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開始104分鐘之后，
隨著鏡頭的推近，老三和靜秋在照相館拍的那一張黑白照片，在畫面里變得越來越大，最后填滿了整個放映室的銀幕。
在那定格的圖像上，陳諾凝望著鏡頭，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身邊的劉藝霏梳著兩只小辮兒，亦帶著幸福的微笑。
屏幕黑下去，《山楂樹之戀》的粗剪版播放完了。
新畫面的放映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劉曉莉眼含熱淚，情緒激蕩，在觀影的過程中，她真是完全投入進去了。
看完之后，除了感動愛情，就是懷念青春。
她覺得，近期看的兩部電影，相比之下，《母親》雖然不錯，但跟《山楂樹》還是有點差距的。
不僅僅是因為后者里面有劉藝霏，還有張一謀導演的匠心獨具，讓人更加能夠看得懂。
張導實在是個很貼心的導演。
他在每一段情節結束之后，都會黑屏。
用一段段旁白字幕講解或者推進劇情。
比如在黑屏的時候寫上這么一行字：“在這次和靜秋談話之后，老三一連幾天都沒有露面，靜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看，多么通俗易懂。
就跟導游一樣，
充分照顧到了像她這樣的業余觀眾，以及一些理解力和記憶力都有所退化的老年群體。
陳諾的感觸跟她也差不多。
在《山楂樹之戀》中，當初他們拍的大段情感鋪墊的非必要劇情被直接剪掉了，最終張一謀導演選擇了用旁白字幕進行交代。
干得漂亮啊。
如此一來，他也是杞人憂天了。
范繽冰說起李桉，以為他跟李桉有什么交情。
有是有，但李導常年在好萊塢廝混的，他那點交情，絕對到不了讓人家徇私舞弊的地步。
陳諾認為李主席在威尼斯，就是假如張導演剪輯出來的東方純愛有些難懂生澀的話，AngLi能比其他外國評委更能理解，或者，要是他答應今年再去金馬的話，還會幫他解釋兩句。
僅此而已。
但是，現在也用不著了。
字幕講解都有了，還有什么看不懂的？
加上翻譯的話，外國的3歲小孩都知道這是在講什么。
這絕對是張導摒棄繁瑣的鏡頭語言，換成簡潔的文字說明，從而控制電影時長，照顧中老年朋友的震撼舉措。
也是張導用這部青春愛情電影，向商業市場吹響的戰斗號角。
不過，和張導稍一交談，陳諾又發現張導其實對各大電影節有野心。
這倒是讓前東京電影節評委陳某頗有不解。
陳諾不知道，他這是太小看張導了。
上一世，《山楂樹之戀》也是入圍了大大小小的很多電影節的。
不僅在伊斯坦布爾，夏威夷，香港亞洲電影節都作為開幕影片播出過，甚至去了柏林，參加了柏林電影節水晶熊獎的爭奪。
水晶熊，不是金熊銀熊。
水晶熊是柏林電影節為了表彰那些通俗易懂的電影，專門設置的大獎。
分為14歲以下的兒童組和14歲以上的青少年組。
在這方面，《山楂樹之戀》可惜配的是字幕，不是連環畫，還不夠通俗，被分為14歲以上的青少年組。
最后張藝謀導演因為要事未去現場，最終和blingbling～的水晶熊擦身而過。
就像它跟每一項金馬獎入圍名單擦身而過，最后在金像獎入圍“最佳亞洲電影”一樣。
看完片，祝賀完張導后，陳諾什么都沒說便告辭了。
他們班的畢業大戲還在排練中呢，那個沒字幕，得好好弄。
看看時間現在才下午2點過，抓緊時間過去的話，還能趕上一點尾巴。
陳諾上一世不知道在哪個采訪中，聽到哪個明星說過這樣的話，說是“他最想做的事，就去街上逛個街吃個飯。”
當時陳諾還不以為然，覺得這人太裝了。
但現在他也想說類似的話。
只不過不是逛街，而是開房。
悲哀啊。
陳渣男現在已經不能再去外面酒店開房了。
因為哪怕用別人的身份證，也有著極大的風險。
出入電梯走廊路過撞見的人，酒店的前臺，門童和服務生，誰都可能成為那一個向一些娛樂雜志通風報信的內鬼。
哪怕齊云天不說，他其實對此也心里有數。因為上一世類似的例子不是一個兩個。
所以，在這一天，他不得不在家里向劉阿姨介紹一個他的朋友。
“劉阿姨，這是高媛媛。媛媛，這是劉阿姨，藝霏的媽媽。”
劉曉莉這幾天心情都很好。
雖然劉藝霏的假期綜合癥開始犯了，回國后還打不起精神。
公司安排的各項工作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整天不是在紫玉山莊里游山玩水，就是窩在房間里打游戲。
但她作為臨時經紀人，也舍不得說什么重話。
休息就休息吧，馬上就要拿影后的人了，休息一會兒也沒事。
這天晚上，她出去做了個美容回來，看到燈火通明的客廳里，陳諾正和一個長發飄飄的漂亮女人坐著說話。
女人很眼熟，是在電視上見過的。
聽到陳諾神色自然的跟自己介紹，劉曉莉趕緊也和對方打招呼，“你好媛媛。第一次見面，哎呀，你可真漂亮。”
劉曉莉沒說假話，她覺得這個女孩子確實是真的漂亮。
漂亮到她心里都有一絲疑惑一閃而過，這大晚上的，陳諾把這么一個漂亮女生領家里來，感覺怎么有點……
不會不會，劉曉莉馬上又否定了，要是真有什么，也不可能帶到家里來。茜茜還在這呢，陳諾怎么敢！
劉曉莉左右看看，問道：“茜茜呢？”
陳諾道：“剛才聊了一會，我看她困了，叫她去睡了。阿姨你也早點休息吧。”
劉曉莉點頭道：“行。那你們慢慢聊。”
之后劉曉莉也沒多想，上樓徑自洗漱休息去了。
睡到半夜，劉曉莉跟往常一樣醒了，口有點干。拉開床頭燈，發現床頭的水杯空了，于是便打著哈欠，出門去一樓倒杯水。
這對她來說，是老習慣了。
結果走到走廊上，剛往一樓沒走兩步，劉曉莉一下子愣住了。
她頓住腳，偏過頭，仔細的聽去。
確確實實，有一個女人正在低吟淺唱。
作為過來人的劉曉莉，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什么聲音。
她的心一下子猛烈的跳動起來。
事到臨頭，她驟然發現，她好像還沒有準備好。
2009年6月3日，娛樂圈驟然爆發出一條重磅新聞，香港天王，萬年單身的劉德華先生，原來結婚23年了。
劉天王在這天，公開了他和朱麗倩長達23年的隱婚史。
這條新聞震碎了很多人三觀的同時，也影響了很多人。
其中就包括了劉曉莉。
她在思考了兩天之后，定下來了現在這個計劃。
人家劉天王都不瞞了，那她為女兒討個說法也不為過吧？
更何況，你陳諾跟文詠杉一起的時候那么大方敞亮，輪到我家劉藝霏的時候，你就遮遮掩掩的？
像話嗎？公平嗎？
你這是瞧不上誰呢？
要不是劉藝霏對這方面話題異常的抵觸，每次她嘗試去套套話，都要跟她大發脾氣，她也舍不得送羊入虎口。
但現在，只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了。
劉藝霏的房間就在她隔壁，這些天里，她每天都睡得很警覺，不過一直都沒有抓到什么蛛絲馬跡。
但她也不急。
她就不信，兩個初嘗禁果的20來歲的年輕人，她都帶著人搬進來了，天天住一個屋檐下，還憋得住。
只要讓她撞到一次，有了真憑實據，她便由不得男人繼續只吃甜頭不啃骨頭。
但沒想到，今天她真的只是出門倒水，久等的事情，就這么措不及防的出現了。
劉曉莉緊張得心里怦怦直跳，猶豫了一陣，最后還是踮起腳，往陳諾主臥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近，而空氣中傳來的聲音也就越明顯，除了身體皮肉的碰撞還有貓叫一樣的聲響。
在那一瞬間，劉曉莉腳都有點軟，心跳得更是重如擂鼓，仿佛都快要跳出了胸腔。
茜茜啊，你……你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幸好，在她快要走到房門前的時候，里面的女人聲音很大的叫了一聲，隨后便安靜了下來，不然劉曉莉都懷疑她是否有勇氣繼續下去。
不過……
不過這個聲音，怎么不太像是茜茜啊？
走到門后，劉曉莉心中真是天人交戰了一會兒。
最終，母親的責任壓過了從小到大受過教育和道德標準。
她小心翼翼的靠在門上，附耳聽去，只聽到臥室里有一男一女正在說話。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因此劉曉莉也只能聽個斷斷續續。
男的當然不用說，而女的聲音卻有點成熟，讓劉曉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這根本不是她的女兒，分明就是之前在客廳里見到的那個高媛媛！
“……以后就方便了……”
“你這個當老板的也是……居然……住進來膽子這么大.聽到了怎么辦？”
“你以為我愿意？還不是齊云天……你怎么這么急，說了改天都不行，非要今天過來。”
“想你嘛，這么久沒見。一想到你在戛納拿獎的樣子，我就………可惜你沒看到，那天早上……”
“不許笑，人家李連結大哥是前輩，你要尊重一點。”
“知道啦，反正那天你拿獎之后，我第二天去拍戲……他臉色可好看了。還有那個文章……笑死我了。后來我倒是聽說，文章認李連結做了干爹。我覺得，就是怕傳到你耳朵里，怕你報復”
“怎么可能，我心胸有那么小？好了好了，別說了。走，洗澡去。”
“別急嘛，人家腿還是軟的。說說你的電影啊，現在國內好多人都在說，說你就差一個威尼斯就……你為什么覺得張一謀導演的……不行？這么沒信心？”
本來劉曉莉聽著聽著，心中是又氣又惱，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替劉藝霏教訓這一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最后雖然忍下來了，但是也根本再也聽不下去，正準備走，等天亮就帶著劉藝霏找陳諾攤牌。
不過，聽到這兒，劉曉莉原本正要移動的腳步頓時一停。
“也不是沒信心。”臥室里的陳諾根本不知道一門之隔的門外，居然有人在偷聽。
高媛媛提出的問題，這幾天他也一直在想，也一直也沒找到一條完美的解決之道。
畢竟這不只是張一謀的電影，也是他的電影，
范繽冰所說的大滿貫，對他的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但是他只是一個演員，導演要拉坨大的，他毫無辦法。要解決問題，最終還是要靠張一謀。
陳諾認為，把山楂樹之戀剪成這個鬼樣子，是張一謀的水平問題嗎？
應該不是。
在拍戲的過程中，陳諾明顯可以感覺到，張導的導演能力絕對在線。
而審美能力？
陳諾才不信，導出08年奧運開幕式，以色彩美學著稱的張一謀，搞這種字幕式電影的時候，他就眼瞎看不出來，那樣的字幕旁白在電影里存在的樣子有多丑？
那為什么，一個載譽江湖數十年的導演會突然為了商業性，為了縮減影片時長，為了通俗易懂而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陳諾想來想去，也只能認為，張導演導演完奧運之后，可能有點飄了。
認為憑借張一謀的名字，走到各大電影節上，大家都要賣他一個面子了。
為此稍微電影丑一點，也無所謂，反正得獎票房我全都要。
換句話說，雖然這是山楂樹而不是三槍，但是，兩部電影都是建立在張一謀奧運會后浮夸心態上的作品。
從某種意義上說，甚至是異曲同工的同一部電影。
只不過把小沈陽換成了他陳諾而已。
那結果會怎么樣？
陳諾捫心自問，也不能說一定會失敗。
他也只是靠著一些電影節上看片的閱歷和在東京參與審片的經歷，做出的淺薄判斷而已。
他不看好，也不意味著電影一定會撲。
所以，他也實話實說的對高媛媛道：“我覺得是張導的魄力太大，我膽子太小，覺得風險太大。呵呵，說不定也是我太年輕，格局不夠，沒能跟上人家的節奏。”
高媛媛就像沒有聽到他的后半句似的，一邊輕而緩慢的揉著，一邊滿是擔憂的問道：“那這樣不是太可惜了嗎？你不是說你跟劉藝霏在里面演得都不錯，挺有化學反應的么。”
對此，陳諾覺得他也就算了，但劉藝霏確實有點可惜。
這部電影里劉藝霏的發揮正如他在片場里感受到的那樣。
要是張導別把電影剪得這么通俗易懂，哪怕威尼斯拿不到，去金馬金像上試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過，他也想得通。
拿個影后有屁用，看那個女人這幾天懶成那個樣子，影后獎杯給她也是浪費，只會助長她偷懶的囂張氣焰。
要是劉藝霏換成范繽冰，陳諾覺得自己肯定會再想想辦法。
但現在嘛……還是洗洗睡吧。
“有什么可惜的，威尼斯而已，拿不到就拿不到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張一謀一個導演。張一謀不行，那我找張一一去。”
“要是，以后有機會的話，那你能不能帶帶我？”
“你？”
“嗯，你帶帶我，好不好？”高媛媛膩聲，加快了動作。
陳諾閉著眼睛，感覺高媛媛手上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熟練了，“演技這個東西，我怎么帶啊？那還不是只能靠你自己……”
“范繽冰，劉藝霏都靠的是她們自己？大家都說，你最會調教女演員了。我拍瞎子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好不好？實在不行，我去學習一下那個……下一次讓你試試感覺。怎么樣？”
“嗯……看你表現……”
劉曉莉沒有再聽下去了。
劉阿姨并沒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更何況，她現在滿心都被一個念頭占據：陳諾并不覺得《山楂樹》能拿獎，劉藝霏能拿影后！！！
這對于劉曉莉來說，簡直比陳諾偷腥重要100倍。
在她心中，陳諾哪怕跟100個女人上床，也絕對沒有劉藝霏的一個影后獎杯重要。
男人是什么玩意。
劉阿姨早就看透了。
氣是氣，不值歸不值，但劉曉莉捫心自問，以陳諾現在的身份地位，就算現在沒有高媛媛，以后也有李媛媛，張媛媛。
漫漫人生路，這都是遲早的事。
她剛剛生氣的點，也不是陳諾和高媛媛有一腿，是陳諾居然一點都不顧忌，堂而皇之的把外面的野女人帶回家來。一點都沒有在意劉藝霏的存在。
不過，現在，這些男女情愛的小事，都被劉曉莉暫時擱置了。
要是換做別人不看好，劉曉莉絕對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
但是陳諾是誰？
這次的戛納之行，劉曉莉是徹底服了。
據說他在韓國開機的時候，就對那些全劇組的人說，他拍這部電影就是為了去戛納拿影帝。
結果他就真的拿了。
為此他還專門回韓國去請上百人吃了一頓飯。
這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戛納！不是什么鄉村電影節！
對此國內大大小小的媒體把他捧上了天，劉曉莉覺得一點也不為過。
他說張一謀路走歪了，心太野了，
劉藝霏影后獎杯懸了，
劉曉莉的眼前，就仿佛已經看到張一謀竹籃打水一場空，劉藝霏一無所獲的失落表情了。
怎么辦？
怎么辦？
劉曉莉水也不倒了，渾渾噩噩的走回了臥室，坐到床邊就開始思考對策。
她想了整整一天，而這一天她連臥室門都沒有出過，一直窩在床上。當劉藝霏來看的時候，她也推說有點不舒服，對昨晚發現的事只字不提。
甚至等到晚上8點過，才喝了一點劉藝霏端來的白米粥。
直到10點半，萬籟俱寂之際、她突然翻身下床，敲響了陳諾的房門。
陳諾這時才洗完澡。
這幾天，他加入了畢業大戲的排練之中，挺辛苦的。
李邇跟他說沒有歌舞，但那個30多歲姓牛的導演就像吃錯了藥一樣。
他總共也就最后出場一兩分鐘，他卻一副你不跳兩下，唱兩句，我就給你跪下的樣子。
還口口聲聲說：“最近網上有個投票，關于你的下一部電影。歌舞片僅次于三級片，名列最想看的排行榜第二。由此可見，大家真的很想再看一次你唱歌跳舞。”
當時聽他說完，
要不是牛導說話認真又深情，
讓他想起了家鄉成都，想起了齊云天，想起了在戛納幫他投票的哈尼夫庫雷西，陳諾差點就動人了。
甚至最后出于群體人情的考慮，他還點了頭，同意跳那么十秒。
沒有夏野禾當老師，十秒對他來說也很難。
這天他練習了半天，也感覺沒抓到要點，還出了一身汗。
晚上回來之后洗完澡，正想看會《盜夢空間》劇本之后就睡覺，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打開門之后，陳諾有點沒有想到，劉曉莉這么晚了會來找他，詫異問道：“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嘛阿姨？”
劉曉莉神情淡然道：“小陳，方便進去坐坐嗎？”
陳諾回頭看了看有一張大床的寬敞房間，猶豫了一下，側開身道：“嗯可以，請進。”
走進陳諾房間，劉曉莉本來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但也沒好意思坐床，找了個凳子坐下之后，直截了當的問道：“這次的山楂樹，小陳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茜茜這次要是錯過了，真的很可惜。你和她畢竟有那么一層關系對不對？你能不能幫幫茜茜？”
陳諾怔住了。
第一他沒想到大半夜劉曉莉突然找他聊這個，
第二他和劉藝霏哪一層關系啊？
他正要開口詢問，
但劉曉麗今天想了一天，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專門挑這個時間，都是故意等劉藝霏睡著，不想被被她聽見。
因為她要談的，是成年人的利益交換。
現在她真正要說的才開始。
在陳諾出聲之前，她繼續說道：“小陳，阿姨跟你說句心里話，在你之前，我的安排本來是茜茜30歲之前全力拼搏事業，30歲之后，再去談愛情。但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那我也只能接受。”
“我也知道了你有其他女人。阿姨答應你，只要你這次幫了茜茜，以后我一定守口如瓶。你們以后兩個人的事，我也再不過問，隨便你們怎么樣。”
“好嗎？小陳。”
劉曉莉在說這個時候，真是滿心凄苦。
但凡任何一個當媽的，都不可能跟出軌男一起合謀瞞著女兒。
但是，影后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別說什么威尼斯柏林，劉曉莉覺得哪怕是拿個金雞百花獎，從此以后，在劉藝霏名字前面，堂堂正正的多一個影后的頭銜。
這樣一來，和同輩的女演員拉開至少十年的差距。
比起來，男人算什么？
這才是以后進退自如的資本！
聽到這兒，陳諾哪還能不知道劉曉莉是想多了。
而且多半他和高媛媛的事，劉曉莉也發現了。
但是他倒不覺得有啥。
他現在也是單身，單身男女做什么事，豈不是很正常嘛？
他要覺得劉曉莉或者劉藝霏發現之后有什么問題，也不可能把高媛媛帶回來。
他看到劉曉莉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禁有點好笑，當下開口解釋道：“劉阿姨，你可能是誤會了，我跟劉藝霏真的只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覺得我跟她有別的關系，但我想你肯定是聽錯了或者看錯了。”
你那一巴掌，打在茜茜的屁股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能錯得了嗎？
這能是朋友之間干的事？
劉曉莉聽到誤會兩個字，心里就一沉，聽到最后見男人死不認賬，坐實吃干抹凈不認人的做法，更是氣悶。
可她仔細想想，她拿對方可以說是毫無辦法。
甚至威脅要茜茜離開他又能起什么作用？
那天晚上她聽得是清清楚楚。
要是知道她這個當媽的主動帶著劉藝霏讓出位置，只怕高媛媛臉都要笑爛。
更何況，外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女明星，像高媛媛那樣，眼巴巴的指望著他帶一帶.
不行，絕不可能。
只要茜茜還住在這房子里，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絕對不可能騰出位置，白白便宜了外面的野女人。
但是，這次呢？
茜茜演的明明那么好，真就放棄了嗎？
劉曉莉思來想去，還是不甘心，最后心一橫，決心豁出去拼一把，博一次。
只見她臉色慘淡的說道：“好，就算是朋友，那作為朋友，小陳你能不能幫幫她？就當阿姨求你了，行嗎？一個影后真的能夠幫茜茜很多，這不只是因為我是她媽媽，也是因為我是她的經紀人，陳總，要不我給你跪下了……”
陳諾嚇了一跳，見劉曉莉真的作勢要跪，立刻搶上前去，抬著她的手臂，把她抬起來，“阿姨，阿姨，你這是做什么？”
劉曉莉嘆了口氣，道：“陳總，我是真的沒辦法了。你要我做什么，你才愿意答應？”
陳諾不知道為什么劉曉莉會認為他可以解決問題，正想開口解釋，卻驀然想起自己今天在回家之前，在齊云天的手機上看到的那段今天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新聞。
那個新聞是不知道誰用手機拍的一段視頻。
視頻大概有30多秒的樣子。
是當今最火的那個小品明星和別人在吃飯時的一段對話。
畫面里有那個明星的半張臉，臉紅彤彤的，顯然喝了不少。
本來說著別的人，結果不知道怎么話題一轉，轉到他身上來了。
“陳諾得了戛納影帝，沈陽你嫉妒不？”
“我嫉妒他干哈？”
“嫉妒他搶了你的風頭啊。”
“他能搶得著不？現在別說咱東北了，你滿中國打聽打聽，老百姓是認識他的人多還是認識我的人多？你不信你等著瞧瞧他得獎那韓國電影，過兩天你看看它能賣幾個錢。”
“那不賣錢張一謀能找他拍戲嗎？”
“這我哪知道去啊。我告兒你，陳諾真不行，張一謀他們公司那老總，那個張韋平，最近還找我師傅嘮嗑呢，準備找我們拍一部電影……”
關于這個新聞，雖然今天鬧得轟轟烈烈，全國皆知，但他從齊云天手機上看到的時候，其實并沒有想太多，也沒生什么氣。
現在，結合起后世的一些見聞，他心里莫名的有了一點靈感和想法。
張韋平和張一謀這兩個人.
要是倒是可以試試？
但要是這么做，真的很麻煩，要多出不少工作量，也跟他以往的風格不符。
而且，幫劉藝霏那個懶婆娘？
憑什么啊！
公司還有特么幾個億的缺口，她天天在家睡大覺？
“劉阿姨，我可以試試。但是，你要幫我兩個忙。”陳諾輕咳一聲，看著劉曉莉說道。
劉曉莉毅然道：“別說兩個，小陳，只要我辦得到，什么都可以。”
陳諾說道：“第一個是工作，說實話，這幾天無論是你，還是劉藝霏的工作狀態，我都挺不滿意的。我希望從明天開始，你要讓她開始工作，別讓她天天在家里當米蟲。要像之前李靜那樣，要督促她！實在不行，你該打打，該罵罵，做得到嗎？”
劉曉莉心里一定，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笑容，當即答應道：“沒問題。小陳你放心。這事確實是我失職。我下來一定好好給茜茜說！”
陳諾道：“不只是說。我覺得該教訓還是要教訓。”
狗男人，你真是好狠的心。
算了，為了茜茜的影后！
劉曉莉一咬牙，點頭道：“好！我一定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陳諾這才點頭，然后猶豫了一下，遲疑說道：“嗯，阿姨，還有一件我個人的私人小事，你能不能幫我……”
20多分鐘后。
劉曉莉額頭有點微汗的走了出來，有點內疚的往劉藝霏的房間看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