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睡了幾乎一整天,而瞌睡這東西,就是越睡越迷糊,在這種情況下,驟然遇到有人來跟他說什么“哦內嘎伊西嗎斯,確實有點懵。
這時,他隔壁的門開了,一身短褲短袖,臉上還敷著面膜的古麗娜扎走了出來,轉過看來,頓時有些詫異的問道:“老板,這是怎么了……哦,這個,要不要我來處理?”
綾瀨遙聽著聲音,直起了身體,轉過身,又鞠了一躬,隨后用流利的中文戰戰兢兢的說道:“不好意思,娜扎小姐,我是來找陳諾先生,拜托他幫忙的,真的不好意思。”
“幫什么忙?”古麗娜扎白著一張臉,眼神里透著狐疑的光。
“是拍戲的事情……”綾瀨遙只說了一半,就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而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頹喪。
陳諾總算意識到是什么事了,但他也沒有心思這個時候去解決。
一來他不想這個時候再去洗漱刷牙,二來天都黑了,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名聲了!大家一個劇組都還要再一起呆好幾個月的好嗎!
他當即打斷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你早點睡,明天6點叫我。”
“好嘞老板。”
古麗娜扎清脆的答應一聲。
陳諾又看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的綾瀨遙一眼,說道:“你也是。”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就啪的一聲,把房門關了。
可能對于很多男人來講,這樣對待一個深夜上門求助的美貌女性,是非常有失紳士風度的一件事。
但陳諾腦子里真的是一點類似的意識都沒有。
畢竟渣男這種生物一向都是走在男女平權的最前端。
比如他曾經在紅毯上大聲疾呼過,男人做的事兒女人都能做。
那男人吃閉門羹,女的又為什么不能?
因此他回到床上之后,眨眼間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但睡了一天,一時半會也沒了睡意,于是看了看手機。
現在是美國時間晚上,而北京時間是早上9點。
他中午的時候才回過消息,因此也沒有什么新的。
只有楊靡,在那邊凌晨3點過的時候給他發了句話加一張照片。話是“一個人的幸福”,后面還配了個笑臉。
照片則是一只手端著一個紅酒杯,還有一雙從睡袍中間露出來的大白腿,背景是一個裝修豪華的陽臺和五顏六色的江景,看上去好像是在黃浦江邊的某棟房子的陽臺上。
陳諾有些驚訝的辨認了一下。
這好像跟他的湯臣一品看出去的視野很像啊!
不是吧?
該不會前舍友跑過來跟他做鄰居了吧?
想想還真說不準,畢竟,湯臣的房價雖然高企,但以楊靡今時今日的身家,買也是能買得起的,只是,或許可能也不算很輕松就是了,畢竟這才2013年。
他想了想,沒有回。
退出微信,準備繼續睡覺。
突然手機“滴”的響了一聲,來了條短信。
這條短信他就不得不回了,正是這次他回國見到的那位SH市的宣傳口的領導。
只見短信上寫道:“剛從電影節那邊得到消息,本屆最終收到了91個國家、412部影片報名參展,創下歷年新高。這般成績,和陳總您去年在電影節上力排眾議息息相關。我已再次強調,今年也一樣,必須堅持‘公平、公正、公開’,萬萬不可讓您當初打下的根基毀于一旦。等您回國,我再當面向您匯報。”
陳諾看完,回復道:“不敢當,年底再回上海向張部長您討教,祝電影節順利。”
然后就把手機丟在一邊,繼續睡了。
接下來這一覺就沒有之前舒服了,可能也是真餓了,夢里一直都是蜜姐的那一雙白生生的腿在晃來晃去,直到6點被古麗娜扎的敲門聲叫醒。
吃完早飯和古麗娜扎到了片場,又開始例行的化妝。
在每天開拍之前,他都得花上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干這個。三個化妝師同時在他頭上開工,從頭發到臉,再到那道貫穿面頰的疤,所以基本上他都要比其他人提前2個小時到現場。
等一切妝容完成,穿好衣服,他剛坐下準備進入狀態,就見昆汀神采奕奕地走進化妝間,嘴里還叼著個三明治。
“Hey,陳,休息好了嗎?”昆汀咬著三明治笑著問。
“還不錯。”陳諾簡單地回了一句。
他一向不喜歡在化妝后多說話,因為這段時間是他進入角色的準備階段。
昆汀顯然很清楚他的習慣,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那就好。今天可是場硬仗——我們要拍整整二十三個鏡頭,至少要忙到晚上。我希望你準備好了。哦,對了,昨晚綾瀨有沒有去找你?”
陳諾從鏡子里看著昆汀,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昆汀這才收斂起笑容,語氣也認真起來,說道:“昨天拍了一整天,她的進度很慢,我只能把她的戲押后。如果她去找你的話,我希望你跟她聊聊。畢竟,你知道的……”
說完,昆汀按了按他的肩膀,出去了。
接下來的這一天的戲,基本都是屬于苦力活。
其實拍戲就是這樣——其中大約有80的時間,都在拍攝一個又一個零碎的鏡頭,比如上馬、騎馬、下馬、拔槍、對視、回頭、轉身這些機械的重復勞動,只有可能20,才是真正能體現演員表演功力的長鏡頭,重頭戲。
而一個好演員的價值,也正是在于在這種零碎的鏡頭中,他也依舊能夠從始至終的保持人物狀態而不出戲。
不過,由此導致的腦力和體力的雙重消耗也是巨大的,當收工卸妝之后,又已經天黑了,陳諾被古麗娜扎逼著吃了一塊披薩,就回到了旅店房間。
剛洗完澡,房間門又被敲響了。
“咚咚咚。”
陳諾穿著浴袍走過去,打開門,看了一眼,隨后就轉過身,往衛生間走去——他水乳都還沒擦呢,一邊走一邊用日語說道:“進來吧,把門關上。”
他的動作是如此自然,說得也是如此輕描淡寫,讓綾瀨遙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這倒是和昨晚那種緊張又尷尬的氛圍,截然不同。
直到陳諾那句“把門關上”傳來,綾瀨遙才如夢初醒。
這是——同意讓她進去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看不見,綾瀨遙昨天吃了閉門羹后,今天過來之時鼓起了不少勇氣,這時終于松了口氣,立刻雙手放在大腿兩側,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連聲道:“嗨、嗨!不好意思,陳君,打擾了。”
隨后,她束手束腳地走進來,把門小心翼翼地合上,接著站在門口。
聽著衛生間里傳來的水聲和零碎的碰撞聲,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唯獨眼睛忍不住四處打量起整個房間。
第一個感覺是——東西好少。
她自己帶了整整四個行李箱,而這位除了地上那個打開的箱子之外,竟然就什么都沒有。
這時,她突然瞥見箱子里露出來的幾件折迭得方方正正的小衣物,心跳頓時又快了幾拍。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可是他的貼身衣物啊!
不行,遙,不能這么失禮!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隨后她又看到了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有張照片。
燈光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能夠依稀辨認出來,好像是個小女孩。
她還來不及多想,
突然洗手間的門響了一下,男人用毛巾擦著頭發,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看著面前的他——頭發還帶著水氣,肩線寬闊,浴袍松松地系著,V字形的領口露出鎖骨和一點點的胸口,神情淡定,又帶著幾分懶散的慵懶氣息——
綾瀨遙看呆了。
她雖然十六歲就出道,在日本拍得最多的就是偶像劇,如今早已被稱作“偶像劇女王”,合作過的男演員更是不計其數。
但此刻,她發誓——自己演過的那些偶像劇里,沒有一幕,比眼前這一幕,更像偶像劇的了。
她趕緊微微低頭,垂下目光,不敢再多看。
陳諾倒沒有注意到面前這個日本女人的心理活動,他這個時候挺累的,把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斜坐在床上也沒心情客套,直接說道,“聽說你昨天的戲沒有拍完?”
綾瀨遙一聽這個,腦子里的旖旎頓時一散而空,又回到這兩天讓她羞愧難當的事情上,“嗨,我,我昨天達不到導演的要求。可能是我實在是太過于愚蠢了,領會不到導演的意圖,拍了好多好多次,我都……”
說到這里,綾瀨遙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陳諾就當沒看見,繼續問道:“具體是怎么回事,你說說看。”
綾瀨遙抬手擦了擦眼淚,開始講了起來。
沒多一會兒,說完了。
陳諾了然的點點頭。
他算是明白為什么昆汀要讓他和綾瀨遙聊聊了。
這女人遇到的狀況,說起來其實很簡單——
劇中洪天姣在被南方州最后一批奴隸販子抓走的過程中,遭受了一系列酷刑。
比如被鐵鏈鎖在籠子里、被皮鞭抽打什么的。
昆汀要求她表現出的是:一個“天王之女”在極度屈辱中,那種“羞恥與絕望交織、瀕臨崩潰卻仍要死撐著尊嚴”的情緒,可綾瀨遙的情緒始終到不了那個點。
就這樣。
表面上看,是個很普通的表演問題。
但實際上,卻一點都不簡單。
就像“教人怎么哭”這件事一樣——要讓人學會“傷心的哭”,很容易。可要讓一個人明白“傷心的哭”和“情緒崩潰的哭”到底有什么區別,那就真不容易。
昆汀八成真他媽以為他背臺詞快、鏡頭感強,就是什么方法派的理論大師,所以才讓他來給綾瀨遙上課,順便培養培養感情。
但事實上呢?
他陳諾自己也是個全憑反應去演戲的演員。要他教別人怎么演出層次?——他知道個屁啊。
更何況,他去過那么多次日本,對那邊的人也是有一定了解的。這個民族別的不說,對于羞恥的定義就跟其他亞洲國家完全不同。比如,要是有個中國女人去拍AV,相當于自絕于天下,父母親戚估計都要抬不起頭,但日本女人卻可以把它當成一份正當職業。
所以,綾瀨遙為什么演不出昆汀要的東西?
搞不好這才是癥結所在。
昆汀眼里的羞辱和酷刑,人家根本不覺得那有什么,體會不到。
這可怎么辦?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綾瀨遙,問道:“你想要怎么做?”
綾瀨遙立刻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陳君……請您幫助我。昆汀導演說——如果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能教我,那就是您。拜托您了……無論是什么,我……我都愿意去做。”
陳諾沉默了一會兒。
他腦子里也在權衡。
他雖然確定他不是什么好老師,但要他就這么撒手不管,他也做不到——畢竟,這部電影他也盼著年底能順利上映。如果因為這個女的拖延了進度,那真的不可接受。
可要說教……
他自己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體驗派演員,拍什么角色,最擅長的就是親身去感受。可真要把那一套拿來教人,能想到的方式,似乎都太極端了啊。
他抬起頭,目光深沉,緩緩問道:
“你確定?”
“是,我確定。”
“無論什么?哪怕是會讓你整個人陷進地獄?”
男人的聲音低沉,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
綾瀨遙整個人微微一顫。可緊接著,她又想起了——眼前這個人,擁有著讓她可望不可及的成就,卻為了拍這部電影,曾獨自一人踏入寒冷無人的荒野,冒著生命危險,走了將近半年,只為體驗角色的孤獨與絕望,最終,就連一個撿柴生火的戲,都能演得讓人嘆服。
想到這里,她的心漸漸堅定下來。
——如果連他都能做到那樣,她又有什么理由退縮?想當初,她可是想要和他一較高下的女人壓!
綾瀨遙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下來,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嗨……哪怕會讓我墮入地獄,陳君,我也愿意。”
田島惠子憂心忡忡的來到了片場。
“讓一讓。”
剛到了這一片外景地,還沒看到她要找的人,就聽到一個硬邦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田島惠子嚇了一跳,趕緊側身讓開了路。
然后一個大胡子白人牽著兩匹馬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
田島惠子條件反射的立刻鞠躬,道:“狗妹那塞!”
大胡子沒理她,但田島惠子依舊過了幾秒鐘,才抬起了腰。
如此一來,在這滿是白人大人的現場,她更加小心翼翼了起來。
遠遠地站在邊緣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她快步走了過去,小聲說道:“片岡先生。”
正在跟身邊人交談的索尼哥倫比亞美國發行部總監片岡哲郎有些詫異的回過頭來,皺眉看了她一眼。
“片岡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田島惠子說完,又趕緊用帶著日語口音的英語對片岡身邊的女人深深的鞠躬問好,“帕絲麗爾小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的交談。”
本部電影的制片人,艾米·帕絲麗爾笑著搖搖頭道:“沒事,你們聊吧。我先過去那邊看看。應該馬上就要開始拍了。片岡,今天結束之后,我想我應該跟邁克爾打個電話了,你覺得呢?”
片岡哲郎笑道:“我覺得你的確該說一聲,我相信邁克爾一定會非常高興。”
艾米哈哈道:“我想也是。好了,待會見。”
“待會見。”
女人走遠了。
片岡哲郎的笑容淡了下去,抬眼問道:“什么事?一定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找我嗎?”
田島惠子猛地鞠躬下去,說道:“對不起,只是我真的有緊急的事情,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片岡淡淡的盯著她說道:“好了,下不為例。說吧,你找我什么事。”
“是這樣的,遙醬她,她已經失蹤三天了!”
“什么!”片岡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再說一遍!?”
“遙,遙她,我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她了!電話,電話也已經關機了。”田島惠子結結巴巴的說道。
立刻,從片岡嘴里冒出一大堆日語的臟話,最后男人惡狠狠的看著她,說道:“那你現在還在這里呆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找!找不到就報警!還需要我教你嗎?八嘎!要是因為你們耽誤了電影拍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田島惠子被嚇得連連點頭鞠躬,道:“嗨,嗨,我知道,片岡君,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你還不快說!”片岡就像一頭咆哮的獅子,從喉嚨里冒出一股股殺氣騰騰的冒泡音。
“但是遙她是去找了陳君之后,才突然不見的。”
一陣風吹過。
在這小小的角落之中,原本焦躁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原本瞪著眼睛,滿臉兇相的男人仿佛一瞬間就冷靜了,眉頭微皺,有點疑惑的問道:“你說誰?”
田島惠子小聲道:“陳諾君。”
片岡眨了眨眼睛,道:“陳諾君?跟他有關系?遙去找他做什么?”
田島惠子壓低聲音說道:
“那天拍完后,遙對自己的表現非常不滿意,于是她改變了主意,決定去找陳諾君求助……可是沒想到,從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她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我有些擔心,所以就來找片岡君。我想……片岡君,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陳君,遙她……去哪了?”
片岡哲郎搖了搖頭,語氣干脆:“不能。”
田島惠子愣了一下,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什么?”
片岡哲郎神情冷靜,毫不猶豫地說道:
“田島,既然這件事和陳君有關,那你就安心等著就好。”
“啊?”田島惠子有些慌了,“可是遙醬她——”
“好了,田島,別大驚小怪的。”片岡打斷她,神情中帶著一絲告誡意味,“既然她是去找陳君求助的,那現在很可能正在接受陳君某種特別的指導或特訓。你要是貿然去打擾,萬一那特訓被破壞了,誰能承擔后果?所以我勸你,還是先回去,等她完成特訓之后,自然會出現的。”
田島惠子簡直不敢相信片岡會這么說。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女演員在片場離奇失蹤了,
而且還是在夜里收工之后,去找一位男演員的情況下發生的。
她腦子里已經閃過了無數種不堪設想的可能性——其中最輕微的一種,也與暗室培欲之類的古怪東西有關。
這要是傳回日本去,那立刻就是一場滔天巨浪。
更何況,片岡哲郎可是索尼日本的人,
而索尼正是她所在的經紀公司Horipro事務所的最大股東。
換句話說,綾瀨遙之所以能出演這部電影,片岡就是這背后的關鍵人物。可現在,這人居然說出這種話?
——就這么不管了?
“而且我也警告你,你也不要去找陳君。知道嗎?”片岡見田島惠子沒有說話,頓時臉色一冷,眼里閃著兇光,說道:“回答我,聽到沒有!”
“嗨,我,我聽到了!”田島惠子立刻回道,“可,可是,遙醬她……”
片岡粗暴的說道:“放心吧,她肯定沒事。陳君能把她怎么樣?你仔細想想就知道!要是想玩女人,以陳君的身份和地位,全世界什么樣的女人玩不到,綾瀨她也沒有什么特殊的,你明白嗎?現在很簡單,綾瀨應該就是在接受一場特訓,你相信這一點就好了。”
“噢,哦。”田島惠子咬著嘴唇答應道。
片岡哲郎見此又放緩了口氣,說道:“這些日子的拍攝出我們所有人的意料,進度非常快,你知道這對我們索尼來說意味著什么嗎?這有可能為我們節省下幾千萬美金的制作費用。為此,我也好,艾米,邁克爾·林頓總裁也好,甚至是日本總部,都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現在的局面。更不會讓任何雜事打擾到讓事情如此順利的那個人。田島。只要綾瀨沒死,那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在這件事上讓步。如果你膽敢破壞現在這一切.”
片岡沒繼續說下去。
“我……”田島惠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頭道:“嗨,我明白了。”
片岡微笑道:“那就好。所以安心回去等待吧,應該過不了多久,遙就會回去了,你就會知道,你的擔心都是沒有必要的。好了,我也要過去看一下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田島惠子猶豫了一下,鞠躬道:“那太感謝你了,片岡先生。”
“你去了之后不要亂說話。”
“嗨,我知道。”
砰!砰!
荒野之中,狹路相逢,講究的就是一言不合,先下手為強。
而論及下手果決,一些走私的奴隸販子,哪里又比得過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人?
兩聲槍響之后,離陳諾最近的一個白人奴隸販子腦袋直接爆掉,而另外一個則是被打斷了一條馬腿,被騎著的馬壓在了身下,爬不起來。
然后陳諾用槍指著幾個赤身裸體,僅有一塊破布遮住下身的黑人里的一個,問道:“你知道斯派克兄弟?”
那個黑人也被突然發生的殺戮嚇得夠嗆,結巴道:“是,是的。”
“說說,他們長什么樣?”
“他們……”
“他說得對嗎?”黑人說完,陳諾側頭問道。
奎文贊妮道:“他說的跟我那個時候見到的兩個人很像。”
陳諾回頭道:“告訴我,斯派克兄弟現在在哪,然后你們就可以走了。”
“他們在巴魯吞日旁邊的馬蹄鎮開了一個勞工市場,雖然名義上是勞工,但其實就販賣奴隸。我們也正是要被押去那里。”
陳諾咬緊了牙關,看得出來,是壓抑著心里的情緒,過了幾秒,他轉頭問道:“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奎文贊妮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們可以問路,我也認識他們。”
陳諾點點頭,對幾個黑人淡淡說道:“好,那你們現在自由了。地上這個人也交給你們。你們可以去找附近的警長,告訴他們這里有個非法販奴的小販,讓他坐上幾個月牢……你們也可以自己處理掉他。隨便你們。”
“櫻,我們走,帶我去馬蹄鎮。”
“好的,父親。”
一大一小兩個人騎著馬,逐漸遠去,而在他們兩個人的背后,那幾個黑人奴隸互相對視一眼,隨后慢慢的朝著地上掙扎的奴隸販子圍了過去,有的拿著原本手里的鐵鏈,也有的撿起了地上的槍。
最后,在那個奴隸販子驚恐的尖叫聲中,幾個奴隸一起,用手里的東西齊齊砸了下去!
“卡!這一條過了!”
“非常棒,今天就到這里吧,收工!”攝影機旁邊站著的昆汀大聲道。
“噢”
頓時現場一片歡呼。
陳諾從馬背上下來,微微松了口氣。
這一段情節拍了三天,現在算是拍完了。明天開始,又是新的劇情了。這進度,確實有點快。
“陳,你今晚上有空嗎?”這時奎文贊妮問道,“我媽媽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陳諾搖頭道:“我有事。還有,告訴你母親,我們是朋友。”
“哈哈,是的,我們是朋友。那拜拜了,陳,明天見。”
“明天見。”
奎文贊妮走了,陳諾也按照慣例坐進化妝間開始卸妝,等到化完妝已經是晚上7點過,等到了旅館樓下,也快8點了。
“老板,要不要一起吃?”古麗娜扎滿含期待的看著他。
陳諾搖頭道:“改天吧。”
“哦。”古麗娜扎失望的撇撇嘴。
陳諾從她手里接過一個披薩盒,而后就打開門走進了房間。
進去之后,他把披薩盒子放在桌上,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等清潔工作干完,又是30分鐘過去了。
陳諾這時才坐在桌邊,打開電視,拆開披薩的紙包裝,拿了一塊吃了起來。
三口兩口把這該死的美國鍋盔吃完,陳諾才仿佛想起了什么,拿起一塊披薩,走到身后的衣柜邊,打開了最里面的那個衣柜門。
他先把里面那個反綁著手,只穿著內衣的女人嘴里的東西取了出來,然后把手里的披薩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