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汪凝玉的話,刀顏都有些佩服這個女人了。
除了幼虎和虎妞,其他事情汪凝玉都說對了。
說完這些后,汪凝玉面帶笑容的看向刀顏,可發現刀顏居然一臉譏諷的望著自己,汪凝玉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丁墨群冷哼一聲,面色慍怒的凝目看著汪凝玉:
“讓你調查,沒讓你把所有事情弄的一團糟。”
“孔二小姐的尸體,你的人為什么要帶回來?”
“當時的情況,日本人都已經過去了,孔二小姐是在交接到日本人手里后才被射殺的。”
“那這尸體就應該由日本人收斂,嚴剛啊嚴剛,你倒是好心,居然還把尸體帶了回來,你很不錯啊!”
嚴剛冷汗直流的看向汪凝玉,可發現汪凝玉居然一眼都不看自己,嚴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主主任,我,當時特高課的長官帶著人全部去了匯山碼頭,我總不能讓孔二小姐曝尸街頭吧?”
丁墨群呵呵一笑,沒再理會這個腦殘,轉而看向趙軒:
“阿軒,你把情況都告訴汪副主任吧,看看汪副主任今天都派人做了什么好事!”
汪凝玉心中直打鼓的看向趙軒,趙軒面色淡漠,看向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感情:
“汪小姐,阿顏今天去朱氏成衣店取衣服,順便還想訂做兩套,因為布料不夠,朱氏成衣店的老板娘就帶著阿顏去了貝當路的布莊選料,怎么這件事在汪小姐看到,阿顏就成幼虎了?”
嚴剛咽了咽喉嚨,感覺事情朝著越來越糟的方向發展了,所以連忙解釋道:
“趙科長,當時我見刀科長進了朱氏成衣店,好一會沒有出來,所以我就讓人進去查看,可在店內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
“但是就在我的人撤出來后,刀科長和那個老板娘又在店里出現了,所以我才懷疑那家店有密室。”
“而什么人會在店內設置密室,這似乎已經足以證明刀科長的身份有問題了吧?”
“還有那個老板娘,她一定是刀科長的上線接頭人!”
趙軒面色不改的瞥了眼嚴剛,根本沒興趣跟他說話,反而是看向汪凝玉問道:
“汪小姐也覺得是這樣嗎?”
不等汪凝玉回答,趙軒笑了起來:
“可我跟科長并不覺得如此!阿顏只是去取衣服,順便定制兩套衣服。”
“至于你的人為何沒有在店內找到阿顏,我只能說,是你們的人眼瞎了。”
“你!!”
汪凝玉難以置信的看著趙軒,現在基本都算得上是證據確鑿了,結果趙軒居然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最重要的是,丁墨群的態度似乎也跟趙軒一樣。
這一下,汪凝玉人都麻了,這群家伙沆瀣一氣,沆瀣一氣啊!
嚴剛現在更是頭皮發麻,他感覺自己好像距離死亡不遠了。
敢抓捕一個科長,這要是不把刀顏釘死在這里,那死的不就是他了?
“不對,趙科長,不對,我有認證,沒錯,我有認證,當時我看到朱氏成衣店的電話響了,然后接了電話的老板娘就消失了一段時間。”
“再然后,刀科長,對,刀科長又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趙軒點點頭,一點沒反駁的說道:
“這件事你們可以查,查清楚了嗎?”
汪凝玉現在也死死地盯著嚴剛,這小子都把孔二小姐的尸體帶回來了,完全是個二愣子,要是這家伙連這事都沒查,都不用別人收拾他了,汪凝玉現在就想一槍崩了嚴剛。
而且,朱氏成衣店的老板娘接了個電話消失,刀顏又打出一個電話,這么重要的事情,嚴剛居然敢不第一時間跟自己匯報!
“查出來了,我手下的人已經查過了,他就在院子里。”
丁墨群擺了擺手,示意讓人將嚴剛說的家伙帶進來。
小特務被帶進一屋子大佬的審訊室后,腿肚子都開始打擺子了。
“嚴隊長,您,您叫我?”
嚴剛強撐心態,讓小特務把調查的情況說出來。
小特務聞言終于是松了口氣:
“嚴隊長,各位長官,我調查過了,嚴隊長說的那個時間段,只有刀科長的電話打出去過,而且是打到76號來的,好像還是主任的辦公室。”
見丁墨群點頭,汪凝玉已經心死了。
嚴剛直呼不可能:
“不對,你小子撒謊,之前那老板娘接的電話呢,你查了沒有?”
看著面色猙獰的嚴剛,小特務都快哭了:
“查查了,我真查了,可事實上,朱氏成衣店在那段時間根本沒有電話打入,只打出了一個電話,就是打到主任辦公室的。”
啪嗒!
嚴剛雙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面色驚恐的環視一圈眾人后,嚴剛的目光落在了汪凝玉身上,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汪副主任,您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親眼看到那老板娘接了電話。”
一直沒有開口的刀顏笑了起來:
“嚴隊長是吧,不好意思,我一直跟朱小姐在一起,從沒見過她接任何電話,嚴隊長你既然說看見了,那么人證呢,物證呢?”
“什么都沒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在栽贓陷害!”
趙軒走到刀顏身前,看了眼刀顏手腕上的手銬后,目光冰冷的看向嚴剛:
“誰銬上的?”
嚴剛咽了咽口水,目光才轉向跟著他早早等候在審訊室的小隊長,槍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砰砰砰——
連續三槍,嚴剛身后不遠處的小隊長應聲倒下,腦袋一槍,臉一槍,胸口一槍的小隊長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趙軒送去了閻王殿。
刀顏此時也一臉驚訝的看著趙軒,心頭莫名的有些觸動,可這種觸動只是一瞬間,隨后,刀顏的心又平復了下來,只是看著趙軒笑了笑說道:
“阿軒,都是自己人,下手太重了,他又沒得罪你,下次,我來就行。”
趙軒平靜的看了眼刀顏,微微點頭后說道:
“以下犯上,本就該死,汪小姐,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一點。”
汪凝玉怒火中燒的看著趙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趙軒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連自己的下屬都護不住,以后誰還敢跟著她賣命?
汪凝玉咬牙切齒,正要呵斥趙軒,她副主任的事情輪不到一個科長插手的時候,丁墨群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
“汪小姐,你打報告我批條子,看在你的面子上算是因公犧牲吧,撫恤金還是要發下去的。”
汪凝玉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汪凝玉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要人證人證沒有,要物證物證都查不到。
嚴剛這家伙,真是徹頭徹尾的廢物!
“多謝主任!”
最后汪凝玉還是咬著牙“感謝”了一下丁墨群。
幾分鐘后,審訊椅易主,此時坐在上面的人變成了嚴剛。
汪凝玉、丁墨群、馬尚城和刀顏在審訊位坐成了一排,而負責審訊嚴剛的人,變成了趙軒、張三金和袁方。
趙軒作為主審人,等李四寶到來后,趙軒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淡漠的說道:
“要是審訊有磕絆,就交給你好好招呼了。”
李四寶激動的直點頭,他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足的變態心理。
被綁在審訊椅上的嚴剛,看到李四寶的瞬間,差點沒嚇得失禁。
趙軒詢問的聲音也在此時悠悠響起:
“嚴隊長,是誰讓你栽贓陷害刀科長的?”
“還有,聽說孔二小姐是你抓住的,你怎么抓到的,所有的經過,最好一五一十的說清楚,畢竟我也不喜歡用刑!”
嚴剛先是回答了抓捕孔二小姐的過程,聽完嚴剛的闡述,丁墨群立刻就安排人去查嚴剛接到的各個電話。
可是反饋的結果讓嚴剛難以置信,審訊室內,所有人都用可笑的目光看著嚴剛。
這家伙,是真的要把謊言進行到底了。
從電話局查到的信息,嚴剛交代的時間和地點,公用電話別說響鈴了,就連打出去的都沒有。
嚴剛呆滯地坐在審訊椅上,腦海里可謂是一團漿糊,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76號這些想置自己于死地。
那些電話明明很好查的,可他們卻睜著眼睛說瞎話,居然說根本沒有他說的電話存在。
“嚴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我們,是感覺很好玩嗎?”
趙軒發話,回過神的嚴剛都快哭了。
有句話叫,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無辜。
李四寶已經按捺不住了,見趙軒點頭后,李四寶獰笑著便從背箱中取出了自己的寶貝。
嚴剛見狀一個勁的掙扎起來:
“不趙科長,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倒鉤針已經刺入了嚴剛的手指中,趙軒看了眼后目光一轉看向汪凝玉:
“汪小姐,沒想到啊,你居然能準確的拿到孔二小姐的行蹤,只是可惜了,孔二小姐明明已經被抓,卻死在了回來的路上。”
汪凝玉愣了一下,隨后瞪圓眼睛看著趙軒:
“趙科長,你別血口噴人,我哪里知道孔二小姐的行蹤!”
趙軒表現的一臉驚訝地看著汪凝玉:
“你不知道?那嚴剛是怎么抓住孔二小姐的,他那拙劣的謊言已經被識破了,你難道想說,這是因為嚴剛運氣好?”
汪凝玉一時間啞口無言。
要知道,嚴剛可是分出小隊,一邊去追拿刀顏一邊去逮捕孔二小姐的。
這種情況,若說不是有人授意的都沒人信。
而嚴剛之前的謊言,分明就是要保某個人。
那么這個人是誰,好像就不言而喻了。
汪凝玉此時也是頭皮發麻,她真恨不得直接一槍崩了嚴剛。
這家伙,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趙科長,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你既然這么說,那你有證據嗎?”
趙軒搖了搖頭:
“證據倒是沒有,可在行動的過程中,你卻在關鍵時刻離開了我的辦公室,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么,能說一說嗎?”
汪凝玉是真沒想到,對嚴剛的審訊,審著審著,怎么審自己身上來了?
“我當時回了辦公室。”
“一直都在辦公室嗎?”
汪凝玉點頭,而趙軒下一句話直接讓汪凝玉破防了:
“誰能給你證明?”
“你!趙軒,你不要得寸進尺,我還需要誰證明嗎?”
趙軒攤了攤手:
“你說不需要那就不需要咯,只是汪小姐,你的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把阿顏抓了回來,那是不是你經手的所有任務,都可以用這個辦法呢,反正證據不證據,證明不證明的,你似乎也不看重。”
“如此,76號人心惶惶啊,誰又知道,下一個被汪小姐冠上莫須有罪名的又是誰?”
“對此,汪小姐有什么解釋嗎?”
汪凝玉牙齒都快咬碎了,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趙軒,說起話來不僅咄咄逼人,而且還滔滔不絕,什么罪名都特么往自己頭上扣。
什么莫須有!她之前都說了,審問朱質麗,搜查朱氏成衣店,可你們審了嗎?搜了嗎?
現在反手給我要證據要證明,我特么憑空給你變出來嗎?
汪凝玉心中已經罵開了花,可看著審訊室中諸如刀顏、馬尚城這些人,注意到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汪凝玉知道,這一局自己敗了,敗得一塌糊涂!
嚴剛在李四寶的招呼下,已經昏厥了很多次,隨著李四寶將燒紅的倒鉤針取出,嚴剛的雙手算是徹底廢了。
再次被冷水潑醒的嚴剛,雙目無神的看著走到近前的趙軒。
“嚴剛,再問你一遍,是誰讓你栽贓陷害刀科長的?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嚴剛目光一轉,看向無能狂怒的汪凝玉,他的心也已經死了。
先是自己手下的小隊長被殺,汪凝玉感謝人家。
到現在自己的雙手都被廢了,結果汪凝玉還是一句想要營救他的話也沒說,這樣的領導,嚴剛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給她賣命?
慘然一笑之后,嚴剛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在陷害他,他就算現在反水咬一口汪凝玉,好像也無傷大雅了。
背叛軍統,又要背叛汪凝玉,這跟三姓家奴有何區別?
知道自己必死的嚴剛,已經不想多說什么了,也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還要背叛一次。
李本馳和余度站在門口的位置,心驚膽戰的看著審訊椅上的嚴剛,此時兩人也對汪凝玉心生嫌隙。
丁墨群緩緩站了起來:
“事情到這里已經基本清晰了。”
“汪小姐,以后做事還是要注意流程啊,你一沒證據,二也說不清楚自己離開阿軒辦公室后都去干了什么,你又叫我如何信任你?”
“孔二小姐的事情是你們搞出來的,我希望汪小姐能做好收尾工作,另外,交代你的任務還是你負責,這是我給你的機會,希望你珍惜。”
汪凝玉現在真想掄起椅子就沖丁墨群砸過去。
你們配合演了這么一出戲,自己手下的人,誰還敢按照自己的命令查下去?
這一手離間計,讓汪凝玉坐實了無能領導的名頭,人心散了,隊伍還怎么帶?
不一會,嚴剛的尸體被抬出了審訊室。
醫務室內,楊華美看著被抬來的嚴剛尸體,心中五味雜陳。
這群76號的魔鬼,不僅對外人狠,對自己人更狠,只有面對日本人的時候才會搖尾乞憐。
看著嚴剛雙手只剩下一層皮聳拉著的指頭,楊華美都感覺頭皮發麻。
她已經決定了,以后若是身份暴露,絕對不能讓76號的人抓住,自我了斷,似乎才是最好的結局。
主任辦公室中。
丁墨群擦拭著眼鏡,頭也不抬的問道:
“朱質麗放了?”
站在辦公桌前的刀顏應聲道:
“放了,我親自送她離開的。”
“不過舅舅,這一次,恐怕朱質麗不會對我那般信任了,甚至她可能覺得已經暴露,準備撤離了。”
丁墨群點點頭:
“去試探一下吧,要是真如你所說,朱質麗準備撤離了,那就抓了吧,唉,這個汪凝玉,把我精心布置的一盤棋全給毀了!”
“只希望,朱質麗只是懷疑,那樣,我們就還有機會彌補。”
副主任辦公室中,看著被汪凝玉砸的狼藉一片,余度和李本馳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口的位置。
叮鈴鈴——
電話響起,眼圈通紅的汪凝玉深吸了口氣,接通電話后聽到里面的聲音立刻站直了身子:
“叔父!”
“凝玉,你究竟是怎么辦差的?影佐先生相信你才讓你去魔都,我也信任你才批準了你擔任76號的副主任,可你看看現在,你是真的想死嗎?連孔二小姐都敢動!”
汪凝玉面色愁苦,她很贊同丁墨群的想法,孔二小姐不是他們76號能抓的。
“我和老孔是多年的好友,現在孔二小姐被你的人抓住,在你的人眼皮底下被殺了,你讓我如何給老孔交代?”
“叔父,我執行的是調查幼虎的任務,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我的人會去抓捕孔二小姐,而且還真被抓住了。”
“可是這件事疑點重重,嚴剛的為人我雖然信任,可他說的話辦的事,卻完全站不住根腳,這次我恐怕是被人算計了!”
對話那頭,汪大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凝玉,在魔都注意安全,孔二小姐畢竟是死在你的人眼皮底下的,孔家恐怕會把矛頭指向你,接下來,軍統針對魔都的暗殺行動必然是空前絕后。”
“丁墨群那邊也跟影佐打過招呼了,依舊讓你繼續調查幼虎,盡快把這個任務完成。”
電話被掛斷,汪凝玉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
余度和李本馳對視一眼,這才走到辦公桌前。
“副主任,趙科長還要盯著嗎?”
余度本來膽子就小,又親眼看到趙軒一槍打死了嚴剛的下屬,后面審訊嚴剛,更是狠辣無比。
說實話,余度怕了,他不敢繼續盯趙軒了。
李本馳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傳達的意思也很明顯,愛誰誰,反正他是不會去盯馬尚城了。
而且在李本馳看來,馬尚城也不可能是軍統的人。
“呵呵呵——”
汪凝玉緩緩抬頭,看著李本馳和余度露出了病態般的笑容。
“孔二小姐死了,你們兩個,是認為不繼續執行這次的任務就安全了嗎?”
“不想死,就早點完成這個任務,到時候你們還能跟我一起回南京,留在魔都,你們兩個,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部下跟自己離心離德了,那汪凝玉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威脅恐嚇,也必須讓他們幫自己把任務進行到底。
而且汪凝玉說的也沒錯,他們兩個不僅是汪凝玉的下屬,還是黨國的叛徒。
接下來軍統方面迫于孔家的權威,肯定要展開報復,而李本馳和余度,好像就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誰叫這倆buff已經迭滿了!
“現在我們轉換一下思路,馬尚城和趙軒就不用繼續盯著了。”
汪凝玉還是覺得,這個刀顏就是幼虎!
只是汪凝玉想不通,丁墨群為什么要幫著刀顏撇清關系,難道就因為刀顏是他的外甥女?
娘親舅大,丁墨群這樣的人,真的會重視親情?
所以,汪凝玉決定,繼續追著刀顏這條線查下去。
聽到汪凝玉的話,李本馳和余度都松了口氣。
不用盯著這兩人可太好了。
然而,汪凝玉接下來的話,李本馳和余度覺得,那還不如繼續盯著他們之前的目標呢。
“現在,你們立刻帶人去法租界霞飛路那邊的朱氏成衣店,就算把整個店鋪翻過來,也要找到嚴剛說的那間密室。”
余度嘴角狂抽,李本馳也是面色陰沉的看著汪凝玉:
“副主任,嚴剛所言不是都被趙科長證實了嗎,他就是在撒謊,咱們就算繼續調查,面對一個謊言,好像也查不出什么吧?”
余度連忙點頭:
“沒錯啊副主任,而且那是法租界,咱這么大搖大擺的去搜查,這說不過去啊,法租界是不會允許我們這么做的。”
汪凝玉揉了揉眉心,眼神冷厲的看著兩人:
“不想死就去查,這個刀顏,很可能就是幼虎,只要確定了朱氏成衣店中確實有密室存在,咱們距離真相就不遠了。”
無奈,兩人只能接下這個任務,帶著人去了法租界。
吳淞路,特高課。
山雄一夫跪在渡邊杏子的辦公室中,顫顫巍巍的說明了匯山碼頭那邊的情況。
“孔二小姐死了也就罷了,可那批龍國的國寶你居然也沒拿到手。”
“山雄君,你還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山雄一夫低垂著腦袋,額頭冷汗直冒:
“對不起渡邊會長!是卑職辦事不力!”
渡邊杏子搖了搖頭,若不是正值用人之際,加上山雄一夫忠心耿耿,渡邊杏子都打算讓他切腹謝罪了。
讓山雄一夫起身后,渡邊杏子問道:
“查清楚孔二小姐臨死前說的話的真偽了嗎?”
山雄一夫趕忙點頭:
“會長,孔二小姐所言確有其事。”
“我帶人趕到匯山碼頭的時候,有好幾個倉庫都被搬空了,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確實是金百合計劃的那批東西無疑。”
渡邊杏子聽完后笑了起來,坐在椅子上閉起眼睛,思考了好一會后才說道:
“有意思。”
“阿軒布下了天羅地網沒抓住孔二小姐,倒是讓汪凝玉的人抓住了。”
“那個嚴剛會不會有問題?”
山雄一夫嘴角一抽,無奈的看著渡邊杏子說道:
“會長,就算嚴剛有問題,現在也查不了了,嚴剛死在了76號的審訊室。”
渡邊杏子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道:
“死了?”
“76號還真是內斗內行啊!”
“看來丁墨群對影佐安排的這個副主任很不滿,不過也罷了,死了就死了吧,立刻聯系各大報社,把孔二小姐的死推到76號身上吧。”
“哦,對了,別忘記,著重闡明,針對孔二小姐布下天羅地網的是76號情報科的科長趙軒。”
山雄一夫不解的看著渡邊杏子,可他也不敢問啊。
趙軒不一直都是渡邊杏子看重的人嗎,這一手操作,豈不是把趙軒往火坑里推?
只是見渡邊杏子擺手示意自己退下,山雄一夫也不敢多說什么,恭敬應聲后便退出了課長辦公室。
渡邊杏子這一手的想法很簡單,她還要確認一遍趙軒是否有問題。
如果軍統的報復落在了實處,且針對趙軒的報復空前絕后,那就證明,趙軒存在問題的可能性很小,若是軍統對趙軒雷聲大雨點小,那渡邊杏子就不得不嚴肅對待這個問題了。
當然,渡邊杏子要甄別一個人,不會只靠一種手段。
雙重甄別或者三重甄別,在渡邊杏子看來都是很有必要的,誰讓趙軒是自己看重的人呢。
所以這個人就不能存在一絲一毫的問題,如果有,那就甄別,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繼續甄別下去,直到完全可信!
微微嘆了口氣后,渡邊杏子現在也有些頭疼。
金百合計劃被截胡,她自然是要給內閣方面一個交代的。
還有孔二小姐的死,雖然開槍的既不是76號的人也不是他們日本人,那最大可能就是地下黨或者國民政府的人。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孔二小姐是被捕后才被暗殺的。
他們就算說的天花亂墜,孔家的怒火也只會朝著76號和他們日本人發泄。
對此渡邊杏子雖然不屑一顧,可孔二小姐還沒有完全發揮出價值就死了,這也讓渡邊杏子十分氣惱。
而現在,讓渡邊杏子最為困惑的一點就是,孔二小姐截胡的金百合計劃上的東西全部停放在匯山碼頭,可她卻偏偏往東安碼頭去了。
這南轅北轍的事情,渡邊杏子總覺得不應該發生。
特別是以孔二小姐的貪婪的性格,就更不應該了。
要是不跟那些貨物一起離開魔都,恐怕孔二小姐睡覺都睡不踏實。
所以,孔二小姐有極大的可能是要從匯山碼頭,跟著貨物一起撤離的。
可最后偏偏去了東安碼頭。
想到這,渡邊杏子抓起電話,給76號撥了過去。
“特高課,渡邊!”
“丁主任,我需要你們這次圍捕孔二小姐的行動計劃,務必在地圖上標記出你們76號所有參與成員的具體位置。”
“好,盡快送過來!”
魔都,漢口路光華書局,后房密室中。
孫建中臉上都笑開花了。
柳清歡也沒想到,那個神秘女人告知的情報居然是真的,而且這批東西可是龍國傳承悠久的國寶啊!
要是這批東西落在了日本人手里,孫建中和柳清歡都不敢想,百年之后,有什么臉面去見祖宗。
“幸好幸好!”
“苦酒啊,你說告訴我們這個情報的,會不會就是晨光的下線曙輝啊?”
柳清歡皺著眉頭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
“不可能吧,要是曙輝的話,她為什么不直接說明身份。”
“而且您說的那通電話很奇怪,我讓電話局的同志查了,根本沒有任何記錄,如果不是老孫你信誓旦旦的,加上匯山碼頭確實有這批貨物,我都懷疑你夢游了。”
孫建中對此也很疑惑,這件事他已經跟柳清歡確定了好幾次。
明明他接了電話的,可卻查無此電。
加上今天76號、特高課都對孔二小姐進行了大圍捕的行動,可偏偏匯山碼頭啥動靜沒有,只在他們離開之后,特高課的人趕過去了一趟。
這整個事件,哪哪都透著詭異。
“老孫,看來咱們碰到了一個布局的高手,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從他能將那批東西交給我們來看,應該是友非敵!”
孫建中聞言也嘆了口氣:
“真希望是咱們自己人。”
“軍統的指揮家,曾經可是我們的噩夢啊,要是這個人是我們的同志,那以后應對指揮家,我們也能多幾分底氣。”
提起那個瘋子,柳清歡心中的怒火就升騰了起來。
雖然指揮家沒有親自動過手,但在她布局之下,37年之前,但凡碰上指揮家的行動,組織上交代的任務,他們就沒有完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