進行交流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傳入眾人耳中,緊接著隨著更加繁雜的騷亂聲開始擴散,大筒木孤弦及其家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看來閑談得到此為止了,你們該上路了……”
羽真這話說的稍有歧義,但他的動作卻不含糊,只見他只是輕輕一揮手,一個時空通道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你們暫且在異空間躲避,稍后我會帶你們返回地面。”
大筒木孤弦有點懵,上次見到羽真的時空間忍術好像不是這樣的吧……你不早說,早說我多救點人出來呀。
然而這時候他已經沒機會、沒時間再多說些什么了,在家人們的推推搡搡中,他們走入了異空間。
羽真把他們裝進麻袋、封好口子之后,無論如何,月面上的戰爭已經與他們無關了。
僅從規模上來說,大筒木的內亂不過是村級械斗,參戰人數甚至比不上戰亂時代兩個大忍族的全力施為,更不用說忍界大戰成千上萬忍者的大亂斗了。
但戰爭的水準還是很高的,既然已經開戰,那么宗分之間就是不死不休,誰想要留手那就是對己方全體生命的不負責。
因此戰斗一打響,宗家就占據了全面優勢,因為他們有“法寶”……宗家能稱“宗”那是有原因的,起碼有一部分宗家的血緣更靠近先祖,因此他們能拿到一些好東西。
他們操縱著一個黃澄澄的“法球”,“法球”的核心中包裹著先祖的眼睛,它發射的東西有時候像是“毀滅射線”,有時候像是“陽離子炮”。
這玩意在月球陣地上犁了幾遍之后,分家的戰線自然而然就崩潰了。
然而這種“傳統武器”雖然很強,但缺乏驚喜感,因為分家也知道宗家手里有這樣的秘密武器,他們也設計了能與之對抗的手段。
分家看似節節敗退,實則頗有章法的且戰且退,他們正在有目的性的把宗家引向某個方向。
某個秘密建筑之中,大量的大筒木分家正聚集在一起,他們也有秘密武器,但這種武器目前還沒完成……準確的說,他們卡在了99的進度上,死活就是聽不到那一聲“叮”的清脆聲響。
“還不行嗎?連剛剛犧牲的族人的眼睛、強制回收的宗家眼睛都安置上去了。”
“不行,還差一點。”
“來不及了,宗家就要到了!”
“弄巧成拙!毀于一旦!”
就在有人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有人默默地來到了那個武器前面。
“不知道加上我夠不夠……”
神劍現世,總是需要人血獻祭的,這人話音剛落,直接就向著前方撲了過去。
他全身的查克拉都集中到了雙眼之中,身體像是蒸干了水分的枯枝一樣自然脫落,而結出的“果實”,也就是他的雙眼,則飄到了那件武器上面。
有人付出了犧牲,武器的完成度順勢增加幾分。
這還有什么可說的?剩下的人只能紛紛效仿。
“各位,勝利之后不要忘記我們的使命!”
“斬斷大筒木的枷鎖……”
“毀滅六道的秩序……”
“創造新的世界!”
大筒木分家的族人們上演了殘酷的“飛蛾撲火”,哪怕明知道這些人的腦子有些問題,但這種犧牲精神還是既讓人心生敬佩,更令人毛骨悚然。
犧牲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因為沉沒成本太高,他們只能加注卻無法終止。
這哪是飛蛾撲火,這是飛蛾們要拿自己的血把火燭澆滅。
最后,等宗家的兵鋒已經不受阻擋地沖到眼前、等分家犧牲到了僅剩十多人的時候,武器終于完成了。
那是一顆巨大的“轉生眼”。
完成這件武器不只需要此時分家們的犧牲,此外前人們的未雨綢繆更重要 幾百上千年前,當宗分制度確立,分家的先人們意識到雙方可以能會有一戰的時候,他們在死后就會將自己的雙眼奉獻出來。
時至今日,如此多的白眼集中在一起,才達到了量變引起質變的程度。
這個巨大的“轉生眼”確實得算是一件滅世武器,它整體呈現球形,可能因為集中了太多死者的查克拉,它散發著某種不詳的紫光。
這東西粗看是個球,但不能細看,細看它的表面布滿了眼球,看著跟偉大的猶格·索托斯有些相似之處。
分家只剩十多人,但借助這件武器,反攻開始了。
雙方的武器類似,但分家的武器設計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宗家的武器,因此它的威力更大、毀滅性更強、攻擊范圍更廣……千年間持續不斷地奉獻、最后時刻前赴后繼的犧牲,唯有勝利才能告慰這種沉重的分量。
所以反攻演變成了徹底的殲滅戰,從開始到結束,戰爭也不過打了一天一夜而已,大筒木宗家灰飛煙滅。
但宗家的毀滅不代表分家的勝利,操縱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需要耗費精氣神的,到最后一個宗家族人被毀滅,轉生眼武器旁邊還站著的分家族人也只剩下了三人。
其他人都已經累死了,剩下的三人看起來也是油盡燈枯、到了生命極限的模樣。
然后,一個閑著沒事全程觀摩了這場“天上之戰”的人,在戰場上撿起了黃澄澄的“法寶”之后,又邁步走向了紫哇哇的武器。
這場戰爭,仿佛意義很大,但卻只是“仿佛”,實際上只是一個封閉千年的家族的自我毀滅而已,很難說真的有什么意義……這就相當于血漿片恐怖故事中出現的精神病院被一把火燒掉了,對里面的病人們來說,這肯定是壞事。
然而對其他人來說呢?
那三個幾乎油盡燈枯的分家族人在見到了閑庭信步的羽真之后,自然而然地把他當做了宗家的敵人……以他們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沒有余力來分析羽真的真正身份。
那還有什么可說的?繼續開炮就行了。
巨大的光束,轉瞬間就把羽真吞沒。
“定向能武器,功率超高,可以說很先進,但……對我沒什么用呀。”
羽真駐足,在光束充斥他的視野之前,黃泉比良坂在他身前、頭頂分別張開。
于是那道充滿毀滅氣息的光束就以他所在的位置為坐標點,直接折了個直角,從原本的在月球表面奔襲,轉為沖入了更上方的無盡虛空中。
這三個人的意志力還不錯,連開三炮之后這才耗盡了精氣神與生命力,滿含不甘的癱倒在地。
至此為止,月球上好像就只剩下羽真一個活人了。
羽真來到轉生眼武器的旁邊,就算他自詡是個吃過見過的主,看著那么多白眼堆在一起,也難免感覺有些掉SAN。
“這么龐大的查克拉,總不能就這么浪費掉吧?”
直接使用這樣的武器令人不適,而且這玩意絕大部分時候都顯得威力過剩,于是羽真按照原本的想法,決定將其“堆肥”處理。
他通過黃泉比良坂打開輝夜的始球空間,然后把黃球和紫球一起丟了進去。
這里面一直有一個羽真的分身在當園丁,因此分身羽真會處理好這一切的……把武器塞給成長中的神樹,這些龐大的查克拉最終會成長為無害的果實。
咳,消滅武器種植瓜果,這都得算另類的鑄劍為犁了,屬于好人好事。
回收了滅世武器之后,羽真雙手一拍,施展出一個廣域土遁,將所有戰死者的尸體不分宗分的直接埋了起來……月球上隆起了一座新生的環形山。
他們活著的時候各有想法,死了之后埋在一起,也算是重歸于好了……這些人都是羽村的后代,可以不分彼此的一起腐爛。
日行一善,就在羽真準備離開月球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對,我好像記得有個天生無眼的分家族人從戰爭中幸存了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