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樂城。
此時的郡守府已經成為了北疆軍的指揮部。
賀達干一家人不得不去了東城的一座別院,院子不過兩進,占地不過一畝。
遠遠比不上郡守府的豪華氣派。
后院,主房外,賀達干正向四名北疆士兵說著好話,得到保證之后才被允許進入房間。
但不能久留,說幾句話就得出來。
“賤人,你在干什么?”
賀達干走進房間中,一眼便看到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的阿不格瑪,氣勢洶洶的走上前去問罪道。
他的眼睛噴火,面色猙獰,嚇得兩個丫鬟瑟瑟發抖,但阿不格瑪對其卻是熟視無睹。
看都不看一眼,依舊是對著銅鏡進行梳妝打扮。
本就長的天姿麗色,經過打扮之后更是神采奕奕,多了幾分嫵媚妖嬈。
“你不是知道嘛!”
“去赴大都護的約。”
阿不格瑪的美眸輕輕掃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說道。
然后又自顧自的欣賞起自己的容貌,不得不說女人還是要靠男人的滋養。
原本她以為世間男人都與賀達干一樣,可直到見識到了李驍的雄威之后,才明白什么是世間真男人。
經過了那兩天的滋養,她感覺都年輕了很多,膚色白嫩,皮膚都光滑了呢。
以前的日子,嘖嘖,真是白活了。
可看著她這幅輕蔑的姿態,賀達干的心里卻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賤人,世間怎會有你這般水性楊花的女人。”
賀達干憤怒低吼,臉色漲紅,死死的瞪著阿不格瑪,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同時還一臉心虛的看向門外,生怕被外面的四名北疆士兵聽見了。
那四人是來接阿不格瑪前去刪丹軍馬場,面見大都護的。
士兵的原話就是:“刪丹戰事焦灼,大都護火氣很大,急召賀達干夫人前去消火。”
但這句話卻像是一把利劍一樣,深深的刺痛了賀達干那綠色的心靈。
太踏馬的欺負人了。
本以為那一次就夠了,沒想到李驍竟然還沒完沒了了。
又要讓阿不格瑪去侍寢,賀達干心中憋屈的要死,但不敢違抗李驍的命令,只能將怒火用言語發泄在阿不格瑪的身上。
說著,他一把抓住阿不格瑪的胳膊,盯著她的臉龐,恨恨的說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蕩婦。”
“當初為了你,我殺了那么多人,你倒好,瞧見我失勢了,就去和那北疆蠻子勾搭在一起,還沒完沒了了。”
唾沫星子混著怒火噴在阿不格瑪臉上。
賀達干更是一把扯開她的衣襟,露出鎖骨處暗紅的痕跡,頓時更是怒火中燒:“看看這印記!”
“你比草原上的母狼還下賤,母狼至少只向一個頭狼臣服,你卻像發情的野狗,見了北疆蠻子就搖尾巴。”
賀達干用一句句最惡毒的話語,不斷的刺痛著阿不格瑪的心神。
她的神情越發悲憤,清澈的眼淚慢慢流淌下來,打濕了衣襟,邊哭邊笑道:“賀達干,收起你這幅婊子一樣的面孔吧!”
“現在的結果,不就是你想要的嘛?”
“當初,可是你親自把我送到大都護的金帳中去的。”
“現在反倒是來要求我去做那貞節烈女了?”
“哼,你這幅嘴臉真的讓人惡心。”
阿不格瑪原本也是一個忠貞賢惠的女人,直到被賀達干親手推到李驍懷中的那一刻。
她對這個男人便已經徹底失望,不再相信他的任何鬼話,更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丈夫了。
現在,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
“你”
“賤人”
說著,賀達干便舉起手,想要抽在阿不格瑪的臉上。
但是阿不格瑪卻是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的眼睛,冷笑的說道:“打啊!”
“有本事你就打我啊。”
“反正我是要去見大都護的,到時候讓大都護看見我臉上的巴掌印,哼”
賀達干害怕了,舉在半空中的手臂瞬間僵硬住,臉色青紫,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
阿不格瑪冷哼一聲,直接將他甩開,穿著華麗的衣服,盛裝打扮的模樣,站起身來,走向房門。
臨走時,還不忘轉頭嘲諷說道:“賀達干,你算是什么男人?”
“實話告訴你,我嫁給你兩年,還不如和大都護的那兩晚快活。”
說罷,重重的甩上了房門,帶著兩名丫鬟,跟著四名北疆士兵離開了府宅。
而賀達干則是徹底被這句話給傷到了自尊。
臉色漲紅,瞪大了眼睛,手臂指著阿不格瑪離開的方向,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你”
話沒說完,直接口噴鮮血,眼前一黑,氣暈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賀達干病了,躺在床上,渾渾噩噩,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
直到這一日晚上,他的窗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悄悄推開。
賀達干還以為是外面的仆人呢,迷迷糊糊的問道:“誰啊?”
但是,來人并不說話。
賀達干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睜大了眼睛,剛準備大聲喊叫仆人,卻是被來人捂住了嘴巴。
“大哥,別喊,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賀達干瞬間睜大了眼睛。
趁著月色仔細觀察來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穿著一件破舊的麻布短衫,臉上臟兮兮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難民。
但賀達干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阿普?怎么是你?”
此人名叫賀達干阿普,乃是賀達干的堂弟,在涼州城擔任城門司副將。
說著,賀達干連忙向門外望去,發現并沒有什么動靜,仆人也像是熟睡了一般。
“別看來,大哥,誰也不知道我過來。”阿普坐在旁邊椅子上,拿起一個茶壺便往嘴里灌水。
“你怎么來了?現在城內到處都是北疆人,要是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可不得了。”
賀達干掙扎著起身,一臉緊張的說道。
但阿普卻是相當自信道:“只要大哥你不出賣我,北疆蠻子就發現不了我。”
賀達干家族在西夏開國時期,便在刪樂城扎下根來了,十幾代人的積累,堪稱是刪樂城的土皇帝也不為過。
如今城內雖然被北疆軍占領,但偷偷溜進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我是你大哥,怎么會出賣你?”
賀達干拖著無力的身體,走到另一邊椅子上坐下,嚴肅說道:“但你在這個時候見我,真的很危險。”
“北疆人雖然沒殺我,但從沒有對我放心過,說不定府內就有他們的眼線。”
阿普點頭:“我明白,所以我只是來見你一個人。”
說著,便一臉憤怒的模樣說道:“大哥,咱們家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北疆蠻子簡直是一群畜生。”
“就算是將他們千刀萬剮,抽皮扒筋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阿普已經在城內潛伏了好幾天了,對城內發生的事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賀達干家族完了,百年積累的財富都被北疆蠻子洗劫一空,族人大都被抓走,要么被殺,要么被貶斥成為了奴隸。
女人則是成為了那些蠻子的玩物。
就連賀達干本人,也是靠著將夫人送給北疆大都護,才換得了自己的一條狗命殘喘。
破家之仇、奪妻之恨、殺親之仇,樁樁件件全都是拜北疆人所賜。
阿普不相信,賀達干心中沒有仇恨。
而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賀達干的臉龐上自然浮現出痛苦和憤怒。
拳頭緊握,牙齒緊咬,滿腔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的胸膛撕裂。
尤其是想到此刻,阿不格瑪那個賤人正躺在李驍的膝下承歡,銀劍的樣子恨不得讓他將那一對狗男女給生吞活剝了。
她和自己在一起的兩年,還比不上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兩晚?
這句話簡直是對賀達干最大的羞辱。
“沒錯,那些北疆人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狼。”賀達干眼睛通紅,恨恨的說道。
看到他的情緒不似作假,阿普終于說出了來意:“大哥,北疆蠻子滅我宗祠,欺我族人,殺我血親,掠我妻女。”
“如此大仇,不共戴天,若是不報,我等有何臉面去見賀達干家族的祖先啊。”
阿普的臉龐緊繃,恨恨的說道。
雖然他們這一支已經去了涼州定居,但刪樂城還是他的根,每年祭祖的時候都會回來。
“不過眼前,倒是有一個報仇的機會。”
“鎮夷郡王已經知道了刪樂城的事情,了解了咱們賀達干家和其他大戶家族的遭遇,所以特地派我來聯絡你們。”
“等到王爺的大軍抵達刪樂城外,大哥便可聯絡其他人一起動手,打開城門,迎接王師入城。”
“咱們不僅能將城內的所有北疆人全部抽皮扒筋,碎尸萬段,還要揮師刪丹軍馬場,擒住北疆大都護李驍。”
“到時候,大哥你就可以親手一刀刀的割下那賊子的血肉,讓他在你面前痛苦求饒。”
聽著阿普的話,賀達干心動了。
根據他的了解,南路的軍馬場正在焦灼的大戰呢,形勢并不明朗。
而在中路,鎮夷郡王李安全率領三萬大軍進入了焉支山古道,而刪丹城內的北疆守軍有多少人?
不到一萬,成功率相當大。
若是自己能帶人打開城門,那就是朝廷的大功臣,不僅不會追究自己的失地之責,而且還會被大力的提拔獎賞。
想到這,在仇恨的驅使下,賀達干狠狠地咬牙說道:“干!”
軍馬場,經過了前幾天的血戰之后,戰爭的強度有所松緩,雙方開始了對峙。
這一日傍晚,李驍接到了刪樂城的密報,大魚上鉤了。
“賀達干果真是個蠢貨,現在就看那個李安全有沒有那么聰明了。”
李驍坐在金帳之中,喃喃自語說道。
布下的一步閑棋,沒想到西夏人真的咬餌了。
“告訴羅副都統,按計劃行事。”李驍對著信使說道,若是西夏軍隊真的敢進刪樂城,那就給他玩把大的。
隨后,李驍又將第四鎮萬戶鐵頭和莫軍叫來。
鐵頭乃是李驍的玩伴,武衛軍出身。
莫軍乃是曾經的金州八大千戶之一,雖然是個胡人,但對李驍也算是忠心耿耿,畢竟李驍為他報了父仇,殺了蕭凜撻。
身穿明黃白邊棉甲的兩人,將佩刀交給了帳外的親兵,大踏步走進了金帳。
撫胸喝道:“拜見大都護。”
李驍從面前的沙盤上抬起頭來,沉聲說道:
“刪樂城有變,你們各自率領麾下軍隊,明日一早動身,去支援刪樂城,聽從羅猛的命令。”
焉支山古道地形險要,易守難攻。
而之前軍馬場這邊的戰事又比較緊張,急需北疆嫡系力量鎮壓場面。
于是乎,李驍只給了羅猛其本部萬戶,以及不到五千高昌軍鎮守刪樂城。
但是現在,隨著戰爭的磨合,庫里軍們已經開始逐漸適應自己北疆步兵的身份了。
所以,李驍這邊也可以解放一部分力量去支援刪樂城。
鐵頭和莫軍聞言,紛紛點頭喝道:“遵命。”
等二人離去之后,李驍又對著沙盤研究了一會兒,然后穿戴甲胄前去營中巡視,并慰問傷病。
只不過,相比于西夏傷兵營中的慘烈、血腥景象,北疆傷兵營中,就多了一股大蒜和烈酒的味道。
正是大蒜素。
“營中有多少傷兵?”李驍對著傷兵營的百戶問道。
此人名叫錢中邕,原本乃是金州的一個郎中,因為擅長外科傷病,救了不少士兵,所以被李驍任命為百戶,負責傷兵營。
放在后世,地位相當于301的院長。
“大都護,營中有傷兵兩千八百多人,其中重傷者八百一十五人,今日新增傷兵四百四十二人。”
“開戰以來,傷勢好轉離營者有六百三十八人……”
錢中邕向李驍匯報著傷兵營的情況,總得來說,北疆的傷亡率不算太高。
而且自從戰爭開始,錢中邕便安排人手,大規模的熬煮提取大蒜素。
為此,北疆軍幾乎將河西走廊的大蒜全部薅空了,而且本身出征的時候,也帶來了大量的生蒜。
將這些大蒜素涂抹在士兵的傷口處,同時沖水內服,能夠有效緩解士兵的感染。
至少挽救了一半需要截肢的士兵,恢復之后便能重上戰場,或者去負責后勤方面的工作。
所以,錢中邕對大蒜素可是青睞的很,對發明大蒜素的李驍,更是崇敬有加。
“大都護研發的金玉散,當真驚天地泣鬼神。”
“金玉散一出,往昔那些令大夫束手無策的潰爛惡瘡,全都消散。”
“您這哪里是研發藥散,分明是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錢中邕一臉敬佩的對李驍撫胸說道:“往昔神農嘗百草,救萬民于病痛;今大都護研制金玉散,活萬千將士于垂死。”
“此等功德,足以流芳百世啊。”
誰說醫生只知道救死扶傷,不懂人情世故的?
錢老頭就懂得很,幾乎每次見到李驍的時候,都拿著這套話術來吹捧。
雖然明知道是拍馬屁,但對于老錢這種有本事的人,李驍還是寬容度的很,日常的獎勵更是不斷。
“呵呵,研發金玉散只是本都的無意之舉。”
“沒想著流芳百世,只求能挽救更多北疆將士的性命,讓天下百姓不在遭受血肉腐爛的痛苦,本都也就心滿意足了。”李驍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輕嘆道。
又引來錢老頭的一陣吹捧。
等李驍親自查看了每個傷兵的傷勢之后,天色已經很晚了,李驍回到了帳中準備休息。
今夜還是孤枕入眠。
至于賀達干的夫人?
那是故意激怒他的。
李驍雖然是無女不歡,但卻能拎的清時候。
現在正是戰爭時期,將士們都在出生入死和敵人拼命,若是自己在金帳中夜夜笙歌,北疆將士又會怎么看他?
所以,包括李驍在內,全軍將士都要遵守的一條準則就是在戰斗期間,禁止女色。
只有當戰斗勝利之后,所有人才能盡情的放縱,釋放死亡帶給每個人的恐懼。
刪樂城,自從確定了‘反北’的計劃之后,賀達干便開始積極召集舊部。
準備暗中集結一支兵馬,不需要太多人,只要求能夠保密,在關鍵時刻占領城門,接應城外大軍便可。
而另一邊,李安全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是命令大軍加強攻勢,占領了焉支山古道上的一個個險地。
逼的北疆軍和高昌仆從軍步步后退,幾乎都快要將刪樂城暴露在西夏軍的面前了。
于是,城內的氣氛更加緊張。
高昌仆從軍們每天都忙碌著,向城內運送大量物資。
這一日,賀達干帶著幕僚和兩名仆從,去聯絡少數還活著的舊部。
回來的路上正好碰見了兩名北疆士兵帶著一隊高昌士兵,押送著二十幾輛大車從街上經過。
“閃開閃開,別擋路。”
領頭的北疆軍士兵看到賀達干等人,立馬大聲的喝道。
頗有不讓路就在他的身上碾壓過去的姿態。
賀達干自然趕忙躲在一旁,臉龐上滿是屈辱和憤怒。
“哼,再讓你們得意兩天,到時候老子一定將你們的狗皮活生生的扒下來。”
賀達干原本乃是高高在上的郡守,日常出行哪次不是前呼后擁,坐在豪華馬車上,接受賤民們的‘朝拜’?
何曾像現在這般,馬車沒了,走路全靠腿;前呼后擁沒有了,只剩下了兩個老仆人。
還要被北疆蠻子的小兵欺負。
這樣卑微的生活,他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恨不得今晚上就打開城門,放朝廷大軍入城。
等到車隊走遠之后,賀達干卻是疑惑的呢喃道:“北疆蠻子往城里拉那么多草料干什么?”
旁邊的幕僚眼睛一轉,立馬小聲說道:“屬下猜測,是因為朝廷大軍馬上就要打到城外了。”
“蠻子擔心被四面圍城,所以提前準備足夠的草料,以免戰馬和人爭搶糧食。”
“當然,也有可能是草料里面藏著其他東西,不想讓我們看見。”
這個解釋也算是合理,賀達干信以為然的輕輕點頭。
冷笑說道:“看來這些蠻子是想和朝廷大軍死戰下去了。”
“哼,可笑。”
兩天后,他就讓那些蠻子瞧瞧自己的厲害。
刪樂城始終都是賀達干家族的刪樂城。
自己若是不想配合,誰來了都得灰溜溜的離開。
“大人說的是。”幕僚在一旁輕輕點頭,恭維說道。
“北疆蠻夷有眼無珠,錯就錯在得罪了大人您。”
賀達干輕輕點頭,這話說的太對了。
第二日一早,晨霧剛剛散盡的時候,刪樂城東門上的瞭望塔突然傳來刺耳的銅鑼聲。
兩萬西夏鐵騎如黑色潮水般漫過荒原,涌向城門。
李安全的‘鎮夷郡王’大旗在烈日下翻卷,甲胄與兵器折射的寒光,西夏士兵們雖然疲倦,但全都精神奕奕。
只因為刪樂城近在眼前。
破城之后,他們便能盡情的搶掠。
用北疆兵士的腦袋去換戰功,用刪樂城的女人去暖被窩,用城中的財富讓自己的妻兒去過好日子。
劫掠,才是這個時代戰爭的主流,更是士兵保持強大戰斗力的根本。
曾經的刪樂城屬于西夏又如何?
但現在卻是北疆賊窩。
他們搶的不是大夏子民,而是北疆蠻夷。
至于誰是北疆蠻夷,自然由英勇的大夏兵士去鑒定。
“傳令全軍,安營扎寨,休整一日,明日攻城。”
大纛之下,李安全大手一揮,下達了命令。
西夏大軍打通了整條焉支山古道,的確是需要休整。
但實際上,李安全是為了今晚上的行動做準備。
安營扎寨之后,李安全將阿普叫來了帳中,沉聲問道:“能否聯系上你的堂兄,他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阿普說道:“回稟王爺,我大軍圍城,北疆蠻子已經加強了城中防備,末將恐怕進不去了。”
“不過王爺放心,末將以全家人的腦袋擔保,堂兄是不會背叛大夏的。”
李安全聞言,輕輕的點頭。
他已經從其他渠道得知了刪樂城的消息,知道了賀達干家族的遭遇。
他也相信那個滿腦袋長草的家伙,對北疆蠻子的仇恨不共戴天。
可他懷疑的是賀達干有沒有能力打開城門,以及他的手下是否有人會泄露秘密。
但是此刻,任何憂慮都只是自尋煩惱。
靜待寅時三刻到來即可。