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強，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工廠中，馬素芹看著呆呆的二強。
“啊？對不起師傅，我走神了。”二強更呆了。
“別胡思亂想了！”馬素芹好像不高興的樣子，“我是師傅你是徒弟，好好工作，多攢錢，等你到歲數了師傅給你介紹好看的小姑娘。”
就在之前，經歷過被馬素芹的賭棍丈夫揍了一頓以后，二強因為看不慣這樣的男人擁有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并心疼馬素芹，于是直接吐露心聲，而被馬素芹拒絕。
這樣突然的表白，對馬素芹來說當然好笑一個笑話。她知道自己長的漂亮，知道很多男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聚焦，知道男人青春期的懵懂與沖動，也知道她比二強大了十二歲……
年齡的差距與世俗的眼光，是難以逾越的高墻。
至于她對二強有沒有感情，至少現在來說是沒有的。她本就與人為善，對誰都挺好。只是二強的一再堅持，算是慢慢發展了過去。
及至在原劇中的同二強在一起，二強水滴石穿的誠心誠意是一方面，她找個依靠輕松一些也是一方面，多少有幾分稀里糊涂的成分在。
兩人生活在一起了以后也沒有孩子，主要來看就是因為馬素芹與賭棍的兒子，馬素芹不想讓兒子有其他的想法，二強這么個一心一意癡情的又不想讓馬素芹有其他的想法，哪怕馬素芹說要給二強生孩子，二強也不會同意。拖一拖，再拖一拖，想生也費勁了……
要說馬素芹這個人多壞，多心機，那也是不至于的。勤勞節儉、與人為善、自立自強，都是她的良好品德。她所追求的，所堅持的，就是把兒子養成材，不跟那個死鬼賭棍的親爹一樣。
二強看著心愛的師傅，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但他也不想有事兒瞞著，思慮再三，也還是選擇跟師傅說一說。
畢竟都已經表白過了，似乎也沒什么是不能說的了。而且真說起來，他雖然不同意王言的舉動，但是內心深處當然是愿意的。除了受虐的，怎么會有人喜歡挨打呢……
再者說，他就是不說，后續也會知道的，那不如先說了讓馬素芹有個了解呢。
“師傅，有個事兒我得跟你說一下。”
“說唄。”馬素芹忙著手上的活計。
“你對象可能要挨揍了……”
馬素芹手上動作都沒停，抬起頭看了二強一眼：“你要找人揍他啊？”
“不是我找人，是我沒瞞住，就昨天……”二強講了講過程，以及介紹了王言其人，“所以王言知道了以后就想……嗯講講道理……給我出出頭，我也沒攔住他。師傅，你聽完也能知道，我……”
“你也得聽他的話，他才是你大哥，是吧？”
“差不多吧……”
“我以前也聽說過他，當時那事兒鬧的不是挺大嘛，槍斃了好幾個，剩下的現在還沒出來呢。”
馬素芹嘆了一聲：“打吧，打不死就行。不是我怕打死啊，是打死了犯不上，他大好前程，跟那么個爛人置氣，真不劃算。不過你這個朋友對你是真不錯。”
二強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這些年我可沒少占他的便宜……”
于是二強絮絮叨叨的說起了一些生活中的點滴，兩人一起干著活，時間就過得很快了……
馬素芹騎著自行車回到家里，站在巷子口，她很有幾分猶豫與期待。
推車走在巷子里，跟鄰居打著招呼，就這么回到了家里。
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孩子便高興的撲上來，對一天未見的媽媽訴說著思念。
放好了自行車，抱著孩子說話間就進了屋，而后就看到了死狗一樣躺在床上的死鬼賭棍丈夫……
被揍的鼻青臉腫，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哎呦呦直喊疼。
“賤人！”他說。
“婊子！”他罵。
“跟你那個小徒弟處的好啊，你怎么不讓人打死我呢……”他控訴。
馬素芹看著懷里的孩子，孩子就玩弄著手，對躺在床上的親爹并不感冒。
隨即她說道：“你別跟我說，你去跟打你的人說去吧，我看你有沒有膽子去。把你平時打我的勁頭拿出來，你去報仇，去吧。”
“你以為我不敢啊？你等我好了的，你看我能不能放過你那個小駢頭。”
哪怕說的難聽，馬素芹卻并沒有生氣，因為這么多年難聽話說的太多了，挨的揍也太多了，她真免疫了。同時對死鬼賭棍丈夫的了解，讓她清楚的明白這是色厲內荏，也就跟她吹吹牛逼而已，先前挨揍的時候不知道怎么跪地磕頭呢。
畢竟根據二強給她講述的有關于王言的處事風格，要是有人敢跟王言呲牙說一些難聽的狠話，是真容易斷腿的。可眼前這個，罵人還很有氣力，顯然是光速滑跪的選手。
于是她一聲嗤笑，嘲諷寫在了臉上。
死鬼賭棍丈夫沒理會，自放他的狠話：“你給我抹點兒藥！”
“死去吧你！沒人管你！”
“你別等我打你！”
抱著孩子要出去的馬素芹回了頭，給以燦爛的微笑：“你敢嗎？呵……”
這簡直是巨大的侮辱了，但死鬼賭棍丈夫現在是真的沒膽子了，于是他只能躺在床上罵人，大聲的罵。
也大聲的喊疼，因為牽動了傷勢，他身上真沒有好地方……
翌日，下午，王言和三麗說說笑笑的回了喬家，早都回來的二強，在四美的幫助下已經做完了晚飯。王言同他們一起吃過了晚飯，而后跟二強一起溜達著往家走。
“言哥，你真把人給打了啊？”二強還是很驚訝。
“昨天你問我就說了，怎么著，你以為我逗你呢？”王言擺了擺手，“你師傅怎么說的？”
“說讓我謝謝你，你這一頓打，她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完啦？”
“啊……”二強一頭霧水，“不然還怎么樣？”
“沒說離婚什么的？”
“沒有。”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跟他說啊，還等什么呢？”
“可我之前都跟她表白了，她還是拿我當小孩，我……”
擺斷了他的話，王言說道：“你好好想一想你跟她之前的關系吧，強哥，你得明白你自己對她到底是個什么感覺。是這輩子必須得跟她好啊，還是有沒有都行，還是單純的就是想睡個覺，要不然你這太浪費感情了，我看著都鬧心。”
“……我也不知道。”二強猶猶豫豫，吭吭唧唧，還有幾分聽說睡個覺而來的不好意思。
“這不是讓你想呢么，你得想明白了才能有對應的行動。否則你就整天這么不知道不知道，那你可就廢了，浪費感情是一方面，也浪費青春，浪費時間吶。”
王言笑呵呵的，“牛野你是知道的，跟你關系不錯，你看人家身邊跟的姑娘可是經常換，瀟灑的很。你不羨慕嗎？”
“羨慕啊，誰不羨慕？可羨慕沒有用，咱們又沒門路，賺不到人家那么多錢。”
“他就是沒錢，身邊的姑娘也比你多。這是你跟他的不同。所以我讓你好好想，對你的好師傅到底是個什么態度，你想明白了這個事兒，你這人生就明白了。”
“看你說的神神叨叨的，你給我說說怎么明白的？”
“你要是真喜歡，那就接著在廠里干，跟你師傅培養培養感情。你要是不喜歡，那等你再干一年也就別干了，自己做點兒買賣，也賺他個萬元戶。不對，現在萬元戶也不稀奇了，也賺他個百八十萬的。”
二強都笑了：“你做夢呢吧？百八十萬？我做夢都不敢這么夢。”
“做夢能夢出來嗎？得敢想敢干。你不比牛野差。”
“那你咋不找我大哥去呢？他要畢業了，還考什么研，直接跟你做買賣多好。”
“盡說傻話，一成大哥主意最正，他鐵了心要考研，誰也攔不住。另外雖然他沒拿我當孩子看，但是除了打架這方面，他可不太信我。你能信，咱們哥倆這么多年了，是吧？我告訴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那就發財了。”
“真這么簡單就好了，我現在就做。”
王言搖了搖頭：“所以讓你想清楚，你對你的好師傅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話又說回去了，二強不再說話，沉默的跟著王言回到家里，就坐在那抽煙發呆戳貓逗狗。
王言則是笑了笑，一支煙抽過以后，去到了暗室里洗膠卷了，這幾乎是他每天的必修課了。
他不惜膠卷，出去一次能照上十幾卷，一次也就洗那么兩三卷，如此一周照一天，剩下的上學的時候每天洗一洗，可不就成了日常……
二強總是猶豫，哪怕王言給他說的很清楚，可二強也沒什么明確的表示。屬于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那伙的。
一年后，因為錯過了期末考試而留級一年的四美，終于又煎熬了一年混了一張初中畢業證。王言跟三麗升到了高三年級。
而喬一成也終于畢了業，讀了一年的研究生。二強還在猶豫中……
“畢業證！畢業證！畢業證！”
中午，四美高興的拿著才領回來的畢業證，開心的在每個人的面前晃悠。
眾人配合的鼓掌慶祝，甚至就連在那掄大勺的王言也弄著勺子敲著鍋。
喬一成被活躍的四美吵的頭疼：“好了好了，恭喜你，從今以后我們四美也算是有個初中文憑，超過了不少人了。”
“那有什么用？有的人都大學畢業了，還不是一分錢帶不回家里來？”陰陽怪氣的話語，總是很破壞氣氛。
在喬一成反懟之前，王言插話道：“喬叔，不是我說啊，一成大哥考研這事兒是去年就說明白的，您老這還念叨呢？”
“就是！”四美撇嘴，“民哥哥都說了，考研了以后能去更好的單位，能賺更多的錢。”
“是啊，爸，大哥的事兒早都定了，你就別埋怨了。”三麗也是站在一成這邊。
給王言打下手的二強不用說話，態度明顯。
于是喬祖望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看你們就是要造反！后腦勺子的，真是一個個的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你快別說了，什么時候管過了？”一成懟了一句。
而后喬祖望就喝悶酒吃花生米了，不再自討沒趣……
今天中午做起了飯菜，甚至王言都親自出手，將二強給擠到了二廚，是早都定好了日子要給大家都慶祝一下。
對除了二強以外的人來說，這算是所有人的一個新征程了。哪怕是喬祖望也算，畢竟他兒女的成長與進步，對他也有改變的么。
“來，王言、二強，你們倆也喝點兒，這么好的菜不喝酒簡直是浪費啊。”喬祖望不記得先前的不快，眼里只有對酒，對好吃食的渴望。
王言、二強當然從善如流，大家一起吃喝閑話起來。
“看你沒心沒肺的，還笑呢？趕緊找個活干，早點兒賺錢養家，也回報回報你老爹爹我才是正理。”喬祖望看著吃的嘴都鼓起來的小女兒。
四美嘟囔道：“那你給我找工作啊，你找我就去。”
“你才這么大，又是個女娃娃干不了重活累活，那么多人都找工作呢，哪個要你嘛。”
“那你就別說！”
“嘿……”
喬祖望表示了一下不滿，然后就被四美翻白眼兒的樣子氣得更不滿了，他轉而提杯喝了一口酒跟王言說話。
“你認識的人多，路子野，有沒有門路給咱們四美安排一下？怎么說也是你的妹妹不是。”
“爸！”喬一成頓筷，橫眉冷對親爹。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啊？那早晚都是一家人，四美是他小姨子，給自家人幫忙有什么不對？你說是不是，三麗？”
“哎呀，爸～”三麗臉都紅了，“你看你都說哪去了。”
“王言，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太對了，喬叔。”王言連連點頭，舉杯敬老丈人，“喬叔真是看得明白想的明白，佩服佩服！來來來，我敬你，喬叔。”
三麗羞赧的一個大巴掌拍到王言的后背上，哐的一聲空響……
于是桌上的大家都笑了起來，三麗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