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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兩道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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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多謝真人了!”

  黎卿聞言,原本虛抬的手指微微一滯,順勢便卸了法決,轉作一響指。

  彈指間,便見黎卿周身靈光似是瓷片一般寸寸俱碎,期間他并未動用那替命巫傀的“替死”神通,可一身氣機卻是在這響指之間再度回到巔峰。

  卻是令那九龍真人剛剛抿起的笑容僵在了半途,一臉無語模樣。

  這家伙,真的是弄不死啊!

  方才那一輪對招,便是陰神妖鬼也得脫層皮了啊,可面前這道人卻只是拂去衣衫上的塵埃般,拍一拍衣袖,竟不生半分暗傷。

  “他絕非體修,命功道行也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之處,怎會如此?”

  此時若是連陰神真境的手段都壓不住此人,待其同樣成就陰神之后,豈不是要無法無天了!

  黎卿不知對方所想,但同樣尤為忌憚那九龍真人的神通,既點到為止,那便更是好事。

  一抖大袖,那方才被收入了畫壁寶紙中的諸道人便一一掉落在地,原本四面皆是鳳仙花般神火的領域此刻亦在緩緩消散。

  法域收束,虛空歸一,待得靈城暗處各方視線探來,青煙未褪之間,那道人位于場中,拾起一卷赤色皮紙,拂手撣去其上殘留的焦塵,與那九龍真人輕笑道別:“真人且安。”

  “人,我就帶走了?”

  那威凌嶺南的紅衣真人亦是輕撫黑髯,頷首笑然,就仿若二人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磨擦一般。

  “嗯!”九龍真人面無表情渾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放任那道人離去。

  如此做派,這可不像是雄踞嶺南、睚眥必報的九龍仙山之主!

  九龍真人與那鬼郎君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無人知曉,嶺南諸方勢力樂見的爭端并沒有發生,臨淵仙山與那九龍仙山的碰撞也終究消弭于無形。

  修行到了這般境界,縱性情各有差異,所作所為之間亦皆有深意。

  像是諸多不忿其強勢,盼他嗔念上頭、濫結仇怨的宗鬼上人們,也只能是癡心妄想了……

  臨淵行走,那幽篁子黎卿來得快去得也快,降真法袖一卷,舉罡風、駕慶云飄然而去,獨留九龍山三道立于原地。

  此刻,那華貴道人再是如何的傲性,在自家老祖面前,亦是眉首低垂。

  “祖師,孫兒……給山門蒙羞了!”

  這道人聲音羞赧到有幾分哽咽,素來是他以九龍仙山少主人的身份凌駕于人之上,只憑兩尊紫府護法與他那不凡的道行,誰人見了不敬這九龍仙山幾分?

  誰知……誰知今日遇上了那人,出行隨身便能攜一壇壯可鎮宗的猖兵。

  他甚至連那壇猖兵都過不去!

  誰知那平素嚴苛的九龍真人今日卻是轉了性子,擺了擺手的輕笑道:

  “無妨!面子這東西,何須他人給予,你自有一身神通道行,怎懼他人置喙?”

  “何況,你可知曉那青年是何人!”

  “那是鬼郎黎卿,被上個時代的宗鬼所選中之人,莫說是你,就是其他幾家仙門的主事,也決然不敢沾染此人因果。”

  一座冥府陰山的承續,那般因果大過了天,須知六天時代的陽神天鬼,那是真正的半仙級存在,甚至有些掌握禁忌秘力的大恐怖,隕落前的那一刻,便永恒的游走在了歲月的縫隙中,窺探著天都大界的過去未來,不滅般的存在。

  幽天的恐怖不僅僅是在于明面上的厲鬼大兇,更駭人的是你所看不到的地方……

  否則,東海那頭老龍,北朝那尊古神,仙道有名的大真人……來往幽天又算得了什么?

  “居然,是他!”

  華貴道人握持雷劍的右手顫動,那雙碧色的瞳孔猛然一縮,再回想那道人身上陰郁森寒的氣機,除了臨淵仙山那位冥府郎君,恐怕南國也確實找不出第二人了。

  “是孫兒愚笨,貿然竟為仙山招惹如此因果,真……”

  老祖在前,這道人認錯的態度極為誠懇,將雷劍向下一挽,便要單膝下跪,向祖師請罰。

  因一時興起,失了一名護佑他近甲子的紫府護法,他本就有些慚愧,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尊紫府道人的門徒子弟,再知曉那青年身份,自是不敢再妄立于老祖身前。

  可話還未說完,一道磅礴法力便托起了他單膝下跪的動作。

  九龍真人平素很是喜愛這位曾孫,只道他一身傲性,能出得大場面,在諸長輩面前也算得上謙卑,是個人物。

  可今日他卻是突然覺得,自家孫兒也該學學那黎卿,少擔些所謂責任與榮譽,多些隨性與寡淡,或許,才能在這幽幽道途中一路走下去。

  “哎呀,這又并非壞事,惹上了因果恩怨總比素不相識要好。”

  恩怨,易事爾!

  有時候,結下了恩怨就代表著雙方有了淵源,有了淵源,日后的關系才能更進一步,交情便是這般來的。

  “你不是魂海靈識渾而不凝,總是無法將九龍雷火修煉完全么?”

  “尋個機會拜謁那臨淵仙山、飛瀑道府,奉上一筆嶺南寶材致歉,也無需低眉俯首,憑你的根腳道行,沒人會不愿意給上幾分薄面。來往數次后便可誠托那黎二郎為你尋幾味魂道寶藥,修得魂海堅固,練就八景神火。”

  “恩怨豈非天定?秉持有化敵為友的器量,你的道途方能走得長遠。”

  “且看老夫如今邀約四海的道友,哪個不是昔年的對手,有不少可是曾將老夫揍得很難看的啊……”

  九龍真人拂袖輕笑,卻是對這所謂的因果面皮渾不看重。

  他的面皮從來不是靠誰給的,而是靠這雙拳頭一路打下來的,怎容他人相左?

  好生與那衣衫華貴的麒麟兒教導囑咐,這老真人大袖一甩,立時鼓動紅云百里,往東南而去……

  此事如何收場,黎卿不知,此刻的他已經卷起慶云回到了那座靈紙法觀,先前九龍真人曾諾,一切皆隨他去,也便是說,此事便全了黎卿那紙道道途,九龍仙山絕不會再多作阻擋。

  靈紙觀中的老道人自從回來之后亦是面色沉重,許是知曉了面前這位青年的來歷,老道眉首蹙結,一人入得祖師堂內久久未曾出現。

  直至那甲子諸猖與彩蝶兒這般人物都等的不耐煩了,那老道人才吱嘎一聲推開那久未修繕的大門。

  適才天邊紅云剛去,萬里澄澈悠悠,正映照著靈紙法觀的現在。

  “也不知下面這猴兒們怎么搞的,祖師堂都多年未曾修繕,倒讓道友見笑了。”

  “不敬祖宗基業,汝等該罰!”

  老道人那佝僂消瘦的身形此刻卻似是舒展開來了,那責備之言的內里,卻是對麾下童兒們滿滿的寵溺。

  區區一靈紙法觀,入得了那九龍仙山的眼,這半個甲子來,走的走散的散,人心惶惶,便是他等自己,又怎注意得到這般小事?又有哪來的心思修繕法觀呢?

  這老道叟如釋負重般的輕叱了門人一聲后,立時便捧著兩道紅布蓋著的玉盤出來,一步一頓,與黎卿等人稽首相拜。

  “郎君重諾,解我法觀之圍,老朽亦當遵守約定,將那靈紙真傳奉上。”

  “這兩牒玉簡,一為《紙人真傳》,內含指紙上談兵決、呼名殞命書、六日還魂紙……等二十四道法術,尤以紙上談兵決為核,亦算是以紙道觸碰到了言靈之道,或許能對郎君的讖言紙道有觸類旁通的助益。”

  “第二道《紙轎真傳》且算是是老夫贈與郎君,這一脈得至七代祖師,我觀七代祖師乃是昔年嶺南古寶往生轎的執掌者,所創的第一頂白紙轎亦是法寶級別……”

  老道人一出手卻是徑直將那真傳歸納的整整齊齊,甚至還因黎卿的往生輿輦多贈了一道紙橋真傳,雖說這般的紫府級道法談不上十分珍貴,但紙道向來都是冷僻小道,對于有的人來說,其貴蓋若天穹!

  “哦?”

  “紙上談兵之決?”

  黎卿抬指一攝,那兩牒真傳玉簡便被收到了手上,尤其是紙人真傳的道法枝干構成,立刻便吸引了他的視線。

  原是以一道‘紙上談兵’之術馭得紙人萬千,劾喚萬千紙靈,驅神使役,如此方得萬般變化……

  只將那兩片玉牒粗略掃過,黎卿便知自家接下來的方向開始如何了!

  且與那老道對視一眼,再入正殿對著那兩尊巨大的紙人雕像點了三柱靈香,他等便直接騰云而去。

  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紙道真傳入手,便能讓黎卿在紫府道基圓滿之前有了窺探先天大道的方向,驅神而靈明,通幽則不死,是謂神仙術。

  而就在那‘不速之客’乘風騰云離開靈紙道的盞茶之后,那靈紙老道人手杵桃杖,再度推開祖師堂,將那一尊尊的靈位擦拭干凈,重啟爐中熏香,又在窗前換上了嶄新的風鈴,終是顫顫巍巍的回到了后觀院中。

  “唉……道途茫茫,六甲子浮沉,有幾多興亡不勝過眼云煙?”

  “死生之間,總歸是有大道造化的……”

  靈紙法觀,護壇道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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