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良心發現了?這么破費?”
一家高端的私房菜館中,王言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找到了早都等在這里的顧里。
菜在王言到來之前就已經上全了,是以王言也沒客氣,直接坐到顧里身邊,弄著筷子開吃。
顧里讓服務員出去,沒有理會王言的調侃,而是給王言倒了一杯酒。
“來,王言,咱們一起喝一杯。”
“抿一口就行,我從來不灌別人酒。”王言拿起酒杯,自顧抿了一口。
然而顧里卻是直接仰頭喝光了一杯白酒,而后弄著紙巾捂著嘴。
王言挑了挑眉:“幾個意思?”
顧里喝了一口果汁,壓下了胃里的翻涌,慘笑著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志得意滿?”
“此話是從何而來啊?”王言好像是不明所以的樣子,但仍舊碎嘴,“我這個人還是比較低調的,對自己有著清楚的認識。但你要非認為現在的我得意,認為我志得意滿,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是從來都得意,而不是現在。”
“到了這個時候,裝傻充愣還有意思嘛?我就不信林蕭沒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倆的事情。我熟悉林蕭,她這個人沒什么主見,那天跟我承認以后,回到房間肯定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她要問你怎么辦,問她接下來要怎么跟我相處。”
顧里語氣很低沉,很沒心氣,她看著大口吃菜的王言,“王言,我以為你還算是個人,沒想到你為了讓我眾叛親離,竟然對林蕭下手,你真讓人惡心!”
王言喝了一口酒,仍舊夾著菜吃喝,眼睛都盯在旋轉的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吃起來沒完沒了。在顧里殺人的目光,要氣死自己的情緒中,他嘟囔著說話了。
“你對我的誤會太大了。林蕭確實告訴我了,但我又怎么知道你在說什么呢?這家飯店的消費不低,你又點了這么多的菜,這白酒也是不便宜,誰知道你想干什么?
至于你說的我不是人,讓人惡心,對林蕭下手,那你對我的誤會就更大了。什么叫我竟然對林蕭下手?那得是我用什么下藥之類的手段,這話可真難聽。明明是我跟林蕭互相喜歡,林蕭愿意跟我在一起。
不能說你對我有成見,就認為我是什么罪大惡極的壞人吧?同樣也不能說林蕭跟你是好姐妹,你認為我壞,就要綁架她一起認為我壞。林蕭有追求幸福的權力,而不能是由你左右,不能是你說幸福才幸福,你說不幸就不幸。這可太不講理了。”
“好吧,你贏了。”顧里抱著膀,靠著椅背,“自從說破以后,雖然林蕭沒有搬走,但我們倆之間也有隔閡了。家散了,錢沒了,現在就連我最好的朋友也被你奪走了,你滿意了吧?”
“什么叫我滿意了吧?顧里,你還是認為我在針對你,你自己小心眼兒就把我想的跟你一樣。”
王言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在操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說了,林蕭和你都挺漂亮的。因為咱們這些事情發展下來,我跟林蕭有了一些接觸,彼此互相吸引自然而然的有了今天。
林蕭說以前唐宛如拿我跟她的事情開玩笑的時候,你表態說哪怕林蕭真的喜歡我,你也不會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現在看來,你當時也不過就是拿一件你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來證明你對我的釋懷。
話說出去了,林蕭聽進去了,結果你一點兒沒有祝福你的好姐妹的意思,反而是好像林蕭跟了我就是跳進了火坑一樣。你說的隔閡正是源于此。”
顧里嗤笑一聲:“話都讓你說了,好像你多正確一樣。你是身家幾十億的互聯網新貴,接觸的都是大人物,對你來說,林蕭不過就是未經世事的小學生,你騙她還不是輕而易舉?說什么彼此喜歡,還不是你見色起意?”
“你說話太刻薄,太難聽。我也見你的色,你讓我起意嗎?這事情還不是相互的。看你一副厭世的樣子,這不對那不對,不合你心就全不對,是去醫院了吧?”
“你真知道?”顧里眼中光芒連閃,有著幾分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有婦科病,具體什么病不清楚。不過現在看你的反應,應該是子宮癌吧?覺得天都塌了,又沒人跟你說話,過來找我麻煩發泄情緒來了。”
“我發泄什么情緒了?我有跟你大喊大叫嗎?”
“喊叫是情緒的一種展現,而不是只有喊叫才代表情緒。你沒有大喊大叫,是因為你不敢跟我喊。”
顧里長出了一口氣,平復著心情,陰陽怪氣的說道:“醫生說我的情況不太好,要先做做化療,如果效果不好的話要切除子宮,并且是很大可能要切掉。現在你滿意了?”
王言也是長出了一口氣,而后喝了一口酒,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顧里。
“現在你是腦子也有病了。你的病是你身體的事兒,又不是我讓你得的病,跟我有什么關系啊我就滿意了?”
“是跟你沒關系,可我越慘,你不就越高興嗎,裝什么呀?”
“真要是那樣,你現在應該在要飯。顧里啊,你不會真以為你能有幾百萬現金,有房子,我拿你沒辦法吧?當時你爭家產的時候我就沒插手,要不然現在你的資產至少也是打對折。就是現在,你以為你能跑得了?”
“說得好像你多牛逼似的,牛逼你咋不當美國總統呢。”
“沒有感恩之心的人,是不幸福、不快樂的。顧里,你現在怨念太重了。”
“那也都是因為你!”
看著顧里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樣子,王言哈哈笑。顧里總說王言是精神病,現在她的精神確實有點兒毛病了。
好笑的搖了搖頭,王言說道:“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
“你不是都說了么……”
聽見王言不耐的話,氣急敗壞的顧里一下又沒了精神,自顧倒了一杯酒,仰頭就是干。而后照舊弄著果汁壓制著胃里的翻涌,一口菜都不吃。
她弄著紙巾擦著嘴角的酒液,又是慘笑起來:“真沒想到,我竟然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家散了,跟顧源也徹底完了,唐宛如是個大嘴吧,而且真說起來,我也信不著她。林蕭現在也傻兮兮的著了你的道,跟我不是一條心了。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跟你說一說了。說起來,還得謝謝你能來,要不然今天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在這喝酒。諷刺的是,這一切竟然還都是拜你所賜。”
“我還真是白忙之中抽空來見你,你確實應該感謝。”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王言嗤笑一聲:“我估值二十億的公司,公司內的人事、財務,公司的未來發展,合作伙伴的維護,每天都是一大堆的事情,根本沒有做完的時候。另外還有林泉、南湘、林蕭她們三個需要我的陪伴,你想想你多什么?顧里啊,我對你真夠意思了。”
“你這個人就是不要臉,沒有你我會這樣嗎?”
“你這么說就太沒意思了,那不又說回去了么,咱們倆之間的矛盾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擴大的?你認為是我不依不饒,我認為是你們欺負人欺負慣了,不讓人反抗。林蕭說你總說自己反思了,可我至今也沒看你反思出什么東西來,至今還是將錯誤歸到我的身上。”
“我已經反思到咱們之間的過錯五五分了,這還不行嗎?”
王言哈哈笑,隨即也沒再多說,只是一味的吃著飯菜。
顧里連干了兩杯白酒,醉意已經上頭了,臉也紅了,說話也漸漸的開始沒什么邏輯了。又哭又笑的說著之前的一大堆的事情。
這時候在她的醉話之中,王言倒是聽出來了幾分反思的意思,總而言之就是后悔了。她說她驕傲的一切,都被王言給破壞了。
既然跟人家一起出來吃的飯,王言當然也得負責照顧,要不然死了他也得負責。
所以在他自己大吃一通以后,他就將顧里送到了校外的公寓……
“哇哦,好久不見啊,王言。”
唐宛如先跟王言打了招呼,這才說道,“顧里怎么了,喝了這么多酒?還是跟你?”
“這話說的,我們倆也是朋友嘛,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吶。”
說話間,王言就已經將顧里送給了唐宛如,隨即走進了房間里。
“哎哎哎,你倒是搭把手啊。”唐宛如大呼小叫,但是沒等來王言,卻等來了林蕭。
林蕭瞪著大眼睛看著王言,但也還是先跟著唐宛如一起將顧里送回了房間安頓好,這才跑出來看著王言。
“她什么情況?”
“就是你見到的情況。”
這會兒王言已經在屋子里看一遍了,對林蕭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你等會兒,我送你下去。”林蕭顛顛跑回去穿了外套,跟唐宛如說了一聲,就又跑出來跟著王言上了電梯。
林蕭摟著王言的胳膊,又一次的問道:“到底什么情況啊?你們倆怎么還一起吃飯喝酒了?”
“她沒什么意思,活膩味了,就找我這個仇人喝酒,把我罵了一頓。”
“去你的,她都要怕死你了,還敢罵你?到底怎么回事兒?”
“真沒什么事兒,明天你自己問她吧。”
“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事兒!”
林蕭認為深入交流了一段時間,她比較了解王言了,王言是個真誠的人。真誠到她問王言到底有多少錢,王言都會給她說個相對準確的數,只要是跟他自己相關的事情,他從不隱藏。
但是跟別人之間,他一般不會多說。好像她總愛問林泉和南湘的事情,王言一般都不怎么搭理她。
所以如果真的沒什么事情,王言自然也就告訴她了,沒告訴她,那就是顧里真的有一些事情。從這方面來說,王言也算是告訴她了吧,畢竟給了她肯定么。
見王言微笑不語,林蕭知道問不出什么來,轉而說道,“今天你們倆肯定聊咱們倆的事兒了吧,怎么說的?”
這個王言倒是沒有隱瞞,原原本本的將他與顧里的對話說了一遍。
聽過之后,林蕭嘆了一口氣:“雖然不至于像她說的那么離心離德,但我也確實覺得不舒服。哎……都怪你!”
她沒好氣的小拳拳捶了兩下。
“是是是,你說怪我就怪我。”王言一點兒不反駁,打打鬧鬧的大家都開心就行,互相提供價值……
樓下,林蕭抱著肩膀跺著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王言,你說我搬出來怎么樣?這樣省的跟顧里在一起互相尷尬,咱們也省的嗯……總是去嗯酒店……”
“都老夫老妻了還害上羞了。”
王言笑呵呵的,“不過這確實方便,你也自由不少,省的每次回到這里都感覺有壓力。那你這幾天就看看吧,找個喜歡的房子租下來,我給你付房租。”
“當然要你付!南湘都跟我說了,不能讓你白嫖。”
“哎呦,你們倆還同盟了?”
林蕭撇了撇嘴:“就是又重新聊天了,還沒見過呢。想要搬出去這事兒,也是她跟我說的。她說……雖然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想讓顧里眾叛親離,但我覺得現在跟顧里在一起確實不舒服。哎……你說說都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結果成了這樣……”
她傷感了一大堆,最后以‘都怪你’這三個字做了定論。
王言當然不在乎怪不怪他的問題,他煞有介事的說道:“既然你跟南湘已經和好了,要不改天咱們仨一起吃頓飯?”
林蕭這時候很機智了,霎時間她冷紅的臉就更紅了,當即就是沒好氣的小拳拳捶上來。
“王言!你這個臭流氓!想什么呢你!我告訴你啊,不行!絕對不行!你想也別想!”
“你嘰里咕嚕說什么呢?怎么就不行了?”
王言很無辜,“你們兩個本來就是好姐妹,現在又都跟著我,也都互相知道了,你們倆這是屬于親上加親,多好的事兒啊。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著咱們三……”
“不許說!”
林蕭伸手捂著王言的嘴,看著王言臉上泛起的笑容,“哎呀,你壞死了!我回去了!宛如該多想了!你不許胡思亂想,趕緊死了這條心!”
王言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