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蹲守帕里斯·希爾頓的夜店時,拍到林賽·羅韓醉酒飆車被捕,因為在送孩子上學,意外撞見麥當娜和蓋·里奇為離婚協議吵架……
這種在狗仔圈里人盡皆知的奇遇,盧卡斯·沃倫在剛進入這個圈子的時候,就聽他頂頭上司說起過。
他上司年紀不大,其實同樣也是入行沒多久,但是一進來,就撈了幾個獨家,從而升職加薪,成了他這個菜鳥的頂頭上司。
那個人說,任何偉大的新聞頭條,都離不開一點點的運氣。
之前他并不以為然。
但這一天晚上11點過,當他送完女朋友,從LA的機場主航站樓區域出來,他突然心血來潮,抱著反正沒事,不如去碰碰運氣的想法,去到FBO這個專門為有錢人設置的私人航站樓的時候,車剛剛停穩,就看到一群人從VIP通道中走了出來。
盧卡斯心頭一跳,立刻抓起他的尼康D4,迅速旋轉鏡頭、拉近焦距——下一秒,他看清了那個在燈光下,被圍在中央的男人。
那人戴著鴨舌帽和大口罩,整張臉嚴嚴實實地遮住了,連一寸皮膚、一根頭發都沒有露出來,換做對方的角度,估計特么連路都看不見。
但是,但是。
他媽的這味道,對狗仔來說,可他媽太熟悉了。
全世界好像只有兩個男人會用這種夸張的自我致盲的裝束上街。
而這兩個,都可以說是狗仔們的金飯碗,只要是他們的照片,不管是吃飯、上街、去酒吧、逛商場、喝咖啡、曬太陽、出海……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出門丟垃圾,只要你拍到,第二天你的賬戶上就一定會有一筆不菲的獎金,而供職的媒體的主要版面也一定會把你拍到的東西刊登出來,并配上一個xx今天做了xxx的狗屁標題。
然后,就自然有的是人或者購買。
說起來,跟他媽邪教差不多。
可是,真的會是他嗎?
他不是在路易斯安娜拍戲嗎?這兩天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胡編亂造的小道消息,不都是說的這個?他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洛杉磯!?
盧卡斯·沃倫吞了口口水,然后移動鏡頭,開始不停地喃喃自語:“Baby,是你嗎?OMG,是你,對不對?耶穌基督,別跟我開玩笑——是你,對嗎?一定是你!”
他的鏡頭開始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游移。
先是幾個制服保安,然后是一個棕發的白人女人,再然后,他的鏡頭落在一個女孩身上。
個子不是很高,穿著白襯衣加一字裙,露出穿著肉色絲襪的長腿,長發隨夜風揚起,露出一張非常有識別度的臉,
當盧卡斯的鏡頭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后,終于,和他腦海中的某個影像吻合了。
他在雪佛蘭車里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興奮的大喊一聲:“就是他!”
幾乎沒有一秒鐘的猶豫。
他猛地重新啟動汽車,在那幾個人鉆進路邊一輛黑色奔馳保姆車的瞬間,立刻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洛杉磯的道路上,車流依舊川流不息。
可盧卡斯能混進狗仔圈,可不是靠運氣。
他應聘時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車技,是所有人都記住他的原因。
因此,無論前方那輛車如何突然加速、變道、繞行,無論紅燈多長、車流多密、天色多暗,那輛車牌號為“TNY488”的黑色奔馳,都從未離開過他的視線。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也在飛快地運轉。
想著想著,盧卡斯全身的熱血就沸騰了起來,雖然他入行并不久,還是一個菜鳥,然而,這個時候他有一種直覺。
他上司說的那種運氣,今天或許就落在他的頭上了!
經過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那輛黑色奔馳保姆車終于在一個帶道閘的門亭前緩緩減速,隨后駛入了一座醫院。
盧卡斯將車停在馬路對面,透過擋風玻璃,看著那塊寫著“UCLAMedicalCenter(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醫療中心)”的牌子,滿臉失望的皺起了眉頭。
怎么會是醫院?難道是來看病的?
但馬上,他又有些奇怪,如果是來看病,那怎么會是這座醫院?
他當然不知道,這座UCLA醫療中心,對高媛媛來說,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那一年,高媛媛第一次帶母親來美國看病時,正是陳諾請艾莉森幫忙,安排她在這里就診。
之后陳諾不僅為她墊付了全部醫療費用,也在這家醫院的樹林里,坦白了自己已經有了孩子的事實。
那段經歷,對那個文藝氣質濃厚的女人而言,是一段難忘的回憶。因此,當她這次決定來美國生子時,便再度選擇了這家醫院。
此刻,盧卡斯·沃倫坐在雪佛蘭里,點燃一支煙,望著那道門。
如果真的是來緊急就醫或者其他什么事情,以對方的身份與身家,理應去那種私密性極強、專供名流服務的私人診所,而不是這樣一所公共性質的醫院才對啊。
但他偏偏來了這!
按理說,既然跟蹤對象進了醫院,如果不想坐牢,那么他只能安安分分地蹲在街邊這種公共區域,等對方從醫院出來,看能不能再拍上幾張有人影的照片,如果拍不到人,車也行。
到時候把照片發回總部,讓編輯給它套上一個足夠聳動的標題,他個人就能有至少5000美元的獎金輕松入袋。
可這個時候,盧卡斯心里的某個念頭不由自主的,就像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大。
要知道,他剛才想的可不是這種擦邊新聞。
他要拍的是能上全美頭條、能讓所有狗仔同行嫉妒得咬牙切齒的那種照片,是拍到之后,像他的上司那樣,一生命運和職場生涯就此改變的那種照片!
5000美元?
這么一條大魚僅僅就換來5000美元!
這讓他如何甘心!
怎么辦?
怎么辦!
盧卡斯咬著嘴角,手指在相機機身上輕輕敲打著。
一分鐘之后。
一個穿著蒙頭衛衣的人從車里走了下來,雙手揣兜,鬼鬼祟祟的在夜色中往醫院里面走去。
這是陳諾第一次見到高媛媛的父親,一位文質彬彬的長者,身上帶著那個年代高級知識分子特有的儒雅氣質。
雖然已年過七旬、滿頭銀絲,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與高媛媛幾分相似,女兒的清秀模樣顯然隨了他。
說實話,在這種場合見面,難免有幾分尷尬。
不過幸好老人神情平靜,不知是接受了,還是干脆選擇了放下,只是與他輕輕握了握手,淡淡地說道:“小陳,你好。”
陳諾也恭敬地回道:“叔叔你好。”
一旁的高母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接著道:“小陳你來了,沒有耽誤你工作吧?”
陳諾立刻擺手:“沒有沒有……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只是我確實一點都不知道,媛媛一點口風都沒露,否則——說實話,這部電影都可以不拍的。”
他語氣真誠,也帶點一種由衷的懊悔。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原本那隱隱緊繃的氣氛,似乎因此和緩了幾分。
高父嘆了口氣,聲音平穩地說道:“媛媛剛睡著。孩子現在被護士送去監護室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雖然在路上,艾莉森已經告訴過他,就在他飛來的途中,高媛媛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但此刻再從老人嘴里聽到,陳諾心里依然輕輕松了口氣。
他搖頭道:“等會兒吧,我想先看看媛媛。現在方便進去嗎?”
高父的神色略微緩和,點了點頭:“你動作輕一點。”
“好。”
陳諾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高媛媛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她素來清瘦,此刻臉頰失了血色,顯得更加蒼白。
陳諾坐在床邊,靜靜的看了高媛媛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你裝睡?”
高媛媛沒有睜眼,但那微微顫動的睫毛早已出賣了她。
陳諾道:“別裝了。你爸爸剛才差點罵死我你知道嗎?”
高媛媛睜開了眼睛,不滿說道:“你胡說,我爸哪有罵你。”
陳諾笑道:“你還真的一點都沒睡著啊!”
高媛媛抿著嘴,也笑起來,雖然未施粉黛,也有著幾分產后的虛弱,然而,卻有著一番溫婉的美態。
“你去看寶寶了嗎?”
“沒有,我剛到。”
“你去看看吧。醫生說,她早來了幾個星期,所以肺部發育還不夠完全,需要在暖箱里觀察幾天。而且以后可能還會有點呼吸系統方面的敏感……”
她語氣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絲自責,“都怪我,我就不該——”
陳諾伸手握住了高媛媛放在被子外的手,輕輕打斷她的話:“沒有什么不該的。”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溫柔的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高媛媛怔怔地望著他,接著,眼淚便止不住地滑落下來:“你……會不會怪我,一直瞞著你?”
陳諾看著她,沉默片刻,輕輕搖頭:“不會。畢竟,那時候我也有錯。”
高媛媛沒再說話,只是伸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指,一直流著眼淚,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我想睡會,你去看看寶寶吧……也讓他們去休息一下,尤其是我媽,她今天陪了我一整天,別讓她熬夜了。”
陳諾也不知道高媛媛是真的想睡,還是想借此平復心情,但他都點了點頭,“好,我去看看,你睡吧,很晚了。”
他輕輕放開她的手,替她把被角掖好,然后站起了身。
盧卡斯看到前面走廊的病房門突然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身形熟悉的鴨舌帽男人的時候,他的心,頓時猛烈跳動起來。
是他!
他居然在這里!
在這個時候,艾莉森和令狐都注意到了這個抱著一束花,突然從電梯那邊走過來的男人,兩人都緊緊地盯著他,露出警惕的眼神。不過,當看到那個男人只是往這邊瞟了一眼,就擰開了一旁病房的門,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兩人也都回過了頭來。
而陳諾呢?
他這個時候的心思完全就沒有在這個上面。
他走出病房,先是勸說了高媛媛的父母一番,讓令狐帶著老兩口去醫院提供的家屬休息套房休息,又讓艾莉森替他看著一下高媛媛,接著就跟著古麗娜扎去了護士站。
他全程戴著帽子和口罩,也沒說話,就在旁邊聽著古麗娜扎和護士交流,反正在醫院里,他這打扮太正常了,一點也沒有引起什么懷疑。
最后,他和娜扎跟著一個護士來到了新生兒加護病房的探視區。
“第三號暖箱,那個最小的。”護士指著一排暖箱中的一個,“她就是高小姐的孩子,目前生命體征穩定,呼吸已經平穩了,但還是需要繼續在暖箱里觀察。你們可以隔著玻璃看,暫時不能接觸。”
“好的,謝謝你,我們想在這里多呆一會兒,可以嗎?”古麗娜扎說道。
“可以,但是午夜十二點之后,我們會進行統一消毒和護理,探視區會關閉。請在十一點半之前離開。”
“好的,知道了,非常感謝。”、
陳諾看了看手腕上那一只勞力士給他這個代言人的限量款彩虹迪,現在已經是11點15分了,也就是說,他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這十五分鐘是怎么過去的?
陳諾一丁點都不知道。
他望著那個小小的暖箱,雖然從他現在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一部分小臉,但是,第二次當父親的沖擊,依舊讓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高媛媛在睡前,讓他記得給他孩子取個名字,可現在他卻什么都想不起來。只想多看她幾眼。
因為他并不能在醫院久留,并且除了這個夜深人靜的無人時分,他也著實不太適合出現在白天的這里。或許,等到明天早上人多的時候,他就該離開了。
直到旁邊有個聲音傳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現在我們要進行統一消毒和護理,二位,請你們離開。”
“能不能讓我們再留一會兒?”古麗娜扎帶著一絲央求說道。
陳諾扭頭一看,只見護士站涌出來兩名穿著綠色手術服、戴著口罩的護士。其中一人正推著一輛裝滿了消毒設備的推車,顯然是準備開始夜間的專業工作了。
“不行,不好意思。”其中一個護士挺嚴肅地說道。
陳諾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指向了11點31分。
然后他順手就把這塊腕表卸了下來,
他走過去,放在了那個挺嚴肅的護士的手里,說道:“二位女士,請幫我把時間延遲三十分鐘,好嗎?我明天早上就有事要離開了,真的很想再多看她一會兒。”
那個護士對他的動作有些不滿,口氣不好的說道:“先生,你這是——”
但她話還沒說完,她旁邊那個護士就立刻打斷了她,看著她手里的那塊表,聲音有一點兒顫抖:“先生,你這塊表……你的意思是……”
“它現在是你們的了。”陳諾微笑道,“這是東方禮節,謝謝你們對我女兒的照顧,我想你們下班后可以去找隨便一家拍賣公司或者典當行,他們應該都很樂意用不低于六位數的價格收購這塊表。”
那兩個護士一下子沒了聲音。
兩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被放在推車上的那塊彩虹迪,哪怕再沒有見識的人,也認得出表盤上皇冠rolex的標志。
同樣,哪怕有人不知道這只表是勞力士最富有盛名的迪通拿系列中,最珍稀和最著名的彩虹系列,但看到表圈上那鑲嵌了一圈的多彩寶石組成的彩虹色漸變帶,和鑲滿碎鉆的表盤在探視區的燈光下折射出炫目光芒的樣子,也一定可以明了它的價值。
若是放在10年后,這一塊表要是在佳士得的鐘表拍賣會上,絕對能拍出百萬美元。
如果考慮到它曾經的主人是誰,那么,哪怕在2013年的現在,也可能是屬于全球名流追逐的頂級藏品了。
雖然這兩個護士肯定不會特別清楚的知道這塊表的價值,但是,這塊表的顏值加上陳諾口中的六位數,也足以征服她們了。
“先生,一個小時之后,我們再來,可以么?那已經是最大的權限了。”其中一個護士吞了口口水,用艱澀的聲音說道。
陳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的,謝謝。”
他沒有再看那塊表,只是雙手插進口袋,走到玻璃窗前,重新靜靜地望著那間恒溫監護室。
玻璃另一側,那名小小的嬰兒正安靜地蜷縮在暖箱里。
她散發出來的光芒,在他眼里,比彩虹更加美麗。
一個小時后,陳諾從探視區走了出來。
雖然名字還沒想好,但是心情真的很好。一塊表,不僅換了額外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也買到了那兩個護士的盡心盡責,實在是太劃算不過了。
回到高媛媛所在的病房外,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小聲問道:“真睡著了?”
艾莉森點頭道:“是的,睡得很沉。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你帶著娜扎去附近找個賓館休息,明天早上再來,我進去陪她一會兒。”
“可是……”艾莉森有些猶豫。
“沒事,”陳諾擺了擺手,“現在也沒有人。放心。令狐,你再辛苦一趟,送她們過去。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雖然艾莉森和娜扎依舊不太放心,但陳諾還是把兩人一起勸走了。
隨后他走近病房,坐在病床邊,看了高媛媛一會兒,也開始打起瞌睡來。
要知道,路易斯安娜和洛杉磯的時差是2個小時,現在洛杉磯時間是凌晨0點30分,也就是新奧爾良的2點半,他今天忙了一天,不僅拍戲,還坐了4個小時的飛機,舟車勞頓,屬實累得夠嗆。
“醒醒,小陳,醒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陣輕柔的呼喊聲把他從睡夢中叫醒。
陳諾這才發現,他特么趴在高媛媛的床邊,也不知道趴了多久,連手都被壓麻了,脖子更是都僵了,他撐了起來,看到窗外天色已經亮了,高媛媛的老爸老媽正站在一邊,微笑著看著他。
尤其是高媛媛的父親,看他在這里睡了一夜,現在的樣子比起昨晚初見面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見他醒了,高老爺子甚至眉頭一皺,對高媛媛道:“你就忍心看小陳趴在你邊上睡?你也不叫他去旁邊沙發上?”
陳諾也不知道高媛媛什么時候醒的,總之聽她爹這么一說,剛當媽的女人,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委屈的樣子,說道:“我剛醒不久你們就來了,我正要叫他呢。”
高老爺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真是……來小陳,我去旁邊麥當勞買了點早餐,這洋人的地方,也沒有什么好吃的,只好委屈你隨便吃點。等回BJ去,到時候來家里,我給你好好燒兩個菜。”
陳諾看了一眼高媛媛,笑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高媛媛母親問道:“小陳你這次電影拍到什么時候?大概啥時候回去?”
陳諾道:“估計還有2個月,我想啊,阿姨你們就在美國呆著,我讓我助理和我公關經理陪你們在美國玩一圈,我聽媛媛說,叔叔之前出國不方便,這次好不容易來一次,就這么回去,太虧。不如等我拍完戲,我們一起回去,你說呢?”
高媛媛母親笑了一下,道:“你有這個心意就很好,不過……”
話沒說完,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陳諾回頭一看,只見是艾莉森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站在門口,強笑著說道:“陳,有空出來聊聊嗎?有點突發情況。”
陳諾看了看一臉關切的高媛媛,心里隱隱有了點預感,當即說道:“進來說吧,外面人多,不如里面方便。”
艾莉森想了一下,點點頭說了聲好,隨即就走了進來。
和高媛媛一家人打了個招呼之后,艾莉森用英語說道:“陳,你還記得艾米·羅杰斯嗎?”
陳諾回想起年初一路尾隨他的徒步旅程、想要偷拍他照片的那個記者,點頭道:“記得,怎么了?”
“上次你跟她聊了之后,我給了她一些料,現在她在她那個網站已經做了主管。她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是她手下有一個人,拍到了一些照片。你看。”
說完,艾莉森把手機遞了過來。
打開的手機短信里,赫然是十幾條彩信。里面全是一張張他的照片。看得出來,這應該是用手機攝像頭偷拍的,畫質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偷拍的角度卻極為陰險。
每一張照片都繞過了帽子和口罩的遮擋,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側臉。
有他鴨舌帽歪在一邊,睡在高媛媛病床邊的樣子,也有從一個小小窗戶口偷拍過去的,他站在探視區凝望暖箱的樣子。甚至,還有從房門外偷拍過去的。
那一張照片上清晰地帶著房門上的姓名牌,他以及高媛媛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畫面里,高媛媛的臉也能在照片里看得十分清楚。
他越看,臉色越是陰沉。
艾莉森的話也被高媛媛一家人聽到了。這一家子都是高級知識分子,英語也都聽得明白,這時候臉色全都變了。
他看完之后,看了一眼高媛媛,把手機遞了過去。
等手機在幾人手里傳閱了一圈之后,所有人臉色更是變得異常凝重。
艾莉森收回了手機,沉聲說道:“現在艾米告訴我,因為那個人是今天凌晨才跟她聯系的,她裝作沒有注意手機的話,估計能把這件事壓到今天早上九點。但是,等到9點之后,她們公司的人全都上班了,這件事她就攔不住了。因為那個狗仔得不到她的回信,肯定會直接聯系他們網站的主編。所以,如果我們要做點什么,就一定要搶在這個時間點之前。”
陳諾下意識想看看表,但抬起手腕才發現,他的表已經送人了。
“現在是幾點?”他問道。
“早上七點半。”艾莉森答道。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