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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西南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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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卿渾身玄元之氣纏繞,自暖閣中撞破門窗,方才踏入庭院,在垂拱門外聞得動靜的紅妝劍婢們當即身形齊動,祭起二十四方凌厲劍芒,少白劍光一分為九,眨眼間就化作一方銀光劍網,將整座內宮封鎖住。

  “汝以客欺主,何其無禮?”

  隨侍劍婢中為首的幾位,皆是紫府道行,掣指將一枚劍令停在手心,丹眉含煞怒叱著黎卿。

  原本退走的幾名宮娥,此刻亦是被這踏破窗門的動靜嚇得不輕,紛紛自左廊中趕來,驚呼一聲,害怕地望了黎卿方向一眼,再快步跑入閣中察看起了華素公主。

  “圖窮匕見了么!”

  黎卿余光掃視四方,銀灰色的瞳孔中冷意交纏,如今他已完成了氣道聚氣成刃的修行,周身天府玄元氣似是化作了一頭盤踞而起的銀鱗天蜈般,鋒芒畢露。

  右手之上‘鎮嵬’‘招魂’兩道小神通箓齊齊加持,那幽垠魂光將院中虛空凝滯,浩瀚魂壓若招魂魔山般懸停于諸劍侍頭頂。

  索命的招魂鬼箓初次登場,便讓這二十四名劍婢神念蒙塵,一見黎卿那抬起的右手,便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并牽上他那只手。

  招來三魂,定引七魄,這是一道從未見過的神通。魂道神通!

  四向劍網鋒芒吞吐,愈發凌厲,黎卿周身玄元之氣亦是成型,眼看便要動起手來了。

  就在此時,方被黎卿破開的門窗后,唯見有女子素手一招,羅裳綢卷,似將這宮閣內的天地都翻覆了一般,無論是黎卿還是那諸多巾幗劍婢,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當即便被噙了起來。

  華素女君彩袖上有流云紋生,又有云書鳥篆自袖中跳躍而出,那云篆遁空即成天象符光,化生茫茫云氣,內按三才之態,外分作陰陽五行,眨眼間便有風雨雷電于那靈瀅云氣中交織霹響,竟是自成了一方天地。

  “黎二郎,你真是多疑過了頭!”

  宮裝女子著眾人擁壘,自那破碎的裂縫間緩步踏出暖閣。

  右手一揮,且屏退四方劍侍,再將目光投向黎卿。

  “本宮若要害你,又何須如此麻煩呢?”

  隨著那宗室女子出言,四面的玄光云氣霎時間便活了過來,化作一方環繞虛天的云龍盤踞,光鱗溢彩,風雷披繞,自那宮闕之頂垂下碩大的龍首,漫無表情地俯視著黎卿。

  袖里白靈書,天青云龍道!

  這是南國宗室李家的古經,其源頭乃是一尊上古陽神境的蒼青云龍坐化,龍蛻化符,道文成書,威能尚在諸道法之上。

  眼看那龍首搖曳作欲襲之狀,黎卿右手似是突然蒙上一層黑水,無盡的鬼箓肆意滋生,竟是催生出一道幽深鬼影立于黎卿身后,其身高近丈,形消骨瘦,像是竹竿上掛著一件披風一般,幽幽的盯著那頭千丈云龍。

  招魂神通突現,那云龍怎能容忍如此的挑釁?當即便是一聲怒吼。

  昂……

  卻見那巨物騰挪,蒼龍吐首,風雷鱗片叮當當一陣脆響,眨眼間便作萬千云氣崩塌而下,生生將整座龍澤內宮覆蓋。

  待黎卿右手招來萬旒幡,欲祭《無衣》符圖掀起萬千兵戈異像,掣長戈,把秦劍,喚來玄衣素旒殺伐相,將撕裂擋在身前的無邊云氣時。

  他竟是右手摸了個空!

  “只是……幻術嗎?”

  黎卿眉頭一挑,掣指掐了個印后,當即便見天靈之中有幽光迸發,緊接著便是一片咔擦咔擦的白骨扭動之聲響起,那無邊白氣當即為幽光所撕裂,于漫漫無邊之地,生出三畝白骨浮黎地來。

  無際的嘈雜白骨之中,一尊龐大的白骨蓮臺緩緩出現在黎卿身后,那座上白骨美人搖曳身姿、環開臂膀,半是白骨半是紅顏的頭顱垂下,牽手黎卿齊登上那白骨座……

  舉目望去,那天象云氣與白骨分念相觸,一者純如白絮,源源不絕,彌漫了無邊天地;一者幽垠昏暗,卻是自我收束,有如實質,一念一白骨,浮黎滿地生!

  “哦?白骨觀么?”

  清冷的聲音再從這天地之外響起,華素公主李云素見到這白骨嘈雜法相,驚異一聲,抬起云袖微蕩,隨手便散去了那云龍道法。

  同時,也叫那白骨浮黎之相潰散烏有,化作無數念頭重歸了黎卿識海。

  本想于幻念中交流,打消這黎二郎的多疑心,既他也修煉過泥丸神宮,那便不起作用了!

  百般異象驟解,待得黎卿再晃過神來,剛挪動右手,竟是直接觸摸到了那尊青藤玫瑰椅,此刻,他卻是已經回到了那暖閣之中,坐在了那暖榻前。

  南國宗室女,紫府極盡的道行,修得云龍古經,掌握了云書鳥篆的變化,流云袖已足比掌中神通了,連鬼母都未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這定然是一尊戰力堪比陰神的存在!

  在南國也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咦,方才不過戲言爾!”

  “江南何人不知你鬼郎黎卿,好鬼姬、好冥妾,最喜狎玩清靈之鬼,向來不二色,對嗎?”

  說到此處,那宮裝女子還饒有深意的望了黎卿身下的影子一眼。

  君形于外,妾伴相隨,氣機一體,形影不離,果真是殊世的孽緣!

  “龍澤大宴將開,黎二郎,你可有決勝的把握?”

  方才一番逗弄,給這黎卿嚇得炸毛了,也不知他到底是怕自己還是怕鬼母,此刻李云素也不再戲弄,話鋒一轉入了正經主題。

  天南觀的尹家祖師本就是出自江南道丹書尹氏,當年他出鎮西南,亦是受了金陵府的托付。

  若說那太一煉神道是行走滲透于各世家之間的仙門,那這一元炁道自初始便是由南國宗室所支持建立起來的仙門。

  金陵宗室絕不愿讓天南觀就此沒落。

  所以,她堂堂的華素公主對這鬼郎黎卿多關切一些,也合理的吧?

  “此刻,想必也沒人能自言能有絕對把握!”

  黎卿坐在那玫瑰椅上,與這宮裝女子四目相對,面無表情道。

  紫府極盡的道行,須臾之間便能挪乾坤,轉日月……

  他似乎知曉眼前之人是誰了,南國宗室女冠可沒幾位,也唯有那敕封嶺南,取一州之地為封邑的華素公主李云素了,這位素公主也是金陵士族中最有名的女冠。

  “嗯!那老龍實力不濟,心氣頗高,九蛻龍身中唯一的寶物便是那枚先天龍符與五雷神通了。”

  “老龍想將闔身上下唯一的寶物賣個好價錢,賣個能榮度日后數百載的價錢!”

  “當然了,你也別看那老龍見面時與你兄弟相稱,青丘山與他那五溪龍宮最多往來,嶺南鐘氏的朱顏玉面鬼他也沒少去捧臭腳……”

  褚龍君結交四海,黎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甚至如今并談不上靠前。

  “褚老鬼多方下注,沒得個誠心的……但,本宮可是真的喜歡你!”

  這女子并足跪坐在榻前與黎卿訴諸當前大勢。

  幾名仙娥亦是輕抬一尊正溫著醴酒的四方案來,置于二人之間,案上金樽玉盞完備,又折桃枝以綴,儼然是一副邀飲之狀。

  這卻是令黎卿猶豫了,素公主的戲言他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但那五溪龍君眼下是如何的態度,他或許還真得先探個底!

  “所以,黎某入龍宮之事,褚龍君也知曉嗎?”

  這五溪龍澤是褚龍君的地盤,黎卿獨入這女眷內宮之中,可不是能輕易說清的事情。

  這酒他可不想碰,這內宮更不能久待,若被龍君抓個正著,還不知要掀起何等的滔天大浪來!

  “現在想必是知道了。”

  素公主捂面輕笑,銀鈴般的笑聲似是珠玉灑落般,一一回響在宮殿中。

  “你家臨淵與我李氏是什么關系?他知與不知又有何意義。”

  “即使郎君此刻要做本宮的入幕之賓,你信不信這座內宮,他也闖不進來?”

  聞得她言辭中毫不遮掩的挑逗與一絲絲不愉,黎卿心底大約猜出來這兩位的關系了。

  尚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尚的!南地土司封的一位歸義木王,才剛剛開府,光憑王府規模都能讓五毒宗忌憚。

  何況這位封邑達一州數縣之地的宗室嫡公主?怕是光憑她的道府就不比龍宮小了,一旦她與褚龍君有隙,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這五溪都再也別想安寧。

  可惜黎卿絲毫沒有參與到這宗室和龍君齟齬間的欲望,休教他等聯姻還是博弈,即便打出腦花來也濺不到自家身上。

  天南觀也絕不會想參與到這種毫無意義的爭端去!

  “既如此。”

  “素公主,黎某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自那青藤椅上起身,黎卿抬起左手,將卷起的右內袖理順放下,慢條斯理的打了個稽首便要離開此處。

  “等等!”

  “你在怕什么?難道還怕本宮吃了你不成?”

  一見到這青年逃荒似兒的動作,這位素公主就氣不打一處兒來,磅礴的云氣霎時間鋪散開來,將前路封鎖。

  再隨手將一尊金綢木盒拋向黎卿,開口道:

  “里面有三顆金豆,與李氏為你臨淵山打造的‘撒豆成兵’不同,這里面是三尊上等的黃巾蹈海力士,有接近紫府上基的法力,乃是本宮當年花極大的代價自海外三仙宗手中獲得,不遜色于任何一道成品的神通。”

  “我知你簽冥書、贅幽府,尤擅驅神通幽之術,這三尊金豆予你,可為你升壇護身,擋下諸多明槍暗箭。”

  出身宗室的她,自然是掌握了南國朝堂大部分的聞風暗線,譬如黎卿曾經在外海的經歷,展露過的手段,修行的《南斗延命經》《山鬼律》……

  她自認為三尊上品的黃巾力士,已經不比鬼母對黎卿的助臂差多少了!

  黃巾蹈海力士?

  黎卿眉首微蹙,原本向外邁出的腳步頓住,他忽然想起了那日混元仙宗的陰神女冠設六方法壇圍攻“太歲天尊”,其中搬弄兩儀元磁神峰的百丈巨人便是黃巾力士。

  是同一類嗎?如果是的話……

  “那,代價呢?”

  求道人之間,凡有所求,自然也需付出等同的代價。

  這位素公主輾轉多時,黎卿要為此付出的代價,恐怕也不會小到哪里去!

  “小郎君,你可是已經付出代價了。”

  “你于暮色之下入本宮閨閣,又待足了兩炷香的時間,傳揚出去,那褚老龍再如何的有氣魄,龍宮面上也不好看。”

  “心底深埋下一絲屈辱,或許會成為徹底壓倒他內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屆時,他絕對更傾向于那其他人決勝奪冠。”

  “這怎么不是代價呢?”

  華素宮主饒有深意的一笑。

  她雖然不在乎誰得了那龍君的大神通,但她更不希望看到這與自家不合的褚龍君于西南布起利益網來,真正的起勢!

  現有的情報之中,這一位鬼郎君的機緣不差,但決勝的機會絕談不上大,甚至在諸仙門種子里他都得排末位了。

  可在日曜太陽君、宗王李毓帶來的更深層情報中,這位鬼郎君若不惜代價,幾乎是必能奪勝!

  他有斃殺陰神之下任何人的能力……

  “公主的意思是,這場宴上大比,并不是完全的切磋比試?而是由褚龍君所操縱的?”

  這過家家一般的拉攏分化,對黎卿來說,真是乏味且幼稚,但后半句話卻是讓他心底頓覺荒唐。

  號令五雷神通,此非內修五行之雷法,而是外五雷!

  一為天雷,天雷者,取天之道,掃蕩乾坤,雷中尊極也;

  二為神雷,神明而靈,辟邪誅戮,專司殺伐;

  三為龍雷,江河湖海有龍神,行云布雨,擊水無邊,掌此雷道,所求即應;

  四為水雷,風澤水氣而生,主一方水域生災變化,為雷域;

  五為社令雷,國士身隕,英靈之性,聚為此雷,上可封祀,此為祭祀雷……

  龍君此雷,便是自龍雷初始,詔令水雷、社令雷,再由社令之雷喚來神雷、天雷,直至五雷號令于股掌!

  這號令五雷大神通,他在昔年那龍君相邀之時,道行尚淺,動念許久,終究不敢奢望。

  直至修成紫府歸來,才有了一試的底氣。

  到了如今,臨淵山中精修道法神通,補全短板,他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掣力決勝之名,只手招魂而掣法、號令五雷諸猖,那才是真正的有驅神通幽之能。

  可此刻,有人告訴黎卿,那決勝者是何人竟是由龍君操控?

  這難道不是一種欺騙與背叛么?

  “你看,你又急!”

  李云素步履無塵,羅襪裹足,連踮數下終于近得了黎卿身前,將那三枚金豆推回黎卿手中,再把他按回到那玫瑰椅上,再循循開解道。

  “不然呢?各方仙門中的大比尚且還各有暗幕呢!”

  “你當龍君是開善堂的,取下本命龍符只為了賺個名頭?”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褚龍君那百來道請柬就不知道篩選掉了多少競爭者,所邀者無不是背景潛力非凡的西南之人。

  “那老龍在暗地里稍稍支持了某幾位,目前的名單里面應該沒有你。”

  “你的道行與法力太低了。”

  “桂花府鬼咒襲殺陰神的訊息已經被封鎖,是尹祖與南皇溝通,為了保護你封禁了有關古寶的情報。除了少數知情人,其他人只道你是以幽天冥府的坐標取巧引誘兩尊陰神真人放逐到了幽天而已……”

  “而且你自從消失數載后,很多人早就遺忘了你?誰知道你是死是活呢?”

  言罷,這位素公主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我找你來了!不是么?”

  鬼郎黎卿,就這樣水靈靈的被她從褚龍君手上截胡了,個中緣法當真是奇妙。

  “你有辦法?”

  黎卿面色平靜的望向對面的女子,想聽聽她有何妙計。

  “還有比鎮服一切敵人更好的辦法嗎?”

  “二郎,外道雖好,但切不可貪戀滋味!你現在缺了些殺伐、少了些血勇……詭譎手段絕不可濫用。”

  “多一分定心,去參加宴比吧,你贏了,一切都是你的!”

  “你若覺得底氣不夠,初決之后,可以再來尋本宮。”

  黎卿約莫了解了這位女君的立場后便不再多言,甚至連那最后一句都懶得入耳了,翻袖卷起那三枚金豆,起身便走。

  或許那龍君確實對其他人多押了注,但若僅僅是押注,那便不成威脅。

  至于該不該站隊、如何站隊,也不是區區三枚金豆、一道龍符就能束縛自己的!

  念頭通達,萬事皆宜!

  倘若心念不順,他,可不是會為那所謂恩義規矩束縛的人……

  將一切布告于那黎卿之后,這位龍宮女君、華素公主也不由得生起了一絲乏倦之意。

  鬼郎黎卿,他太敏感、太多疑,太難交流!

  便如方才那曖昧調戲之言,換做別的男兒哪個不是頓生親近之意?唯有他反倒驟生提防懷疑之意,并且差點就因這道子虛烏有的懷疑祭出“長恨鬼剪”了。

  李云素,她方才可是親身感受了黎卿那驚怒殺意,只得放任他破碎了暖閣門窗卸去殺意后,再進行下一步的安撫。

  唉……此人可真不像是一個穩定的“盟友”吶!

  “公主,方才龍君遣人來過兩遍了,問我宮中可有什么不妥?”

  “這一次許是龍宮上下怨氣都不小了,若傳入金陵,朝堂諸公又是……”

  一位奏簫仙娥小步邁入暖閣之中,輕聲提醒道。

  她等皆是華素道府中的班底,且大部分都是金陵府中純良出身,一如家生子般,隨著素公主入嶺南開府,是絕對的心腹,哪能還不知曉自家公主在玩兒什么?

  但越是如此,她等就越發擔憂!

  “諸公?滿堂公卿哪一個不是衣冠禽獸?渣滓一樣的東西。”

  “本宮宗室嫡女,這群該死的老家伙也配擁冊本宮去聯姻,還是這么一頭披鱗帶角的老龍?”

  “小四好歹是堂堂的陰神,也送出去潛伏‘天宮’,誰看不出來,這是要絕了他入主南國的路,也是在掘我李家的根!”

  “等本宮修出了陰神,那幾家的老鬼,我必將殺盡!!”

  一提到那滿堂公卿,這位已經開府的宮主便再也按耐不住怒火,眸含煞氣,信誓旦旦道。

  宗室李家的日子其實并不太好過,老皇已年邁,新的宗王李毓缺了幾分手腕,導致金陵諸公齊齊擁躉皇長子,將四子李毓遣出南國入天宮潛伏。

  可想而知,一旦老皇薨斃,新皇為求自保定然要依附朝堂諸公,宗王李毓定當被逐,這是毫無意外的抉擇。

  所謂潛伏十一曜天宮,或許便要走投無路,真的拜入天宮求活了!

  恐怕那天宮也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收下這么一尊日曜太陽。

  若真如此,金陵李氏的影響力將直接墜落谷底,再無翻身之機……

  最關鍵的是,她堂堂宗室嫡女居然被推出來與龍君聯姻?這五溪龍宮尚且還沒有她的道府大,褚龍他哪來的膽氣?朝堂諸公怎起得禍心?

  “不用管,接著奏樂!”

  這女君眸中閃過一絲危險,面無表情望了這波光瀲滟的天穹一眼,再令諸仙娥奏樂。

  她還差半步入陰神了,待那時龍君隕落,她便能收攏二府,坐斷西南,與那皇四子相呼應。屆時,那群坑害她的老公卿,都得身死街頭方能了事!

  現今,她有的是耐心。

  “小白,別奏琵琶了,你過來。”

  素公主霓裳半解,倚靠在那鴛鴦榻中,一面聽奏著靡靡之樂,一面將那少女喚來榻前,玉指勾起那少女的臉蛋兒,親昵調笑了起來。

  “嘻嘻,快給好姐姐說說,方才那道人獨獨攔下你,他到底求了你什么……”

  “才,才沒有。”琵琶少女耳根子羞紅,連連搖頭。

  “我不信,除非,讓姐姐檢查檢查……”

  二女共榻相戲,素公主不依不饒,取笑之余,朝著那少女上下其手,后者哪里經得起她如此戲弄,當即便眼神迷離了起來。

  暖榻之內盡是女兒家閨閣笑語,巧戲嬌言,羞得那閣中仙娥垂首低眉,靈韻回轉,才發現這水下道府中層層結界都已經重新開啟了…

  原本伺立在外的劍婢兒,聽得內里要命的動靜,皆是面色酡紅,起身往外層宮闕巡視去了。

  一座座琉璃殿內,原本看似碧瑩翡翠般的光華突生閃爍,可那哪里是什么琉璃翡翠?

  那是密密麻麻的滄海龍鱗道兵,這些兇悍之物似是察覺道府結界變動,先后睜眼,挪動了半寸位置后便又化作了具裝龍鱗甲士塑像般沉眠了回去。

  滄海離天淵,蟄龍道將成。

  此乃《滄海蟄龍道》,外道大神通,以萬千滄海龍鱗道兵祭作琉璃之鱗,天青云龍法為靈,化作一頭真正的滄海蟄龍,靈軀千丈,有覆海翻天之能!

  連陰神真人都得避其鋒芒。

  此刻,褚龍君與那紫青龍子遠遠落在這宮府之外,面色忌憚的望著這座琉璃宮,這位女君地位太高,麾下的底蘊怕是能將五溪龍宮都來回碾一輪了,他父子二人也是無奈啊!

  “那鬼郎入府待了小半個晚上,此女輕佻如此……真賤婢爾!若是傳出去,你我父子還有何顏面?”

  “父尊!”

  那龍子暴躁的回來踱步,他這龍宮太子的身份絕容不得他咽下這口惡氣。

  甚至,他連將那鬼郎剁了的心都有。

  “無妨的,無妨。”

  “那黎卿鬼新娘纏身,他此生唯奉不二色,否則,那厲鬼便暴走了。”

  褚龍君面色雖然難看,但總歸還是知曉分寸的。

  黎卿身后的鬼神實在不錯,只可惜他不愿轉修鬼道,否則哪有那么多事?

  那李云素更與尋常女冠不同,其專好美色,嬌養女婢,喜好金蘭,連自家都與她說不了幾句話,她不可能如此亂來的!

  越想著,褚龍君的面色便越是發綠……

  “那就是人家這堂堂的女君故意的了!”

  “孩兒披鱗帶角之輩,入不得高門貴府,告辭了。”

  五溪龍太子面露怨色,似他這般血勇男兒實在無法忍耐這等屈辱,跺了兩腳,怒沖沖的快步出得龍澤。

  “該死,站住!你不許去尋那黎二郎的麻煩……”

  褚龍君眼底羞怒與隱忍并行,深深望了那密密麻麻的琉璃光彩一眼,轉身便大聲止誡住了好大兒。

  唉,都怪老夫當日色字上腦,尚公主,尚公主,哪有那么好尚的……

  聯姻之后,五溪與龍澤權柄被分了一半,他甚至碰都碰不了那女子,而真若動起手來,他也未必戰的過對方!

  “真是,老夫也是蠢,給自己找了個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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